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獎】童年趣事(散文)
現(xiàn)在無論去商場超市,還是休閑廣場和旅游景點(diǎn),總能看到賣兒童玩具的櫥窗和地?cái)偂I术r艷琳瑯滿目的玩具甚是顯眼,很多玩具功能很多,寓教于樂,孩子們在玩耍中學(xué)到很多東西?,F(xiàn)在生活質(zhì)量提高了,人們都有從小培養(yǎng)孩子的意識。對于每個階段的孩子都有很多專屬的益智玩具。為了從小培養(yǎng)孩子的專注力和手眼協(xié)調(diào)能力,我也給小孫子買了很多適合他這個年齡段的玩具。小孫子一周兩個月活潑的很,一天到晚除了睡覺的時候安靜,但凡醒了馬上爬起來滿屋子跑著玩。現(xiàn)在只會玩皮球,大小都能分的清。給他買的積木和數(shù)字小火車他還不會搭建和排列,你拿給他,他只會裝進(jìn)盒子里,然后就是順手扔著玩。我問帶過三個娃娃又是老師的侄女,她說他正是這個階段,太小了還不懂呢。也是哈,即使我為了彌補(bǔ)自己兒時沒有玩具的空白,也未免有點(diǎn)心急了。
每個孩子對玩具都有與生俱來的喜歡,我們這一代人幼兒時期卻沒有一件像樣的樣玩具。在沒有上學(xué)之前,都是哥哥姐姐帶著我玩。帶著我玩,并不是讓我參與她們的游戲,而是姐姐哥哥們玩的時候,我在旁邊看。姐姐在玩的間隙還能照顧我,管著我不能亂跑或者磕碰到。有一次姐姐和她的小伙伴們在一起玩脫土坯游戲,我站在一旁看熱鬧。她們學(xué)著大人們的樣子鏟土和泥。農(nóng)村人家院子里有的是各種農(nóng)具,鐵鍬、鐵叉、還有脫坯用的模子,不用的時候都放在偏房里。這些家什就成了半大孩子們的玩具。伙伴當(dāng)中有個本家小叔比姐姐大一歲,鬼點(diǎn)子比較多。他說真弄水和泥太冷了,咱們假裝和泥就行。他指使姐姐去我們家里拿出來一個枕頭,放在脫坯模子里當(dāng)土坯,然后一頓翻騰再倒出來扣在地上。就這樣他們幾個就你一鍬我一叉地玩了起來。我當(dāng)時太小拿不動他們所謂的玩具,也不知道自己是跟著她們來回跑了還是怎么了,姐姐有一次拿著鐵鍬往前用力鏟的時候失手了,鐵鍬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我的腦門上,在我腦門正中間發(fā)際線位置,來了一鐵鍬。頓時鮮血直流,我哇哇大哭起來,他們害怕了也不敢再玩了。那天可能是我母親沒在家,姐姐拉著我去找的嬸嬸。這一點(diǎn)我記得很清楚,嬸嬸從里間屋出來,看見我滿臉血,趕緊摟著我哄著說,沒事,沒事,別哭了,別哭了,回身從板柜上的面缸里抓了一把白面糊在我的頭上。什么消毒打針根本沒這個概念,農(nóng)村的孩子也皮實(shí),我除了腦門上留了一道小傷疤以外啥事沒有。被姐姐們當(dāng)土坯的枕頭,卻被他們扎的千瘡百孔跟馬蜂窩一樣。如今和姐姐說起此事,我笑著說還得謝謝姐姐手下留情,要是當(dāng)時給我臉上或者鼻子上來一鍬,留個疤痕豈不是丑上加丑,傷疤在發(fā)際線處頭發(fā)一蓋啥也看不見。
也許是幼年時的這段受傷經(jīng)歷,還是我的本性所致,我不大愛玩活動量大的游戲。開始入學(xué)的時候正是七八歲的年紀(jì)。俗話說七歲八歲狗也煩,可見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是多么頑皮好動。很多小伙伴都會上樹爬墻,在豬圈里,柴火垛里捉迷藏。那個年代的農(nóng)村沒有電視,沒有手機(jī),更沒有花樣繁多的玩具。七歲八歲正是傻吃瘋長的年齡,吃飽喝足除了瘋跑打鬧又會干什么呢。不聽到大人們大聲呼喊呵斥是不回家吃飯的。隨著各家父母的呼喊,一家一家的孩子們跟土猴子一樣,從各個角落鉆出來,跟著父母乖乖回家。這些皮猴兒里當(dāng)然沒有我的影子,我都是看著他們玩。我有我自己喜歡的游戲,就是抓子兒。
抓子兒不用滿村里跑,找個安靜平整的場地就可以玩,自己玩也行,兩三個人在一起玩也行。抓子兒需要五個圓形的子兒,第一次拋起一個,趁還沒有落下的時間抓起地下的一個,二次拋起時起抓兩個,三次拋起抓三個,四次拋起抓四個。然后再拋起后,反手五個子全部落在手背上,再反手抓住。游戲當(dāng)中還有相對應(yīng)的口語兒歌,必須一連貫行云流水的動作加兒歌術(shù)語,這才算贏家。一次不成功就算輸了,讓另一個小伙伴玩。要有一副得心應(yīng)手的子兒,也是玩游戲奪取勝利的關(guān)鍵。子兒大了太沉手里抓不住,太小了抓的時候費(fèi)指甲,抓在地上磨的指甲和手肚疼。別的小伙伴都有一副青瓦子兒,青瓦結(jié)實(shí)質(zhì)量堅(jiān)硬細(xì)膩,打磨成大小合適的樣子又光溜又好看。開始我手里沒有青瓦,也不知道哪里有這種瓦。我就去大橋下河床上挖一塊膠泥回來,揪成大小等量的泥球,再捏成稍微扁圓的小圓柱體,曬在窗臺上。等待曬干后我拿著膠泥子兒和小伙伴們?nèi)ネ?,沒過幾天膠泥子兒的弊端出來了,它土質(zhì)雖然有粘性但是很脆,我拋起來的次數(shù)多了,它們都會掉角甚至斷裂。做了幾次補(bǔ)救工作還是玩不了幾天,不行,我必須要有一副自己打磨的青瓦子兒。于是,我到處打聽去哪里弄青瓦,比我大點(diǎn)的孩子們告訴我,去村西苜蓿地里能撿到青瓦。以后幾天里放了學(xué)我就以挖野菜的名義去苜蓿地里,一邊找野菜一邊找青瓦。功夫不負(fù)有心人,第三天下午我撿到一塊青瓦。開心是肯定的,我把它放在小筐里帶回家來。洗干凈開始做子兒,先粗加工一下,拿來小錘子敲下來五塊大小不等的小塊。把剩余的瓦塊放南墻根不礙事的地方。敲下來的瓦塊還要打磨,家里院里都是土墻土地自然不能用。我要找一個堅(jiān)硬的粗沙地面去打磨,好在我家住在村邊,緊挨著一條長河,通往村外的大橋就在我家門口。橋身是紅磚壘砌而成,大橋欄桿表面抹著結(jié)實(shí)堅(jiān)硬的粗沙水泥面。我趕緊去大橋上打磨青瓦子兒。我來到橋上一看,好幾個和我差不多年紀(jì)的女孩子都在那里打磨青瓦呢。不到一個小時五個圓溜溜的青瓦子兒打磨好了,我又去河里洗凈上邊的浮灰,青瓦一沾水顏色變的更深一些,透著古樸素雅的美感,我把它們放在衣服兜里高高興興地回家吃飯去了。以后的日子里每天在學(xué)校下課的時候,下課鈴一響,我們跟關(guān)在籠子里的小鳥一樣,當(dāng)老師打開教師的門,我們呼啦啦瘋跑出去,愛動的女孩子跳繩,跳皮筋和跳房子,還有的在玩老鷹捉小雞。不愛動的蹲在地上抓子兒,彈杏核兒。男孩子們鬧成一片,有的抵拐,有的摔跤,還有抽陀螺的。我那副心愛的青瓦子兒我每天揣在兜里,有空就拿出來玩耍。天氣逐漸變涼,我們不能或蹲或坐在地上抓子兒了,我的衣服兜也被瓦子兒磨出了幾個小窟窿。夜深了母親又在煤油燈下給我修補(bǔ)衣服,一邊縫補(bǔ)一邊嗔怪著,你這個瘋閨女吆!
冬天來了,北方農(nóng)村的冬天格外寒冷,無論多么寒冷也擋不住孩子們愛玩的熱情。充分的利用條件,盡量發(fā)揮聰明才智,做著適合冬天的玩具,高漲的情緒,活潑的孩子們,奔跑游走在村子里各個角落,熱鬧了村莊溫暖了冬季。有一只漂亮的雞毛毽子是女孩子最心儀和必不可少的玩具。做雞毛毽當(dāng)然首先是漂亮的紅公雞毛,還要兩個金屬托,一塊小布條一點(diǎn)細(xì)線繩。除了公雞毛別的都不是問題。想要得到公雞身上的毛必須親自去雞身上采,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逮住強(qiáng)悍狡黠的大公雞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既然得不到只有望雞興嘆,但是我也有別的辦法退而求其次,用鵝毛代替,村里不少養(yǎng)大鵝的人家,大鵝們都愛去河里游泳,河沿上很多鵝毛,我等候在河邊,撿拾干凈的鵝毛回來做毽子。需要五片雪白的鵝毛就夠了。我找來古銅錢做底托,從母親的碎布包袱里找來一條紅布條,中間剪個洞,把銅錢的孔對應(yīng)布條上的孔,再把兩頭布條從小孔掏出來,把鵝毛依次擺好,用白色線繩勒緊扎死,一只漂亮的鵝毛毽子完成了。大紅的底托雪白的鵝毛,像一朵盛開的雪蓮花一樣好看。我趕緊跑到院子踢起來。不試不知道,實(shí)踐才是檢驗(yàn)真理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鵝毛毽雖然漂亮,但是鵝毛質(zhì)地硬,柔韌度相對差,鵝毛寬擋風(fēng),踢起來氣流不順暢,所以踢不高彈性小。想擁有一個漂亮雞毛毽子還要動動腦筋。
我家有一只大紅公雞,能逮住我們家那只高傲兇悍的大公雞的只有我二哥了。二哥心靈手巧自己不僅會做洋火搶,也會自己做陀螺,還會做土溜冰鞋。對于小妮子們玩的雞毛毽是不屑一顧的。二哥心靈手巧必然自恃高傲,他不開心的時候,或者自己手里有事的時候我讓他幫我是不可能的事。我這幾天必須觀察二哥的心情好壞和忙閑,瞅準(zhǔn)機(jī)會央求他給我逮住大公雞。這天禮拜五晚上二哥很開心,手里也沒有要緊的活兒。一番軟磨硬泡我的小心思得逞了。第二天清早,我們要早點(diǎn)起來,堵在雞窩門口才能逮到大公雞。我在雞窩一側(cè)負(fù)責(zé)抽雞窩門口的擋板,二哥在另一測負(fù)責(zé)逮雞,我聽二哥口令收放擋板,我輕輕的抽起擋板,先試探性的提起一點(diǎn),一扎來高的距離,正好是一只雞的半個身子。一只大黃母雞露出頭來,二哥示意我放行,第二只還是母雞,繼續(xù)放行。那只大公雞似乎知道了今天要逮它,遲遲不出來,母雞差不多都出來了,那只大公雞還窩里來回轉(zhuǎn),并發(fā)出機(jī)警的叫聲。要是平常它不是第一個就是第二個沖出來,在院子里拍拍翅膀大叫幾聲,然后又飛到院墻上打鳴去了。二哥示意我沉住氣看好門,他拿個小棍去雞窩里趕它出來。果然大公雞沖到門口了,二哥說,放!我迅速打開擋板,大公雞剛露出來頭和前半身,二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掐住了大公雞,我一聲歡呼。大公雞哪里輕易就范,兩只有力的大腳一陣猛蹬,脖子上的毛都炸起來了,又尖又利的嘴左右亂啄。二哥用兩條小腿用力夾住公雞的頭和身體,左手按住雞后半個身子,騰出右手采雞毛。大紅公雞的羽毛特別漂亮,又紅又亮太陽照在它身上閃爍著金色的光芒,挨著尾巴的尤其最好看又有韌性。二哥手疾眼快在大公雞左右翅膀下各采了三四棵又紅又長的羽毛,遞到我手里。這些羽毛太漂亮了,我太喜歡了,趕緊嚷嚷著,二哥,二哥,再給我多采幾棵下來,二哥說,你快得了吧!夠了,夠了!說著松開了身子大公雞順勢逃脫,撲棱棱翅膀憤憤而去。
得到了紅公雞的羽毛,我做起毽子更有信心了。為了讓這個毽子更漂亮,我又找來一塊翠綠色的布條,又找來金黃色的線繩。用了六根羽毛依次擺好,用綠布條包起來,再用黃色的線繩一圈挨一圈扎緊系成死扣。你看這只雞毛毽別提多漂亮了。六根羽毛又細(xì)又長,毽子根部結(jié)實(shí)又挺拔。踢起來輕省,踢的又高。踢起來的時候帶著風(fēng),騰空向上時像一朵向往盛開的月季花,下來的時候打著旋兒,像一位翩翩起舞的小仙女。嘭,嘭,嘭,銅錢打著我的鞋面,呼,呼,呼,小毽子起起落落,我一會踢到身前,一會踢到背后,一會跳起來右腿一彈挽了一個花,又快速的踢出去。那個無憂無慮的童年沉浸在一片陽光里。
我們那個年代窮是真窮,快樂也是真的快樂。大部分孩子除了不會讀書,玩起來一個比一個精。在讀書的年紀(jì)也不懂的讀書的意義,思想簡單所以活的也簡單,沒有人抑郁更沒有人叛逆。上學(xué)沒有壓力沒有攀比,更沒有輸在起跑線上這一說。我們這一代農(nóng)村的孩子就在這種無拘無束,且又無知無求的環(huán)境下長大了,也算是有一個完整的童年。長大了后悔也是真后悔,當(dāng)初沒有好好讀書,,可是當(dāng)時那個年代還有那個環(huán)境,我們該怨誰呢?也許每個人的一生都會有遺憾,會在下一代身上彌補(bǔ)自己的遺憾。但是每個人的心里都會有希望,希望一代比一代強(qiáng)。每一代人都有不同的夢想,更會有實(shí)現(xiàn)不了的夢想,所以我們才會懷揣夢想一直在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