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憶】爬山治病(散文)
正是周末,天氣晴好,萬里無云,不用上班,我們一家人相約爬山。沒承想,爬山如醫(yī)生,可謂神醫(yī)妙手,醫(yī)治了我的很多病癥。
也許年紀漸大,過了四十歲的門檻,身體逐漸走下坡路,各項機能都在減弱。這不,連續(xù)一個星期,肚子脹脹的,其實吃得并不多,但還是不消化,可能腸胃的功能不再那樣完美,像憋了一股氣,有點微微的疼痛感,雖然不至于去醫(yī)院,但著實讓人不舒服,還讓人胡思亂想:這下出了問題,要是得了絕癥,年幼的子女怎么辦?年老的父母怎么辦?夜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數(shù)著上面的蛛網,一根絲又一根絲。
爬了一天山,走了一天路,看到朋友圈里的步數(shù),達到近兩萬步。摸摸雙腳,雖然有些疲憊,但奇怪的是,肚子的微脹感覺徹底消失,像長了腳一樣不見了蹤影。按按小腹,軟軟的,傳來“咕咕咕”的聲音,大概是餓了吧,對我這個主人講:“給我來點食物?!币幌伦樱_心極了,坐下來,放下背包,拿出食物,撕開包裝袋,吃了兩大袋,真好。爬山,治好了我的腹脹。
人活在世上,生活中難免有煩惱,要是事事順心如意,那日子就完美了??墒?,世事無常,不如意者常八九,“一路順風”只是人們的意愿而已,并非現(xiàn)實。這不,我的寶貝兒子讀一年級,正在學習拼音。對于他來講,拼音是個難題,像根藤蔓一樣緊緊纏繞著他。盡管他的識字量不錯,但拼音我們一直沒教,讀不來,認不全,背不熟,默寫不了。老師布置任務,不得不完成。這是最起碼的,要是連作業(yè)都不能完成,那何談其它。兒子哭哭啼啼,眼睛哭成了花,眼淚啪啪往下掉,我心痛,心里自然煩躁不安。
岳母生病,病情比較嚴重。自從2024年3月排尿不暢后,一直就診,一直檢查,一直治病,已經花了高額的費用,雖然有國家醫(yī)保進行兜底,但自付還有不少,還有人的折磨。看到她大把掉落的頭發(fā),唉聲嘆氣的語言,擰著繩般的額頭……我也是百般難受。
走到山里,看到無數(shù)的美景。你看,一棵棵高大的樹郁郁蔥蔥,山里的秋天沒有“秋風掃落葉”的跡象,照樣生機勃勃;陽光投射下來,與樹葉做著游戲,斑斑點點,小蟲子找到了最好的家園。小鳥嘰嘰喳喳,蹦蹦跳跳,輕靈地躍動,不諳世事的煩惱,沒有生活的艱辛,每天只是唱著歌。小小的魚兒,自由地暢游,自由地嬉戲,自由地覓食……看到這些,不知何時,煩惱無影,快樂發(fā)芽,從臉龐上長出枝葉,眼睛微瞇起來,嘴角上翹起來,眉飛也在跳舞。爬山,治好了我的煩惱。
這兩天,跟妻子因為生活中的一點瑣事,鬧點小糾紛,除了正常的交流,幾乎都不講話,到了緊張微妙的吵架邊緣。若是前進一步,大概就是你死我活;或是退后一步,必定海闊天空。爬山走路時,我們一前一后,隔了將近數(shù)米的距離,像隔了群山,隔了海面,讓人尷尬,很不舒服。
呵,有野果,甜甜的野果,家鄉(xiāng)最著名的“八月炸”,童年的最愛?!鞍嗽抡ā笔翘俾参铮劳性跇淠鹃g,攀緣而上,葉子十分茂密,外皮或黃或紅,形似小型版的香蕉。到了農歷八月間,表皮炸開,露出白色果實內瓤。此時,正是成熟的季節(jié),掛在枝頭,十足誘人。
我看著兒子流下的口水,決定拖著中年男人的臃腫身材,冒險采摘一些下來,犒勞一下家人?!鞍嗽抡ā遍L得高,坡有些陡,我慢慢地探身下去,妻子適時地伸出手,拉緊我,特別叮囑:“小心點,你可是家里的頂梁柱,不能有損失,不然這個家就垮了?!?br />
我聽了她的話,心頭一暖,像冬天里的暖陽,像沙漠中的清泉,讓我看到了明媚的陽光。我扯著小樹枝,穩(wěn)定身形,站定雙腳,終于采到美味的“八月炸”。
回到石板路上,我們一家人共同分享,數(shù)量不多,你一個,我一個,人人有份,個個都嘗到美味。兒子笑著對我說:“謝謝你,爸爸。”妻子也對我露出笑容。是的,家庭的緊張關系沒了,回歸了美好的氛圍,幸福指數(shù)直線上升,爬山真好!
咦,那山路旁邊的山澗中,怎么有一個礦泉水瓶?薄薄的塑料外殼,鼓鼓的瓶身,藍色的蓋子,綠色的包裝……在清澈的水流中,在綠色的小草中,在游動的魚兒中,那是格外顯眼,特別出眾。
近些年,國家高度發(fā)展,人們生活水平提高,經濟實力水漲船高,周末徒步的人多了,個個背著包,提著小袋子,行走在山野間。只是,一些不文明的現(xiàn)象產生,隨手亂扔的水瓶就是最好的證明。愛護環(huán)境,人人有責,我要不要爬下去,撿起來?不好吧!一直以來,我總看到許多流浪漢,或是一些窮苦的老人,花白著頭發(fā),忍受著惡臭,驅趕著蟲蠅,在垃圾桶里翻翻找找,就為了撿點瓶子、廢紙……好去賣點小錢,補貼一下家用。
在我心里,總覺得這是下等人干的事,是貧困者的專利?我是一位堂堂正正的人民教師,站在三尺講臺上,卻干著撿垃圾的事,是不是有點不合時宜。不對,我常教導學生:地球只有一個,除了它,我們別無去處。我們作為地球的一份子,應該好好愛護。身先典范,教導學生言之鑿鑿,臨到自己畏手畏腳,還覺得臟。其實,臟的不是手,不是身子,而是心靈?我的思想才骯臟,需要洗濯。
這么想著,我決定著,努力攀爬下去,像朱自清的父親爬下站臺一樣,小心翼翼,到了山澗里,踩穩(wěn),撿起瓶子,并拿著它走了一段路,送它回了垃圾桶。放下塑料瓶的一刻,我的思想潔凈了,像圣者一般,這爬山真妙,治愈我的“骯臟”。
不得不說,這爬山真好,妙手回春,讓我的“病”一一治愈,感謝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