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尋找失主 車站偶逢老李
作品名稱:一路南下 作者:唐音宋韻 發(fā)布時間:2014-05-11 19:38:07 字數(shù):3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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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祁瑾描述,失主是一位三十五、六歲的中年女性,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那晚著一身黑色套裙,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長披發(fā),瓜子臉,人很漂亮,皮膚很白,最明顯的特征是嘴角上方有一顆黃豆粒大的黑痣。
然而,我和老大查遍了車站附近所有的旅社,那一夜投宿車站附近旅社的中年女性倒是有十幾位,可其身高、口音、衣著、發(fā)型、相貌和投宿的具體時間和祁瑾陳述的卻難以吻合。更令人失望的是,每一家旅社的服務員都說,從沒有接待過嘴角上方有一顆黃豆粒大黑痣的女旅客。是祁瑾描述失主的相貌有誤?還是失主的確是一位在鎮(zhèn)江站購票乘車遠行的旅客。
回到家后,我再次讓祁瑾嫂子仔細地回想一下失主的容貌及衣著、發(fā)型、特征等。祁瑾嫂子想了很久,依舊肯定最初關于失主的描述。
無奈,我只好依據祁瑾嫂子對失主的描述,擬定了尋人啟事。又通過電腦打印,復制了二百份。那幾天,我和老大兵分兩路,老大向北,我向南。北起徐州,南至上海,在沿線蚌埠、合肥、南京、鎮(zhèn)江、常州、蘇州、無錫等城市的主要媒體刊登了尋人啟事,并在一些電視臺的電視劇黃金時間段進行字幕滾動播放。與此同時,還把尋人啟事張貼在火車站、汽車站等人流密集的地方。
一天過去了,沒有消息。
兩天過去了,沒有消息。
三天過去了,依然沒有消息。
整整一個星期過去了,還是沒有消息。
……
就算失主是人海中的一條魚,撒了這么大的網,也該現(xiàn)身了??!難道失主真的住在天涯海角嗎?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認識失主嗎?
時令已是初冬,氣候漸漸轉寒,陰雨天也隨之多了起來。連續(xù)幾天的綿綿細雨,讓我的心情如天上的陰云,久久難以晴朗起來。那段時間,我無所事事,整日躺在沙發(fā)上,雙手枕在后腦勺,眼睛望著房頂,呆呆地想著心事。除了通過媒體刊登尋人啟事,還有什么尋找失主的最佳辦法呢?
一天下午,老太太走到我的身邊,關心地說:“你這伢子,別整日老是躺著,這樣對身體不好,起來出去走走?!?br />
“就是呢,老弟,你這樣無病也能悶出病來。我知道你心里著急,不管怎么說,你嫂子的事你也盡心了,該跑的地方跑了,該做的事情做了,還是一切聽從天意吧!”老大也勸慰我,“你瞧,雨已經停了,陽光也出來了。與其在家悶著,不如去車站廣場透透氣,順便散散心?!?br />
我知道,老大這是在安慰我。其實,他的心情比我還著急和煩躁。他說到車站廣場散心是假,其實是心存僥幸,想在車站廣場能奇跡般發(fā)現(xiàn)失主的身影,可這種奇跡出現(xiàn)的幾率實在是太小太小了。我不忍心讓老大掃興,只得起身,和老大一起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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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空氣是清新的,陽光透過云層,射出萬道柔和的光芒。經過幾天雨水的洗禮,放眼望去,寶蓋山上已是滿目蒼翠,不禁讓人愁腸盡消,心曠神怡。我跟在老大的身后,沿著盤旋而下的層層石階走下山,一步步慢慢地向鎮(zhèn)江車站走去……
車站廣場上,盡管地面濕漉漉的,可滯留的人依舊很多,其中大多數(shù)是攜帶著行囊的打工者。他們三個一群,五個一伙,或站或坐,或說笑,或沉默,極力享受著天黑前這難得的溫暖的陽光。望著他們,我不由想起兩個月前我在南京流浪的情景。假如不是那位不知姓名的風塵女子的幫助,我就不會來到陌生的鎮(zhèn)江;假如不是在鎮(zhèn)江車站結識素昧平生的安徽淮南的老張并隨他來到老大家,我真不知道此刻的我將會流落在何處;若不是老大全家視我如親人,我也就不會有衣食住行無憂無慮的今天……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瑤,而今,當老大最需要我?guī)椭臅r候,我卻感到自己的能力是那么的渺小……
一陣喧囂聲打斷了我的沉思,我抬頭一看,原來是車站出口處又一批旅客驗票出站了。我和老大連忙下意識地來到出口處,四只眼睛緊緊盯著每一位位走出站口的中年女性,渴望于霎那間發(fā)現(xiàn)她們之間有一人的嘴角上方有一顆黃豆粒大的黑痣,盡管知道這種奇跡的出現(xiàn)概率幾乎為零。
出站口的通道內只有幾個人了,我失落地收回目光,移向別處。走出出站口的旅客,有的進了售票室,有的在廣場上滯留,有的乘上出租車離開了車站……忽然,十幾米外,一個中年男人的面孔映入我的眼簾,竟是那么的熟悉。我本能地快步趕過去,仔細一看,果然是去年我在廈門任職一家文化傳播公司時的同事老李。
“李哥!”我又驚又喜,連忙叫道。
那人聞聲抬頭,愣了片刻,隨后雙手猛地抓住我的雙肩,用力地搖晃著,“哈哈!真的是你嗎?王老弟,你什么時候來的鎮(zhèn)江?”
我還未來得及回答,老李一把抓住我的手,“走!到我家去!坐車也就十來分鐘的路程?!?br />
“等一下!李哥,我還有一位朋友,我和他說一聲?!蔽颐φf。
“那就一起走!”老李說。
老李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我們三人坐上車。十多分鐘后,李哥讓出租車在一處居民樓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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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領著我和老大走到三樓的一處門前,舉手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看來應該是老李的愛人。
果然,老李指著我,介紹到:“老婆,這是去年我在廈門時的同事王老弟,這一位是王老弟的朋友?!?br />
“嫂子好!”我和老大微笑著,忙和老李的愛人打著招呼。
“稀客!稀客!快請進來!”老李的愛人熱情地邀請我和老大進屋。我們換上拖鞋,走進了客廳。
待我和老大坐下,老李的愛人端上茶來。老李一面遞煙,一面說:“老弟,快說說,你什么時間來到鎮(zhèn)江的?”
“嗨!一言難盡?!蔽野涯暇┦盏脑庥黾暗芥?zhèn)江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下,并笑著把我走投無路露宿南京車站時曾夢見遇到他并資助我二百元錢的夢告訴了他。
“真難為你了!王老弟,想不到你還有這番離奇、曲折的經歷!”老李感嘆道,“我要是知道你落難南京,說什么也得去幫助你。”
我笑道:“想不到兩個月前的夢境竟成了現(xiàn)實,今天竟然真地遇見了你?!?br />
“看你西裝革履、容光煥發(fā)的神態(tài),想來王老弟在鎮(zhèn)江混得不錯!”老李笑道。
“這全靠老大全家對我的照顧!”我指著老大說。
“史大哥,謝謝你全家對王老弟的關照!”老李說。
“哪里哪里,讓老弟在我這兒受累了!”老大忙說。
“既然史大哥和我都是本地人,相隔又不太遠,王老弟更不是外人。今天咱兄弟三人難得相聚,真是緣分!今晚就在我家吃頓家常便飯?!崩侠钫f。
“李哥,你我廈門故交,情同手足。廈門一別,迄今已是兩年。今天偶遇,實是人生一大快事。按理說,到了你家,你就是趕我我也不會走的。只是我今晚實在有事,只能在你這稍坐片刻敘敘舊,等會兒我就得回去。我在鎮(zhèn)江一時半會兒又不會走,我會抽時間專門來你家,再和你痛飲如何?”我忙說。
“王老弟,你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給我放下,你要是再推辭,可別怪我不認你這位兄弟!”老李顯然有些生氣了。
“李老弟,是這樣。”老大一急,滿口鎮(zhèn)江話出來了。盡管我不完全能聽懂,但在鎮(zhèn)江生活了近兩個月,也聽出了老大在告訴老李晚上我還得給幾十名學生補習功課的事。果然,老李的臉色漸漸緩和了下來。
“行,王老弟,既然是這樣,我也就不耽擱你的正事。在廈門我就知道老弟是個知識淵博的人,難得你在鎮(zhèn)江混得還不錯,我也就放心了。抽個時間,和史大哥一起過來,咱弟兄好好聚聚!”老李說。
老大忙道:“那是自然!李老弟,有空也到我家坐坐。我家很好找,寶蓋山公園下寶蓋巷北側頭一家?!?br />
“一定去!一定去!王老弟在你那兒,說什么我也得去看看啊!”老李滿口答應,“時間還早,咱們說一會兒話?!?br />
“好的,李哥,你今天下午從哪兒回來的?”我隨便地問道。
“我從蘇州妹妹家回來?!崩侠钫f。
“小姑的傷情怎么樣了?不要緊吧?”過來為我們續(xù)茶的老李的愛人接上話茬,問老李道。。
“還好,所幸沒傷著骨頭,只是受點皮肉傷,過幾天也就能出院了。”老李答道。
“李哥,姐姐怎么啦?”我忙問。
“也沒什么,在蘇州汽車站跌了一跤,不想被一輛正行駛的出租車刮了一下,傷到了左腿?!?br />
“不要緊吧?”老大也忙關切地問。
“不礙事的,快能出院了?!崩侠钫f。
“叮鈴鈴……”內屋一陣電話鈴聲響起,緊接著是老李的愛人接電話的聲音。隨后,老李的愛人走過來,對老李說:“你一位朋友的電話,說是找你有事?!?br />
“二位兄弟坐著,我接下電話?!崩侠钫f著,起身走進了內屋。
我一邊抽煙、喝茶,一邊打量著客廳??蛷d并不太大,也就二十幾個平方,擺設也很簡單,后墻上鑲嵌著一幅玻璃中堂畫,臨墻放著一張老式書條,上面放著座鐘、花瓶、相片框、及一些洗簌之物??蛷d中央放著一張長方形的玻璃桌,一張四人沙發(fā)臨東墻靠著,兩側各放一個茶幾,墻上張貼著幾張書法作品。望著放在書條上的兩個放滿像片的相框,我好奇心頓起,想了解老李家庭成員的情況,便站起身來,來到相框前……
相框里的像片半是彩照,半是黑白照,想來這是老李的家人早年的一些照片,也許是因為年代久了,盡管像片很清晰,但有些像片已經發(fā)黃。忽然,一張彩照如磁石般緊緊吸引著我的目光,讓我不由一陣砰砰心跳。這是一張少婦的半身彩照,只見她秀發(fā)如墨,瀑布般順肩披下。面部微側,明眸皓齒,嫵媚的容顏掩藏不住嬌羞而又幸福的微笑。那微翹的嘴角上方,那一顆黃豆粒大的黑痣,點綴著如花的雙唇,顯得分外惹人注目。我心頭一振,唯恐看錯,忙伸出手去,屏住呼吸,輕輕地擦了擦玻璃,定睛細瞧,沒錯!就是一顆黃豆粒大的黑痣!
難道事情真有那么巧合?竟然在老李家的相片內發(fā)現(xiàn)一位嘴角上方有一顆黃豆粒大的黑痣的女人!難道這個女人就是我們要找的失主嗎?假如是的,她和老李又是什么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