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之難》第四本
作品名稱:靖康之難 作者:白衣秀士 發(fā)布時間:2014-01-03 18:38:54 字數(shù):17634
第四本?第七集
207、延川大峽谷
藍天如洗,一塵不染。一輪旭日從谷頂升起。
這是黃河古道斷裂層形成的巨大峽谷。谷頂兩邊是一望無涯的平原。
谷底寬而平,密密匝匝全是宋軍帳篷。
帳篷四周布滿鹿砦、鐵蒺藜。旌篩飄揚,看來十分整肅。
有好幾處升起裊裊炊煙,隱約可見一些兵士擔上水桶去谷底溪澗邊打水。
一派平靜祥和的景象。
208、同上?中軍帳篷
梁方平從中軍帳篷里走出來,帳篷門口有兩名執(zhí)戈衛(wèi)士。梁方平揉了揉朦朧睡眼,抬頭望望天空,舒適地伸了伸懶腰,十分愜意。
畫外似乎傳來隆隆雷聲。
雷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又抬頭看天。
晴天如洗。
雷聲越來越大,隆隆不斷。梁方平已經(jīng)明白這不是雷聲,他顯得有些吃驚。
梁方平:“這是什么聲音?”
兩名執(zhí)戈衛(wèi)士也顯得緊張起來,搖搖頭。
梁方平跑進中軍帳篷,又迅速跑出來。他顧不得尊嚴,趴在地上,貼耳細聽。
他的臉色陡地變了,倏地跳起來。道:“不好,是騎兵,難道是金人的騎兵?”
這時,一個軍官慌慌張張跑來稟報。
軍官:“梁公公,不好了!金人的騎兵已經(jīng)到了北谷口!”
209、同上?北谷口
完顏謀衍率領的先鋒部隊已經(jīng)沖進北谷口。
高大驕健的蒙古馬躍過鹿砦,踏垮柵欄,掀翻帳篷,踩死正在睡大覺的宋軍士兵。
狼狽不堪的宋軍將士倉皇奔逃。他們有的尚穿一件薄薄的衣衫,有的還光著上身,一個個抱頭鼠竄,毫無抵抗能力。
鐵蹄踏翻了軍用鍋。鍋里的水澆滅了灶里的火,一股濃煙陡地升騰而起。剛蒸熟的饅頭滾了一地。
帶血的人頭同雪白的饅頭滾在一起,饅頭立即變得鮮紅。
金兵手中的長劍砍瓜切菜一般。刀光、日光、血光晃成一片。
金兵從馬背上向帳篷投過去無數(shù)支火炬。
頃刻,谷里成了一片火海。
210,同上?中軍帳篷
梁方平顧不得穿戴整齊,在一個衛(wèi)土的幫助下,翻上馬背,往南疾馳。
幾十名全副武裝的將士護著他一道南逃。
211、同上
完顏謀衍已下了馬背,正在指揮金兵們撲火。
金兵們一邊撲火,一邊爭搶宋軍留下的衣物器具。
幾個金兵掀開鍋內(nèi)的蒸蓋,拿出熱騰騰的饅頭嚼起來。
幾個金兵手中提著酒瓶,已經(jīng)有些醉意。他們一邊喝酒,一邊大笑。
金人大吃大喝的嘴的特寫。
金人開口大笑的嘴的特寫。
212、黃河邊?陡門渡口
枯水季節(jié),黃河在這里并不寬,河水也較平緩。
河面上架有一座浮橋。
潰退下來的宋軍在河邊集結,但早已潰不成軍,十多萬人擁擠在狹長的河灘上。
213、同上
臨時搭起的中軍帳篷內(nèi),梁方平、姚平仲等一干將帥正在開會議事
粱方平:“諸位將軍迅速集齊本部人馬,穩(wěn)定軍心,并多派人手架設浮橋,準備渡河。”
都統(tǒng)制姚平中道:“梁公公,渡河之策萬不可取?!?br />
粱方平:“趁我軍損失不大,渡過黃河再燒掉浮橋,金人無法渡河,我軍可爭取到時間補充休整,等待京師大軍來援,那時,再一鼓作氣渡河回來收復河北。如此妙策姚將軍卻說不可取?”
姚平仲:“渡河而去則丟失整個河北,這個責任梁公公可擔當?shù)闷??何況,我軍十多萬人要從這里渡河,需要架設多少座浮橋?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渡完?萬一金人鐵蹄風涌而來,趁我軍半渡之時擊之,豈不全軍覆沒?”
眾將領紛紛點頭贊同,但也有人搖頭。
一將領:“姚大人一家?guī)状际巧轿髅麑?,想必定有妙策?!?br />
姚平仲:“妙策談不上,下官認為,各部人馬應分營扎寨,形成倚角之勢,可以互相支援。同時,各營寨外應深挖壕塹,營內(nèi)多設陷馬坑,借以遏制金人騎兵。準備就緒,可與斡離不在此決一死戰(zhàn)。”
另一將領:“姚大人的意思是要背水一戰(zhàn)?”
姚平仲:“不錯?!?br />
該將領:“背水而戰(zhàn)雖然兵書上都說過,但實施起來困難太大,危險太大,所以歷代兵家都很忌諱的。”
姚平仲:“危險大反倒能刺激將帥殊死一搏,從而獲得轉機。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梁方平:“不行!太冒險了!”
姚平仲:“粱公公,只有如此才有可能挽回頹局!”
粱方平:“本帥不能拿十多萬人馬去蹈此死地!”
姚平仲:“死地可以后生!”
梁方平:“什么后生先生,姚大人分明是嘩眾取寵,不顧我軍將士的死活!”
姚平仲氣憤地站起來:“明明是你貪生怕死!”
梁方平怒喝道:“混賬!”
姚平仲并不服氣,譏諷道:“梁公公在宮內(nèi)養(yǎng)尊處優(yōu)貫了,你到底懂不懂帶兵打仗?”
梁方平一拍幾案站起來:“大膽!姚平仲,你不要仗勢你姚氏一門都是名將,就無法無天,連本帥也敢譏諷!來人呀!”
幾名軍土一齊站出來。
梁方平:“拉出去斬了!”
帳內(nèi)所有將軍一齊跪下求情。
一將軍:“梁公公息怒。姚將軍目無主帥,不聽號令,理當軍法從事。但念他功勞不小,又正值用人之際,求公公寬恩?!?br />
大家七嘴八舌,眾口一詞,均替姚平仲求情。
梁方平:“死罪可饒,活罪難逃。拖出去杖四十軍棍!”
214、同上?姚平仲營帳內(nèi)?夜
姚平仲手下將領姚興、姚良等七八人聚在帳內(nèi),七嘴八舌為姚平仲抱不平。
姚興:“他梁方平算什么東西,太監(jiān)懂什么帶兵打仗!”
姚良:“唉,前些年皇上只是讓太監(jiān)們在軍隊里作監(jiān)軍,現(xiàn)在倒好,干脆讓太監(jiān)們直接統(tǒng)兵當元帥,連姚大人這河北都統(tǒng)制也形同虛設?!?br />
一將領:“這次我軍未戰(zhàn)先潰,責任全在姓梁的。我們何不向皇上奏上一本?”
姚平仲趴在鋪好的地鋪上,道:“梁方平有童貫罩著,參不倒的?!?br />
眾人不語。
姚平仲:“要想?yún)⒌沽悍狡?,本帥倒有一個辦法?!?br />
眾人均注意傾聽。
姚平仲:“梁方平未戰(zhàn)先潰,丟盡了我大宋的臉皮,皇上自然很惱火。
如果我們能設法挽回頹局,收復延川峽谷,皇上就會向著我們,他梁方平就吃不一了兜著走?!?br />
眾人點頭稱是。
姚良:“大人可有妙計?”
姚平仲:“這得看諸公是否有此膽量?!?br />
姚興:“怎么干?大人請吩咐?!?br />
一將領:“只要能挽回頹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姚平仲點點頭:“金人初勝,必定驕縱,防務松馳。如我軍趁金人立足未穩(wěn),偷襲金營,必能大獲全勝?!?br />
姚興:“可梁方平會答應嗎?”
姚平伸:“所以我要看諸公是否有膽量。”
姚興:“大人的意思……”
姚平仲點點頭。
215、延川大峽谷?夜
原來的宋軍營寨已為金人所有,似乎已經(jīng)重新整治過,帳篷布局井井有條。
遠遠可見中軍帳篷比別的帳篷大,而且外面懸掛著一串燈籠。
秋蟲卿哪,一切靜謐而和諧,白天的激戰(zhàn)早巳不見蹤影。
無數(shù)人影悄悄靠近各帳篷,蜇伏未動。
人影中有姚平仲、姚興、姚良等人。
姚平仲摸摸尚在疼痛的屁股,咬咬牙,輕聲對姚興、姚良說了些什么,并指了指中軍帳篷。
姚興、姚良會意地點點頭,迅速向中軍帳篷靠近。
216、同上?中軍帳篷外
帳篷很薄,里面燈火通明。
金帥斡離不的影子映在帳篷上,兩耳旁的貂尾,帽上的雉翎清晰可辨。
斡離不對面坐著的似乎是完顏謀衍。
姚興、姚良交換了一下眼色,一齊發(fā)一聲大喊,無數(shù)蜇伏的宋軍將土一齊動手,沖進各帳篷。
吼聲雷動,驚心奪魄。
然而吼聲很快便沉寂了。
姚興、姚良沖進中軍帳篷,里面什么都沒有,只有帳篷頂上吊下來的兩個皮影。
姚興:“不好!趕快撤退!”
217、同上?谷頂
猛然間,谷頂出現(xiàn)了數(shù)不清的火炬。
戰(zhàn)鼓咚咚,人喊馬嘶,整個山谷回響成一片。
218、同上?谷底
谷底的宋軍將士慌作一團,不知如何是好。
219、同上?北谷口
者母率領無數(shù)騎兵沖入谷口。
220、同上?南谷口
完顏謀衍率領無數(shù)騎兵沖入谷口。
221、同上?谷底
雙方混戰(zhàn),宋軍明顯處于劣勢。
姚興被亂刀砍翻,無數(shù)馬蹄從他身上踏過。
姚良護著姚平仲,奮力奪得一匹戰(zhàn)馬。二人合騎一馬,往南谷口奪路而逃。
222、同上?谷頂
無數(shù)火炬照耀下,斡離不騎在高頭大馬上觀戰(zhàn)。他止不住哈哈大笑。
223、黃河邊?陡門渡口
了無聲息的宋軍營寨。忽然,北邊喊聲震天。無數(shù)從延川峽谷潰敗下來的宋軍土兵,呼天搶地,喊爹叫娘。
有人高喊:“金兵來啰!”
宋營頓時炸了窩。
224、同上?中軍帳篷外
梁方平?jīng)_出帳篷,急命道:“牽馬來!牽馬來!”
一個衛(wèi)土牽來一匹戰(zhàn)馬,他幫助梁方平翻上馬背。
梁方平率領幾騎朝浮橋方向奔去。
225、同上?浮橋
浮橋上擠滿了南逃的宋軍。
梁方平在幾位將領的護衛(wèi)下,沖上浮橋。
將領們揮劍砍翻了一些士兵,好不容易才給梁方平清出了一條道。
梁方平幾騎過了浮橋,絕塵而去。
十多萬宋軍將士去擠一座浮橋,許多人被擠下橋,掉進渾濁的黃水里。
滿河人頭攢動。
226、同上?次日晨
旭日從地平線上升起,天宇一片雪亮。
黃河,渾濁、奔騰、咆哮。
渡口處平緩的水面。
河面上漂浮著數(shù)不清的尸首一一人的尸首,馬的尸首。
浮橋已斷。浮橋已焚。
余煙裊裊。
整個原野空曠、寂寥。
227、黃河南岸?某村莊
從黃河邊上潰退下來的官兵如潮涌至,小村頓時沸騰了。
官兵們發(fā)了瘋一樣牽豬逮羊,捉雞宰狗。到處雞飛狗跳。
官兵們挨家挨戶破門而人,搶劫財物,奸淫婦女。
一官兵正與一老媼爭奪包袱。
官兵:“金人馬上就來了,你還要這玩藝有什么用?趕快逃命去吧!”
他一腳踢倒了老媼。老媼倒在地上,發(fā)出絕望的哀嚎
村中四處火起,濃煙滾滾。
228、黃河邊?陡門渡口
斡離不率軍來到渡口,渡口空無一人。
斡離不:“立刻飛報燕京,稟告吾皇,我東路軍已攻占陡門渡口,即日便可渡河?!?br />
身旁一軍官:“遵命!”轉過馬頭飛奔而去。
斡離不又道:“馬上告知兀術四太子,要他們停止攻打浚州,迅速趕來黃河邊與我會師,協(xié)助攻取汴京。哈哈哈哈……”
另一軍官:“遵命!”也勒轉一馬頭奔去。
229、同上
金人不知從哪里弄來幾十條小舟,分批乘小舟渡河。
230、燕京?宮殿
金太宗吳乞買高坐上首,文武群臣羅列兩旁。
吳乞買:“好!很好!東路軍已經(jīng)開始渡河,汴京的大門已經(jīng)打開了!詔令西路軍都統(tǒng)完顏宗翰,立即放棄太原,揮師南下,與東路軍于汴京會師?!?br />
231、黃河邊?陡門渡口?夜
雪夜中,金國東路軍仍在繼續(xù)以小舟渡河,黃河南北兩岸盡是金人營盤。
大雪紛紛。
232、汴京?和陽宮?宣和殿前
等待上朝的文武大臣們站在雪地里不停跺著腳,一個個煩躁不安。
李綱、陳過庭、吳敏等人聚在一起,小聲議論著什么。
太監(jiān)郭喜兒從殿內(nèi)出來,大臣們盡都圍上去。
吳敏:“郭公公,找到皇上沒有?”
郭喜兒搖搖頭。
這時,皇太子定王趙桓在前面宣和門下了馬車。李綱等人立即迎上前去。
李綱向趙桓揖了一揖,道:“太子殿下,宮內(nèi)宮外都找遍了,還是找不到皇上?!?br />
趙桓:“郝隨呢,也不見人?”
郭喜兒忙來打千道:“回殿下,奴才找不到郝隨?!?br />
趙桓抬頭看看天,皺眉道:“雪越發(fā)下大了,讓大家進殿內(nèi)避避吧,今后這宣和門內(nèi)應修一座廳子,大臣們等上朝也有個遮風躲雨的地兒?!?br />
說罷大步進了宣和殿。
群臣尾隨而進。
233、同上?怡春園?李師師房內(nèi)
徽宗和李師師相擁而眠,睡得正香。
門外小廳里燒著一盆炭火,郝隨坐在火盆邊打盹。
234、同上?和陽宮?宣和殿
文武百官依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定王趙桓道:“皇上龍體偶染微恙,今日不上朝?!?br />
大臣們無可奈何搖頭嘆息,紛紛散去。
陳過庭:“偏偏在這節(jié)骨眼上,皇上又病了,唉!”
李邦彥:“據(jù)說金人已開始渡河,很快便會進逼京師了!”
他眼中充滿恐懼。
235、同上?隆佑宮?孟太后宅
陳迎兒進來稟道:“太子殿下晉見。”
孟太后:“是桓哥兒?快宣?!?br />
趙桓進來,跪安道:“臣參拜太后娘娘!”
孟太后上前扶起他,道:“桓哥兒,快起來說話”
趙桓起身,孟太后賜坐,他不敢坐,一旁站著奏事
趙桓:“本不敢驚動太后圣駕,但事關要緊,臣等又找不到皇上,只好前來叩駕?!?br />
孟太后:“皇上沒上朝嗎?”
趙桓:“宮內(nèi)外都找不到皇上,連郝隨也不見人影?!?br />
孟太后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道:“你說事關要緊,什么事?”
趙桓:“梁方平丟了延川大營,金人已開始渡河,京城危在旦夕?!?br />
孟太后大吃一驚:“啊!有這么嚴重?”
趙桓:“梁方平的二十萬大軍損失大半,黃河邊已無任何防御可言?!?br />
孟太后:“那……趕快把皇上找回來。陳迎兒,你該知道皇上去了哪兒吧?”
陳迎兒見事態(tài)嚴重,不敢撒謊,慌忙跪下道:“奴才不知道皇上這會在哪兒,但奴才猜想皇上多半在怡春園?!?br />
236、怡春園?李師師房間
陳迎兒換了一身跟班打扮,匆匆上樓。
樓上小廳里,徽宗正和李師師坐在火盆邊飲酒。郝隨一旁侍立。
陳迎兒不敢進去,在門外向郝隨招招手。
郝隨揉著眼走出來,問:“什么事,急猴似的?”
陳迎兒貼著他的耳朵悄悄說了幾句,郝隨趕忙轉身進去。
郝隨輕輕道:“掌柜的,我們該走了?!?br />
徽宗漫不經(jīng)心地道:“什么該走了,忙啥?”
郝隨:“事情……時間不早了?!?br />
徽宗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小耗子今天是怎么了?現(xiàn)在不是還早嗎?”
他拿起一杯酒,道:“來,念你在外面守了一夜,賞你一杯?!?br />
郝隨雙手接過酒杯,卻沒有喝。
徽宗:“怎么?喝呀!”
郝隨:“小的不敢喝?!?br />
徽宗:“為什么?”
他感到郝隨有些反常,遂推開里師師,坐正身子。
郝隨“咚”一聲跪下去,手中還捧著那杯酒,道:“皇上!”
徽宗:“你!”
李師師一驚,還沒反應過來:“皇上?”
這時,陳迎兒從外邊跑進來,也“咚”一聲跪下去,叫道:“皇上!”
徽宗:“陳迎兒?你什么時候來了?你們這是干什么?”
李師師如夢初醒,趕忙起身離席,“撲咚”跪下,伏身下去,道:“民女不知是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徽宗急得想上前扶起李師師,但猛覺身份已經(jīng)暴露,遂正襟危坐。
徽宗:“郝隨,陳迎兒,什么事?快奏來!”
郝隨:“太后娘娘懿旨,請皇上立即啟駕回宮?!?br />
徽宗:“什么事這么急?”
陳迎兒:“奴才不敢隱瞞?;噬希S河已失守,金人已渡過黃河!”
徽宗臉色驟變,半晌,大叫一聲昏厥過去。
237、黃河邊?陡門渡口
斡離不的東路軍小舟渡河還沒渡完。河面上又增加許多小舟。
斡離不率幾名將領登上岸邊高地察看地形。
斡離不:“還要去多找些船只來,咱女真人習慣馬背上作戰(zhàn),不識水性。照這樣下去再有一個月也渡不完。”
者母:“不錯,要是郭藥師在就好了,他軍中有不少漢人,肯定有識水性的。”
正在這時,一騎飛馬來報:“啟稟元帥,四太子和葛魯勃謹、郭藥師將軍帶著十萬人馬趕來了?!?br />
斡離不高興異常:“哈哈,說曹操曹操到,來得正好!哈哈!”
238、大道
逃難的人流如瀉。
239、同上。
斡離不的東路軍浩浩蕩蕩開進。雖然幾乎全是騎兵,但行軍速度并不快,顯然他們比在黃河以北謹慎得多。
斡離不身先士卒,騎馬走在隊伍最前頭。他頭上“金”字大旗獵獵飄揚。
郭藥師催馬上來,手中馬鞭往前一指。
郭藥師:“元帥,前面就是陳橋驛?!?br />
斡離不勒住馬疆:“陳橋驛?”
他突然來了勁頭,雙腿一夾,“得兒”一聲,跨下駿馬如箭離弦,飛射出去。
身旁幾位將領也立即策馬追去。
后面的部隊,一齊吶喊,放馬飛馳。
大道上升騰起遮天蔽日的塵土。
240、同上?陳橋驛
斡離不率數(shù)騎奔上一座山崗,停下來。
斡離不極目遠眺。(這組鏡頭頗似前面徽宗率郝隨等四騎登高的鏡頭。)
廣闊的原野一望無涯,原野上煙塵滾滾,幾十萬金兵須臾集于山崗之下。
斡離不問郭藥師:“這里就是宋太祖趙匡胤陳橋兵變的地方?”
郭藥師:“不錯?!?br />
斡離不:“真所謂人世滄桑,轉眼百年呀!當初一代天之驕子,誰料想子孫不濟,基業(yè)難保?!?br />
葛魯:“這也是趙家天子氣數(shù)已盡,輪到我大金帝國統(tǒng)治天下了?!?br />
斡離不:“郭將軍,這陳橋驛離汴京城還有多遠?”
郭藥師:“陳橋驛乃是汴京的東大門,離京城不過四十里。”
斡離不:“???東大門?怎么看門狗也沒有一條??。抗?br />
眾人一齊大笑。
241、汴京?東門
成千上萬難民蜂擁入城。
242、同上?城內(nèi)
大街小巷一片混亂。
許多京城居民也加人難民行列,一齊向南門方向涌去。
恐懼籠罩著整個京城。
243、同上?和陽宮?欽圣殿
文武百官聚集在大殿內(nèi),亂哄哄,鬧喳喳。這里仿佛已不再是森嚴威武之禁地。
郝隨出來宣道:“皇上龍體欠安,宣王太傅、蔡太師二人進宮。其余百官都散去吧?!?br />
給事中吳敏上前問道:“郝公公,皇上龍體……”
郝隨彎下腰輕聲道:“昨夜一夜高燒不退,這會兒才稍有好轉,睡著了?!?br />
吳敏:“太子殿下可在里邊?”
郝隨:“昨夜守了一夜。這會兒剛回定王府去了。”
244、同上?廣圣宮?徽宗寢宮
徽宗靠在床頭上,氣色極差。孟太后坐在床前一只繡凳上,鄭皇后一旁站立。
童貫、王黼、蔡京三人跪在地上。
徽宗:“你們?nèi)司菆?zhí)宰大臣,在這危難之際,該為朕出點主意?!?br />
王黼:“皇上請放寬心,金人雖已兵壓陳橋,但所幸沿途諸州尚有大部份沒有落人敵手,京城城高池深,守兵尚有八萬,加之御林軍,總數(shù)也在十萬以上,金人急切奈何不了我的?!?br />
蔡京:“應速遣人出城,詔諸路兵馬火速人衛(wèi)京師?!?br />
徽宗點點頭,道:“廣陽郡王就代朕下詔吧,”
童貫磕頭:“奴才領旨?!彼炱鹕碜叩接盖澳闷鸺埞P。
徽宗:“只不知仲少保的兵馬是否已由浚州返回?”
王黼:“仲少保奉旨率兵解浚州之圍,金國四太子完顏兀術聞說我大軍將至,連夜遁去??V葜畤冉?,仲少保理應返回人衛(wèi)京師?;噬喜槐仨裥模⒊脊烙?,仲少保少則十日,多則半月便能抵達京都?!?br />
245、同上?和陽宮?宣和殿
童貫高聲宣讀詔書:“……詔諸路勤王兵馬即刻人衛(wèi)京師,不得有誤。欽此!”
群臣:“萬歲!萬歲!萬萬歲!”
246、同上?定王府
李綱與趙桓議事。
李剛:“殿下,當今非常之時,大敵臨境,事在危急?;噬嫌秩静≡谏?,一時間龍體難以康復,不能親政。朝中應該有人來主持大局,方使群臣有屬,天下有望?!?br />
定王趙桓頷首不語。
247、同上?給事中吳敏府第
李綱:“依下官之見,應請皇上傳位與皇太子?!?br />
吳敏:“李大人所言固然不錯,但……”
李剛:“吳大人德高望重,又身為皇上的侍講,是皇上身邊難得的近臣,這話也只有吳大人奏進去,興許皇上還聽得進去?!?br />
吳敏為難地踱著步,道:“李大人,此事非同小可。萬一皇上不答應,你我豈不惹來殺身之禍!”
李綱突然跪下,道:“吳大人,大敵壓境,君國危亡之際,個人身家性命區(qū)區(qū)小事,社稷安危,百姓性命才是大事!”
吳敏慌忙扶起李綱,道:“李大人,不如這樣吧。下官進去奏明皇上,讓皇太子監(jiān)國,代行主權,如何?”
李綱:“吳大人,正常情況下皇上有疾,太子監(jiān)國,暫行主權,當然是對的。但在此非常時期,太子監(jiān)國,皇上又在宮內(nèi),處處掣肘,如何遇事而斷?況且,名份不正,如何號令天下?天下之心不齊,如何抗賊御敵?”
吳敏:“……”
李綱猛然退后幾步,挽起胳臂,抽出腰中長劍,在手臂上刺了一劍,手臂上立即血流如注。
吳敏大驚:“李大人,你這是干什么?”
李綱正色道:“吳大人,請拿紙筆來?!?br />
吳敏:“這……來人啦!紙筆伺候!”
248、同上
李綱用筆蘸著鮮血寫了一份血疏。寫罷將筆一擲,道:“吳大人,請你代下官將此血疏入奏皇上。有此血疏,一切責任我李綱一人承擔!”
說罷又向吳敏磕頭下去。
吳敏:“李大人快請起!快請起!”
249、同上?蔡京太師府?書房
蔡忠匆匆進來,道:“老爺,奴才聽說李綱李大人要進里邊去見皇上?!?br />
蔡京:“???什么事?”
蔡忠:“李大人寫了一封血疏,要勸皇上傳位于太子殿下”
蔡京驚得站起來:“什么?要皇上禪讓?”
蔡忠:“李大人的血疏明兒一早由吳敏大人帶進去?!?br />
蔡京飛快地思索一陣,道:“快備馬車,我立即進宮見皇上?!?br />
蔡忠:“老爺?!?br />
蔡京:“嗯?”
蔡忠:“這事兒是不是……先同鄆王爺商量商量?”
蔡京點點頭。
250、同上?鄆王府門口
門口停著蔡京的馬車。
鄆王趙楷和蔡京神色慌張地從府里出來,趙楷抬頭看看天,天色近晚。
251、同上,廣圣宮?徽宗寢宮
徽宗仍然靠在床頭,看起來氣色略好一些。他將沒吃完的燕窩遞給一位宮女,對跪在地上的趙楷和蔡京看了一眼。
徽宗:“這么晚進來,有什么事嗎?”
趙楷:“兒臣一則探望父皇,略盡孝道,二則,兒臣有一想法要奏明父皇。”
徽宗:“什么想法這么要緊?”
趙楷:“父皇,目下金人進逼京師,父皇又龍體欠安,不便過分操勞,不如按照祖宗貫例,令太子留守監(jiān)國,而父皇則可借機東巡,一為暫避敵人鋒芒,二為頤養(yǎng)龍體康復。”
徽宗似為所動:“嗯——”
蔡京:“太子殿下賢明之德聞于天下,方今多事之秋,正應為皇上分擔重任。皇上移駕東南,太子留守京師,順理成章,一俟皇上車駕返回京師之時,也正是強虜盡去,四海晏清之日,何樂而不為?懇請圣上三思?!?br />
徽宗:“二位愛卿之言正合朕意。朕也正想讓太子出來代行主權呢。這樣吧,朕明日下詔,封皇太子為開封牧,令留守監(jiān)國,行了吧?”
二人磕頭,道:“皇上圣明?!?br />
蔡京:“皇上,徽臣追隨皇上多年,浩蕩皇恩永世難報,愿跟隨皇上車駕東巡,為皇上捧橙執(zhí)鞭?!?br />
趙楷:“兒臣也愿隨父皇東巡,朝夕守候父皇身側,以盡人子之道?!?br />
徽宗點頭微笑:“難得你二人一片忠心,一片孝心?!?br />
252、同上?太學
陳東、歐陽澈、楊啟承等幾十名太學生正聚在一起高談國是。
陳東:“皇上龍體有恙,不能親朝,正值危難之際,朝中不能無人主持大局。”
歐陽澈:“對,應該讓皇太子定王出來主持大局,召號天下勤王兵馬抗金!”
眾人附議。
楊啟承:“聽說太常少卿李綱李大人刺傷自己的胳膊,寫了一封血疏奏上去,懇請皇上禪讓皇位給太子殿下?!?br />
陳東:“此話當真?”
楊啟承:“千真萬確,大臣們很多都知道了?!?br />
陳東:“皇上答應嗎?”
楊啟承:“血疏還沒遞進去呢,要明早由吳敏大人帶進去?!?br />
陳東:“我看,皇上未必答應。”
眾人點頭。
陳東放下手中所執(zhí)書卷,來回踱了兒步,停下來看著諸人。
陳東:“萬一皇上不答應怎么辦?”
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無言以對。
楊啟承:“皇上不答應有什么辦法?難不成誰還能逼皇上答應?”
陳東眼睛一亮:“逼皇上答應?”
楊啟承:“你說什么?逼皇上?誰敢逼皇上?就憑我們這些太學生,位卑職淺,有什么能耐?”
陳東沒有回答,但從他的眼神看來,他似乎已做了重大決定。
第四本?第八集
253、同上?廣圣宮?徽宗寢宮
徽宗看來情形好多了,一大早便已下了床。
郭喜兒進來奏道:“啟奏皇上,給事中吳敏大人在宮外等候,要晉見皇上?!?br />
徽宗:“宣他進來。啊,這樣吧,叫他御書房門口候著,朕過那邊去見他。”
郭喜兒抬頭看了看徽宗:“這……”
郝隨:“皇上感到身上輕松多了,想出去走走。”
郭喜兒磕頭道:“奴才遵旨。”
254、同上?御花園
徽宗由郝隨攙扶著在慢慢散步。后面遠遠跟著幾個小太監(jiān)。
郝隨:“依照皇上吩咐,奴才昨夜已由地道將師師姑娘接進宮來了?!?br />
徽宗:“太后知道嗎?”
郝隨搖搖頭。
徽宗:“都安置妥了?”
郝隨:“那是。師師姑娘就安置在御書房后面鳳鳴軒里,與皇上最愛去觀花的龍吟閣正好相對呢!”
徽宗:“嗯。”
郝隨:“皇上見過吳大人之后,要過去看看?”
徽宗眼里流露出一種特殊的光:慈祥幸福?或是企盼已久?
255、同上?御書房門口
老遠看見皇上來了,吳敏趕緊跪在一旁。通往御書房的青磚小徑上的積雪被清掃得干干凈凈,但吳敏卻跪到小徑旁二三寸深的雪地里。
吳敏:“臣吳敏參見皇上?;噬先f歲,萬萬歲!”
徽宗笑嘻嘻走過去,伸出一支手虛扶一下吳敏。
徽宗:“愛卿請起,雪地里跪著怪冷的,進里邊說話?!?br />
說罷徑直進去。
吳敏:“謝皇上!”遂起身跟進去。
256、同上?御書房內(nèi)
郝隨吩咐小太監(jiān)又添了一盆炭火,并幫皇上脫掉銀狐坎肩,又將一只銅手爐捧給皇上。
徽宗:“手爐還有嗎?給吳大人一只。”
吳敏受寵若驚,跪下道:“謝皇上!”
一個小太監(jiān)從里邊取出一只手爐捧給吳敏。
徽宗忽然想起什么:“郝隨,這么冷的天,鳳鳴軒可有火盆?”
郝隨:“奴才早已想到了,皇上放心?!?br />
吳敏不解地看了皇上一眼。
徽宗:“吳卿一早就要見朕,可有急事?”
吳敏“咚”一聲跪下去,磕頭道:“臣罪該萬死,懇請皇上恕罪”
徽宗不明所以:“吳卿怎么了?你有什么罪?起來說話,朕赦你無罪”
吳敏起來,從袖口里取出李綱的血疏,雙手遞上去
吳敏:“太常少卿李綱有血疏一封奏明皇上。”
徽宗接過血疏,展閱如下:
(李綱誠摯而激越的畫外音):“臣李綱伏闕上疏,啟奏天聽:大敵臨近,事在危急,圣躬有恙,不能親政。應傳位太子,詔師勤王,抗御敵寇,收復河北。又,皇太子監(jiān)國,典禮之常也。今大敵入攻,安危存亡在呼吸間,猶守常禮可乎?名分不正而當大權,何以號召天下,期成功于萬一哉?!?br />
徽宗尚未閱完,早已怒不可遏,氣得雙手發(fā)抖,“嘩嘩”幾下將血疏撕得稀爛。他扔掉手中碎紙片,起身氣沖沖來回踱步。
吳敏嚇得趕緊跪下,郝隨也趕緊跪下。
徽宗:“大膽!可惡!……可惡!氣死朕了!”
郝隨:“皇上息怒,龍體要緊!”
徽宗一屁股坐下(這會兒不知哪來這股精神),氣喘噓噓地道:“吳敏,你也好大膽!這樣的東西你也敢奏進來?”
昊敏:“臣罪該萬死!”
徽宗:“大逆之罪,禍及九族,你知道嗎?”
吳敏:“臣知罪?!?br />
徽宗:“知罪?知罪你還敢……”
昊敏:“李綱之言也正是微臣之言,微臣身為侍講,只知以死諫君,有言不敢不盡。自古以來,堯舜以禪讓而為先王,桀紂以專權而成暴君。今皇上傳位太子,是效法先王?;侍永^位后,上能為陛下守宗廟社稷,下能收將士之心,以死抗敵。此乃保全天下之完策……”
徽宗怒喝道:“夠了夠了!滾出去!滾!”
257、同上?吳敏府第?客廳
吳敏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fā)。
夫人坐在一旁,默默垂淚。
丫環(huán)小廝全站在廳外廊下,誰也沒有說話。
整個氣氛令人窒息。
吳敏輕輕對夫人道:“好了,別哭了。分些銀子給他們,讓他們都回鄉(xiāng)下去吧.
夫人忍不住哭出聲來,掩面奔進里屋去了。
吳敏呆坐著。
258、同上?太常少卿李綱府第?后花園
李綱一人默默佇立在雪地里,他臉上表情木然。
一丫環(huán)輕輕走過來:“老爺,該用膳了?!崩罹V抬頭望天,搖了搖頭。
259、同上?鄆王府?客廳
趙楷和蔡京在談事。
趙楷:“定王那邊可有動靜?”
蔡京:“太子殿下稱病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br />
趙楷:“其他幾位王爺呢?”
蔡京:“聽說康王已從許昌府發(fā)兵入衛(wèi)京師,但一月以后才會到達?!?br />
趙楷點點頭,他臉上似有笑意。
260、汴京?大街(次日)
大街上行進著一支奇特的隊伍。
一口棺材的特寫。
十六人抬著這口空棺材,棺材后面跟著十幾個人,全都披麻戴孝。他們是李綱的夫人子女及家人等。
李綱騎馬走在隊伍最前頭,全身五花大綁—一他自縛其身。
隊伍沒吹沒打,無聲無息地行進在空蕩蕩的京城大街上。
261、同上
街旁緊閉的店門鋪面有些開始露出一條門縫,有人伸出頭來吃驚地張望。
漸漸,有些膽大的百姓跑上街來,站在街邊小聲議論。
一老頭:“這不是李大人嗎?他怎么了?”
青年甲:“聽說李大人進宮去勸皇上傳位給太子千歲,得罪了皇上。李大人要以死相諫呢!”
青年乙:“金人已到了陳橋驛,皇上偏偏這時候又生病了,讓太子千歲爺出來繼承皇位不是正好嗎?”
老頭:“唉!國難當頭,正是用人的時候??!李大人他……唉!”
青年甲:“走,我們跟上去看看去?!?br />
幾個人和他一道走上街心,遠遠地跟在抬棺材的隊伍后面。
262、同上
抬棺材的隊伍仍然無聲無息地行進。
李綱臉上的表情:悲壯肅穆,視死如歸。
隊伍后面跟隨的百姓越來越多。
263、同上?廣圣宮?鳳鳴軒。
徽宗緩緩朝風鳴軒走去。郝隨遠遠站在龍吟閣屋檐下候著。
徽宗踏上風鳴軒臺階。李師師已在門口跪迎。
李師師:“民女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
徽宗一步上前扶起師師,道:“師師,快起來!”他硬將師師拉起。
二人進了里邊。
火盆燒得正旺,屋里十分暖和。
徽宗環(huán)顧四周,問:“都還缺些什么?回頭叫郝隨送過來。”
李師師:“皇上……”
徽宗:“嗯!不許叫皇上,還是叫趙掌柜的。”
師師:“民女不敢!”說著又要下跪。
徽宗:“什么不敢,朕要你這么叫……”
師師跪下去:“民女遵旨?!?br />
徽宗笑道:“那就叫一聲聽聽。”
師師:“趙……趙掌柜的。”
徽宗終于忍不住急了,他一把拉起地上的李師師。
徽宗:“你……師師,我求求你,求求你別這樣冷冰冰的好不好?你為什么不笑一笑????笑一笑?”
師師機械地笑了一下。
徽宗:“嗨喲!我的老天!我不要你這樣……不要你這樣嘛!你原來……原來的你多好,原來的師師姑娘多好!”
264、同上?宣和門
抬棺材的隊伍已經(jīng)走到宣和門,這里是大臣們上朝必經(jīng)之地。文官下轎,武官下馬。
李綱的一個家人匆匆上前,正要扶李綱下馬。
李綱抬頭一看,不禁愣住了。
前面宣和殿丹墀之下跪著一個人,正是給事中吳敏。
許多大臣站在兩邊,議論紛紛。人們一見李綱抬著棺材來了,盡都吃驚地看著這邊。
大臣里有鄆王趙楷、太師蔡京、太傅王黼、少傅孫傅、監(jiān)察御史陳過庭、少宰李邦顏、中書侍郎唐恪、給事中王云、保和殿大學士宇文虛中等。
265、同上
李綱滾鞍下馬,快步趨前,走到吳敏身后。
吳敏回頭對他點了點頭。
李綱猛地跪下:“吳大人,是下官連累了大人!”
吳敏:“李大人可以不顧身家性命,我吳敏豈是貪生之人?今日死諫,有李大人相陪,吳敏死已瞑目!”
二人不再多言,直挺挺跪在雪地里。
大雪紛紛。
透過雪簾,隱約可見宣和門外圍觀的人群中,有陳東等幾十名太學生。
266、同上?風鳴軒
李師師正為徽宗撫琴而唱,唱的正是徽宗親自填寫的那首《水調(diào)歌頭》。
“……休問人去處,夜夜難成夢……”
歌唱得毫無感情。
徽宗猛地推翻面前的幾案,站起來。酒杯果盞摔了一地。
徽宗:“夠了!夠了!我受不了了!”
師師表情木然地避席而跪。
徽宗撲過去跪在師師面前,抓住師師雙肩搖晃著,道:“師師!你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你說話呀!說話呀!你要什么我給你什么,只求你別這樣冷冰冰地對我!”
他站起來:“哦,我明白了,你是嫌我是皇上?好!好!我不要當什么勞什子皇上!”
他發(fā)瘋似地將頭上的龍冠摘下來扔掉,又扒掉身上的龍袍。
徽宗:“我不要!不要……不要當皇上呀……”
李師師終于忍不住,“哇”一聲哭起來,沖過去一把抱住徽宗。
師師:“皇上!皇……趙掌柜的……”
二人抱頭痛哭。
郝隨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他感慨萬端地搖搖頭,用手背擦了下眼角。
267、同上?宣和殿外
李綱,吳敏仍然跪在那里。雪越下越大,他倆頭上、肩上落滿厚厚一層雪。
大臣們在旁邊站著,不停地跺腳呵手。
268、同上?廣圣宮?鳳鳴軒
徽宗懷里摟著李師師,他抬頭看著屋頂。
?。ɑ兆诘幕糜X——出現(xiàn)67的鏡頭:)
徽宗懷里摟著安妃劉瑩。
徽宗:“瑩兒,假如朕根本就不是皇上,只是一個平民百姓,一個讀書人,在鄉(xiāng)下有一座房子,幾畝薄田。有你在一起,晚對奕朝撫琴,秋賞月春觀花……
安妃:“是呀,男耕女織,知足長樂……”安妃銀鈴般的笑聲。(幻覺止)
師師:“掌柜的,你在想什么?”
徽宗:“嗯……哦,我在想,假如我真的不當皇上……”
徽宗耳邊響起安妃的聲音:(畫外音)“你不當皇上,那一定就當太上皇。哇,太上皇,一定是個又老又丑的老頭,嘻嘻嘻?!?br />
徽宗猛地推開師師:“不!不!”
師師吃驚地:“你怎么了?”
徽宗:“啊,沒,沒什么……”
他起身走到窗前,隔著窗上的琉璃板,隱約可見外面雪下得正緊。
徽宗喃喃自語:“不知江南這會兒下雪沒有?!?br />
269、同上
郝隨慌慌張張跑進來奏道:“皇上,郭喜兒過來說,李綱和吳敏跪在宣和殿前,要見皇上呢?!?br />
徽宗冷冷地:“知道了。”
郝隨:“皇上……”
徽宗:“朕說知道了!”
郝隨:“皇上,李綱……李綱還叫人抬著一副棺材?!?br />
徽宗:“混帳!朕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邊說邊大步走出去,似乎忘了還有一個李師師。
李師師望著徽宗的背影,她失望地閉上一了眼睛。
270、同上?和陽宮?宣和殿外
郝隨站在丹墀臺階上宣詔。
“皇上上朝,宣諸位大臣進殿!太常少卿李綱、給事中昊敏殿外候旨!”
大臣們紛紛忙不迭拾階而上,有幾個人回頭看看跪在那兒的李綱、吳敏,無奈地搖搖頭。
空落落的殿外丹墀下只留下直挺挺跪著的兩個“雪人”。
271、同上?宣和門外
陳東等一干太學生和數(shù)百名圍觀百姓仍然站在那兒,有人流下了眼淚。
272、同上?宣和殿外
兩個“雪人”仍然一動不動跪在那里。
273、同上?宣和門外
陳東向歐陽澈、楊啟承等人遞了個眼色。
陳東擠出人群向宣和殿走去。
兩個執(zhí)戈禁衛(wèi)軍立即過來攔住他。
陳東從懷里掏出一份奏折向衛(wèi)士說著些什么。
楊啟承也擠出人群朝前走去。
另外兩名禁軍士兵立即跑過去攔住他們。
其余太學生紛紛走出人群,他們不顧禁軍的阻攔,繼續(xù)往前走。
禁軍士兵一邊阻攔一邊往后退。
殿外丹墀上執(zhí)勤的禁軍土兵也紛紛跑下來。
人群騷動了。青年甲、乙喊了聲:“咱們也去!”
人群立即蜂擁而上,禁軍土兵一看勢頭不對,迅速退到丹墀上嚴陣以待。
人群繼續(xù)朝前涌,兩名禁軍士兵慌忙跑進了殿內(nèi)。
274、同上?宣和殿內(nèi)
兩名禁軍跑進大殿當中,跪奏道:“啟奏皇上,宣和門外有許多人朝這邊涌過來了!”
大殿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徽宗大驚:“都是些什么人?有多少?”
一禁軍:“有好多是太學生,還有些百姓,怕有二三百人。”
275、同上?宣和殿外
幾十名禁軍士兵從殿內(nèi)跑出來,迅速一字排在丹墀之上,進人戰(zhàn)狀態(tài)。
李綱、吳敏回頭看著涌來的人群,尚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陳東首先走到二人身后,“咚”一聲跪下去。
接著是歐陽澈、楊啟承……
人群黑壓壓跪了一大片。
陳東手捧奏折,高叫:“臣太學生陳東等伏闕啟奏圣上!”
一禁軍軍官跑下丹墀接過奏折。
276、同上?宣和殿內(nèi)
禁軍軍官跪下,雙手將奏折奉上。
軍官:“外面太學生陳東等有奏折呈上?!?br />
郝隨下來接過奏折,上去捧給徽宗。
徽宗打開奏折。
?。悥|畫外音:)“臣太學生陳東斗膽伏闕啟奏圣上:強虜在即,社稷危亡。圣上染恙,未能親朝。大臣守戰(zhàn)之議不定,軍民進退之舉失措,懇請圣上英明,傳皇位于東宮。上順天意,下合民心。東宮恭儉之德聞于四海,名分定而天下百姓歸心;號令出而四方兵馬勤王。驅強虜出京畿,挽狂瀾于既倒。四海晏清,天下太平。蔡京王黼,一代奸臣;童貫梁師成,刑余小人;李彥朱勔,猥邪鼠輩。此六人謂之六賊,一日不除,國無寧日。懇請圣上翦除六賊,以慰民心。臣等泣零,頓首再三?!?br />
徽宗讀罷,全身發(fā)抖。他神經(jīng)質(zhì)地捏緊拳頭。
奏折被他緊緊攥在手心
277、同上?宣和殿外
郝隨:“皇上有旨:赦太常少卿李綱、給事中吳敏無罪,詔太學生陳東
等眾人立即散去”
他走下丹墀,為李綱解開繩索,輕聲道:“圣上要李大人御書房候著?!?br />
278、同上?廣圣宮?御書房
李綱在門口已經(jīng)候了很久,不見皇上召見。
郝隨從外邊走過來:“李大人,跟我來?!?br />
279、同上?徽宗寢宮
郝隨帶著李綱來到門口。
郝隨:“李大人稍候?!闭f罷他進去了。
一會兒郝隨出來:“皇上宣李大人?!?br />
280、同上
可能是生氣,也可能是外感,微宗又病了,但病勢不重。他斜靠在床頭,剛喝完一碗藥。
李綱趨前跪下:“臣李綱叩見皇上?!?br />
徽宗:“罷了。李綱,你是存心想氣煞朕不是?”
李綱伏地:“臣不敢。”
徽宗:“一封血疏還不夠,還要抬上棺材來闖宣和門。你也恁大膽了吧?”
李綱:“臣該死!”
徽宗:“朕念你也是一片忠心,赦你無罪。起去吧?!?br />
李綱:“那……臣等懇請皇上內(nèi)禪的事兒……”
徽宗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再說吧?!?br />
李綱急道:“皇上!”
徽宗揮揮手:“去吧,朕也乏了?!?br />
281、同上。
徽宗靠在床上假寐,但心緒不寧,根本睡不著。
徽宗:“郝隨?!?br />
郝隨從外面跑進來:“皇上。”
徽宗:“外面還下雪吧?”
郝隨:“回皇上,雪是早停了,天也快晴了?!?br />
徽宗下床來:“我們過師師那邊去吧?!?br />
郝隨:“皇上,您的身子……”
徽宗:“好多了。剛才是讓他們給氣的?!?br />
郝隨輕笑一下,道:“那是。不過皇上,師師姑娘……”
徽宗:“怎么了?”
郝隨:“師師姑娘說不愿住在宮里?!?br />
徽宗:“嗯?嗯一一”
282、同上?鳳鳴軒
徽宗:“師師,你想搬出去?”
師師點點頭。
徽宗:“好好的,為什么?”
師師:“掌柜的,你不覺得這里很不自由?”
徽宗笑道:“不自由?笑話!朕是皇上……”
他停了一會,又道:“是呀,錦衣玉食籠中鳥,是不自由啊!”
師師:“我聽說大臣們勸你讓位給太子?”
徽宗:“怎么,你也知道了?”
師師點點頭。
徽宗:“是呀,你本就不想我當皇上……朕……哎,我……這樣吧,你再耐心住幾天,然后我?guī)闳ソ贤嬉惶恕!?br />
師師幸福地將頭偎進徽宗懷里。
這時,郝隨進來稟道:“太后駕到!”
徽宗和李師師慌忙當?shù)毓蛳隆?br />
孟太后帶著陳迎兒跨進來。
徽宗:“兒臣參見太后。”
李師師:“民女叩見太后陛下!”
孟太后:“皇上請起。啊,這位就是師師姑娘?”
李師師:“民女李師師。”
徽宗抬頭狠命地瞪了那邊跪著的郝隨一眼。郝隨委屈地搖搖頭。
孟太后:“不關小耗子的事。其實哀家早就知道了,師師姑娘,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br />
李師師抬起頭來。孟太后不禁吃了一驚,但她很快便鎮(zhèn)定下來。道:“??!長得真不賴!難怪皇上著迷。陳迎兒,回頭給師師姑娘送些穿的用的過來?!?br />
陳迎兒:“是?!?br />
孟太后:“哦,前天于闐進貢來的那顆夜光珠,就賜給師師姑娘作個見面禮吧。”
陳迎兒:“是。”
李師師:“謝太后。”
孟太后:“好了,你們都退下去吧,哀家要給皇上說說話兒?!?br />
一干人全都退出去了。太后讓皇上坐在身邊。
孟太后:“皇上身子可好些?”
徽宗:“兒臣不孝,有勞太后牽掛。這兩天好多了?!?br />
孟太后:“皇上……哀家聽說外邊鬧得沸沸揚揚的,說是大臣們建議內(nèi)禪?”
徽宗:“兒臣正說過去奏明太后呢。”
孟太后:“奏明哀家倒不必了。照理呢,后宮是不應該過問朝政的,但……內(nèi)禪這樣的大事,涉及皇家傳承,哀家也想知道一下?!?br />
徽宗:“兒臣正恭聆太后垂訓?!?br />
孟太后:“蔡京、王黼他們?nèi)绾慰???br />
徽宗:“蔡京和楷兒曾建議除桓兒開封牧,留守監(jiān)國,沒說過要兒臣內(nèi)禪。王黼也沒說過。”
孟太后點點頭。
283、同上?鳳鳴軒外
郭喜兒慌慌張張從御書房那邊跑過來,口里叫:“看見皇上沒有?看見皇上沒有?”
他忽然看見鳳鳴軒外面站著的郝隨、陳迎兒和另幾名小太監(jiān),立即意識到皇上就在這兒。
郝隨輕聲喝止他:“吵什么!找死?”
郭喜兒:“十萬火急,快找皇上!”
郝隨:“輕聲點!太后還在里邊呢!”
這時,里邊傳來太后的聲音:“外邊吵什么?”
郝隨:“啟稟太后,郭喜兒說有急事奏皇上?!?br />
徽宗的聲音:“叫他進來吧?!?br />
284、同上?鳳鳴軒里
郭喜兒跪下,顧不得向太后請安,慌忙奏道:“皇上,大事不好了?!?br />
徽宗:“什么事?”
郭喜兒:“外邊奏進來,說是金人正在攻打通津門!”
徽宗、太后均大吃一驚。
285、汴京?通津門
金人架上云梯正在強攻。
李綱和幾名將領親臨城樓指揮宋軍抗敵。
金人的攻勢一次次被打退。
286、同上
激戰(zhàn)已經(jīng)結束,通津門無虞。
金人的騎兵已撤回陳橋驛大本營。
城樓上,城墻外幾處余煙裊裊。
287、同上?和陽宮?宣和殿外(次日晨)
大臣們?nèi)齻€一群五個一堆,議論著昨日的通津門之戰(zhàn)。也議論著近日來大家最敏感的話題:內(nèi)禪。
一大臣走到王黼跟前揖了一揖:“太傅大人,您老看皇上會不會答應內(nèi)禪?”
王黼還了一揖:“楊大人您看呢?”
被稱作揚大人的:“這個……嘿嘿,下官……下官哪里看得透呢?”
王黼:“內(nèi)禪之談純屬妄議?;噬辖衲瓴潘氖臍q,正值年富力強,最近雖有微恙,必能迅速康復。何況皇上英明賢能,天下共知。豈能因金虜一時得勢,便要皇上下野。”
揚大人:“太傅大人說得極是,說得極是”
這時,不知誰叫了一聲:“快看!兩個太陽!”
眾人一齊抬頭。
東邊天際果然出現(xiàn)了兩個太陽,一個血紅血紅,一個金黃金黃。天上的云彩五顏六色,飄浮不定。天地間似有薄薄一層輕霧,水蒸氣在微微蒸騰,兩個太陽似乎也在晃動。
288、同上?京城大街上
人們爭先恐后從家里跑出來看太陽。
有人驚喜:“雙日蕩天!”
有人歡呼:“重陽!重陽!”
289、同上?廣圣宮?御書房
徽宗跟在郝隨后面跑出門,跑到院子當中,抬頭看天。
天上雙日在輕輕晃動。
徽宗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290、同上?隆佑宮
孟太后正帶著鄭皇后和幾位妃子站在院子里看天。
天上雙日似在上下跳動。
孟太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291、同上?宣和殿外
大臣們一邊仰頭看天,一邊議論紛紛……。
吳敏:“雙日蕩天……天無二日,國無二君,而今雙日蕩天,豈不正應內(nèi)禪之兆?”
一大臣:“對呀!一個太陽是皇上,一個太陽是皇太子,正應太子即位之兆呀!”
另一大臣:“天意難違呀!”
王黼、蔡京都沒吭聲,二人臉色極為難看。
重日相蕩摩久之。
292、同上?隆佑宮?孟太后宅
孟太后、徽宗在坐。
孟太后:“太子即位,能為陛下守宗廟社稷,陛下安安心心當太上皇,何樂而不為?”
徽宗不語。
293、同上?廣圣宮御書房
王黼、蔡京跪在地上。
王黼:“皇上,內(nèi)禪之舉萬萬不可!”
蔡京:“大權旁落,后患無窮呀!”
徽宗蹙額不語。
294、同上?廣圣宮?徽宗寢宮
鄭皇后:“太子本是陛下長子,又是陛下原配王皇后所生,王皇后去世后,陛下本就最心疼太子的。太子即位,算不得大權旁落?!?br />
295、同上?和陽宮?宣和殿
保和殿大學士宇文虛中奏道:“許昌府康王千歲、德州刺史國舅王藻、登州通判宗澤各有上書,奏請圣上內(nèi)禪?!?br />
監(jiān)察御史陳過庭上前奏道:“少保仲師道、龍圖閣直學士青州知府張叔夜各派人送來奏章,奏請陛下傳位皇太子?!?br />
296、同上?廣圣宮?御書房
童貫:“皇上,眾怒難犯,大敵壓城,搞不好激起內(nèi)亂,后果不堪設想呀!”
徽宗:“假如朕將兵權付于愛卿,愛卿能為朕將金人趕走嗎?”
鮮才:“這……皇上,山東賊宋江,杭州賊方臘,奴才均為皇上平息了。這金人嗎……”
徽宗:“怎么?”
童貫:“奴才無能?!?br />
徽宗:“哼!平常高官厚祿養(yǎng)你們這幫子人,緊要關頭全不中用!太學生陳東把你們幾個稱作‘六賊’,要朕殺了你們,我看似這般無用,也該殺了才解得朕心中之氣!”
童貫磕頭下去:“皇上息怒。奴才等雖然無能,但平常唯知唯皇上之命是從,從無二心。奴才等一片忠心,皇上明鑒。”
徽宗:“起來吧!念你們忠誠無二之心,朕也舍不得殺了你們。愛卿,怎么連你似乎也主張朕內(nèi)禪?你不怕太子即位后會殺了你們?”
童貫:“奴才只從國家利益考慮,從未考慮過個人安危。再說,太子即位后,皇上您就是太上皇,奴才跟定太上皇,除了太上皇您,誰還敢動奴才?”
徽宗笑道:“嗬嗬!你這叫大樹底下好乘涼啰!朕倒成了你們幾個人的保護傘了?!?br />
297、同上
蔡京、鄆王趙楷跪在地上。
徽宗:“朕叫米你們進來,是想問問你們,假如朕傳位于太子,你們打算怎么辦?”
蔡京:“微臣一身追隨皇上,無論發(fā)生什么變故,此心永不敢變。”
趙楷:“父皇一向最疼兒臣,兒臣愿跟隨父皇左右,略盡孝心。”
徽宗點點頭:“楷兒身為王爺,又是太傅,正直年輕有為,可以為你大皇兄多盡一份努力?!?br />
趙楷:“兒臣遵旨?!?br />
徽宗:“倒是蔡卿和你兒子蔡攸,為朕奔波勞累多年,朕總也該帶著你爺兒倆,免得被別人壞了你們。”
蔡京感激涕零,磕頭下去:“臣、臣雖不才,愿鞍前馬后緊隨皇上!”
298、同上
徽宗:“吳卿、李卿,朕已準了你們的奏,決定傳位于皇太子。就偏勞吳卿代朕擬一份內(nèi)禪詔書吧。”
299、同上?廣圣宮?徽宗寢宮
皇太子定王趙桓跨進御書房,下跪道:“父皇詔兒臣進來,兒臣參見父皇?!?br />
徽宗:“桓兒,免了吧?!?br />
趙桓:“謝父皇!”
徽宗上前拉著趙桓的手,讓趙桓坐在自己身邊。他把兒子仔細端祥了一陣。
徽宗:“桓兒,自你母后去世之后,朕便立你為太子。這些年來朕處處在觀察你,你也沒讓朕失望,朕也知道你此朕強?!?br />
趙桓:“父皇!”
徽宗:“你同朕一樣,寬厚、仁慈、心腸太軟,遇事猶豫,不果斷……所幸的是,你比朕更努力,更有魄力,大臣中間向著你的人多,你出來主持大局,各路兵馬都會聽你的……”
趙桓慌忙跪下道:“父皇何出此言?讓兒臣如何敢當!”
徽宗沒去扶他起來,自己起身踱到窗前,道:“唉!朕確實乏了?!?br />
趙桓跪在地上轉過身來對著徽宗:“父皇今年才四十四歲,正是年富力強之時……”
徽宗:“年富力強?你沒看聯(lián)這副身子骨,還經(jīng)得起多久拖累?何況……”
他轉身扶起趙桓:“桓兒,咱爺兒倆早該好好聊聊……”
二人重新落座。
徽宗:“其實,朕心里有數(shù),朕根本就不適合當皇帝?!?br />
趙桓:“父皇!”
徽宗:“寫寫字,填填詞,著意管弦,寄情丹青,泄真情于荊釵之屬,放形骸于山水之間,自由自在如高天之鳥,無拘無束似大海之魚。這才是朕的心意,這才是真實的朕??墒?,這些年來,朕被命運推上這個寶座,實在是勉為其難。盡管朕自認為已經(jīng)盡力,但到頭來還是民生凋敝,強虜壓境……”
徽宗流出了兩滴熱淚,他用手擦了擦,拉著趙桓的手輕輕拍了拍。
徽宗:“朕丟下一個破攤子要你來……收拾……”
趙桓緊緊握住父親的手:“父皇……”
徽宗:“你要……努力……”
趙桓早巳淚流滿面。他將手從父親手中抽出來,重新跪下去道:“孩兒謹遵父命!”
300、同上?和陽宮?宣和殿外
丹墀下跪著許多官階較低的大臣。
太學生陳東等也在內(nèi)。(郝隨的畫外音):“皇上詔內(nèi)禪——”
301、同上?京城大街上
街上百姓就地而跪。
?。ó嬐庖簦海盎噬显t內(nèi)禪——”
青年甲、青年乙一齊跳起來歡呼:“啊——”
302、同上?京城城樓
通津門城樓上,守城兵士高舉戈矛歡呼雀躍:“啊——”
另一處城樓上也出現(xiàn)同樣情景。
303、天空。
藍天,白云。
群眾的歡呼聲在天宇回響:“啊——”
304、汴京?和陽宮?宣和殿
在歡呼聲“啊”的背景下,出現(xiàn)以下畫面:
A.欽宗皇帝(趙桓)登上寶座。
B.后妃磕頭朝賀。
D.欽宗登上宣和門外廣場上筑起的祭壇祭拜天地。
E.祭壇下跪滿文武百官。
文武百官齊聲稱頌:“萬歲!萬歲!萬萬歲!”
?。ㄗ帜唬盒推吣辏ü?125年)十二月庚申日,徽宗內(nèi)禪,太子趙桓登基,是為欽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