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見證】【曉荷】煎餅果子(散文)
在東北的老街市上,有兩家專賣煎餅果子的,每天一早就排了長長的隊伍。據(jù)說他兩家的煎餅果子是老字號,一輩傳一輩的,很有名氣。
“五塊錢一張的煎餅果子,聞著就香呀!”哥羨慕地舔著嘴唇對奶奶說。
奶奶聽后直接一撇嘴喊道:“五塊錢一張!吃金子呢!”喊完哥之后,她又說了句:“不就攤煎餅嗎?我也會做!”
說完,奶奶就麻利地支起家里平底鍋,棒子面和成稀糊狀,就烙起了煎餅。烙好的煎餅,她給抹了大醬又放了兩根大蔥卷上,遞給我和哥說道:“拿去吃吧!煎餅果子!”
看著奶奶做的煎餅果子,哥和我堅決拒絕吃。哥說:“人家做的煎餅果子里面有雞蛋有果子,有蔥花還有香菜呢,你這啥都不放,哪是什么煎餅果子呀!你這就是過年做的煎餅。”
奶奶翻了翻白眼仁撂下一句話:“吃得倒全和!你倆愛吃不吃!”
那幾年,我們村里人家一到過年的時候,會家家攤煎餅。奶奶和母親也會給家里攤許多放著,平時吃的時候,卷根大蔥,炒點酸菜或土豆絲就吃了。平時也沒啥好嚼谷,煎餅也算好飯了。但咋也沒煎餅果子聞著香呀!
那年,老嬸在一所學校教學,由于離家遠她和老叔就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實際更多的原因,不是她和老叔想自己單過租的房子,而是奶奶容不下老嬸,給她攆出去的。老嬸個子矮小,也就只有一米六的個頭,身材過于單薄。因此站在一米八三的老叔面前,就顯得格外瘦小。老叔和老嬸是自由戀愛,當老叔把老嬸領回家時,奶奶極力反對。但老叔可不管奶奶樂意不樂意,就直接讓老嬸住進家里。
老叔是奶奶的老兒子,老疙瘩,奶奶和爺爺過于寵溺。平時在家別人犯錯了,奶奶會嚴厲批評容不下,但對于老叔她還是比較放縱的。特別是爺爺提前退休這么大事,本應讓大爺接他班的。但奶奶偏心眼,執(zhí)意讓老叔讓接爺爺?shù)陌?。雖然在此期間,大爺還有家里幾個哥們姐妹都有意見。但奶奶也說了,老叔是她的小兒子,理應照顧。別人有意見也沒用。用奶奶的話講:“有意見去廁所提去!就這么定了!”
從此后,老叔因此有了鐵飯碗,去了鐵路局當了一名火車司機。對于老叔的婚事,老叔倔強的由著自己性子,自己做主,奶奶也拿他實在沒轍。但老叔和老嬸結婚后,她開始處處為難老嬸。你不個頭矮小嗎,好呀,奶奶就讓她負責每天家里的挑水。那時候我們村里還沒有自來水,挑水都得去街上的水井挑。
自小在城市長大的老嬸,哪會挑水呀!剛開始老叔和母親,都會趁奶奶一早熟睡之際偷偷幫她挑,但時間久了,奶奶就發(fā)現(xiàn)了。開始不錯眼珠地盯著。奶奶會雞叫就起床,把老嬸喊起來,拿出鐵桶扁擔讓老嬸去挑。老嬸挑的水常常是一桶灑半桶。奶奶就會讓她反復去挑,不挑滿一缸水就不讓她去學校上班。并說:“我家娶媳婦是來給老何家做貢獻來的,不是偷奸?;瑏砹?。如果連水都挑不了,那就別再家里住了!”
老叔可是疼媳婦的人呀,就和奶奶發(fā)了火,并在奶奶的罵聲中,租了房子搬了出去……
老嬸和老叔搬出去后,兩個人都有工資,開支的日子也會給奶奶送一些錢過來。因為老嬸說了,老叔永遠是奶奶和爺爺?shù)膬鹤?,即使分家單過了,也絕不能忘了奶奶和爺爺?shù)酿B(yǎng)育之恩。平時休息的日子,我和哥會去看她和老叔。其實這都是奶奶指使的,畢竟老叔是奶奶的老兒子,她怎么能放心得下呢?
那天,我和哥又去了老嬸家,無意間和老嬸說起了想吃煎餅果子,奶奶給我倆做煎餅的事。老嬸聽后嘎嘎笑了,她笑過之后,就領著我和哥去了街市,買回了于家的五個煎餅果子,給了我和哥一人一個。那可是我和哥第一次吃煎餅果子呀!兩個雞蛋,兩根油條里面還有蔥花香菜,我倆狼吞虎咽吃得是一干二凈,最后還打了兩個飽嗝。剩下的那三個,老嬸讓我給奶奶拿回去。她囑咐我說,一個給奶奶另一個給爺爺還有一個讓我倆給大娘,大娘也懷孕有幾個月了,需要營養(yǎng)。
奶奶看我和哥拿回了煎餅果子,眼睛里冒出來吃人的光,嘴里磨叨著說:“這不是浪費錢嘛!”但一會功夫,一個煎餅果子她就吃了溜光。吃完后,她不停地吧唧嘴說:“煎餅果子確實好吃,值那個價錢。怪不得是老字號呀,這要是有錢,天天吃也吃不膩呀!”
再去老嬸家,和老嬸說起奶奶愛吃煎餅果子,并學了奶奶說的話。那天,老嬸就和老叔商量說正好過幾天學校也放假了,她想去那個煎餅果子攤位打零工,偷學學藝,好給一家人做煎餅果子。因為那天她領我們?nèi)ベI煎餅果子,聽說那個攤位正需要招幫忙的小工呢。老叔知道老嬸是想討奶奶歡喜,就同意了。
學校放假后,老嬸果然去了那個煎餅果子攤位幫忙打零工。一個假期,她都會早早去攤位幫忙,每天一直忙活到收攤。在此期間,老嬸學會了做煎餅果子。每次她打零工回來,她都會在家學著做煎餅果子。做好的煎餅果子,都會第一時間讓老叔給我們一家人送來,讓奶奶嘗嘗鮮。
假期結束,老嬸開始回學校上班,上班的第一天,老嬸還做了許多煎餅果子拿給了學校老師和同學。那時我班有一個叫夏曉曼的同學,父親早逝,母親靠撿廢品供她上學,她學習雖然很好,但每天也是饑一頓飽一頓的。為此,老嬸自從學會了烙煎餅果子,每天都會給她拿兩個煎餅果子,一個她吃,另一個她會拿給她母親……
每到休息日,老嬸都會炸果子,讓老叔加工豆面、小米面,以及棒子面。然后按比例調(diào)成糊狀,做煎餅果子。然后,讓老叔給奶奶我們一大家送來。在一次老叔來送煎餅果子剛要走時,奶奶發(fā)話了:“一會我和你一起去你家,把房子退掉吧。我去把我兒媳婦接回家住!我好讓我兒媳婦,每天都能給我做煎餅果子!”
那天,奶奶親自把老嬸和老叔請了回來,接老嬸回家,她也發(fā)話了,不再讓老嬸挑水做家務,只負責給一家人做煎餅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