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香水梨,香溢甜蜜的美麗時光(散文)
喜歡吃香水梨,從小就喜歡。也許,那時就是因為有香水梨的緣故吧,總是覺得連日子里也甜甜蜜蜜的,以至于那時光里,每每回憶都甜蜜蜜的,幸福無比的。
香水梨,小巧的樣子,淡淡的黃,美麗的好似女孩兒的臉兒,閃著光澤,又是那般的不驚不訝。還有一小塊的紅暈,上面有密度不同的小點點兒,猶如人的臉上生了雀斑,只是也忒小了些,用手觸摸,疙疙瘩瘩的感覺,好有特點。
我至今忘不掉,小小手兒捏著一只香水梨時,心兒甜透的樣子。每咬上一口,都要很夸張地故意發(fā)出流口水的聲響,大口嚼著,邊說:“哇,好甜好香呀,好好吃呢?!蹦赣H聽了就笑著說:“誰吃,也沒有咱們玉兒吃得香甜,隔著幾條街,也能嗅到香水味,聽到甜甜的聲音吶?!?br />
那時的我,小小的女孩兒家,幾歲大,好似所有水果里,香水梨,成了我的最愛。不僅喜歡它的味道,甜酸適口,更喜歡它的味道,帶在身邊,整個人也香香的,神清氣爽,好輕松,好愉快呢。
香水梨,顧名思義,它有香水一樣的味道,幽幽的香,無法掩藏的。因此,它是藏不住的,它的香氣會暴露自己的,無論藏在哪里,都會被人找到的。真是拿它沒辦法,想藏一顆留著以后再吃,或是舍不得吃,藏起來,也做不到,它的香就飄在空氣里,讓你嗅得到,尋得到。
因為喜歡吃,小時候,我家的后園子里,爸爸千方百計的,就栽植了一棵香水梨。坐在后窗下,春天,看得到滿樹的花兒,雪白雪白,一樹的雪花一樣,令人看了心里就會一陣陣的驚喜不已。
而,當(dāng)滿樹的梨花謝了去,在夏季里會有一樹的小梨子,一只只頑皮地?fù)u曳在綠葉間。等到秋風(fēng)一起,那香水味道,早已彌漫了一個村莊似的,吸引的不僅僅是孩童,大人們也喜歡來到我家園子外,張望著,夸贊著:“玉兒,香水梨熟了吧?好香呀?!蔽揖妥诤蟠跋拢蟠蟮爻ㄖ皯?,不是寫字就是看畫冊,還故意大聲念著拼音,再不就是背誦著母親教給我的唐詩宋詞或歌謠。聽到了喊叫聲,我就會回答著:“馬上就成熟了,等熟了,就摘,給你也送些吃呢。等著等著,一定等著哈。嘻嘻?!?br />
可是,還有鳥兒也飛來了,它們可是才不管成熟不成熟呢,落在樹上,就是一頓亂啄,它們也和我一樣呢,也喜歡吃香水梨的。它們可不是紳士,不是緊著一顆梨子吃的,而是這只梨子上一口,那顆梨子上一口的,破壞性很強呢。于是,父親就用防雨水的塑料布來做一只老鷹,掛在樹枝間,用來嚇唬那些鳥兒。
香水梨樹,綠綠的枝葉,黃澄澄的梨子,再加上一只展翅欲飛的塑料老鷹,真是一道美麗獨特的風(fēng)景了,在我們的村莊,在我家的后園子里,婆娑成一幅畫,鋪展在那里。其實,香水梨樹,在外人看來,不就是一棵樹嘛,然而,可父親因此下了很多功夫吶,一連栽了一兩年吶,從成活到結(jié)果子,可不是非一日之功夫的。
母親說,梨子好吃樹難栽吶,這可不是容易的事兒,因此要好好呵護(hù),也要好好管理,不能讓香水梨樹,遭到蟲害呀人為呀牲畜呀的一些殘害的。
家里人都忙,上學(xué)的上班的,哥哥父母親都忙得一天到晚不著家的,我就負(fù)責(zé)起看護(hù)我的香水梨的工作來了。每天,我就坐在我家后窗下,打開后窗,讀書畫畫的,倒是也不再孤獨,也不覺得無聊了。因為有那樣一棵梨樹的陪伴,真是好極了,我可以對著它說話,也可以對著它唱歌,還可以和小伙伴們一起在梨樹下做游戲,講故事,和伙伴們輪換著學(xué)著老師或是家長的樣子不是教就是學(xué)的,一會歌一會畫的,很是快樂。
父親給我用木板釘了一塊小黑板,就豎在梨樹下,圍著梨樹就是小小的板凳和磚塊,我和小伙伴們玩得很是開心。最是香水梨熟的時候,幾乎整個村莊的孩子,都來到了樹下。我就摘著梨子分給他們,一起吃著一起玩著快樂的游戲。
我喜歡吃香水梨,不僅是秋天時的香水梨,還喜歡吃留到冬天時候的香水梨,為了儲存得久一些,一般都是將樹上最后的梨子,摘下來,放到陰涼處,再進(jìn)行冷凍的,也就是凍梨,真的令人無法想到的是,凍了的香水梨,到了冬天再拿出來吃,比鮮著的時候還要好吃。
冬天,外面飄起了雪花,冰天雪地的室外,天氣已經(jīng)很冷了。水果也就少了,因為冬天里,鮮水果賣得很少,且又會很貴的。母親這時,會拿出冷凍的凍梨來,放在一盆水里,緩著,此刻的香水梨已經(jīng)沒有了鮮時的模樣,被冷凍的黑不溜秋的,不挑好看,可是,當(dāng)一層層的冰凍緩出后,吃到口里的香水梨依舊香甜,甚至比鮮時還要好吃呢。
因為,那時,我體質(zhì)比較弱的。一到冬季,我就會患感冒,因此常??人?,想不到的是,這香水梨,治療咳嗦還是很有療效的。每次,感冒了,一咳嗽起來,母親就給我用冰糖煮梨子吃。說來奇怪的很,藥喝了也沒有那么快呢,煮了的梨子連湯帶水的吃了喝了去,幾次咳嗽就減輕了,很快感冒也就好了。母親總是說:“玉兒,難不成是患了饞梨子的病,想吃梨子直接說嘛,偏偏感冒干嘛?弄得我好緊張呢。哈哈?!备赣H聽了也笑了,說,明年開春再栽上幾棵梨樹,這香水梨真好吶。
其實,香水梨確實是有藥效的,據(jù)《本草綱目》記載:“香水梨亦名消梨,為上品,可以治病?!?br />
母親也經(jīng)常的說在書上看到過的,也記不清是哪一本書了,記載著的,說香水梨,本身就有性涼的屬性呢。說呀,這種梨子,有止咳化痰的作用,而且食后,不僅生津止渴,還有保肝、降壓、助消化之功效的。
父親好似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似的說,很早就在《重纂靖遠(yuǎn)衛(wèi)志》里讀到過的,說:“香水梨,即消梨也。他處不多見,深秋成熟,咀嚼無渣,至冬春間凍釋成汁,天然甘美,誠珍品也?!?br />
確實不錯的,許多書里對香水梨都有記載的。我長大后,再次想起香水梨來,當(dāng)讀到這樣的詩句:“隴上果佳味著迷,秋穿金晃壓枝低。待將風(fēng)雪吹歸窖,期得殘冰化褐泥。把口漿囊盡醉吮,放懷畫卷著吟題。舒心潤肺神增倍,天下仙酥問軟梨?!蓖蝗?,對香水梨有了更加親切之感,不禁又懷念起我的童年時光來,在我童年里因為有香水梨的陪伴,令我整個童年都充滿甜蜜與快樂的。
時光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但是,香水梨依然留下來,始終陪伴著我的,至今我依然喜歡吃香水梨。雖然,現(xiàn)在的水果品種越來越多,一年四季水果不斷,各種新鮮的水果應(yīng)有盡有,然而,我卻唯獨喜歡吃香水梨,鮮著吃凍著吃,又是蒸又是煮的,翻著花樣吃,吃也吃不夠的。
我知道,我是在香水梨的味道里,尋覓著我的童年,尋覓著童年里父愛母愛陪著成長的爛漫甜蜜時光。每次,吃著香水梨,就會對著父親母親說:爸爸媽媽,咱們再栽幾棵香水梨樹吧,梨子好好吃呀。
風(fēng)兒吹過,香水梨的香氣又飄起,故鄉(xiāng)的風(fēng)兒也吹了來,風(fēng)中濃郁的香水梨香,聽到父母親笑著回應(yīng)我:好的,玉兒,明年春天就栽上幾棵香水梨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