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春天】第七章 關于妞娃一家
作品名稱:女人的春天 作者:冬子 發(fā)布時間:2014-05-20 12:30:31 字數:5141
第七章 關于妞娃一家
這天,吃過早飯王小然等著去鄉(xiāng)里開會,她在等韓詩琪來上班,因為有一些工作要交待給她??墒?,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她的蹤影,情急之下,王小然就跑到公路商店前的玩牌攤子那兒,問李保剛有沒有看見韓詩琪,她咋還沒來上班?
李保剛一聽這話急了,他心里本來就害怕詩琪帶著兒子偷偷溜走,就連忙把手里的撲克放在桌子上對牌友說:“兄弟,等會兒,我先去找找老婆,回來再接著打!”
在座的和圍著看牌的一堆人,看李保剛這個熊樣兒,都哈哈地笑起來。
王小然怕李保剛對詩琪粗暴,隨及也跟其在后。
只見李保剛火急火燎地先跑到自己娘那兒,先看看兒子在不在,一推開自家兄弟的門便大聲問起來:“娘,一凡在你這兒沒有?”
“在??!在那兒玩皮球呢?”李保剛的娘指著自己的孫兒說。
“詩琪呢?詩琪來過沒有?”李保剛又緊接著問。
“沒有??!她來這兒干啥?她不是上班去了嗎?”保剛娘似乎覺察出什么,她一臉疑惑地反問保剛。
“沒來就好,沒事了!”李保剛的心旋及放下了一大半,他知道,只要兒子在,詩琪哪兒也不會去,他了解這個女人,了解這個內心單純、善良而又膽小、怕事兒的女人!
李保剛正要拔腿朝自已家方向走,他娘又急急忙忙地從院子里追出來問李保剛:“保剛!詩琪是不是有啥事兒???”
“嘻!有啥事兒呢?”李保剛似乎在怪罪自己的娘多嘴,表現(xiàn)出一副不愿回答的表情。
“那你找到了她,回來給我說一聲!”保剛娘不放心地又安排李保剛說。
李保剛邊走邊沒好氣地說:“知道了!”
李保剛剛走出胡同拐角正好碰見迎面追來的王小然。
王小然看見李保剛就急忙問:“找到了嗎?”
“沒有,回家看看。”李保剛邊說邊急忙地朝家走,他急匆匆的心情不僅是為了找詩琪,更重要的是找到詩琪后他急著回到牌攤子上接著打牌,他怕牌位被人占去了,否則一上午他就像丟了魂兒似的沒事兒干。
李保剛一路小跑似的回到家,一看家門鎖著,他馬上怒火中燒般地站在院子里大聲喊起來:“韓詩琪、韓詩琪,你快點給我滾回來,快點給老子出來!”
他的聲音似乎聲嘶揭底,青筋暴露般地又喊了兩句:“韓詩琪!韓詩琪!”
他正準備接著喊下去,這時從胡同口的一戶人家里韓詩琪走了出來。
李保剛一看到她,就惱羞成怒地走了上去,他正準備揚手朝韓詩琪臉上打來,剛好從院子里出來一位頭裹白紗巾的面黃肌瘦的老婦女使盡全身力氣聲音仍然有些虛弱地朝李保剛喊了一聲:“保剛!住手!”
“娘,你咋出來了?”聽出聲音的李保剛揚起的手臂慌忙停下,他怔怔地望著自己的干娘,想扶她進屋。
李保剛知道干娘的身體是全村最壞的。有時候身體不好時,就起不了床,所以干娘能走出來,這讓他感到份外的驚奇!
“保剛,我不是怕你怪罪詩琪嗎?她在給你小妹妹補課呢!保剛,好好待詩琪,她是個大好人,以后不要再打她,對她好點兒,好不好?保剛!”老女人聲音逐步降下來,似乎表現(xiàn)得很吃力。
“娘,我知道了,您先進屋吧!別再著了涼!”李保剛安慰著老女人說,在老女人面前,李保剛不得不收斂些,不得不給她面子。
李保剛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的氣兒似乎消了一大半兒,他連忙轉身對詩琪說:“小然找你,沒別的事兒,我先走了?!?br />
李保剛說完這句話,急匆匆地又回公路打牌攤子那兒接著打牌去了。
王小然走到詩琪身邊對她說:“咱們先回去吧,我還等著去鄉(xiāng)里開會,我辦公桌上有幾張表需要你填一下,下午還要交,補課的事兒抽時間咱再說吧!”
“你等著開會,那咱趕緊走吧!”韓詩琪對王小然說,然后她又轉過身兒對眼前這個病黃寡瘦的老女人說:“干娘!有時間了我再給妞娃補課,您快先回屋吧,我們走啦!”
“哦,你們先忙你們的去吧!別耽誤你們的事?!辨ね薜哪赣H趙玉梅有氣無力風吹就倒般地望著她們說。
“知道了!干娘,回屋吧!”韓詩琪邊說邊和王小然匆忙地走了。
晚上,王小然把韓詩琪約出來散步,她想問問給妞娃補課是怎么回事?尤其趙玉梅那面黃肌瘦的表情總叫王小然時時感覺這其間一定有什么故事,這背后一定有什么秘密。
于是,她便轉過身來問韓詩琪道:“詩琪,妞娃到了該上學的年齡了嗎?她怎么要你給她補課?”王小然說完這句話,感到不解地望著韓詩琪。
“不是到了該上學的年齡,而是已經超過該上學的年齡,今年已經九歲了,連學前班的門兒還沒進過!”韓詩琪不無惋惜地對王小然說。
“為什么?”王小然一臉驚愕地問,“難道她有什么疾病嗎?不能入學!”
“嘻!你不知道,王園長,她姊妹五個,老大外出打工,剩下四個:一個跟著她姥兒;一個上學;一個因病而雙目失明;老五,就是最后一個是妞娃,九歲了,還沒錢入學,每天就靠上學的姐姐回來做完作業(yè)后,教她一點點算術。姊妹倆學習完后,還要幫著她娘做些家務,掃地、喂豬、洗衣服,樣樣都干。我每天放學路過這兒,看到這兩個孩子,我就忍不住過來幫她們補習功課。昨天放學后,我婆子說一凡有點不舒服,我去衛(wèi)生所給一凡看病去了,沒給妞娃補上課,今早上我第一節(jié)沒課,我想晚去一會兒,把她的課給補上?!表n詩琪一口氣說了這么多。
“她家為啥沒錢上學?妞娃的爸爸是干啥工作的?”王小然接著好奇地問道。
“打工的,在北京打工。哎!別提她爸爸,自生下妞娃,就再沒有回家過一次,尤其他聽醫(yī)生說,干娘不能再生孩子了,否則將有生命危險,他就沒有再回一趟家,連妞娃長得啥模樣他都不知道!”韓詩琪生氣地說。
“那寄錢回來不?”王小然問,
“要是寄錢回來,妞娃能沒學上嗎?干娘說,九年了,他沒有寄過一分錢回來。老四的病,就是因為沒錢,給耽誤了?!表n詩琪顯得更加生氣地說。
“妞娃娘除了丈夫就沒有婆子公公什么的?”王小然問。
“聽鄰居說,她公公早些年就死了,婆子因為干娘一直生閨女,嫌棄她,從不幫她的忙,一個人搬出去住落清閑去了,留下干娘和女兒們,病的病,傷的傷!大女兒打工掙的錢,僅夠一家人緊巴巴的開支,哪有多余的錢再讓妞娃上學啊!干娘因風濕傷寒,也是無錢醫(yī)治,病情一天比一天加重!”韓詩琪說到這兒,突然說不下去了,聲音似乎有些哽咽。
王小然知道她不便多問,以免引起詩琪更大的傷心、難過!遲了一會兒,她便轉變話題說:“詩琪,你該買個手機,這樣咱們有事兒時,可以互相通知,便于聯(lián)系?!?br />
“回去,我跟保剛商量商量,再買吧!”韓詩琪望著王小然笑著說。
“那好吧!手機在生活中是越來越方便了!”王小然感嘆說。
“詩琪!詩琪!有啥話不能明天說嗎?咱兒子哭著要你,快點回來!”那邊李保剛扯開了喉嚨喊詩琪,聲音高得帶著嘶啞。
“別喊了,這就回去!”王小然朝李保剛回話說,然后又小聲地對詩琪說:“詩琪,你兒子鬧著呢!咱們回去!以后晚上,咱們帶著兒子多出來溜溜,欣賞欣賞咱們鄉(xiāng)村的自然風光!”
“好??!”韓詩琪像似乎遇到了知己般地答應著,和王小然說話,她覺得舒服、快樂、親切!什么事都能談得來。
之后,她們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王小然刷洗完,悄悄地依進了被窩里,斜靠著厚厚的枕墊,眼睛望著天花板,一句話也不說。
李方偉從外邊進來,看到王小然這個樣子,嚇了一跳,他連忙俯下身來問:“親愛的!這是怎么了?”
王小然順勢摟住了他的脖子,輕聲地說:“親愛的,我有一件事不快樂!”
李方偉故意輕聲慢語地說:“什么事兒?親愛的,讓我?guī)湍惴謶n分憂!”
看李方偉那個搞笑的樣子,王小然輕輕地笑出聲來,她輕輕捏了一把李方偉,笑著說:“膩死了,去你的,我自己想!”
李方偉看老婆認真的樣子,他知道一定有事就馬上改變聲調,認真地對老婆說:“老婆,什么事兒?說出來,我替你分憂!”
“哎!方偉,咱村兒有一個叫妞娃的小姑娘,九歲了,還沒有上學,這事兒你知道嗎?”王小然認真地問老公。
“我知道村東頭兒有一個叫妞娃的小女孩。有一次,我從那兒路過,一條狗直想往我身上撲,那小女孩喊了幾聲:虎子!虎子!快點兒過來!之后又拼命拉住狗脖子上掙斷的極短的繩子,我才躲過一劫沒被狗咬。我對那女孩說:以后,把狗拴好,別咬住人了。她說,這不是她家的狗,是她前面一家鄰居的狗,主人不在家,狗掙斷繩子跑了,她說她跟這條狗很熟悉,狗不咬她,但她怕狗咬住別人家的小孩子,所以就專門坐在那兒看住虎子。當時,我覺得這小女孩挺懂事兒,就問她叫什么,她當時回答說叫妞娃,我搖搖頭,不認識,我又問,她爸叫什么,她說叫李建設,我這才知道,她跟誰一家,他家一連生五個女兒,村里人人皆知?!崩罘絺フf。
“她家是不是和詩琪家住同一個胡同,她家在前,詩琪家在后,都靠胡同的東面住?”王小然為了證實看他們說的是不是同一個孩子,她又緊接著問李方偉。
“對,對,她們就是住在同一個胡同,都在胡同的東面住。哎!就是保剛的干娘陳秀梅,整天病嘰嘰的,人送外號阿詩碼(阿濕馬)!”
“咋阿詩瑪?阿詩瑪啥意思?”王小然好奇地問道。
“你?。∵@兩年待在縣里上班,村里啥事你都不知道。阿詩瑪就是受了風濕,頭上整天裹著個頭巾,還像馬一樣出力、干活。她丈夫、婆子嫌她光生女孩,不生男孩,所以,家里、地里啥活兒都讓她干。每次生了閨女聽人說不滿月就得下地干活兒落了一身病,這幾年除了農忙,很少見她出來。哎!反正是整天病嘰嘰的!”李方偉的表情表現(xiàn)得似乎對這事兒不屑得再提起,這是大家都知道的習以為常的事兒了。
“方偉,你說生男生女是誰決定的呢?”王小然悄然問自己的丈夫。
“這個問題,你是要科學的回答還是要不科學的回答?”李方偉問。
“兩個我都要?!蓖跣∪辉幟氐匦χf。
“科學的IDON’TKNOW(我不知道);不科學的,倒是有一個。”李方偉故意停頓說。
“啥?快說!”王小然輕輕地捶了捶他。
李方偉突然把王小然緊緊地摟在懷里,輕輕地對她說:“這就是答案!”
“弄疼我了,壞蛋!”王小然輕輕地推了推李方偉,然后她又依在李方偉的懷里緊接著問:“你在搪塞我,你是不是壓根就不知道答案?”
“不是,我聽人說,兩人感情好,就能生兒子。你看!咱倆好,不就生了兒子嗎?”李方偉得意地說。
“不對!詩琪和李保剛,我敢說,詩琪并不是十分的愛李保剛,他們不也生了兒子嗎?”王小然辨解說。
“那是因為詩琪先前不了解真實的李保剛,所以起初她對他的愛是真實的,所以他們在一起生了個兒子,現(xiàn)在你讓詩琪再為他生一個兒子去,恐怕難吧!”李方偉嘆息說。
“哎!一個兒子就鎖住了詩琪一生的幸福,我們要好好的待詩琪,她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她舍不下自己的兒子,認命地和李保剛呆在一起,而偏偏李保剛仍不知悔改,天天麻將攤子前坐著,想想詩琪心里是個什么滋味!女人啊!女人!你命在何方!嫁錯了,一生都受折磨和煎熬!”王小然也不無感嘆地說。
“好在她現(xiàn)在在幼兒園有點事做,轉移轉移心思,這讓她心里會好受一些!”李方偉接著說。
“現(xiàn)在,你理解當初我讓詩琪進幼兒園上班的心情了吧!”王小然把臉更貼近李方偉的胸堂說。
“你呀!心里竟關心別人的事情,老太太吩咐的事兒,難道你忘了嗎?”李方偉說著又摟緊了自己的老婆。
“親愛的,這件事你可是答應過我的??!你說,我說了算!”王小然在自己的老公面前撒嬌地說。
“親愛的,我記下了,你說了算,現(xiàn)在我等不及了,親愛的!”李方偉一副急不可奈的樣子,他把嘴貼在小然的耳邊說。
“別急,親愛的,還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王小然用手輕輕地堵住了李方偉準備親她臉的嘴。
“什么事?親愛的,快點說!”李方偉用手輕輕地撫摸著老婆青春、紅潤,而又美麗動人的臉龐。
“我想,想…..”
“哎呀!什么事兒?什么時候變得猶猶豫豫的,這也不是你的風格呀!”李方偉著急地說。
“我想,我想出錢送妞娃上學!”王小然終于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之后,她靜靜地望著李方偉,等待著他給她的答案。
“嘻!我以為啥事呢!原來是這,你老公有這么不通情達理嗎?沾污我的人格,看我怎樣的懲罰你!”李方偉說完把嘴湊到了王小然的臉上拼命地吻著。
王小然沉浸在幸福的旋渦里,她把手悄悄地放在了李方偉的背上……,然后和夜一起進入了幸福的時光!
相反,待詩琪回到家,把兒子哄睡下后,她便向李保剛小心翼翼地提起王小然說要她買手機的事兒。
李保剛因為這兩天手氣不好,他把詩琪給他的錢已輸得所剩無幾,便鐵青著臉說:“她讓你買手機,她有錢她咋不給你買!你想買手機,沒錢!”
“錢呢?”詩琪輕輕地問。
“錢被老子花完了,你想買手機,老子還沒有手機呢?”李保剛仍然鐵青著臉,不帶一絲笑容。
“這些天,家里也沒有添什么東西啊!”韓詩琪仍然小心翼翼地問著。
李保剛突然抓起熟睡的兒子邊打邊說:“叫你哭!叫你哭!”
兒子被突然拽起,嚇得“哇”地哭起來!
韓詩琪連忙什么話也不說,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他這是拿兒子來威脅自己!
韓詩琪躺在床上,一句話也不說,許多事在她眼前歷歷在目。她在想,當初咋就沒看出他的真實面目呢?可他當時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桓敝液窭蠈嵉哪?,外表堂堂,甜言密語,哎!韓詩琪悲嘆自己的命運,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命吧!可她無論如何也喜歡不起眼前這個真實的男人來!她把愛深深地掩藏起來,她像奴隸般地履行做妻子的責任來,每每這時,她仿佛一個木偶,麻木地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夜仿佛和她的心一樣缺乏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