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我乘畫舫賞鷗鷺(散文)
一
中秋節(jié)前夕,偶然看見朋友圈一日游信息,我便怦然心動,閑來無事,也被風景吸引,我便約了好友一同隨團前往。
第一站首先是花谷,一聽名字,你就應該知道是繁花盛開的地方。但是,由于已經(jīng)錯過花季,這里并沒有想象的那么美好。園子挺大,放眼望去,草地和花圃都被修剪過了,荒草與燋花一壟一壟地仰躺著,仿佛是禿頭頂上被犁出了斑駁的黃毛兒,一切都顯得那么蕭瑟。倘若這個花谷里再播種一些五彩繽紛的菊花,也許會為秋季的花谷平添一抹色彩。
我喜歡給美好的東西來上一點錦上添花,哪管這個花谷的歸屬。真正的美也是沒有歸屬的,屬于喜歡美的每一個人。我常常這樣給自己找到新花谷的理由,很任性的。
集體吃過午飯,一行人向亞馬遜公園進發(fā)。在花谷里,我的游興已寡淡了許多,只能慵懶地拖沓著腳步跟隨人群前行。
走進亞馬遜園區(qū),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蛇豆長廊。抬頭看,只見那些蛇豆懸垂在頭頂?shù)募茏由?,每根蛇豆都有一米長左右,尾部較細,身體彎彎曲曲,形象各異,顧名思義,還真如許多綠蛇向上奮力攀爬著,誰也不甘落后,似乎在爭相奔赴灑下陽光的天空?;氖彽氖钦麄€園子,而蛇豆并不因為園子的氣氛不對而放棄自己的努力。一株植物如此,那些的并不適合的環(huán)境,依然奮發(fā),有點兒想象。
穿過了蛇豆長廊和動物園區(qū),就來到了傳說中的亞馬遜河,那里有兩條古色古香畫舫船幽幽地停泊著,仿佛在向人們訴說著古老的故事,勾起了我內(nèi)心的渴望與探索欲。
二
畫舫船悄無聲息地啟動了,緩緩向林子深處前行,漸漸將我們帶入了碧樹、藍天、綠水的畫中畫里。放眼望去,滿眼都是綠,綠得寧靜,綠得深情。河中心,時而有嬉戲的魚兒躍出水面,激起一圈一圈漣漪,時而驚起野鴨拍打著翅膀,瞬間騰空飛去。林子兩岸靜謐幽深,忽有小動物跳躍而起,還沒等看清是什么東西,它們早已隱遁了身影。我想,它們一定也在暗中觀察,看看是誰打擾了它們寧靜的生活,或者這也是它們歡迎客人走進的方式。這些活潑的小動物讓人不禁心生歡喜和憐愛,于是,我仿佛與這片生機勃勃的世界融為一體。倏忽間,我對這片神奇的原生態(tài)濕地充滿了敬畏與尊重。
走進風景,即使并無游興的人,也會被調(diào)動起情緒。我深思,什么是最好的風景?能夠震撼心靈,驚起情感浪花的,就是好風景。
憑窗遠眺,一群鷗鷺在濕地中嬉戲,它們時而展翅高飛,時而相互追逐,靈動的身姿讓人陶醉。游船經(jīng)過時,鳥兒們受了驚擾,呼啦啦一起飛向天空,形成一片壯觀的景象。它們煽動翅膀在船頭低空飛翔,不遠不近在船頭盤旋,仿佛在給我們的畫舫船引航。鳥兒是有靈性的,我愿這樣相信它們。這情景不由得讓我仿若置身于一幅如夢如幻的畫卷之中,激起畫舫船里“哎呀呀”一聲連一聲的驚嘆。船長興奮地告訴我們:“這些大型鳥類都是候鳥,你們要是再早些日子來,鳥類的品種比這還多呢,烏泱烏泱的,目前很多品種的鳥類都遷徙到南方去了,就剩這種不算最漂亮的鳥還沒走了?!甭犓@么說,我很驚訝,哇,看到眼前這些大型鳥類已經(jīng)震撼到我,居然還有比這還漂亮的鳥類在此棲息,我們無緣相見卻有點遺憾,但這詩情畫意的情景像是在向游人訴說著濕地古老的秘密。
這一切不由我想起范蠡功成隱退時,攜西施泛舟賞鷗鷺的意境,于是便詩興大發(fā),在手機里寫下“游船緩緩漾波光,鷗鷺紛紛舞韻長。若問此時何所似,當年范蠡泛湖央”的句子。寫下七絕草稿后,心里莫名地敞亮起來,眺望遠處不知名的小野花都覺艷麗,它們在草叢中靜靜地綻放,為這片濕地增添了一抹絢麗的色彩。
一直以為自己跟詩才不沾邊,居然風景啟迪了我的心智,平平仄仄地吟出詩句??此破届o的眼神,其實每個游客內(nèi)心都已經(jīng)泛起了波瀾,涌動著情感的浪花,哪個游客心中沒有詩意啊!不然他們何以那么安靜,安靜地構(gòu)思著他們的詩句,我多么想和他們都把詩歌拿出來,互相交流,不去比平仄,只比心情。
畫舫船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將兩岸郁郁蔥蔥繁茂的樹木盡收眼底,我又羨慕起這些畫舫,每日穿行風景其間,享受著風景的問候。這里的植物多以楊柳為主,它們搖曳多姿,我們一行人被周圍神秘而繁茂的植被和鳥類吸引,總是期待著每一個轉(zhuǎn)角處皆可出現(xiàn)更新奇的景象。我拿手機又寫道:“游船輕蕩水中央,鷗鷺翩飛舞畫廊。白羽凌波詩意涌,歡歌裊裊韻悠長。”此詩雖然寫得直白,卻也能反映出我眼前看到的這柔美的場景。
突然明白了,詩的最初并非為了發(fā)表,是為了表達心情,素白了一點有什么,能夠激起心中的喜歡就是好詩。這是我的詩論。
三
遠離了城市的喧囂與繁忙,沉浸在這大自然的懷抱中,仰望兩岸蒼翠的柳枝謙虛地低垂著頭臣服在天地之間,鷗鷺在枝丫間翩翩起舞,你就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的美妙和神奇。
再往前行,風光旖旎,森林更顯幽靜。蔥郁的楊柳高大而挺拔,一條條的枝葉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天然的綠色穹頂,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形成斑駁的光影。在這天然的大氧吧里,呼吸清新空氣,你可以縱情吸吮著青草和泥土的芬芳。那芬芳仿佛帶著生命的活力,絲絲縷縷地沁入心肺,讓人身心舒暢,陶醉其中。閉上眼睛,恣意感受著微風輕撫臉頰,心靈得到了極大的放松和滋養(yǎng),仿佛所有的疲憊和憂慮都被這美妙的氛圍消解。
這一刻,我才感覺不虛此行,對起初花谷景點寡淡的感覺早已蕩然無存。
當我們沒有真正地進入某個場景,多是以是否繁華,是否熱鬧為判斷,給風景做了定性,這種先入為主的眼光,往往讓我們認識偏頗,甚至謬誤。
我興致勃勃地跑到船頭攝影,欣喜地望著眼前的一切,感受著大自然原生態(tài)的寧靜與祥和。遠離了城市的喧囂,年齡仿佛也倒退了許多,所有人都沉浸在這曼妙的大自然美景之中。
忽然,船上有人情不自禁地唱起《讓我們蕩起雙槳》這首經(jīng)典老歌來,歌聲雖然不是特別美妙,卻也引得大家齊聲附和。頃刻間,歡樂的氛圍達到了高潮,我轉(zhuǎn)身錄下了這難忘的瞬間,鏡頭所過之處,大家都興奮地向鏡頭招手,張張笑臉露出了對祖國的熱愛、對大自然的憧憬。
游船畫舫,曾經(jīng)都是在別人的畫面里看見的,只覺得是一種運載工具,但承載我一路,我覺得人在畫中,便多了幾分喜歡,喜歡這種唯美的方式。鷗鷺,在我的世界,一直是書中的詩句,而今,鷗鷺低飛,和我那么親近,仿佛我就是它們中的一只,一只歡快靜美的心情。
我很羨慕畫舫,總是在風景中穿行,說起心情,我就像那只畫舫,我把心情打扮得如畫如花了。我突然覺得,世界上并沒有“風景這般獨好”,有的是我們走進去,獲得這般獨特的心情。
歸來所記,題目是“鷗鷺是我的心情”,不敢寫鷗鷺是我。可我曾偷偷地說過呢?!百p鷗鷺”?我偷偷地笑,賞的是我,賞的是我的心情。
金風擊掌,霜色才橫眉,驚鷺立青楓,鷗浮白浪;
玉露潤喉,波光又照面,樂沉吟碧野,遙看丹峰。
————東紀善老師贈言
————楊德輝老師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