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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子與大世界(第六集)

作品名稱:小屋子與大世界      作者:沙里淘金      發(fā)布時間:2014-05-07 19:53:35      字數(shù):10057

  1、日,外,東方公司大樓外
  一輛小轎車開過來,上訪的婦女們七嘴八舌地喊:“來了,來了!”大伙呼啦一下子圍上去。
  小汽車戛然而停,車門打開,一個人從里邊下來。此人滿身滿臉都是黑,勞作服劃破幾處,只有說話時嘴里露出一口白牙。她驚訝地問:“你們這是做什么?”
  婦女們猛然驚呆了,誰也沒回答,只是小聲地嘁嘁喳喳:
  “這是總經(jīng)理嗎?”
  “好像是,也好像不是。”
  “她怎么變成這樣了?”
  這時江思濤先開口了:“啊,我明白了,你們是找我來的,是不是?”
  “是。”婦女們參差不齊地回答。
  江思濤看看自己,自嘲地笑笑,說:“你們也看到我這個樣子了,昨夜,咱們公司發(fā)生了一起嚴重的事故,我是連夜從北京飛回來的,剛剛處理完畢。現(xiàn)在實在是無法接待你們,有什么事你們先向信訪處反映一下,等我一有時間就到你們單位去處理,大家看好不好?”
  婦女們沒有回答,卻不由自主地往旁邊撤,閃出一條路,江思濤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過去。
  2、日,內(nèi),公司走廊
  江思濤和陳力走過來。
  江思濤:“我去梁書記那一趟?!北銖淖呃裙者^來,剛走幾步,就聽到范天成的大嗓門:“可這五顏六色的緋聞難道也有別人的原因?”
  接著傳來梁書記的不滿的聲音:“天成,你怎么又這樣講?”
  江思濤放慢了腳步,他們的談話也就聽的比較清楚。
  范天成:“不是我又這樣講,而是大伙都這么講,我說老梁,我知道你總護著她,可你想沒想過這關系到我們整個領導班子的聲譽,全公司的形象!”
  3、日,內(nèi),梁書記辦公室
  梁書記:“你說的未免太言過其實了!”
  范天成冷笑一下,“言過其實?老梁,不是我聳人聽聞,你也得小心點兒,不肖多久也會傳到你頭上的!”
  梁書記突然嚴肅起來,“你怎么知道不久就要傳到我頭上?”
  范天成:“你看看門外那幫家庭婦女正在找她鬧事,那幫人什么話不說-----”
  江思濤突然推門進來,范天成張著的嘴半晌沒有合上。
  江思濤淡淡地笑笑,問:“范經(jīng)理又在高談闊論什么呢?”
  范天成尷尬地不知說什么好,“啊---啊,沒有,沒有,隨便談談?!?br />   梁書記一見江思濤這副模樣,吃了一驚,忙問:“思濤,你這是怎么了?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江思濤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說:“事故總算沒造成太大損失,好危險啊!”
  梁書記一頭霧水,問:“事故?什么事故?”
  江思濤怒視一眼范天成,“怎么,老范,這么大的事情你還沒向梁書記報告?”
  范天成干咳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我,我考慮梁書記年齡,年齡大了,昨晚就沒驚動他?!?br />   江思濤坐下來,看了他一眼,問:“我怎么在現(xiàn)場也沒見到你?”
  范天成立刻擺出一副老資格的樣子,傲慢地說:“這就是我們兩人的觀念不同了,我認為就是應該層層負責,該誰管的事誰來管!象這樣的事故我坐鎮(zhèn)指揮就足夠了,用不著大驚小怪到現(xiàn)場去!”
  江思濤的火騰的沖到腦門,她大聲說:“三個分廠停產(chǎn),等待修理,這就是你的坐鎮(zhèn)指揮嗎?”
  范天成理直氣壯地說:“煤氣燃燒器壞了,不修理它會自己變好?”
  江思濤冷笑一下,“我們原來的重油燃燒器并沒有拆除,為什么就不可以恢復起來?”
  范天成一下子蔫了,“這個我倒沒想到?!?br />   江思濤話里有話地問:“是沒想到還是根本就沒去想?”
  范天成放挺地嘟囔了一句:“你隨便怎么認為。”
  梁書記這時恍然大悟,不滿地問:“這么說思濤也是你催回來的?”
  范天成不以為然地說:“我只是讓總調(diào)度室例行公事,向她報告一下,并沒催她回來?!?br />   江思濤嘲諷地笑一下,“是啊,例行公事,可梁書記在家主持工作,是不是更應該例行公事呀?”
  范天成的臉騰地紅了,霍地站起來,大聲說:“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說我別有用心?”
  江思濤看了看他,嚴肅而誠懇地說:“老范,我雖然比你年紀小,但共事的時間也不短了,誰心里想什么也瞞不住誰。我不要求你一定服從我,但我希望大家在一起共事都要開誠布公,凡事從國家的利益、集體的利益出發(fā),少打個人的小算盤!”
  梁書記更是嚴肅而鄭重地說:“天成,你是個老黨員,更是我們公司的老資格,我真的沒想到你對這樣重大的事情竟然采取這樣不負責任,甚至是兒戲的態(tài)度,還有一些事你的態(tài)度也不端正,我看有時間我得好好和你談談了,你要給我一個令人信服的解釋,否則,我要追究責任。”
  范天成尷尬地背著手走了幾步,繼續(xù)狡辯說:“其實,我真的是例行公事,沒別的意思,也沒想那么多。你們?nèi)绻嘈?,我也沒辦法,。不過,以后我會注意。你們談吧,我還有個會?!闭f罷,象逃跑似的走了。
  江思濤余怒未消,她走過去關上門,回頭對梁書記說:“我不能不說他別有用心,為什么這么大的事故發(fā)生六、七個小時還不向你報告?為什么自己不主動處理反而讓人給我打電話?我看至少也是想出個難題,或者在群英會上造點影響!”
  梁書記:“何止是出個難題,造點影響?而是要得到一份證明?!?br />   江思濤似有所悟,“證明總經(jīng)理非他莫屬!”
  梁書記:“當然,這是問題的根本癥結(jié)所在,他認為總經(jīng)理的位置天經(jīng)地義的就應該屬于他!自負和妒忌已使他昏了頭!”
  江思濤:“梁書記,我真不明白,你說象他這種整天就知道挖空心思算計別人,根本不想做好本職工作的人,還非得用他不可,這究竟是為什么?”
  梁書記長出一口氣,說:“我們有什么辦法呀,上下都有關系網(wǎng),任免權(quán)又不在我們這兒,掀不起大浪就算不錯了,這就是國有企業(yè)的一個難處?。 ?br />   江思濤突然有些傷心地說:“梁書記,說心里話,我真有點傷心,這次公司能度過三角債這一關緩過來,我真的不想再干了!”
  梁書記看了看她,輕聲問:“就為了那幾封匿名信和幾個匿名電話?”
  江思濤:“范經(jīng)理的話我剛才在走廊聽到了?!?br />   梁書記:“就為了范天成的那些話?“
  江思濤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地說:“也不是,其實我一下子也說不清究竟是為什么。我總覺得女同志當干部就象天生理不直氣不壯,干好了平平常常,稍出點問題就使整個女干部的價值被否定。這還不算,我還覺得女同志當干部就象被一個網(wǎng)捆著手腳,使你前不得也后不得,左不得也右不得,這個尺度實在是難以掌握,不能干被人瞧不起,能干又被人嫉妒,若是又有能力又漂亮,那簡直就成了妖精,一舉一動都使一些人心里無法容忍,最好是她倒霉了別人才舒服才痛快!”
  梁書記寬容的哈哈大笑起來,“思濤,別發(fā)牢騷了,大多數(shù)人對女干部都還是支持的,這一點不能否定。至于個別人,你不當總經(jīng)理了他們就不說了?說不定說的更離奇!”
  江思濤:“如果不干了,他們愛說什么就說什么,我就不在乎了!”
  梁書記:“也不見得,說不定你會覺得更委屈,更煩惱。算了,別再想這些了,范天成那,我要嚴肅的進行批評,你快洗洗臉換換衣服,然后回去休息?!?br />   江思濤無可奈何地說:“好吧,事故報告一會兒就會送來?!?br />   4、日,內(nèi),江思濤家
  江思濤疲倦不堪地回到家里,把包一放就躺在床上。
  古星悄悄地推門進來,吃驚地問:“媽,你怎么沒開完會就回來了?”
  江思濤搪塞地回答:“公司有急事?!?br />   古星懷疑地看著媽媽,“真是公司有事嗎?”
  江思濤看了古星一眼,不高興地說:“這不關你的事?!?br />   古星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媽媽,嚴肅地說:“這關我的事!”
  江思濤吃了一驚,睜大眼睛望著他。
  古星垂下眼皮,低聲說:“媽,你是不是有點兒變了?”
  江思濤:“什么變了?”
  古星認真地說:“當年爸爸救了你,現(xiàn)在你成了女強人,就看不起他了!”
  江思濤猛然坐起來,兩眼死死地盯著古星問:“小星,這是誰和你說的?”
  古星固執(zhí)地回答:“你問誰說的干嘛,我就想請你實事求是地告訴我!”
  江思濤放慢了聲音,一字一句地問:“小星,你既然這樣問我,那么我也想問問你,你說你爸當年救了我,那你說說他是怎樣救我的?”
  古星看了媽媽一眼,“你為啥非逼我說的那么具體?”
  江思濤:“既然你把這做為依據(jù)來興師問罪,我就得問個明白!”
  古星咽了一口吐沫,仿佛下了個決心,“說就說,聽說你當年在青年點時愛上了趙伯伯,而且造成了很壞的影響,那時對這種事是人人唾棄的,趙伯伯只好拋棄你上大學而走。在你絕望的時候,爸爸承擔了這一切,這不是救了你嗎?可現(xiàn)在你卻要重溫舊情和爸爸鬧離婚!”
  江思濤良久沒有說話,只是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古星,她的心在流血。半晌她才似乎緩過氣來,她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無可爭辯地問:“這一定是你爸爸說的了?”
  古星仍然固執(zhí)地說:“我認為誰說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實!”
  江思濤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慢慢的然而卻是語重心長、落地有聲地說:“小星啊,媽媽不想向你解釋,我從來不愿向任何人解釋什么,我認為那是無能的表現(xiàn)。我也不想說你爸爸的壞話,因為無論我和他將來怎么樣,他都永遠是你的爸爸。我只想提醒你思考一下,目的是要你不要管老一代的事情,也不要重走媽媽的老路。你想一想,你爸如果是象他所說的那么偉大,他就沒有必要去殘酷的利用孩子的手去捅他媽媽的心!”
  古星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媽媽良久,低下了頭,緩緩地走出屋去。
  江思濤又無力地躺在床上,直直地望著天棚發(fā)呆。
  江思濤的心聲:
  “都說我是個女強人,的確,我統(tǒng)帥了五萬大軍。都說我能言善辯,的確,多少次和外商談判都沒有對手??墒?,為什么對我自己的事情,卻這樣的無能為力,這樣說不出話來,這是為什么,為什么呀?!”
  5、夜,外,城市夜景
  城市的夜晚,滿天繁星,萬家燈火。
  鏡頭推向一個窗口。
  7、 夜,內(nèi),江思濤臥室
  江思濤獨自坐在寫字臺前,翻看著電信局打印出來的電話通訊記錄。
  特寫:某年某月的電話通話記錄
  江思濤臉上的表情在急劇變化,呼吸越來越急促。
  突然,她霍地站起來,沖出門去。
  8、 夜,內(nèi),古春寒臥室
  古春寒已經(jīng)躺下。
  江思濤沖進來,啪地打著燈。
  古春寒嚇了一跳,猛地坐起來。
  江思濤滿臉怒氣,大聲說:“我問你件事。”
  古晨寒膽怯地反問:“什么事?”
  江思濤單刀直入地問:“你打了匿名電話?”
  古春寒亟不可待地否認:“沒有啊。”然后又故作不明白地問:“什么匿名電話?”
  江思濤繼續(xù)按自己的思路追問:“給省里,給部里?”
  古春寒裝出一副不值得一駁的神態(tài)問:“我給省里、部里打電話干什么?”
  江思濤替他回答:“告我!”
  古春寒不屑地笑笑,“簡直是笑話,我告你干什么!”
  江思濤威脅地說:“我有證據(jù),你要知道,這是程控電話,所有的長途都是留下詳細記錄的?!?br />   古春寒臉上的肌肉動了幾下,卻硬撐著說:“沒打就是沒打,我沒打你有什么證據(jù)?!?br />   江思濤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地說:“古春寒,我真沒想到,你口口聲聲說愛我,說的多么動聽。可是,緊緊出于一點懷疑你居然就要把我置于死地!你整整欺騙了我十九年,今天我才看清楚,你不僅自私,而且心狠手毒!”
  古春寒大聲喊道:“不,我是愛你!”
  江思濤冷笑道:“還要說的那么動聽嗎?對不起,我聽夠了!你見鬼去吧!我已經(jīng)找到了我的女兒!”
  古春寒大吃一驚,還沒等反應過來,江思濤又正顏厲色地說:“你再這樣逼我,我就破罐子破摔,你看著辦!“說罷,她啪的一摔門走出去。
  9、 夜,內(nèi),江思濤臥室
  江思濤剛進門,古春寒就光著腳跑過來。
  江思濤坐在沙發(fā)上,古春寒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半晌不說話。
  江思濤不耐煩地問:“你站在這干什么?“
  古春寒口吃地說,“我,我---------”
  江思濤:“和你我沒什么好說的了,我要休息,你走吧?!?br />   古春寒終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我,我打電話不是對你!”
  江思濤:“那你是對誰?”
  古春寒低聲地說:“對趙昕?!?br />   江思濤:“趙昕什么時候得罪了你?”
  古春寒乞求地說:“思濤,我對不起你,我只有一個請求,看在我們夫妻十九年和孩子的份上,不要離婚!”
  江思濤反感地說:“既然你能狠毒地置我于死地,為什么還要纏住我不放?我究竟欠了你什么讓你這樣對待我?”
  古春寒用小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因為,因為我愛你!”
  江思濤幾乎作嘔,冷笑著說:“你愛我?你敢還這么說!”她慘聲大笑起來,笑罷,她不顧一切地沖出家門。
  10、 夜,外,大街上
  夜已經(jīng)很深了,馬路上靜悄悄的,只偶爾過去一輛車,聲音顯得特別大,使人感到格外的空曠。
  江思濤跌跌撞撞的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走著,眼淚象泉水般的涌下來。
  江思濤心聲:
  “多少年來,他總是口口聲聲地說愛我,是啊,她是愛我,可是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愛呀!這既不是輸出的無私的愛,也不是索取的自私的愛,而是一種扭曲的愛,窒息的愛,煎熬的愛,同歸于盡的愛!歸根到底,這不過是他一種虛榮的滿足!”
  11、 晨,外,江思濤家門口
  小汽車剛開到門口,江思濤照例準時快步走下樓來。
  她雖然眼圈有些發(fā)黑,但依然動作敏捷。
  她上了車,車立刻就開走了。
  12、 晨,內(nèi),汽車里
  江思濤:“我先開調(diào)度會,八點三十分來接我下現(xiàn)場,十點鐘回
  來向部里檢查團匯報,我就不用車了,下午一點鐘接我去俱樂部開干部大會?!?br />   司機:“你的時間怎么安排的這么緊???”
  江思濤笑笑說:“沒辦法,事情太多?!?br />   司機下意識的回頭看看她,發(fā)現(xiàn)她眼圈發(fā)青,關切地說:“總經(jīng)理,我看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太累了?”
  
  江思濤立刻開朗地笑起來,掩飾一下又一個晚上沒睡的疲倦,自我解嘲地說:“看來我就是個受累的命了,閑著還難受?!?br />   13、 日,內(nèi),俱樂部
  公司正在召開干部大會,江思濤在給大家講目標控制論。
  講臺上放著一塊黑板,
  江思濤飛快地在黑板上畫了一幅圖。
  
  
  江思濤:“請大家注意一個問題,做為一個工程,它的投入絕不僅僅是資金,還有一個重要的投入,那就是時間。請大家看圖,這是Y軸,下邊代表資金投入,是負數(shù)。上邊代表產(chǎn)出,是正數(shù);這是X軸,代表時間投入,也就是工期。如果設定的工期為A,這條實線的曲線就是總投入,也就是資金乘以工期,當然是負數(shù)。如果工期提前到B,那么總投入曲線就是這條虛線?!?br />   江思濤停下來,加重語氣提醒道:“請大家仔細看一看,這兩個不同工期完成的工程所形成的總投入的兩條不同曲線,就能看出一個問題——兩個不同工期之間這段時間內(nèi),工期短的不但不再有資金投入,而且有產(chǎn)出;工期長的不但沒有產(chǎn)出,而且要繼續(xù)資金投入。同志們想一想,這里外里要差多少效益?這就是我們要研究的目標控制論?!?br />   臺下的人立刻議論起來。
  “這道理其實也很簡單呀,過去咱咋沒想到呢?”
  “看來這真是時間就是金錢啊,以后干工程還真得速戰(zhàn)速決,可不能再鋪長攤子了!”
  突然,臺上站著的江思濤一陣眩暈,慢慢地倒下去。
  臺下的人呼啦站起來,許多人往臺上跑,臺上的人立刻去手忙腳亂地去扶她。這時一個身影快速地沖上去,分開眾人,著急地大聲喊:“不能動!”
  來人原來竟是趙昕,他的額角已經(jīng)冒出汗珠。
  聽他這么一嗓子,人們都愣住了,不知所措。他來到跟前繼續(xù)說:“別動,不能動,千萬別動,趕快叫救護車!”
  他迅速按住了江思濤胳膊上的脈搏。
  14、 日,外,馬路上
  一輛救護車在飛奔。
  15、 日,內(nèi),江思濤家
  古春寒正在和朋友們聚會,酒意正濃。
  甲:“我說老同學,誰能和你比呀,一輩子找了個好老婆,有本事又漂亮,有地位又是搖錢樹,誰不羨慕,我簡直都妒忌了!“
  乙:“哎,你的老婆也不賴呀,天天給你燙一壺酒,恨不得打板兒把你供起來!”
  甲:“這你就不懂了!”他拍拍古春寒的肩膀,“若是把江思濤給我,我情愿天天下跪!”
  眾哈哈大笑。
  古春寒此刻的心理有說不出的舒坦,他為占有江思濤這樣一個才貌雙全人人渴望而不可及的女人而感到無比的幸福和驕傲,甚至為自己當年那有遠見卓識的決定而自豪,再加上酒精的刺激,他更得意忘形,眉飛色舞,頻頻舉杯,“來,干!”
  乙指指甲的鼻子,“真是個沒出息的貨!”
  甲:“啥叫出息?兩口子之間的事都是沒出息的事兒,那江思濤別看是大名鼎鼎的總經(jīng)理,能管千軍萬馬,回家來也得讓咱老同學摟著睡覺,這就是出息!明白不?”
  眾又哈哈大笑。
  乙:“來,祝老同學步步鴻運!”
  眾一飲而盡。
  這時電話鈴響了,古春寒打著飽嗝搖搖晃晃地走過去。
  古春寒:“喂,哪里?”
  突然古春寒啊了一聲,雙眼發(fā)直,手拿的電話聽筒幾乎掉下來。
  同學甲急忙跑過來問:“春寒,怎么了?”
  古春寒被喊聲驚醒,忙問:“她現(xiàn)在哪里?”
  電話里急切的聲音:“總經(jīng)理現(xiàn)在公司總院的急救中心,你趕快過來,車馬上去接你?!?br />   這時同學們都跑過來,七嘴八舌地問:“怎么了?出啥事兒了?”
  古春寒眨了眨眼睛,做了一個深呼吸,顯然是在努力克制自己,平靜地說:“沒事,思濤在開會時眩暈癥犯了,我馬上去看看?!?br />   同學甲:“我們和你一塊兒去?!?br />   古春寒:“不用了,你們繼續(xù),我去去就來?!?br />   16、 日,外,江思濤家門外
  古春寒一下樓,接他的汽車就開過來了。
  車門打開,司機急切地說:“古工,快上車?!?br />   古春寒笨拙地上了車,車就快速地開走了。
  17、 日,外,總院大門外
  古春寒急急忙忙地往里走,迎面碰上了正往外走的趙昕。
  古春寒想躲過去,趙昕卻迎著他站住了,用安慰的口氣說:“她已經(jīng)沒事了,是一過性腦缺血?!?br />   看得出來,古春寒懸著的心放下了。但他突然升起了一股妒忌之心,酸溜溜地說:“你來的很快呀!”
  趙昕誠懇地解釋說:“我是碰巧趕上的?!?br />   古春寒仿佛立刻悟到了什么,惡狠狠地說:“難道要等到他死了你才能放過她嗎?”
  趙昕忙繼續(xù)解釋:“的確是碰巧,我來找總會計師有事?!?br />   古春寒冷笑著說:“趙昕,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還想讓她活在這個世界上,你就再也不要逼問她什么孩子的事,也不要重溫舊夢。否則,你將承擔不可想象的后果!”
  趙昕沮喪地長出一口氣,說:“好吧,我答應你,我永遠也不再向她提起此事了。不過,你要如實告訴我,這孩子在哪,因為這涉及到下一代會不會重演悲??!”
  古春寒火了,“你這是什么意思?”
  趙昕開始反攻:“我敢肯定,這孩子是存在的!”
  古春寒不屑地笑笑,也開始進攻:“既然你敢肯定有這個孩子,為什么你還要離開她?”
  趙昕痛悔地說:“當時我并不知道。”
  古春寒哼了一聲,“卑鄙!當時你可以一走了之,如今看她出息了,你又來要什么孩子,這個賬你算的多合適,難怪是銀行家呀!”
  趙昕被激怒了,大聲說:“你住口!現(xiàn)在我明白了,無論是當年還是現(xiàn)在,她都守口如瓶不肯告訴我真相,說不定原因就在于你!你是不是對她進行了威脅?“
  古春寒幸災樂禍而又得意洋洋地說:“是我救了她,她是我老婆,我叫她怎么樣她就得怎么樣,這你可氣不得!”
  趙昕突然悟到了什么,狠狠地看著他問:“她為什么要用你救?這分明你是承認她當時有難處,這難處是不是就在那孩子?”
  古春寒自知失言,也火了,聲嘶力竭地喊:“你不要癡心妄想!”
  趙昕冷笑著說:“為什么動這么大肝火?這說明你肝火太盛?!比缓蠓诺吐曇粢蛔忠痪涞卣f:“你從來也沒有贏得她的心!”
  古春寒氣急敗壞地咬著牙說:“你放屁!”
  趙昕卻平靜而堅定地說:“我敢斷言,你欺騙了她,你還在利用她的美德來要挾她!我重復我的話,我絕不再向她提起孩子的事來增加她的煩惱,但我總有一天要和你來算清這筆賬!”
  趙昕說著大踏步地走了。
  古春寒胳膊上挎著的兜子無力地滑到了手上。
  18、 日,內(nèi),病房
  古春寒卻生生地走進江思濤的病房,站在她的床邊,用幾乎別人
  都聽不到的聲音問:“你覺得好些了嗎?”
  江思濤眼睛也沒睜,翻身背過臉去。
  古春寒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手,環(huán)顧了一下這房子,把兜子放在凳子上,又拿起來放在桌子上,回過頭來咬了咬腮幫子,仿佛下了個決心似的,繞到江思濤臉的這一側(cè),哈下腰去,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低聲說:“思濤,我求求你了,不要再聽趙昕道聽途說的那些話,那孩子送給人沒幾天就死了,我過去沒敢告訴你,是怕你受不了!”
  江思濤突然睜開眼睛,仿佛不認識他似的目不轉(zhuǎn)睛地瞪著他,長時間地瞪著他,臉色十分難看。
  古春寒的眼睛趕快避開了,嘟嚕著說:“我知道,我說什么你也不會相信。可這是真的,我發(fā)誓!”
  江思濤的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幾乎要冒出火星來。忽然,她覺得古春寒的臉在扭曲,屋子里的一切都在轉(zhuǎn)動。她無力地閉上眼睛,擺了擺手,無可奈何而又無比憤怒地說:“你滾!”
  古春寒仍然站在那里沒動。
  江思濤再次睜開眼睛,緊咬著牙說:“你現(xiàn)在如果還不想害死我的話,就趕快離開!”
  古春寒懾懦著說:“我真不明白,你這些日子的火從哪里來?”
  江思濤無比傷心地說:“好了,我求求你,你害的我夠慘了,不要置我于死地!”
  古春寒還是要說下去,江思濤按了一下電鈴,護士馬上進來了。
  江思濤:“護士,請您替我謝絕任何來訪的人,春寒,你也走吧?!?br />   古春寒不情愿地說:“好吧,那我就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江思濤:“好吧,告訴孩子們也不要來?!?br />   古春寒和護士一塊兒出去了。
  19、 日,內(nèi),趙昕辦公室
  趙昕正準備下班,站起來穿外衣,趙子強進來了。
  趙昕奇怪地問:“你怎么來了?”
  趙子強:“爸爸,你能不能晚走一會兒,我想和您談談。”
  趙昕漫不經(jīng)心地問:“還是談戀愛的事?”
  趙子強:“也是也不是?!?br />   他們面對面坐下來。
  趙子強單刀直入地說:“爸爸,首先我向您保證,對今天您談的
  話我一定保守秘密?!?br />   趙昕預感到要來到的將是什么事情,心嘣嘣地跳起來,他做了一下深呼吸平靜一下情緒,說:“你說吧。”
  趙子強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誠懇地問:“爸爸,您和媽媽結(jié)婚之前和別人談過戀愛嗎?”
  趙昕不回答卻反問道:“你為什么要問這個?”
  趙子強垂下眼皮,也反問道:“這不禮貌嗎?”
  趙昕看著他沒有說話。
  趙子強乞求地說:“爸爸,你告訴我吧,早晚您也得告訴我!”
  趙昕沉重地說:“戀愛過?!?br />   趙子強抬起頭又問:“您能告訴我她是誰嗎?”
  趙昕:“這你有點過分?!?br />   趙子強岔開話題:“那么您能告訴我,我有個姐姐嗎?“
  趙昕的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兒,還沒等回答,趙子強又接著說,語氣幾乎是咄咄逼人,“爸爸,我知道您不愿說,可現(xiàn)在有人說王趙英是我的姐姐,她為什么叫王趙英?”
  趙昕的心猛的又沉下去。
  趙昕的心聲:
  “完了,思濤,你再也掩蓋不住了!我現(xiàn)在倒真的不想弄明白這件事了!”
  趙子強看爸爸不說話,繼續(xù)進攻:“爸爸,我不能不提醒您,我和王趙英已經(jīng)確定了戀愛關系。”
  趙昕的防線終于被打破了,他無可奈何地說:“我不知道??!”
  趙子強不解地問:“你怎么會不知道?”
  趙昕無限誠懇地說:“我真的不知道,她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趙子強拿出那封匿名信,遞給了趙昕。趙昕看了一遍,并無驚訝的表示。又看看信封上的發(fā)信地址郵戳是北京,再看看郵戳上的發(fā)信時間,他無力地靠在轉(zhuǎn)椅上。
  趙昕的心聲:
  “思濤啊,你雖然煞費苦心的用正楷書寫,可我還是認得出來。思濤,現(xiàn)在一切都明白了,為了我,你委曲求全了十九年,你有一顆金子的心!可是那孩子也受了十九年的苦,你卻不能去救她,這是為什么呀?思濤,我都快要悶死了,你為什么就不能告訴我個明白呢?”
  趙子強實在等不及了,他乞求著說:“爸爸,我求求您,可憐可憐趙英,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趙昕直直地看著找子強,低聲說:“子強,對不起,爸爸現(xiàn)在不能!同時爸爸也想提醒你,趙英的媽媽為什么象影子一樣跟著她,卻不公開出來認她,自然有她的道理。為了那顆流血的慈母之心,為了趙英,十九年都等待了,就繼續(xù)等待下去吧,切不可冒然行事!”
  趙子強欣喜地問:“那么您承認王趙英是您的女兒?”
  趙昕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說:“我現(xiàn)在還不能這么認定??!”
  趙子強痛心疾首的把拳頭猛地捶在自己的頭上。
  20、 日,內(nèi),江思濤病房
  江思濤正在和梁書記談話,古星悄悄地走進來。
  古星:“梁伯伯,您好?!?br />   梁書記熱情地招呼道:“啊,小星來了,你坐。”
  古星看了一眼媽媽,說:“我,我等一會兒再來。”
  梁書記:“沒關系,你聽沒關系?!?br />   古星猶豫一下,江思濤笑著遞給他幾份報紙,說:“你看看報?!?br />   古星忙接過來坐到一個角落去。
  梁書記繼續(xù)和江思濤的談話。
  梁書記:“現(xiàn)在國家的治理整頓已經(jīng)進入到最嚴峻的時期,我們的技術(shù)改造貸款難以到位,三角債也越來越嚴重,計劃內(nèi)的原材料大部分保不了,企業(yè)真是越來越艱難啊!”
  江思濤分析道:“我們現(xiàn)在是騎虎難下了,技術(shù)改造不搞吧,汽車質(zhì)量上不去,市場越來越小,積壓越來越多,不肖多久,就有被擠垮的可能;搞下去吧,資金不到位,擠占了國家的利稅,上下都交代不了啊”
  梁書記吐了一口煙圈,說:“真難啊,現(xiàn)在是各種壓力一齊擠!”
  江思濤倒很泰然,,她平靜地說:“我看現(xiàn)在就需要您說的那種主動為國家負責,甘愿為全局利益不怕?lián)L險的精神了,就是勒緊褲腰帶,忍辱負重,我看也得堅持把技術(shù)改造搞下去,寧可眼前交代不了,也要能長遠交代過去。不然的話,就會眼前和長遠都交代不了啊!”
  梁書記點了點頭,說:“我也這樣想,我看咱們再做最大努力,給省、部領導直接打報告,呼吁技術(shù)改造貸款和原材料供應問題?!?br />   江思濤補充說:“我想咱們雙管齊下,一方面向上級打報告爭取國家支持,一方面眼睛向內(nèi)挖掘內(nèi)部潛力。這些年職工收入大大增加,咱們發(fā)動職工集資,買債券,解決燃眉之急。同時趕快組織千方百計催收貨款,全面推廣五位一體總承包,加快技術(shù)改造工程進度,爭取少投入早產(chǎn)出?!?br />   梁書記:“我贊成你的意見,不過現(xiàn)在最糟的還是人心不齊,不是傳說要把你調(diào)走,就是傳說你我不和,一會兒一陣風,搞的人心不穩(wěn)。至于給你造的謠言,你也知道就更是荒唐無比,我真擔心你挺不住??!”
  江思濤不屑地笑笑,說:“困難一來了,總有各種各樣的表現(xiàn),這不奇怪。不過我想,總是邪不壓正,時間會證明一切?!?br />   梁書記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哎呀,思濤,你有這個認識和思想準備,我可就放心了?,F(xiàn)在壓力最大的是你,你先好好休息幾天,我馬上就去組織落實具體措施。”
  江思濤過意不去地說:“這就讓你受累了,我明天就出院?!?br />   梁書記又哈哈大笑地說:“我想累,也累不了幾年了?!毙αT,他又板起臉說:“你可不行,今后的路還很長,可得注意身體呀,一定要好好休息幾天!”
  梁書記邊說邊告辭走了。
  梁書記一走,古星就走過來,坐在媽媽床邊,一臉懺悔的表情,“媽,很對不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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