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痕《十九 》 風(fēng)波再起
作品名稱:淚痕《一》 作者:今生依夢 發(fā)布時間:2013-12-07 09:04:31 字?jǐn)?shù):6048
臘月二十五是鎮(zhèn)里的集市,也是韓家屯人辦置年貨的日子。每到這天,大閨女、小媳婦都會三五成群地擠到這里,購買年貨很是熱鬧。俗話說,有錢沒錢,都要過年,當(dāng)然,在這里貧富的差距就很明顯了,可不管怎樣人們心中都有一個愿望,就是期盼一個好的開始。
一大早,秀娥就起身準(zhǔn)備早飯,叫起孩子們,讓他們趕緊吃過早飯,穿戴整齊,好準(zhǔn)備出發(fā)了。
“四奶奶,快起來呀!我大姐、二姐等您趕集去呢!”大貴著急地喊著屋里還在睡懶覺的四奶奶。
“啊……啊……,這么早呀?我都沒有睡醒呢!飯還沒有做呢!”四奶奶懶洋洋地爬出了被窩,閉著眼睛開始了瞎摸。
“快點呀!要不他們走了,我還要買糖吃呢!”大貴焦急地催促著磨磨蹭蹭的四奶奶。
懶洋洋的四奶奶無奈地伸手拿過了那件棉袍,胡亂地披在身上,伸出了像句號一樣的兩條鍋圈腿,費勁地蹬上那個厚厚的棉褲。嗬!瞧瞧,四奶奶的這身行頭,真要人咂舌。高高的棉褲腰硬的足以站起來打個立正,蜈蚣式的針腳,距離可以鉆過兩個指頭,真的手工精細(xì)!她挪動胖胖的身體費力地支撐她的金蓮小腳,一骨碌爬下了火炕。平衡了身體之后,抬起抓過鼻屎的左手扶了扶黑不溜秋的小氈帽,懶散地揉著惺忪的睡眼,接著用右手挖了挖黑漆漆的鼻孔,清理一下由于抱火盆而積壓到鼻孔里的灰塵,那叫干凈利落??赡茏罱饸獯蟮木壒剩凼翰涣羟槊娴孛宰×四莻€平時就不大的眼睛,包子臉顯得更糾葛了。“哎呀!急啥呀?大冷天的多躺會兒唄!天還早著呢!”四奶奶不情愿地提著足有三斤重的棉鞋,吃力地挪動裹腳在大貴的催促下走出了自家踢一腳即可推到的草房,用芭蕾的舞姿追趕春柳一行人的身影。
“ 四奶奶,咋才來呀?我們都等你了,去晚了糖都沒有了?!本艃壕镏∽旌爸?br />
“ 這不來了嗎?放心吧!幫四奶奶拿東西,我給你買糖,那個光腚糖老好吃了,真的甜呢!”四奶奶呲著牙笑著,張大的嘴巴像一個黑洞,還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 嘻嘻嘻,嘻嘻嘻,四奶奶,你也饞了,嘻嘻嘻?!本艃汉痛筚F看著四奶奶的饞樣笑了起來。
“ 嘿嘿,嘿嘿,”四奶奶眼珠轉(zhuǎn)著,也笑了起來。
“呦,四娘,咋你也去辦置年貨呀?路滑,你要注意些的,這一群孩子還真的熱鬧呀!”穿戴整齊的巧嘴拉著胖丫也走出了院外,看著四奶奶和一群孩子打著招呼。
“ 嗯,今年雪大,天冷,本來不想出門的,過年了,還是要去的,這不,這幾個孩子也去,幫我拿東西!”四奶奶發(fā)出牙齒漏風(fēng)時噗噗的聲音回答著巧嘴。
“ 二嬸,你也去趕集呀,正好我們一道去!真熱鬧?!贝毫勺靻栔?。
“嗯,嗯,是的,我也去買些東西。這不,胖丫的衣服小了,也要換一身不是。姑娘大了,也要美美,家里過年也要置辦些伙食的。呦,春柳,你咋沒有上工去?今天咋有時間去趕集了?”巧嘴邊回答春柳邊疑問著。
” 哦,今天……我不用去,所以……去趕集,嬸子,今天天冷,給胖丫多穿些才行。”春柳支支吾吾地答復(fù)著巧嘴,也找著岔開話題的理由。
“胖丫,快來,我們趕緊跑前面??凑l追的上誰,好不好,今天我們還要買好吃的呢!”春樸叫著還沒有睡醒的胖丫。
“去吧,和他們好好玩,慢點走,別困了,跑一下就精神了!娘在后面和你四奶奶慢慢走。”巧嘴推一下懶洋洋的胖丫,叫她和九兒他們先走。
“是嗎!春柳,呵呵……呵呵……,不過歇歇也好的,省的太累,你娘也不容易,多幫幫她吧!”巧嘴接著春柳的話茬。
“就是的,秀娥不容易,沒有男人的日子我是嘗了,太苦呀!有生活出路還行,要是今后連出路都沒有了,就更慘了!”四奶奶惋惜著。
“對,四娘,你說的對呢,家里沒有人頂著,就是不行,秀娥嫂子真的不易,這樣的日子可苦了她了!”巧嘴也深表同情。
“ 二嬸,你和四奶奶慢慢走,我要照顧好他們幾個,要不娘會罵我的。”春柳聽著四奶奶和巧嘴的話,心里也真的不是滋味,她預(yù)感到了自己昨天決定的倉促,今后的日子該咋辦?自己又該怎么樣替苦命的娘分擔(dān)呢?春柳的心里矛盾著,她找著借口要離開巧嘴和四奶奶的視線。
“去吧,我們慢慢走,好好幫我?guī)е盅荆瑒e打架了。”巧嘴叮囑著春柳。
“ 知道了,嬸子,你們慢慢走吧。我去了!”春柳快步奔向了弟弟妹妹。
“她二嬸,你知道咋了嘛 ?春柳的事情你知道了嗎?出事了,出大事了!”四奶奶看著春柳離去的背影,突然轉(zhuǎn)移話題,開始了捕風(fēng)捉影的閑扯。
“ 咋回事?說說四娘,你發(fā)現(xiàn)啥了?又有啥稀罕事了?”巧嘴眨巴著眼睛,煽動薄薄的嘴唇焦急地問著啃著手指的四奶奶。
“咋了,你不知道吧 ?我昨天去了秀娥家了,出事了,秀娥和春柳昨天在和李家鬧翻了,好像再也不去了!”四奶奶噗地一聲吐出了啃下來的手指甲,一本正經(jīng)地向巧嘴說著自己的見聞。
“不知道,你快說吧!秀娥和春柳咋還得罪李家了了,這個不是把來錢路斷了嗎?到底因為啥呀?不至于得罪了財神爺呀!”巧嘴惋惜著。
“ 唉,不就是因為春柳和博文的事情嗎!你說那大金牙能同意嗎?秀娥也不知道咋想的?要閨女這樣做,這不是沒有了財路也丟了臉嗎?”四奶奶表達(dá)著看法。
“ 那可不是,不知道自己干啥的了?李家的少奶奶是誰都可以當(dāng)?shù)膯??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這個事情出了,要是因為做活干不好,被辭了還行,要是因為這個可丟人大發(fā)了,這不要屯子里人講究死呀!可憐的大成了,亂糟糟的家,一個女人能管好嗎?”巧嘴煽動著兩片薄薄地嘴唇,眨巴著嘰里咕嚕的眼睛,和四奶奶交頭接耳起來。
“ 嘻嘻,嘻嘻,胖丫,來呀,看我們誰跑的快,要二姐給我們看著。”大貴開心地拉起了胖丫的手,像前面跑去。
“ 啊啊啊……啊啊啊……”圓滾滾的胖丫走路一步三搖,大貴拉著她跑,她哪里跑的起來,一個冰凌地面,就摔了個跟頭,一頭扎進(jìn)了雪珂里,滾出了雪球樣。
“哈哈哈 …… 哈哈哈 …… ,胖丫真逗,真笨!連跑都不行,真好玩。”大貴、春樸、九兒開心地看著坐在地上的胖丫大笑起來。
“哇哇哇 ……哇哇……,娘,快來,他們欺負(fù)我,娘,哇哇……哇哇……”被摔到的胖丫,看見大家的嘲笑,沒有了面子,索性坐在了地上,大哭了起來。
“ 胖丫,沒事的,快起來姐姐扶你,就是玩,他們怎么會欺負(fù)你呢?”春珍馬上去拉坐在地上大哭的胖丫。
“不要,就不起。我要找我娘,娘,娘,他們都欺負(fù)我?!迸盅静唤o面子,繼續(xù)哭鬧,喊著娘引起關(guān)注。
“啊呀,咋了,這是咋整的?咋還摔了呢?誰推的?”巧嘴聽到了胖丫的哭喊,趕緊撇下四奶奶跑了過來,對胖丫的摔到提出疑問。
“ 嬸子,沒事的,就是九兒和大貴他們要跑著玩比賽,胖丫不小心摔到的,嬸子,放心吧!都是雪,不會摔壞的?!贝毫粗绷说那勺旖忉屩?。
“ 閨女,疼不?摔哪里了,摔壞沒有,這冰天雪地的鬧什么玩?告訴娘,誰推的?我找他算賬。”巧嘴不由春柳解釋,看著哭鬧的胖丫武斷地開始了撒潑。
“ 是,是他們!”胖丫指向大貴,向娘告著狀。
“嬸子,都是小孩子,他們不是故意的,就是跑著玩,不要生氣,”春柳怕巧嘴誤會,趕緊安慰著。
“小孩子就可以欺負(fù)人那?他咋不推你們自己家孩子,咋不推九兒呢?孩子不大,安得良心不好,你娘就這樣教育的?”巧嘴開始了辯護(hù)。
“嬸子,不會的,大貴他們不是故意的,不要生氣了好吧!我給您道歉。”春柳安撫著激動的巧嘴。
“道歉?說的輕巧,這樣就完了?要是摔壞了,你們負(fù)責(zé)嗎?”巧嘴得理不饒人。
“ 都是雪,也沒有那么硬,怎么會摔壞呢?嬸子沒有那么嚴(yán)重的?!贝毫托牡貏褡柚勺?。
“你以為呢,你摔一下他們試試,站著說話不腰疼,摔壞了你們管嗎?我的孩子我心疼著呢!你們連自己都要養(yǎng)不活了,要是真的摔壞了我閨女,你咋辦?”巧嘴開始了責(zé)備。
“嬸子,什么意思?我們家怎么了你也要管嗎?今天是沒有摔壞,我大姐也道歉了,別得理不饒人,我們家沒有欺負(fù)誰,也不要人欺負(fù)我們?!贝赫浣K于憋不住話了。
“春珍,你別說話了,還惹事呢?”春柳拉住憤怒的妹妹,不要她發(fā)言。
“大姐,你不要道歉,是她自己笨摔的,怎么怨別人,還這樣的不依不饒,看了就討厭。”春珍的倔強勁又來了。
“呦呵,什么意思?你還跟我犟嘴?你還有理了?以前你爹活著我們給他面子,他沒有了,我們看你娘孤兒寡母,都可憐,現(xiàn)在你還這樣的大膽欺負(fù)人,今天老娘就要替你爹 娘教育一下你們?!鼻勺扉_始挑戰(zhàn)。
“你才欺負(fù)人,護(hù)犢子,為了這個小事撒潑,看了就瞧不起你!”春珍不甘示弱。
“我就這樣,你以為傍上了李家二少爺我就不敢惹了嗎?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人家要你們嗎?自己添美吧?”巧嘴竟然開始了謾罵。
“你胡說,我們現(xiàn)在和李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不要血口噴人,有什么證據(jù)?你憑什么這樣說我們家?告訴你,今后不要提李家,再提我和你沒完?!贝赫錃鈶嵅灰?。
“還怕人家說呀?自己做了就不怕,怕還死皮賴臉去人家賴了那么久,想想我都替你臉紅,咋那樣不知天高地厚呢?”巧嘴越罵越來勁,唾沫橫飛,語言也激烈異常。
“你潑婦,胡說我撕爛你的嘴?!贝赫涫チ丝刂?,她奔向了正在罵人的巧嘴,兩個人開始了撕扯。
“大姐,嗚嗚嗚 …… 嗚嗚嗚……,快點呀!我害怕大姐、二姐、不要打了,嬸子不要打我二姐了,求求你了?!本艃号苌锨皝?,抱住巧嘴的大腿,嚇得哭了起來。大貴和春樸也嚇得大喊大叫,胖丫看見這情景嚇得也傻了,忘記了哭泣。
“你滾開,小崽子,不叫你們我胖丫能摔嗎?”巧嘴不顧孩子們的哭喊,一巴掌打在看了九兒的臉上,五個指印頓時出現(xiàn),九兒應(yīng)聲也撲倒在地上,開始了大哭。
“別打了,別打了,她嬸子,放開手呀,不要這樣呀!咋還鬧這個事情呢?”如此激烈的場面,亂成一鍋粥,春柳拉不開廝打的二人,急的只喊。
此時的四奶奶氣喘吁吁地跳著芭蕾也趕到了近前,她張大了嘴巴,小氈帽上由于出汗都冒著熱氣,包子臉上緊張的神經(jīng)在不停地跳動著。她本想去拉開撕扯的眾人,可是卻重心不穩(wěn),被瘋了似的巧嘴一扒拉,隨即摔到在地,連著滾了幾個個,像一個大肉球滾到了一旁,大口喘著粗氣,呻吟起來。
“ 別打了,別打了,快點來人,拉開呀!”春柳又急又氣只有哭喊的份。
四奶奶也急的沒有了主張,起先那股子扯閑話的精氣神也沒有了,變成了無助。她聽見巧嘴在罵的話是她剛剛傳出去的,在心里這個怕呀!要是巧嘴說出自己來,可就不好了,這不是里外不夠人嗎?為今之計,只有息事寧人才好,于是,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來開始了又一次計劃。
“哎呀,哎呦,疼死我了,快點別打了,我骨頭好像斷了,再打我老命就沒有了,你們誰負(fù)擔(dān)起呦?”四奶奶假裝痛苦呻吟著,雙手捂著大腿,臉上吐了口唾沫抹了一把,眼睛偷偷地觀望著亂成一團(tuán)的場面。
“ 快點不要打了,四奶奶都摔倒了,好像摔壞了,要是有個閃失我們怎么辦那?”春柳不明原因,看著痛苦的四奶奶頓時害怕了。她怕這個風(fēng)波,不但沒有出氣還會招來麻煩。要是四奶奶摔壞了,那自己家也要負(fù)責(zé)的,自己拿什么給人家看病,娘又要難受了,不要這樣給家添負(fù)擔(dān)了。想到這里,春柳使勁全身力氣喊了起來,她一定要制止這場風(fēng)波,要不后果不堪設(shè)想。
春柳這一喊到真的很管用,披頭散發(fā)的巧嘴似乎被震住了。她停住了和春珍撕扯,不再瘋癲,看著坐在地上不斷呻吟的四奶奶,她也摸不清狀況了。但是有一點她明白,自己家胖丫壓根沒有摔壞,就是自己找人撒氣罷了!可要是為了這個,自己推了四奶奶,真的摔壞了,不是得不償失。要是四奶奶沒事還行,要是真的傷了這個老胳膊老腿的不是給自己找個媽養(yǎng)嗎?想想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吧!自己也沒有什么損失,還是先顧全大局吧!“四娘 ,咋樣了,我不是故意的,快點我看看,摔哪里了?這個事情咋說呢?”巧嘴邊說邊要試圖拉起四奶奶。
“ 哎呀,哎呀,疼死我了,別碰,疼……疼……我的娘呀!疼死我了,是不是骨頭斷了?”四奶奶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叫喚著,捂著臉的雙手,偷偷露出一個縫隙觀察著眼前的情形。
“ 四奶奶,您沒事吧?我害怕……,嗚嗚嗚,嗚嗚嗚。”九兒嚇得哭了起來,她被四奶奶的嚎叫嚇懵了。
“四娘,快點,別嚇唬我們,我們不打了,您趕緊起來呀!”巧嘴心里嘀咕,還是要四奶奶先站起來再說,要不心里沒底。
“ 四奶奶,起來呀,真的很疼嗎?”春柳和春珍也嚇得沒了主張。
“你們打吧!不要管我了,我老骨頭了,死就死吧!死了就省心了!哎呀,我的娘呀!”四奶奶還再自編自導(dǎo),可不知情的眾人哪里猜的到呢!
“還打啥呀!你可千萬別出事呀!我們可擔(dān)不起呀!”孩子哭,大人叫,好不熱鬧。
“不打了,真的不打了嗎?”四奶奶心存疑慮。
“咋那樣沒長心,你都這樣了,我們還打什么?其實……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四娘,你沒事就好,不要嚇唬我們了,快起來吧!”巧嘴開始主事了,她要先安撫住四奶奶的情緒,然后觀察她是否真的有事。
“哎呀,我的骨頭呦!疼死我了,我都走不了了,別碰我,疼死了,真的摔得不輕呢!”四奶奶一看戰(zhàn)爭平息,自己雖要見好就收,但也要裝下去了,別要他們看出破綻才好。
“你們這是干啥呢?大人孩子吵吵鬧鬧亂成一團(tuán)的,到底怎么了?”正在大家被四奶奶嚇得沒了主張的時候,大力趕著馬車到了跟前,車上坐著去鎮(zhèn)里買年貨的玉蓮和李老太,隨行的還有張嬸。
“哎,是大力呀!哎呦,李老太太好呀!大少奶奶好,沒事的,我們就是鬧著玩呢!”披頭散發(fā)的巧嘴在極力掩飾著,慌亂地捋順著亂糟糟的頭發(fā)。
“ 這是咋了?他四奶奶咋還摔了!這么大歲數(shù)了,冰天雪地地小心些吧!快點,做到車上吧!要不摔壞了,不好辦!”李老太看著坐在地上不住呻吟的四奶奶同情起來。
“ 好,好,謝謝老太太,謝謝了!來四娘,我扶你,小心些?!鼻勺煨⌒囊硪淼胤銎鹚哪棠?,看著李老太的熱情,巧嘴心里有了感激,畢竟是給了足夠的面子。
“ 哎呦,我的老命差點交代了,謝謝李老太太,我這個身份 還要您費心了,快,巧嘴拉我一把,呦,我的帽子呢?搞哪里去了?”四奶奶一看李老太給的面子,心里不由得開始了興奮.她暗自歡喜,也不顧剛才的偽裝疼痛了,急忙胡亂拍拍屁股上的雪,掙扎著在巧嘴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她晃動著肥胖的身體,極力找著平衡點,提了提高過腋窩的棉褲腰,扯了扯裹腳布的袋子,吐了口唾沫抹了抹那幾根稀缺的頭發(fā),這時才想起自己的氈帽沒有了去向。
“ 四奶奶,帽子在這里,趕緊戴上吧!小心些我扶您上車。”大力遞過帽子,伸手幫助四奶奶上車。
“ 娘,干啥呀,咋還不快點走,到鎮(zhèn)里都幾時了?還要都拉上呀?”玉蓮看著四奶奶的樣子,在看看一旁的春柳姐弟,巧嘴的嬉皮笑臉,四奶奶的猥瑣拖拉,明顯有一種不耐煩,撇著嘴不開心。
四奶奶提著棉褲腰費勁地爬上了馬車,盤腿大坐地湊到了玉蓮面前,嬉皮笑臉地跟玉蓮搭話,笑起來的皺紋把包子臉搞得更糾結(jié)了。“巧嘴,快點也上來,一起借光走吧!要不還要走很遠(yuǎn)呢!”四奶奶一張紙畫個句號好大的臉,自己坐上了車,還叫上了巧嘴,更把玉蓮氣的夠嗆?!芭盅?,巧嘴快坐好了,我要趕車了。”大力招呼著,一行人安頓好之后,便開始了趕動馬車前行了。
此情此景,站在一旁的春柳,內(nèi)心的復(fù)雜情緒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她看著玉蓮的神情,想想自己在李家所受的種種磨難,她的心揪了起來。玉蓮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一幕幕都浮現(xiàn)在眼前,她無法平靜的面對。她知道,只要自己生活在韓家屯,就算再也不想看見李家的人,也要看見,這個無法避免,她除了面對之外別無選擇,此時,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發(fā)起了呆。
“走呀,大姐,我們也走,趕緊去買東西,娘還等著我們呢?”春珍看著李家的馬車漸漸走遠(yuǎn),氣憤地拉起了九兒和大貴的手,狠狠地白了坐在車上的玉蓮和李老太一眼,叫起愣在那里的春柳一起向集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