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從野生杜鵑到十大名花漫筆(散文)
杜鵑是一種花卉植物,它們大多生長在崇山峻嶺,湖邊、草甸、原野、林間等處。一到春天,就會沐浴春天的陽光開出美麗的花朵。?杜鵑花又名映山紅、山石榴、山枇杷、滿山紅等。我國是世界杜鵑花的發(fā)祥地。
杜鵑花也有很多傳說。其中杜鵑鳥滴血變杜鵑的故事就是其中之一。說的是古代蜀國有位皇帝叫杜宇,他是一位親民的皇帝,禪位后隱居修道,死后,他的靈魂化作了在春天天空中飛翔的“杜鵑鳥”,每天一邊飛翔一邊叫著,要和百姓們生活在一起,叫得口干舌燥口吐鮮血,紅色的血滴在山間和田野的一些開花的植物上,使得那些花朵立即被染得火紅起來。為了紀念杜宇,人們便把被滴過血的花叫做“杜鵑花”。?這個傳說故事,不僅是講了一個關于親民情懷和自我犧牲的皇帝的故事,?也是中國文化中關于自然與人文情感相互交織的美好傳說。
杜鵑花在我國有著悠久的歷史,它雖然是屬于一種野花,但一直受到人們的喜愛。早在1700多年前的東漢時期,在當時的《神農本草經》中就有杜鵑花?的記載。?自唐代開始,就出現(xiàn)了有人將杜鵑花移入庭院栽培的記載,顯示了野生杜鵑花在中國植物文化中所占的重要地位。
早在唐代,詩人李白、白居易、王建、李德裕等多位著名詩人曾經都寫到過杜鵑花。其中詩人白居易對杜鵑花情有獨鐘,他不僅親自從野外挖了杜鵑用以栽培,?還寫下了杜鵑花詩。?他在《山枇杷》中他寫道:“深山老去惜年華,況對東溪野枇杷。火樹風來翻絳焰,瓊枝日出曬紅紗?;乜刺依疃紵o色,映得芙蓉不是花。爭奈結根深石底,無因移得到人家。”詩中寫到的“山枇杷”就是杜鵑。??詩人通過對“山枇杷”生長環(huán)境的描述。表達了對年華易逝的無奈和對時光的珍惜。同時,通過贊美山枇杷的美,詩人也表達了對美好事物的熱愛之情。此外,詩中還通過對比其他植物,如桃李和芙蓉,突出了山枇杷的獨特美。最后的詩句“爭奈結根深石底,無因移得到人家”。表達了詩人對于杜鵑花根深石底無法輕易移植到人間的無奈和遺憾。以及對于自然之美的敬畏和向往,加深了詩的情感和深度。?
杜鵑花盡管花開的歷史悠久和討人喜歡,杜鵑花?在民間也被喜愛著譽為“花中西施”。但在漫長的歷史歲月中,它還是屬于野花的范疇。那么杜鵑是怎樣登上中國十大名花和世界名花榜列的。這其中還有一段令人難忘的歷史記錄。
十年前的一個五月春天,我來到了云南大理、麗江、騰沖等地游覽和文學采風。那天剛下車,就看到山道邊和河畔到處盛開著紅色、白色等五彩繽紛的杜鵑花??吹矫利惖亩霹N花,我自然迫不及待地走近它們,拿出相機開始拍攝取景??吹轿覍ι街械亩霹N花如此喜歡,當?shù)匾晃粚в巫呓遥种钢降肋吷系挠忠黄霹N花,給我講了關于杜鵑花如何成為名花的一段歷史。而這段歷史還和云南有關。
原來,云南是我國杜鵑花的故鄉(xiāng),早在19世紀末,杜鵑花和我國許多地方的杜鵑花一樣,被稱為野花。一到春天,它們就和其它山鄉(xiāng)中的野花一起,開遍了山前嶺后和路旁河畔。特別是在我國的西部橫斷山區(qū)和東喜馬拉雅的高山峽谷中,這些地區(qū)因其獨特的氣候和地理條件,?成為了杜鵑生長開花的天然好地方。每到春天,?盛開的杜鵑花便展現(xiàn)出千姿百態(tài)的美。
?但就在這個時候,以英國為首的歐洲人借航海優(yōu)勢走進世界各地,其中有一批“植物獵人”來到了中國。?“植物獵人”們一踏上中國領土云南時,他們就很快看到了在中國領土上盛開的美麗的野杜鵑花,這種花在歐洲根本沒有,成為了他們眼中的稀罕植物,如獲至寶。
據(jù)史載,從1904至1932年的28年中,以英國喬治·福雷斯特為首的“植物獵人”,先后7次帶領人員深入到我國金沙江、瑞麗江、瀾滄江、怒江等流域,在滇、藏、川和中國緬甸邊境的騰沖、貢山、迪慶等地,進行大規(guī)模的探險采集。進入深山老林,用鐵鍬把杜鵑從泥土里挖出來,雇用馬幫用馬匹馱著出大山,通過用船運往運到歐洲英國。其中還包括了生長于海拔1200至3200米處開著紅色花朵的馬櫻杜鵑。
1919年,為了在中國獲取探尋更多的珍稀植物,喬治·福雷斯特學會了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帶著“植物獵人”和雇傭的一支浩浩蕩蕩的馬幫隊伍,來到了云南騰沖騰沖高黎貢山。他們整天穿梭在高黎貢山四周的深山密林中。每天不停地采集和挖掘中國的奇花異草和植物種子,挖掘他們所喜愛的各種杜鵑花。
一天,喬治·福雷斯特在中國騰沖縣界頭大塘的原始森林中發(fā)現(xiàn)了一棵高28米,胸圍近2.3米的高大的開著杜鵑花的大樹,這種大樹杜鵑當時是世界上沒有見到過,樹齡少說也有280多年。面對這棵大樹杜鵑,“植物獵人”們笑得合不攏嘴。為了把這棵大樹杜鵑的標本帶回英國,喬治·福雷斯特下令用斧子砍下。
于是,這棵大樹杜鵑就這么轟然倒下了。喬治·福雷斯特令人在大樹杜鵑基部12英尺處切割了一部分,變成了他要的一個超大的切片標本,連同大樹杜鵑結的種子一同拍成了照片后,又在大樹杜鵑標本上貼了標簽,派人運送到英國。就這樣,中國云南貢山的大樹杜鵑標本也被運抵到英國愛丁堡。就這樣,大樹杜鵑標本被放在大英博物館展出,這是當時世界上發(fā)現(xiàn)的最大的一棵大樹杜鵑,被稱為世界杜鵑大王,引起了世界轟動。后來國人才知道。這個名叫喬治·福雷斯特的人是英國的著名植物學博士和植物學家,他是受雇于蘇格蘭愛丁堡皇家植物園工作的一名“植物獵人”。
喬治·福雷斯特這位“植物獵人”,在中國整整待了28年。期間,我國先后有309種杜鵑新品種被植入英國愛丁堡皇家植物園。還有3萬多份中國植物的干制標本和1000多種活植物材料、1萬種種子樣本也被運送到了英國。這對于原來所有植物種類加起來只有1500種的整個英倫三島來說,簡直是得到了一個龐大的植物家族系,中國的野生杜鵑在園藝和園林設計中從此有了重要地位和被廣泛應用。是喬治·福雷斯特這位“植物獵人”,把中國的野生杜鵑介紹給了歐美國家和世界。
然在1932年1月5日,喬治·福雷斯特在完成了第七次也是最后一次探險之旅后,在林中因突發(fā)心臟病倒在地上去世。他是一位享譽世界傳奇色彩的植物探險家,曾獲得英國皇家園藝學會的多個獎項,包括維多利亞勛章、維奇紀念章和洛度杜鵑花銀獎,這些都是對他把中國杜鵑和植物介紹給世界的極高認可。死后的他被葬在云南騰沖來鳳山一個叫“漁翁撒網(wǎng)”的地方。伴隨喬治·福雷斯特進山養(yǎng)的兩條狗,也作了陪葬,因此在喬治·福雷斯特墳墓旁邊,還有一座陪葬的狗墳。
?中國野生杜鵑被老外引進歐美國家后,眾多的園藝花卉育種家開始用從中國帶去的杜鵑進行雜交培育,漸漸地培育出了很多新型杜鵑品種,形成了能耐寒且能四季常開的“西洋杜鵑”,其中以比利時杜鵑尤為出名。這些杜鵑色彩豐富,有紅色、粉色、白色及多種混色等,有單瓣、重瓣,姹紫千紅,深受消費者喜愛。成為了歐美民眾不可多得的觀賞佳品。但人們始終記得,這些杜鵑花的根在中國。
建國以后,云南騰沖人談到杜鵑的時候,總是會想起失去的那棵大樹杜鵑。世界上最大的大樹杜鵑是中國的,但卻被展覽在異國的大英博物館。難道大樹杜鵑只有一棵嗎?比它大的還有沒有?1982年3月,騰沖縣界頭鎮(zhèn)大塘村村民李秉新在進山打獵時,在山林中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棵超大的大樹正開著花朵。他抬起頭來一看,只見滿樹開著的是杜鵑花,似織錦般地裹滿樹頂,既高大又華美。李秉新頓時看呆了。他馬上以奔跑的速度爬山越嶺趕到山村,把這個發(fā)現(xiàn)大樹杜鵑的消息告知了村民。村民們奔走相告,紛紛進入深山,一睹大樹杜鵑的風采。經有關部門科研人員測量:該棵大樹杜鵑高28米,基部直徑達3.3米,樹冠61平方米,經專業(yè)人士計算,這棵大樹杜鵑的樹齡至少有630年以上。這棵大樹杜鵑才是真正的世界杜鵑王。消息很快傳遍世界各國。
1982年4月,原騰沖縣有關部門又組成杜鵑花王考察組,再次深入高黎貢山腹地,對騰沖縣界頭以北的高黎貢山,在海拔2100-2400米的火草地、平岔一帶進行周密考察,又發(fā)現(xiàn)了世上罕見的大樹杜鵑群落。由于大樹杜鵑種群數(shù)量極少,被世界自然保護聯(lián)盟列為“極危物種”進行保護。于是杜鵑大樹也被村民們尊稱為高黎貢山的“鎮(zhèn)山之寶”。所以,云南被人們稱之為杜鵑花的故鄉(xiāng)實至名歸。
中國的悠遠歷史證實,中國擁有570種杜鵑花原種,?占世界60%以上,是世界上杜鵑花的王國。?杜鵑花的美麗和獨特性,?成為了世界園林設計中不可或缺的元素無可置疑。
?1985年5月,?杜鵑花由中國上海市林學會《?園林雜志》?等單位聯(lián)合舉辦活動,在全國花卉中評選出國家級十大名花。這一評選活動具有廣泛的代表性。?經過全國各地民眾參與和專家評審,?最終確定了梅花、?牡丹、?菊花、?蘭花、?月季、?杜鵑、?山茶、?荷花、?桂花、?水仙十種花卉為中國十大名花。?也就是從這年開始,在野外轉悠了多個世紀的杜鵑花,終于被評為了中國十大名花中的第六位。在它們飄洋過海到達歐洲100年之后,終于當之無愧地成為了世界級名花。?這一評選活動不僅體現(xiàn)了對植物多樣性的重視,?還促進了民族團結和提高民族自豪感,?同時也普及了花卉有關的知識,?培養(yǎng)了人民群眾愛花、賞花、?養(yǎng)花的興趣。
??如今的杜鵑名聲大振,品種也越來越多,花朵除了各種單色的深淺不同的顏色,還有混合色的,如白里透紅的“云上杜鵑”;潔白如雪、在林隙陽光中呈現(xiàn)金色的“金頂杜鵑”;經人工雜交選育的杜鵑品種則有鑲邊、嵌條、灑金等復色杜鵑。有些品種經人工處理,年內可以多次開花。除此之外,杜鵑還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報春花、龍膽花一起列為“中國三大天然名花”;與山茶花、仙客來、石臘紅、吊鐘海棠并稱為“盆花五姐妹”……
聽完導游的介紹,我情不自禁地走進杜鵑花山道,和杜鵑花近距離接觸。春光下,只見它們花開正盛,三五朵一簇開在小枝的頂端,一片片火熱的通紅迎著春風悠悠綻放。瞧!五片花瓣的杜鵑花,它們的冠呈漏斗形,清幽的花香引來了林中的蜂和蝴蝶,看得令人陶醉。細看,山坡林道中偶爾也能看見稀少的雪青和白色的杜鵑花,它們藏在綠葉叢中,就像是害羞的新娘,十分可愛。
是的,杜鵑花從中國野花變成為世界名花,這一轉變不僅體現(xiàn)了其自然美被重新發(fā)現(xiàn)和欣賞,同時也反映了植物文化與歷史的緊密聯(lián)系。杜鵑花從野花到名花的這一轉變過程,不僅是其自然美態(tài)被欣賞的過程,也是其植物文化被深入挖掘和傳承的過程。
杜鵑花從野生到成為中國的名花,不僅受到國人的喜愛,同時也受到世界各國人民喜歡。讓我們記住杜鵑所歷經的歲月變遷,讓我們?yōu)樗拿利惡统擅c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