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家有黑帥(散文)
一
看官別迷糊,黑帥是我家的能耐二師兄,是我給取的名。
因為《西游記》,人們將大小豬都戲稱之二師兄。家中排行老二的也常被人調(diào)侃,有的老二哈哈一笑,有的卻顯露尷尬。
我家的小小養(yǎng)殖場,就是專門養(yǎng)豬的,我和家人也常叫它們二師兄。與它們打交道多了,對它們的生活習(xí)性、飲食起居比較熟悉。我覺得它們和人有很多相似之處,甚至某些地方比人還強(qiáng),值得人向它們學(xué)習(xí)。
別小瞧動物,人們的許多發(fā)明創(chuàng)造都是因為某些動物,啟迪了靈感,不斷實驗,進(jìn)行發(fā)明創(chuàng)造,從而達(dá)到造福人類的目的。比如,根據(jù)蛙眼的視覺原理,成功制造出電子蛙眼;根據(jù)蝙蝠超聲定位器的原理,成功仿制出盲人用的探路儀;根據(jù)鳥的展翅飛翔制造出飛機(jī);根據(jù)蜻蜓的翅膀制造出直升機(jī);根據(jù)螢火蟲發(fā)光的原理制作出日光燈;通過變色龍的的變色提升了軍事偽裝裝備,根據(jù)豬嘴的特殊構(gòu)造,嗅到特殊氣味把嘴拱到泥土中,避免中毒,發(fā)明了防毒面具。等等等等,太多太多了,數(shù)不勝數(shù)。
當(dāng)然,二師兄有聰明的也有笨的,有身體好的也有體質(zhì)弱的,有吃得多長得快的,也有調(diào)皮好動只吃不長膘的。
我家現(xiàn)有一頭聰明狡猾的二師兄。我認(rèn)為它要么就是豬八戒的化身,要么就是豬八戒的徒子徒孫。它是得到了豬八戒的真?zhèn)?,它的聰明程度是其它同伴騎快馬都趕不上的。
這是頭渾身黑毛的二師兄,黑不溜秋,皮毛光滑,頭尾齊整,四蹄粗壯,眼睛有神,反應(yīng)敏捷,身體勻稱。因此我給了它個美名——“黑帥”,它算得上是二師兄里面的美男子,要是比賽的話,它一定能奪冠。
二
黑帥有幾項絕招,是它豬所不及的,所以我寫它了。
因為它的聰明,讓我多做了許多事,我的心智得到鍛煉、得到提高。因為它,我做事的速度必須麻利,鍛煉了我的手腳,它逼著我改掉磨磨蹭蹭的毛病。因為它隔三岔五搞破壞,讓我不斷開動腦筋想辦法來對付他,它培養(yǎng)了我的智力發(fā)展,讓我走在發(fā)明的大路上。
絕招一:耳朵靈
喂食的時候,每次是黑帥第一個先鬧,且鬧得最兇。我知道它耳朵好使,準(zhǔn)備給食時,到走廊上是躡手躡腳,大氣也別出,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這家伙的耳朵啥時候都是順風(fēng)耳,比八戒的耳朵靈多了。悟空常罵八戒是“呆子”,我家的黑帥一點也不呆。哪怕它睡得正酣,睡夢中聽到有家伙什窸窸窣窣,它豎起耳朵三秒,很快肯定來人給它們吃的了。它抬頭就是一聲尖叫,那可是群發(fā),整個養(yǎng)殖場的二師兄馬上收到信息,開始比音量分貝大小、比肺活量大小、比嗓門高低、比發(fā)聲的頻率。我的個天啦,此起彼伏,這可不是百鳥朝鳳的氛圍,是震耳欲聾的節(jié)奏。它們嘴里沒塞進(jìn)食,是不會停聲了。
此時,手機(jī)的滿格鈴聲,即使來了電話也成了靜音;外面的公雞,只看到嗓子猛扯也不聞其聲;如果誰來了,車?yán)冉辛藬?shù)次,還以為是二師兄的聲音變了腔調(diào)。
絕招二:腿功好
黑帥在較小的時候,它就有超出常豬的腿勁。同一欄十多個二師兄,它靠拼斗,很快成了里面的老大,贏得了霸主地位。誰都會讓它,有好吃的也不敢上前去搶。為了讓其他二師兄能同等健康長大,我只好將黑帥分開,它獨自一欄。許多格外突出的人,都是孤獨的。黑帥是突出的,我得遵循規(guī)則,讓它孤立成孤獨。
有人在走廊晃,知道用餐即將開始。豬槽還沒得到食時,黑帥的兩前腿肯定是縱到了豬欄上方。其他的豬都沒這功夫。它兩前腿一縱,很快就扒上來,且兩前腿還直直地立撐在欄上,兩后蹄配合著使勁蹭著地面,它的黑頭能伸多遠(yuǎn)就伸多遠(yuǎn),還不停地扯著嗓子叫喚。它的這個帥帥的動作,到底能堅持多久,沒測驗過,因為沒多久它就得到食了。估計十多分鐘是沒問題的。有時候我會拿棍恐嚇,它眼睛掃見棍,趕緊縮身蹦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拖泥帶水,迅速躲到最遠(yuǎn)的墻角——它知道我棍短,夠它不到。我有時候很擔(dān)心它蹦上蹦下的,摔壞了腿。每次,啥事沒有,倒嚇我腿軟。人走,兩前腿一縱又躍上來,要看清楚,喂食的到了哪里,什么時候輪到自己。
有幾次,它等不及,看見隔壁欄的伙伴在吃,它一縱一躍,便過去了。很快自己槽里也有了。它還是在隔壁槽里搶完第一批食后,又是一縱一躍,回來了。要是讓它參加動物界的比賽跳高項目,稍加訓(xùn)練,估計它有奪冠的可能。他的本事太好了。
絕招三:會開門
我家的豬欄門,是在砌豬欄就將門的位置留好,粉水泥時,也留了兩邊欲插門的縫。實心木門也是按照長和寬裁好,插進(jìn)去,真的比較牢固。
佩服黑帥的嘴上功夫,它那翹起來的邊邊像鏟子。它清楚門的作用,只要門開了,進(jìn)出不費勁。沒瞌睡時,它閑不住,它就用它那薄薄的嘴邊,在門的底下很有耐心地往下面抵。它一抵一超,多次嘗試,門居然往上有一點松動。松一點,它嘴進(jìn)去一點,如此這般,終于到嘴好用力時,一鼓作氣,將門給抵上頂端。
黑帥自由了,主人不在,趕快瀟灑,看好吃的都藏在哪兒。
中間屋是配料房,與走廊連接的門沒關(guān)。這里堆有一堆青豬草,嗯,不錯,似牛一樣,趕緊卷。咦?哪里有飼料香味?二師兄的嗅覺本就比別的動物靈,黑帥是誰呀,它就更不一般。哇,好久好久沒吃過飼料了,美呀!小月豬的教槽料,味道能不美嗎!就好比大人吃嬰兒奶粉!嘴伸進(jìn)去,大口大口地吞。袋口小了點,礙事!把袋子掀倒,吃起來更過癮。太干燥,難咽,找水去!旁邊大桶裝的啥,是水嗎,掀了再說。嘩——嘩——真是水,流得太快,快喝快喝……
我從地里回家,聽到豬場有異樣響聲,連忙走進(jìn)。家里一片狼藉,黑帥正貪婪舔噬著地上的水和飼料。見我冒頭便喝斥,順手拿起棍,它停頓兩秒,立馬明白,扭頭就跑——再不跑就是傻子!我雖然逮了個正著,損壞東西,卻不能報案讓派出所來抓,真悲催。我吵一頓,罵一頓。明白,與它生氣,傷的是我自己,深呼吸,深呼吸,善后吧!把它趕回它自己的欄,與家人想主意如何將門加固,亡羊補(bǔ)牢嘛。
絕招四:找伴聊天
有句俗語“吃慣的嘴,跑慣的腿”。孫悟空雖然叫二師兄為呆子,它實則不呆,還聰明,有記性。我肯定是吃一塹長一智,配料房出門便關(guān)牢。黑帥的門也扎了木塊,紋絲不動了,但他偷吃了禁果嘗到甜頭再也不安分,耐不住寂寞了,它越來越接近它大師兄的性格。
門,打不開。想要串門,能難倒我黑帥?這欄再高點,也不在話下,稍微一縱就到了隔壁。主人不在,找它們聊天去!
它一越而過,把隔壁欄的一群二師兄嚇得不輕。不過它們很快反應(yīng)過來,眾星捧月般趕緊圍過來,你嗅嗅,它嗅嗅,噓寒問暖,熱烈歡迎它們的老大??上У氖?,槽里沒吃了,否則,都會大獻(xiàn)殷勤。
黑帥在隔壁玩了一會,馬上膩,同樣的方法,一縱一躍,繼續(xù)前往到了另一欄。把這一欄的二師兄鬧了個七葷八素,又繼續(xù)。就這樣,一下午它跑了五家,串門的功夫真是一流。要是投了人胎,估計是個很好的外交人才。
三
怎么樣,黑帥不錯,夠聰明吧。凡事都有兩面性,沒有絕對的好壞對錯之分,站在不同的立場就會得出不同的結(jié)論。自從我養(yǎng)豬,我覺得受它們的影響變得聰明、變得勤勞、變得有耐心、變得有自信了。因為二師兄中的黑帥,我的心臟承受能力得到了很好的磨練,意志力也強(qiáng)了很多。還有,因為與黑帥周旋,我吃飯有胃口,人也變得精神了。
黑帥是獨一無二的黑帥,誰也復(fù)制不了。盡管它給我制造了許多麻煩,也損壞我一些物件。但不得不承認(rèn),它讓我學(xué)到了很多東西,讓我得到了成長。
如此,我釋然,特殊情況特殊對待,便相安無事,和諧共生。
一句話說,養(yǎng)豬的說豬笨,那它就是最笨的。這話,我理解就是善待每一頭豬,況且我家的黑帥,那是一流的品種。就像搞教學(xué)的,說學(xué)生笨的老師,老師也好不到哪;就像經(jīng)營公司的老板說員工是豬,老板可能也好不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