【風戀 】雨中的羅家港與林園(散文)
一道水港流淌著千萬人心中的浪花,一處林園豐富了四季云雨。一段艱辛的歷史,讀不盡冬去春來的興衰榮辱。入梅以來,風一程,雨一程,似乎它們“交響”著自然的力量與生命的節(jié)奏,或許是萬物生長的旋律。
6月28日,一場兇猛的暴雨從五更起一直下到今天29日中午,持續(xù)2天的雨,仍未有停歇之意。依態(tài)勢,是否它想對人類說點什么?譬如,在自然生態(tài)中,雨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或者是大地之塵需要它來一場深沉的蕩滌?否則,它是不會這樣竭力傾注一片天地的。
一
是啊,雖然它的降臨為出行增添諸多不便,但也給身心送來一絲慰藉,比如前些時的高溫,燥熱,在它的輕撫下,氣溫驟降,感覺涼爽多了。
站在陽臺上,迎著一縷微風,探頭望向院落,一樹一樹的雨珠,在微風的吹拂下,順勢而落。道路兩側(cè)的排水溝中,水勢暢通無阻地緩緩流向下水道。這是城市建設中極為成功的一項舉措。否則,每逢雨季,必然會出現(xiàn)內(nèi)澇,為居民帶來隱患。
片刻,突發(fā)奇想,到小區(qū)西側(cè)去看看??纯茨菞l與生活密切相關(guān)的雨中水港,去領略那道歷經(jīng)十年傾力打造的十里綠化長廊。
這條水港,是武漢市洪山區(qū)北洋橋地區(qū)頗具名氣的羅家港。
當我走近,立于東側(cè)高處的岸上,看到港面籠罩著薄薄的雨霧。雨霧在淅淅瀝瀝的雨點中反復徘徊,仿若雨花盡情地蔓延。為看個明白,我上到不遠處的一座橋上。這橋橫跨港面,連通了北洋橋路的東西兩岸。立于橋上,視野驟然開闊,極目遠眺,直至港的拐彎處,不但能望見水港兩側(cè)繁茂的植被綠,而且還可以看到高聳的樓房和忙碌的車水馬龍。
此刻,港中的水在滂沱大雨的催促下,看似緩緩流淌,又像湍流不息,滔滔不絕地向前奔涌,在橋墩下留下一個接一個旋渦外,再聽不到嘩啦啦的咆哮聲。它沉穩(wěn)得像一座古老的山脈,深邃而又神秘,渾厚而又莊嚴。水質(zhì)又渾又黃,如黃河之水。沒有風,雨不斷注入,只見水面漂浮著細碎的渣滓,順水勢筆直而去。我想,這一定是裹挾的污泥濁水,蕩滌無數(shù)塵埃,將空中洗劫一凈的自然大清除。
水港兩側(cè)的人行道,亦是綠道,已被水淹沒。水不深,僅淺淺一層,卻寧靜平和,仿佛與旁邊深港的水毫無關(guān)聯(lián)。淺淺的水面,一群小巧精靈的鳥兒,恰似快樂的孩童戲水一般,時而踩著水,跳到岸邊欄桿上站成一排,時而一同飛向岸上的叢林里,不時嘰嘰喳喳,聽不懂它們在吵些什么。我稍不留神,一只體型稍大的棕灰色羽毛的鳥兒從草叢中騰空而起,令我驚愕不已,“喲!”我當即凝神注視,它既未高飛,也未遠去,而是俯瞰水面盤旋一周后,便低低地滑翔。我順著它飛行的方向望去,當飛過那座橋后,依然沿著水面滑行,莫非唯有水面才是它最理想的航道?我原以為它會立即飛走,后來猛地一個倒栽沖,落于一簇蔥郁的草叢里。是否因為它的驚擾,一只白鶴突然從那簇草叢中一躍而起,這一落一起,居然構(gòu)成了一支動人心弦的生命樂章。此景,何嘗不是大自然的饋贈。白鶴、小鳥兒、大鳥兒們能在這個環(huán)境中棲居,定然是舒適,空氣清新才不舍離去。它們的演繹:恰似“江雨霏霏江草齊,鳥宿池邊羽翼興”。如果烏煙瘴氣,又何以安身立命?
再看看西側(cè)沿岸種植的一長排垂柳,東岸是高大茂密的欒樹。雨中的它們蒼翠欲滴,許是綠顏勝過一切花草的抗衡力,盡管暴雨如注,猛力摧殘,也毫無懼色,默默地護送那一港之水遠行。
泱泱中華雨,浩瀚長江水,晝夜不盡東流去,千古風華趣。
二
雨還在下,我撐著雨傘,漫步到與水港相依的林園里。
說起這片林園,它是周邊居民心中的綠洲,一年四季給大家?guī)頍o盡的大自然妙趣。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在我心里有說不完的林園好處。
這片林園是2012年為水港兩岸居民修建的配套工程。因為那年,我們是拆遷還建到這個地方來的,所以記憶特別深。那年,為了讓居民們有一個良好的去處,在政府的關(guān)懷和規(guī)劃下,緊挨著水港建起了一道綠色長廊。南北走向,全長6華里左右,寬30米左右,上接武鋼南干渠,下至武昌區(qū)境內(nèi)的沙湖港,南干渠是武鋼為職工生活小區(qū)建設的一條自東至西足有十里的綠化帶,有了羅家港綠化帶的鏈接,完全形成了一道連綿數(shù)里的生態(tài)景觀。正因為有了這一依帶水一路景,才吸引著眾多開發(fā)商紛紛而來。隨之,居民小區(qū)如雨后春筍般地矗立,入住人群絡繹不絕。恰似“安得廣廈千萬間?!辈辉偈恰鞍嗽虑锔唢L怒號,卷走我屋上三重茅”的哀嘆。
后來,為了長廊游園方便,造型及視覺的美觀,2019年又重建,到2022年12月結(jié)束。重建后的林園,結(jié)構(gòu)上有依勢而行,高低平坦有序。園內(nèi)有自然視覺寬敞的草坪地,有寬闊的水泥活動廣場,有縱橫交錯、平坦的人行道,人行道每隔幾米配有休息長凳。長廊里種植不下20種樹木,包括花壇綠籬,常綠樹占80%。香樟,廣玉蘭,松樹,柏樹,石榴樹,紅葉李等,都是常綠樹的品種。還有四季分明,具有不同觀賞效果的欒樹,有海棠,桃樹,梨樹,柚子樹,灌木叢,如芙蓉,夾竹桃,木心條,紅葉石蘭等,還有居多不知名的品種。這些品種的種植,于觀葉,觀花,觀果一體,讓居民享受一個完整的植物生長過程,設計者如此的精妙絕倫,令人贊嘆。
回顧剛來的時候,這一片到處堆滿垃圾,臟亂差現(xiàn)象嚴重,所種的樹東倒西歪,有的死了,有的還活著,寥寥無幾,凌亂不堪。如今這里煥然一新,成為散步、休憩、玩耍、享受、娛樂一體的最好去處。十年啦!慢慢十年長路,把這里建成了城市中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帶著雨的厚意,我走進深處,高高的林蔭道像掛著一幕幕水晶雨簾。此時的我像穿越夢幻的行者,滿心期待著前方未知的美妙。
“被雨淋的樹枝和葉片,有的像落湯雞般,悶聲矗立,似沉思的雕塑;有的耷拉著像小綿羊,無助地哀鳴?!边@些樹,基本都是灌木品種。那些高大的喬木,一棵棵趾高氣揚地傲立雨中,松柏更顯蒼勁挺拔,樟樹的綠飽滿得像要溢出的翡翠。
雨中的紫薇花格外嬌艷欲滴,一串串壓得枝丫往下垂,像是掛著的紅燈籠。想不到夾竹桃這時也開花了,而且紅、白分明。白色的花干凈優(yōu)雅,在綠葉的簇擁里釋放著清幽的芳香。那紅的,像極了嬌羞的少女,一朵朵紅撲撲的臉龐,在雨水的滋潤下,愈發(fā)顯得楚楚動人,惹人憐愛。
不知不覺,來到那片綠茵草坪的地方,哦!低凹處漬水了,高處盎然生機,綠得生輝,整個場地宛如一幅層次分明的畫卷。
原來,雨中的林園比晴天毫不遜色。雨滴為它們增添了一份朦朧與神秘的韻味。水珠在葉片上的滾動,多了一份靈氣。小徑上的積水倒映著周圍的樹木,仿佛是一面天然的鏡子,將整個林園的美景盡收其中。鳥兒們躲在樹枝下,偶爾啼叫幾聲,似呼在為這場雨吟唱贊歌。濕潤的空氣,氤氳著草木的清香,它的清香,讓我感覺到這片林園無愧于寸土寸金的城市土地,無愧于為它日日耕耘的園藝工人們,無愧于廣大居民們對它的厚望。
三
回顧水港的歷程,為了排污,在1977年由當?shù)卣M織6000余公社社員,歷經(jīng)千辛萬苦用人工挖出的一條明渠,上接武昌境內(nèi)的沙湖,下通長江,全長3.5公里左右,寬50米之多。這一用就是32年。由于長期排污,引起淤堵,一度淪為“臭水溝?!?009年,武漢市政府投資8.8億徹底改造,市長唐良智帶著舟橋旅部隊官兵都來參加過疏通清污的任務。2015年——2017年洪山區(qū)市政又分別在港的岸邊修建了綠道,為保證游客安全,還加了欄桿。2017年——2018年又相繼在港面建造了4座橋梁,橋墩不影響水脈貫通,水陸交通,錯落有致地確保兩岸人出行方便,看似一條港,完全是一道交通脈絡。一度被嫌棄的“臭水溝?!比缃癯蔀槌鞘形拿鞯臉影濉?br />
為了人民安居樂業(yè),政府竭盡全力,嘔心瀝血地為民辦實事,做好事。這讓我想起小時候經(jīng)常聽到大人說的一句話:“往日政府哪管老百姓死活,只顧自己撈幾個銀錢,這如今政府該多好,總把老百姓的事放在心頭上?!比缃裾f這話的大人走到天堂里去了,留給我們的是享盡了政府的福,我們生在福中要知福。
一條排污港,一座林園,皆來之不易。我們在建設環(huán)境時,更要學會珍惜環(huán)境,保護環(huán)境。港于千秋之大業(yè),林于萬代之福祉。人生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我們見證過,享受過。未來的歲月,愿我們能始終懷著敬畏之心,與自然和諧共處,讓每一處風景都能成為永恒的記憶。歷史給我們畫了一個圓滿的句號,我們應該領悟它的深刻內(nèi)涵和深遠的意義。
一場雨,一場汛期,網(wǎng)絡上傳來某某地方發(fā)生洪汛的信息,羅家港地區(qū)的居民們,視雨汛為尋常節(jié)奏。正是因為有了這道港的排水,排污作保障,正是有了這片繁茂林園的護佑,才安然無恙。
也希望在未來的城市建設中,預留出更多的綠地和生態(tài)空間,讓自然與城市共生共榮,讓每一個居民都能在繁忙的生活中隨時親近自然,感受大自然的治愈力量。
雨還在下,站在林園深處,透過縫隙,領略港水流淌的壯觀,感受林園深處飄忽過來的一縷縷醉人的氣息。我在心中默默許愿,愿這樣的美景長存,愿我們都能懷著敬畏和感恩之情,守護這片能讓心靈棲息的凈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