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小然下崗回鄉(xiāng)

　　 第一章 王小然下崗回鄉(xiāng)
　　
　　“叮呤呤……”
　　“媽，電話?！闭诶镂菘措娨暱吹萌朊缘睦罘絺ィ牭教梦莸碾娫掆忢?，便大聲喊著正在院里與鄰居閑聊的母親---張寶琴。
　　“喂，誰呀？”張寶琴跑進(jìn)堂屋拿起電話溫和地問道。
　　“媽，是我，您媳婦，方偉呢？”張寶琴的媳婦王小然親切地問婆子道。
　　“小然呀！找方偉，我?guī)湍憬幸宦?，正在里屋看電視呢！”張寶琴對媳婦說。
　　“哎，媽，不用了，您告訴他，讓他明天請一天假，把我和您的孫子接回去，有好多東西呢，都要帶回去，縣供銷社解體了，發(fā)不下來工資，我干耗在這兒也沒用呀！”小然親切地對婆子說。
　　“好，我知道了，那明天讓方偉接您娘兒倆去，好不好？”張寶琴對媳婦說。
　　“好！媽，別的沒事我就掛了?！毙∪徽f。
　　“掛吧，我這就跟方偉說去?！睆垖毲僬f完把電話放下。
　　她剛走進(jìn)里屋，李方偉就扭過頭來問道：“媽，誰的電話？”
　　“你媳婦的?！睆垖毲俅鸬馈?br /> 　　“有事??？”李方偉邊看電視邊問道。
　　“她明天讓你去縣里接她和寶寶去，她單位解體了，發(fā)不下來一分錢的工資，還呆在那兒干啥？”
　　“怎么又下崗了？”李方偉嘮叨說。
　　張寶琴接過話匣：“下崗就下崗唄，女人就是要男人養(yǎng)的，怎么？你還不樂意??！”
　　“不是不樂意，媽！我就是擔(dān)心小然在家悶得慌，你想啊，一女知識分子，在家閑著她不難受嗎？”
　　“難受有啥法兒！趕不成你再給她找個工作去！”張寶琴說。
　　“我給她找不著工作，七大爺、八大舅又沒有在哪兒當(dāng)官的，我去哪給她找工作??？哎！命苦不能怨政府，點子背不能怪社會！明天，我還是把她們接回來吧！”李方偉伸著懶腰，打著哈欠笑著說。
　　“這不就得了，”張寶琴說完帶上房門又接著去院里跟鄰居聊天去了。
　　第二天，李方偉先給校領(lǐng)導(dǎo)請了假，然后就坐上了去縣城的客車，到了縣里李方偉徑直去了小然租住的地方。
　　“然，開門?！崩罘絺デ昧饲梅块T。
　　“誰??？”里面的聲音問。
　　“您老公！”李方偉簡捷地說。
　　“?。±瞎憬K于來救美女了，我差點快要餓死在這兒啦！”小然邊說邊摟住了李方偉的脖子。
　　“哎！我說美女你不是不花老公的錢嗎？今天怎么這么厚臉皮啊！”李方偉邊親著妻子邊開玩笑說。
　　“我現(xiàn)在不是一落難美女嗎？本指望這個月發(fā)工資呢！結(jié)果等到月底主任一開會，本供銷社解體，從今天開始散伙，工資一分錢也發(fā)不下來，現(xiàn)在可好，口袋里就只有三塊四毛五。完了！這個月的房租還欠著呢！”小然一副氣憤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咦！還要工資呢？你看你們一個個都干活了嗎？每天一張報紙一杯水，那叫上班嗎？騙誰呢！欺騙共產(chǎn)黨??！你不解體誰解體，您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得！得！得！不是讓你來發(fā)牢騷的，知道是讓你來做什么的嗎？”
　　“是！是！老婆大人！”
　　“去，先把咱兒子接回來，東西我都已收拾好，等會兒出去叫個車就行了?！?br /> 　　“哎！老婆，你說兒子接回家，去哪兒上幼兒園??？上一年級年齡還早，就是上公立學(xué)校的學(xué)前班那人家也不收??！”李方偉發(fā)愁地問老婆道。
　　“先接回家再說吧！總不能我在這兒凈吃凈住交著房租專門陪他上完幼兒園再回去吧！你那點可憐巴嘰的工資撐得住嗎？”王小然幫他分析說。
　　“是！是！你說得對，我去先接兒子去了?！崩罘絺ソ舆^老婆的話說，然后好像又發(fā)現(xiàn)什么似的扭過頭來問：“你知道今天要回家，還送他去幼兒園干嗎？”
　　“學(xué)一點是一點唄！反正回去也沒地方學(xué)了?！?br /> 　　“嘻！你這人……”李方偉指著王小然笑笑，然后就出門去接兒子去了。
　　“媽！看您的寶貝孫子回來了?！崩罘絺ヒ坏郊揖瓦B忙從車?yán)锉е鴥鹤映鰜?，進(jìn)院就大聲喊起來。
　　聽到車響的張寶琴，本就停下手中的活兒，想出來看看是不是兒子接媳婦回來了。一聽到方偉的喊聲，她連忙大聲：“唉！”了一聲，就從堂屋里跑了出來。
　　一看到孫子，她更是手舞足蹈起來，高興得什么似的，一把從兒子手里接過孫子，抱在懷里，親了又親，小家伙好久沒見她的奶奶，有一些陌生感，掙扎著想從奶奶懷里逃脫。
　　這時，從單間房里出來一老太太李陳氏，雖手里柱著拐杖，彎著腰，裹著腳，但精神矍鑠。穿一身兒淺灰色衣服，套在她那嬌小而利落的身體上，顯得身輕如燕。一臉的細(xì)紋，但膚色看起來很白凈，老太太干凈著呢！雖已八十多歲，但一點也不糊涂，她聽到孫子方偉的喊叫，也湊熱鬧般地從她自己屋里出來。但她在逗小孩子這方面比媳婦張寶琴有經(jīng)驗得多，只見她手里拎著一個塑料袋，袋里裝滿了女兒、媳婦平時買給她的好吃的，她沒舍得一下子吃完。這不，這當(dāng)兒派上了用場，孫子看到這些東西，更加掙著從張寶琴懷里出來，要到老太太身邊。
　　老太太喜歡得合不攏嘴，孩子似地喊著重孫子的名字：“文朗！文朗！小文朗！快到太太這兒，太太有好多好吃的給你！”
　　小家伙更加經(jīng)不住誘惑了，掙脫了張寶琴，跑到老太太身邊快樂地分享著老太太的食物。
　　“媽！”這時媳婦小然也從車上下來了，走到院子里喊了一聲張寶琴媽。
　　“哎！”張寶琴答應(yīng)了一聲，連忙接過媳婦手里的東西，并催促方偉說：“偉，趕緊搬東西啊！別老站那兒看??！”
　　站在一旁的方偉，看老太太逗兒子看得出了神，母親一叫，他才回過神來，連忙答應(yīng)一聲：“好，搬東西！”
　　他們把衣物，當(dāng)用的東西都搬到他們小倆口的臥室，而把不急著用的東西則都隔置在緊挨堂屋西邊的一間房。
　　這個院子一共六間房，堂屋坐北朝南共有四間，當(dāng)初兒子剛結(jié)婚的時候，他們老倆口想把新房安排在現(xiàn)在擱東西的這間屋，而他們老倆口則住在堂屋的東間房，中間就隔一間堂屋，唉！太近了，孩子們會覺得別扭的，張寶琴就把和灶屋挨著的坐東朝西的那間房拾掇出來，他們老倆口住，先前那里面放的凈是一些雜物和備下雨時用的柴禾，張寶琴的丈夫李福田是一個能干的老實人，就又在廁所旁邊搭了一個類似小屋的棚子，專門放這些雜物和柴禾，而他們老倆口就住在坐東朝西與灶屋只有一堵墻之隔的東廂房里，把堂屋的東間騰給了兒子媳婦住，而自己八十多歲的老婆婆則住在了堂屋最西邊的一間單間房，和盛放東西的那間屋子中間完完整整地隔了一座磚壘的夾山，每間房的四壁都用白灰刷得干干凈凈的，而每間屋子的地面都用紅磚鋪砌得整整齊齊，就包括張寶琴倆口子住的那間東屋也是如此，廚房里的鍋臺是用白瓷片磚貼的，干凈漂亮，灶屋里收拾得井然有序，雜而不亂。
　　院子里雖說只有每條必要的過道和通往廁所、大門的路上是用紅磚砌的，但整個院子被李福田收拾得干凈利落，地也被砸得平平整整，農(nóng)忙時李福田回來幫妻子收割莊稼，農(nóng)忙過去他也和村里其他人一樣外出打工。
　　這個家雖說和有錢人家相比不算富裕，但和普通人家相比已是富裕的了，村里很多人還不及他們家，因為村里也沒幾家有錢的，有錢的是一家做鉆頭生意的，和幾個在單位、企業(yè)上班的人家，其余的大多都是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人家，因為除了種地就是外出打工又能掙到幾個錢兒呢？
　　王小然在家閑了一陣子，每天除了洗衣服、做飯，還有剩余的時間大部分都是看電視，文朗被奶奶帶著每天在村子里閑轉(zhuǎn)，嘴里學(xué)會了很多罵人的臟話，小然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就這樣大好的時光從一個孩子的腳下白白溜走了，這難道不跟我們的環(huán)境有關(guān)？不跟我們的教育的銜接有關(guān)嗎？沒有幼兒教育直接邁入學(xué)校的一年級，直接去吸收那高營養(yǎng)的東西，你說一個孩子他能完全吸收嗎？他能消化得了嗎？于是教師手里的教棍便成了孩子心靈的監(jiān)獄，學(xué)不會就體罰，用了最原始、最野蠻、最沒有科學(xué)的教育方法，怪不得許多剛?cè)雽W(xué)的孩子哭著鬧著不愿去學(xué)校。所謂的嚴(yán)師出高徒，在這里“嚴(yán)”字生生被許多家長和老師理解為“打”字。在鄉(xiāng)下，所謂的好老師也就是打?qū)W生出名的老師，哪一個老師把學(xué)生打著學(xué)會、敲著學(xué)會，體罰著學(xué)會，好啦！在家長眼里這就是一位所謂的德高望重的好老師。家長的要求很簡單，只要把孩子教會，不管你老師采用什么樣的管教方法，哪怕包括敲打、體罰等一些不科學(xué)的教育方法，他們心里也能接受，他們接受這種方法就像接受春天花開，秋天葉落這樣的自然現(xiàn)象一樣的自然，他們求的是結(jié)果，要的是分?jǐn)?shù)，而不管一個老師采取什么樣的過程，這就是“望子成龍”心切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