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韻】葡萄溝里的黑珍珠(散文)
白露過后,微信群有人提議去葡萄溝,說那里的葡萄熟了,甜味兒,能“甜死個人”。我還真信,黔城老街已有了葡萄溝的葡萄。祖勤開車,正值晌午,天空藍白分明,太陽正盤旋在頭頂,要不是空調(diào),它還真能把我們曬出油。
葡萄溝,離黔城不遠,半小時車程,隸屬中方(縣)。入溝,彎急坡陡,路還算寬敞,兩車能擦身而過。溝之夾山,仲秋了,雜木森森,綠艷如夏,如不細瞅,還真看不出秋之痕跡。陡坡上一大型水庫,溝里的人稱之蒲海。蒲海與青海湖、洱海不在一個檔次,但在這葡萄溝,溝里人就認它為海。
一灣灣葡萄,一丘丘良田,靠的就是這蒲海水。從壩體外觀看,一瞧就知,這是上世紀(jì)七十年代的產(chǎn)物。歲月雖已遠去,蒲海的時代印記還在。那一輩輩人,靠的是肩扛鋤頭挖,畚箕運,木石夯。
葡萄溝因蒲海有了靈氣,溝里人因蒲海而富裕。如今人與自然的和諧,彰顯了美麗鄉(xiāng)村的綠色心情。當(dāng)你走到別墅前,與溝里人搭訕,無不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個個會說這社會真好?。?br />
葡萄溝,因高山葡萄而出名。一大型停車場,周日,車停的密匝匝的。下車第一眼,滿山遍野的是葡萄。農(nóng)家小院,隱入葡萄園,若不是檐角翹起,還真難尋?;仨?,一黑漆漆“百年老井”(亭子),格外引人注目。翹起的三層檐角,與亭前支起的簡易棚,會誤以為是百年老屋。當(dāng)?shù)厝嗽谶@,現(xiàn)賣剛摘的葡萄和新釀的葡萄酒。葡萄,新鮮呢,白灰上帶著露珠,如上了一層白霜,但比黔城老街的貴。若不是圖個新鮮、名氣,誰會在這買?
穿過簡易棚,“百年老井”就清晰起來。井在亭地底好幾米深,有臺階可下,水質(zhì)清冽,冰涼可口。說起這老井,還真有一段傳奇故事。相傳明末清初,五溪頻發(fā)旱災(zāi),瘟疫肆虐,山泉溪流大多枯涸。蒲海附近,也未能幸免,可苦了這方百姓。一晚,蒲海人見一火流星劃過,落于村中,以為天降祥瑞,就在流星墜處掘水,得一泓清泉。溝里人喝了,強身健體,瘟疫消除。自此,就是旱災(zāi),井也從未枯竭。它已成了蒲海的重要水源,呵護著蒲海附近的糧食作物。這葡萄溝里人啊,也就此過上了安居樂業(yè)的生活。
老井磚墻上,一塊青石板刻著“地震前兆宏觀觀測點”。一旦有地震發(fā)生,井水就會提前發(fā)渾,冒泡、翻花。一旦出現(xiàn)這些現(xiàn)象,溝里人就會及時上報。這已不是迷信,而是有科學(xué)依據(jù)的,是地下含水層像飽含水的海綿,在受力時,會把水?dāng)D出來形成的。
離開百年老井,朝右前方的山灣走。路上路下,都是葡萄。架子上的葡萄,一串一串的,與電視里播放新疆吐魯番的青葡萄一樣,太誘人了。因其色黑,熟透時,還上一層白灰,蒲海人稱之為黑珍珠。遇農(nóng)婦現(xiàn)摘,順手就遞我一串,顆粒黑,外裹一層“白霜”,甜,真的“甜死人”。其殼厚,肉質(zhì)透亮呈玫瑰色,可釀紅葡萄酒,但不能做葡萄干。
這種高山葡萄,吃法很有講究。不用清洗,摘一顆,近嘴一擠,果肉與汁如箭一般入口,干凈又衛(wèi)生。記得前年女兒女婿回來,帶他們?nèi)チ似咸褱?。女婿是湖北佬,那里沒有高山葡萄,看我們吃得又快又衛(wèi)生,可把他急壞了。后來,他很快就掌握了高山葡萄的這種吃法。
正想著,一葡萄架,束起許多紅絲帶,我就納悶了,然道此樹有靈性。其蔸大于美人的細腰,開枝散葉,占了上百平米。走近方知,此樹還真有了一把年紀(jì),掛了湖南省古樹名木保護牌。古樹名刺葡萄,已有一百三十年歷史。其顆粒大,水分足,甜度高,主人禁摘,說是供游客觀賞的。堂前一副對聯(lián),仔細玩味,還真有深意。上聯(lián)是“前堂幾代藤尊老”,下聯(lián)是“異客三千果譽王”,橫批“百年老藤”。百年老樹,我見過不少,但百年葡萄藤還是第一回見。
為了使葡萄上糖快,溝里人充分利用光合作用,用薄膜遮蓋。一片片山,像大棚蔬菜基地一樣。藍天白云,與青山大棚相映襯,這也實在太美了吧!
離開百年老藤,見蒲海一小溝,不知誰說了句,我們何不去那溝里走走?
火辣辣的太陽,絲毫沒想拽一片云,為我們遮陰。那溝看上去很細小,易忽視,以為這是葡萄溝的盡頭了。誰曾想,車道順溝分岔,一路過溝去山那邊;一路往山頂盤旋而上。帶帶說,他去過山頂,那里可覽葡萄溝全境。一行人瞧瞧,日光熾熱,到山頂還不被曬化,一致同意去溝那邊。
溝有小溪,溪有小橋,橋下有小水氹,幾乎斷流。藍天白云襯著山坳,遮陽的青陰,向陽的翠亮。云朵還挺關(guān)照咱們的,時不時給我們“撐傘”;樹木也很體貼的,把個車道給遮了半邊。野生厥,嫩綠艷艷,沿山體斜鋪之圳,是特意為迎嘉賓而瀑;外側(cè),杉與竹粗壯筆直,與我公溪河岸的相類。遇上風(fēng)口,我們會小憩一會兒。強勁的自然風(fēng),比空調(diào)風(fēng)含氧量高,比風(fēng)扇的清爽。
道之半山腰,溝谷深深,溪已隱身。見一碑,書“葡海青竹界農(nóng)莊”,還留了聯(lián)系電話。這里有兩戶人家,木屋與磚屋相搭,把古老與現(xiàn)代氣息相結(jié)合,如花枝招展的村姑。路上路下,屋前屋后,都是一片一片的葡萄園。園內(nèi),掛滿了黑珍珠;園外,綠竹聳翠。藍天為其背景,白云貼著山,僅露了點頭,這就是一幅靜美的鄉(xiāng)村水彩畫。
路旁的黑珍珠,伸手可摘,細察,沒有摘過的痕跡。一行人,也就只是欣賞欣賞,拍拍照。轉(zhuǎn)過一彎,一單門獨戶,處對面山腰,四圍皆是葡萄。這里已是葡萄溝的溝尾了。路邊不時能撿到野板栗,野梨,野核桃……山是原生態(tài)的,環(huán)境宜人,又因山高而涼快,簡直成了詩文里說的人間仙境。
走出葡萄溝,下坡兩里地,有人突然叫停,說再走就不知去了哪?俯瞰,山腳又是一溝,溝里美翻了。那里有農(nóng)田,有別墅,有小溪,還有一條寬敞的水泥路,向溝兩頭延伸,也不知通向哪?帶帶見了美景,眼睛放光,邀我有時間,騎摩托去……
一枚落葉,帶著秋的微黃,在眼前飄落。是不是還帶著山野的清香,云天的相思,盛夏的追憶,歸途的舒暢,我不是很清楚。它雖怨夏的炎熱,恨冬的寒冷,但它享受了秋的這份寧靜與和諧,卻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殞落的這么快。也許它還會想,在這么美的葡萄溝,溝里人的心靈,為什么會變得如此寧靜?是不是秋風(fēng),把他們所有的煩惱吹走了,留下的,只有對生活的熱愛和對大自然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