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春《三秦演義》第十六回 共和做了假天子 宣王勤政吉甫戰(zhàn)
作品名稱:三秦演義 作者:吉春 發(fā)布時間:2014-05-23 18:55:25 字?jǐn)?shù):7154
第十六回共和做了假天子宣王勤政吉甫戰(zhàn)
公元前841年(國人暴動后的第二年),召公、周公和其他大臣一起商量,就讓共伯和暫時代理天子的職權(quán),其他大臣也共同執(zhí)政。這個新的政權(quán)宣告成立,歷史上稱為“共和行政”。
公元前828年(共和十四年),暴君周厲王在彘死了。消息傳到鎬京,朝中的大臣們覺得該立一個正式的天子了。共伯和做了十四年假“天子”,巴不得當(dāng)個真天子。
可是召伯虎和周公早就暗暗設(shè)好了圈套。
一天大臣們上朝議事,召伯虎說:“近來連年干旱,百姓苦不堪言。何不召卜人來問一卦,看看上天為什么如此動怒,連降災(zāi)禍?”
遇上重大的疑難問題,就叫卜人占卜問卦,這是當(dāng)時的老規(guī)矩了,沒有人會反對。于是召伯虎把預(yù)先選定的卜人找來了。
那卜人對大臣們說:“從卦象上看,乃是汾王的鬼魂在作崇?!?br />
周公假意吃驚道:“汾王得罪天下人民,乃是自作自受,上天怎么能允許他作怪呢?”
卜人答道:“天神說,汾王雖然昏暴,放逐在外十四年,也就抵償了他自己的罪過。怎能因為汾王一人作惡,就使周王子孫永遠(yuǎn)失去王位呢?”
周公道:“可是太子已死,還有什么人可以立為天子呢?”
卜人說:“天神說了,太子至今仍在人間,應(yīng)當(dāng)立他為天子?!?br />
這時召伯虎站了出來,把當(dāng)年救太子的事兒,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大臣們對太子本沒有惡感,當(dāng)然愿意扶立他。共伯和也挺乖巧,他見大臣們都擁護太子,就親自到召伯虎家里把太子靖接回來,他自己回到封國去當(dāng)“土皇帝”了。
公元前828年靖當(dāng)了天子,號稱周宣王。周宣王十多年來生活在王宮外面,對民間的疾苦比較了解。再加上他身邊輔佐的大臣,象周公、召伯虎、毛公、尹吉甫、仲山甫、方叔等,不但忠心耿耿,而且敢于勸諫,所以宣王的時候,國家的面貌煥然一新。宣王的妻子姜王后多年跟隨宣王,歷盡艱辛,不僅儉樸勤奮,而且非常賢慧。
古時候的規(guī)矩,天子和大臣商議國事,都在大清早。所以天子天不亮就得起床,天蒙蒙亮坐進大殿,接見文武大臣,這就叫“早朝”。
有一回宣王和后宮的美女們尋歡作樂到深夜還沒有睡覺,結(jié)果誤了第二天的早朝。姜王后聽說這件事后,就按宮中的處罰罪人的規(guī)矩,脫去王后的衣服,來到專門禁閉犯罪宮女的“永巷”,同時,派心腹管家去對宣王說:“傳娘娘的話:由于她沒有能整頓好宮廷中的紀(jì)律,致使王上貪戀女色,違反了朝廷的制度,影響了國家大事。娘娘現(xiàn)已等候在永巷,請王上依法治罪!
宣王一聽,羞愧難當(dāng),便說:“這實在都是我自己的過錯,哪能怨娘娘呢?你快去請娘娘回宮,告訴她,我今后決不再犯了!”
宣王勤于政事,又挺能干,把父親當(dāng)時搞的那套壞辦法全給改了。周王朝的國力,慢慢地恢復(fù)了一些。因此,人們就稱這段時期為“宣王中興”。
西戎在厲王派衛(wèi)巫監(jiān)視人民的第三年,乘周朝內(nèi)部混亂,占領(lǐng)了西犬丘,把大駱家庭的人全殺害了。
宣王既然要使周朝“中興”,就不能不加強西北的防務(wù)。這時有人建議他重用秦仲。
秦仲就是那位善于養(yǎng)馬的非子的曾孫。因為封在秦地,就以秦為氏。秦人處在戎狄的包圍之中,世世代代不停息的戰(zhàn)爭,養(yǎng)成了他們悍勇善戰(zhàn)的習(xí)性。秦仲是一個勇猛的首領(lǐng),在他的領(lǐng)導(dǎo)下,秦的領(lǐng)地逐漸擴大,人口不斷增多。大駱家族,和秦仲本是同族,再加上戎人占據(jù)犬丘,對鄰近的秦地也是嚴(yán)重的威脅,所以秦仲發(fā)誓要殺敗戎人,奪回西犬丘。宣王為了鼓勵秦仲勇于殺敵,就把他從“附庸”提拔為大夫。秦仲連續(xù)向戎人進攻。戎人的戰(zhàn)斗力也不弱,彼此互相攻殺,爭奪非常激烈。在一次戰(zhàn)斗中,秦仲死了。
宣王把秦仲的五個兒子召到京城,安慰、勉勵了一番,賞給他們許多東西,又撥給他們七千精兵。戎人殺了一個秦仲,卻招來了五個勇猛不亞于秦仲的冤家對頭。經(jīng)不住這五頭猛虎的輪番進攻,戎人大敗而回。于是宣王封五兄弟的大哥為西垂大夫,統(tǒng)轄原來的秦地以及原屬于大駱家放族的全部土地,建都西犬丘。秦人的勢力從此強盛起來。
西垂大夫后來被稱為秦莊公。他有三個兒子,大兒子世父對父親說:“戎人殺死了我爺爺,我要是不能殺死戎人的王,決不再回都城!”他把太子的地位讓給弟弟,自己帶了一隊兵馬,到處找戎人打仗。
宣王重用秦氏父子,使西北得到暫時的安寧之后,就著手對付犬戎了。
犬戎當(dāng)時占領(lǐng)了距鎬京西北一百多里的焦獲(在今陜西省涇陽北),又打到?jīng)荜枺唇耜兾魇荜柨h境內(nèi))城外。涇陽離鎬京只有幾十里,涇陽一旦失守,京師就危在旦夕了。宣王起用了一位文武雙全的大臣——尹吉甫。尹吉甫回家和妻、子告別,他的大兒子伯奇纏著父親一定要跟著出征。
尹吉甫說:“你還年輕,缺少經(jīng)驗,戰(zhàn)場上情況千變?nèi)f化,非同兒戲。你留在家中好好服侍母親,領(lǐng)著你弟弟伯邽(guǖ龜)好好讀書、練武。再過兩年,一定帶你去。”
伯奇這才放開父親,含淚送父親出征。這次出征,挑選的都是精兵良將,將士們?yōu)楸Pl(wèi)自己的家園而戰(zhàn),士氣格外旺盛。一隊隊熊腰虎背的戰(zhàn)士,駕馭著高大雄駿的戰(zhàn)馬,高唱戰(zhàn)歌,奔赴戰(zhàn)場。
大軍趕到?jīng)荜枺脩?zhàn)車排列成嚴(yán)整的方陣。主帥尹吉甫身先士卒,率領(lǐng)由勇士駕馭的十輛戰(zhàn)車,首先向敵人沖去。繡著朱雀圖案的帥旗在天空中飄揚。全軍將士緊隨主帥撲向敵軍。
犬戎一路上搶劫了不少東西,將士們都急著回家享受,根本無心戀戰(zhàn),剛一交鋒就開始崩潰了。尹吉甫揮師猛追。犬戎只好把沿路搶來的婦女、財物都扔下,飛快逃竄。尹吉甫一直打到犬戎的老巢——“太原”(今甘肅省西部),繳獲了許多武器、戰(zhàn)馬,奪回了被犬戎搶去的男女壯丁和財物。
尹吉甫乘著宣王賞給他的用四匹駿馬拉的漂亮馬車,得意洋洋地回家去了。他哪兒知道,在自己家里一幕悲劇就要發(fā)生了。
尹吉甫回到家里,家人們都興奮地出來迎接,妻子卻愁眉緊鎖。這個女人并不是吉甫的原配。他的第一位夫人,就是伯奇的生母,早已病故。現(xiàn)在這位妻子,是次子伯邽的生母,年輕風(fēng)流,很能討尹老頭子的歡喜?;氐絻?nèi)室,他再三問妻子發(fā)生了什么事,妻子卻不吭氣,只是一個勁地淌眼淚。
吉甫想了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敢情是你和奇兒嘔氣了。雖說你比他大不了幾歲,可名分上你總是母親,他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你盡管教訓(xùn)他。話又說回來,你是后母,老跟他鬧別扭,傳出去名聲不好聽啊!”
沒想到妻子哭得更傷心了。她說:“我這會兒也說不清楚。明天一早,您待在花園里的那個平臺上,就全會明白的。”
吉甫只好悶悶不樂地睡覺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尹吉甫就來到花園的平臺上坐下。
他的妻子見丈夫去了花園,就把兩只剪掉毒針的黃蜂藏在自己的大袖子里,又叫人去喊伯奇到花園里來。她自己搖搖擺擺地在離平臺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散步。過了一會兒,伯奇果然來了。他剛到后母跟著,后母就把袖子一揚。伯奇聽見后母袖管里嗡嗡直響,大吃一驚,說:“母親,快抖袖子,黃蜂飛進去了!”
那女人也故作驚慌,忙說:“啊呀,你快幫我捉出來!”
伯奇急得什么也不顧了,就把手伸到后母的大袖管里去捉黃蜂,他后母就“哎呀!哎呀!”的直叫喚。
尹吉甫遠(yuǎn)遠(yuǎn)的看不清楚,以為是兒子在調(diào)戲自己的妻子,不由得火冒三丈。他拔出寶劍,沖著伯奇殺去。伯奇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拔腿就跑。尹吉甫就在后面追。伯奇跑出城外,他靜下心來,明白了全是后母搗的鬼。因為他是長子,尹吉甫的爵位、封邑、財產(chǎn),都要歸他繼承,后母為了讓親生兒子伯邽得到繼承權(quán),就使出了這個毒計。他只好在郊外到處流浪。虧得一些好心人見他這么年輕就無家可歸,挺可憐他,給些吃的,總算沒有餓死。
伯奇把自己的痛苦遭遇,編到歌子里,憂傷的時候,就唱出來解悶:
快樂的小鳥呵,
也很高高興興地飛回來。
我犯了什么罪過呵,
卻落得有家難投到處流落?
我難道不尊敬父親?
我難道不依戀母親?
上天既然讓我出生,
為什么又讓我這樣不幸?
我象一棵蘆葦呵,隨風(fēng)飄曳(yè夜);
我象一只小船呵,順?biāo)魇帯?br />
風(fēng)呵水呵告訴我,
我該飄向什么地方?
這首歌作得哀切動人,很快就流傳開來。尹吉甫本來就是個有見識的人,一怒之下趕走兒子之后,仔細(xì)想想,心中也起了疑心。聽到這首歌,他就明白了兒子受了委屈以后作的,心里十分難過。他暗暗找來奴仆詢問,才查明是妻子搞的鬼。于是找個借口,把這個惡毒的女人殺了,又把伯奇接了回來。后來伯奇繼承了父親的職位,也成為一個能干的大臣。
尹吉甫初戰(zhàn)告捷,宣王為了鞏固戰(zhàn)果,又派大將南仲到北方徹底掃蕩殘敵。
那已是深秋季節(jié)了。南仲率領(lǐng)軍隊,開向北方的茫茫草原,一路追擊、掃蕩犬戎的殘部,然后又在北方修筑起堅固的城堡。大軍在北方度過了寒冷的冬天,到第二年的春天,只留下一些鎮(zhèn)守城堡的部隊,就滿載戰(zhàn)利品,凱旋京師了。
西方、北方的戰(zhàn)火剛剛平息,宣王的目光又注視起南方來了。尹吉甫遵照王命,率領(lǐng)大軍,到南方去炫耀軍威。
他威脅南淮夷說:“如果不趕快進貢布匹、絲織品和奴隸,就要揮兵討伐?!?br />
南淮夷被迫如數(shù)交納了貢品。
可是淮夷、徐戎的各個部落,不甘忍受周人的長期欺凌,他們把征收賦稅的周朝官吏全都?xì)⑺懒?。宣王得到這個消息,親自率領(lǐng)國家王家軍隊分兵三路向南方殺去。
一路進攻楚國和蠻族部落,主帥方叔是周天子的近親,又是元老重臣,作戰(zhàn)老謀深算,在與犬戎的戰(zhàn)斗中就立過功。楚人知道宣王實力強大,不敢硬碰,就躲進了深山。方叔乘機俘獲了大量男女奴隸。
另一路進攻從淮水南岸到江漢之間淮夷各方國、部落,由大臣召伯虎率領(lǐng)。這一路作戰(zhàn)也很順利。
宣王自己則和卿士南仲、太師皇父、程伯休父帶領(lǐng)主力大軍,直逼淮水北岸,把徐戎打得一敗涂地。
宣王接連獲得勝利,逐漸得意忘形起來。他為了渲染“中興”氣象,就模仿武王、成王,分封諸侯。他的舅舅申伯被封在謝(今河南省南陽);弟弟友被封在鎬京附近的棫(yǜ玉)林,國號叫鄭(在今陜西省華縣)。不久,鎬京的新王宮建成了,比被燒毀的厲王的宮殿更有氣派。宣王一高興,就在東都成周大會諸侯,還舉行了大規(guī)模的田獵。
然而由于宣王連年派大軍出征,剛剛積蓄起來的一點家底又折騰得差不多了。士兵們沒完沒了地征戰(zhàn),早已疲乏不堪,軍隊的士氣漸漸低落了。接連不斷的侵略戰(zhàn)爭,終于使他陷入了困境。
公元前795年(宣王三十三年),周軍又前往太原去攻擊犬戎,結(jié)果大敗而歸。宣王覺得失了面子。
公元前790年(宣王三十八年),宣王又出兵去攻打鎬京東邊的條戎、奔戎(在今山西省平陸縣一帶)。因為那里與晉國接壤,宣王就命令晉侯出兵助戰(zhàn)。當(dāng)時晉國的國君是穆侯。他的妻子是齊國的姜氏,剛好懷了孕。王命如山,穆侯顧不得照顧年輕的妻子,趕快調(diào)集了軍隊,去與王家軍隊會合。沒想到條戎和奔戎非常厲害,一下子就把周人和晉人都打敗了。晉穆侯大敗而回,剛好姜夫人生下了太子。穆侯思念著報這次兵敗之仇,就給太子取名叫“仇”。
一些大臣好心勸周宣王不要再輕易用兵,他卻疑心大臣們是在嘲笑他,所以更想打個漂亮仗,撈回面子。可是王家常備軍經(jīng)過多次征戰(zhàn),兵力大減,宣王只好下令抽調(diào)南方諸侯的精銳部隊,編成“南國之師”。
公元前789年(宣王三十九年),周軍又一次出征。周宣王已經(jīng)須發(fā)斑白了。他不顧大臣們的勸阻,御駕親征。出征的主力是南國之師和宣王的貼身衛(wèi)隊。他還派人通知晉國也出兵。
這次征伐的目標(biāo),是姜氏之戎,也就是西申。申人原來在甘肅一帶活動,后來逐漸東移,居住在陜西、山西之間。他們雖然也是戎人,但歷來與中原關(guān)系密切,文化互相融合,尤其同周族的姬姓貴族,經(jīng)常通婚。他們中有一支后來遷到東方,稱為東申。宣王的母親,就是東申國君的女兒。宣五的大兒媳,也就是太子宮涅的妻子,則是西申國君的女兒。這一回不知為了什么,兒女親家之間鬧翻了臉,宣王親自征討他們來了。
宣王的大軍渡過風(fēng)陵渡,順著汾水北上。西申在呂梁山東麓的千畝(今山西省介休東南)擺開了迎戰(zhàn)的陣勢。宣王不等晉國的援軍開到,就下令決戰(zhàn)。可早年百戰(zhàn)百勝的名將們,死的死,老的老,手下的南國精兵們,只習(xí)慣水戰(zhàn),山林戰(zhàn),這次同擅長騎射的戎人交鋒,就吃了虧。打了沒多長時間,周軍全線崩潰。宣王沖出申人的重圍,向南逃竄。申人的騎兵緊追不舍。
這時,忽見前方煙塵滾滾,旌旗飄揚,原來是晉國的援兵趕來了。申人和周軍大戰(zhàn)一場,早已筋疲力盡,哪能抵擋得住這生龍活虎的生力軍?晉人大勝了一場,雙方各自收兵。宣王這次脫險,多虧了晉穆侯,所以重重地賞賜了他。晉穆侯這回高高興興地回國,正趕上姜夫人生下第二個兒子。穆侯為了紀(jì)念這次勝仗,給孩子取名叫“成師”。
宣王經(jīng)過多年的征戰(zhàn),把老本吞蝕盡了,辛辛苦苦拼湊起來的南國之師,也全完了。宣王急紅了眼,就派出許多官吏,到太原一帶清查戶口,當(dāng)時叫做“料民”。清查的目的,是好按戶攤派賦稅,抽丁當(dāng)兵。
老百姓們打了那么多年仗,誰還愿意為宣王賣命?大家伙兒一起哄,就把派去的官吏全趕跑了。這一下,雄心勃勃的周宣王算是威風(fēng)掃地了。自周昭王以來,魯國公室內(nèi)部就經(jīng)?;垰ⅰP鯐r,魯國的國君是武公。武公的大兒子名叫括,是正夫人生的。還有個兒子叫戲,是武公的妾生的。按嫡長子繼承的規(guī)矩,當(dāng)然是得立括做太子??墒抢ㄉ鷣碛薇?,不會說話,相貌也不太漂亮。戲呢,長得一表人才,能言善辯,很得武公的歡心。他母親又是武公的愛妾,成天給武公吹枕頭風(fēng),要立戲當(dāng)太子。魯國的貴族,有支持括的,可也有幫戲說話的,弄得武公左右為難,立太子的事只好擱下。
在宣王的新王宮落成那年,各路諸侯進京祝賀。魯武公心想,如果請?zhí)熳影l(fā)句話,立下太子,誰還敢再說什么呢?于是把括和戲都帶上,一起到了京城。周天子和魯國國君是至親,宣王待武公挺客氣,還請了幾個大臣做陪,設(shè)便宴招待武公。
武公湊到宣王跟前,輕聲說:“臣年歲已大,卻至今沒有立太子。臣已把長子括、次子戲都帶來了,如果王上能替臣從中選定太子,那就是魯國的萬幸了!”
宣王一聽這話,就看其中的奧妙,長子繼位,理所應(yīng)當(dāng),怎么還帶了兩個兒子來讓我選,分明武公是有意立次子。于是,他微微笑道:“既然二位公子都來京城,何不請來一同敘談敘談?”
不一會兒,武公的兩位公子來到殿上。公子括緊張得手足無措,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公子戲呢,卻舉止大方,對答如流,相貌也十分討人喜歡。宣王便對武公說:“按老規(guī)矩,括是長子,應(yīng)該立他為太子。不過魯國是王朝的東方屏障,國君德才兼?zhèn)?,方能勝任。戲雖是次子,要論聰明才干,似乎比哥哥更強些。我看可以立戲為太子?!?br />
武公聽了喜出望外,趕緊跪下謝恩。
后來武公死了,戲就做了國君,號懿公。括的兒子伯御雖然年輕,卻不象父親那么懦弱無能,頗有野心。括怕他惹事,就強壓著不許他出頭??墒堑壤ㄒ凰?,伯御就聯(lián)合其他貴族,把懿公殺了,魯人又立伯御當(dāng)了國君。周宣王聽說魯人竟把自己立下的國君殺了,覺得大傷面子。于是派軍隊卻打魯國,殺了伯御,讓戲的親弟弟公子稱做了魯國的國君,號魯孝公。
由于宣王隨意踐踏先王的法度,不少封國的諸侯更不把先王的法度當(dāng)回事了。衛(wèi)國的公子和仗著父親寵愛,收買了國中武士,領(lǐng)著他們襲擊新立的國君——自己的哥哥。他哥哥被逼得跑到父親陵墓的墓道里自殺了。公子和于是成了衛(wèi)武公。
晉穆侯死的時候,有一個兒子叫殤(shāng商)叔,搶先當(dāng)上了國君。仇是太子,反而被逼得逃出晉國,后來太子仇打回晉國,重新當(dāng)上了國君。
鬧得最兇的要數(shù)齊國了。當(dāng)年周夷王冤烹哀公而立胡公。齊人不服氣,殺了胡公,立哀公的弟弟山為獻公。到了宣王的時候,獻公的孫子厲公當(dāng)政。這位厲公是個暴君,激起了齊人的反抗。逃亡在外的胡公的兒子,乘機回到齊國,齊人愿意立他為國君,跟著他去打厲公。不巧的是,厲公雖然被殺死了,胡公的兒子也在戰(zhàn)斗中犧牲了。齊人只好再立厲公的兒子公子赤當(dāng)了國君。公子赤繼位以后,又到外搜捕當(dāng)時跟著胡公的兒子進攻厲公的人,一口氣殺了七十多個人。
整個周王朝籠罩在一片眾叛親離、相互猜忌、自相殘殺的陰影之中。
宣王到了晚年,越來越剛愎(bì必)自用,弄得朝廷中的大臣們都同他疏遠(yuǎn)了。
宣王的妃子中,有一個非常漂亮,能歌善舞,宣王很喜歡她。當(dāng)時在朝廷上有一個大臣,叫杜伯。這位杜伯風(fēng)流瀟灑,很有風(fēng)度,被宣王的那個妃子看上了,那個妃子幾次勾引,但都遭到杜伯的拒絕,于是她惱羞成怒,跑到宣王面前,硬賴杜伯想調(diào)戲他。
宣王見心愛的妃子來告狀,也不管是真是假,把杜伯抓了起來。
杜伯有個好朋友叫左儒,見好朋友遭了冤枉,就在宣王跟前為杜伯說情,宣王本來就怒氣未消,現(xiàn)在左儒又來說情,一怒之下,便下令將杜伯殺了。左儒見宣王如此昏暴,回到家里也就憤然自殺了。
宣王自己也明白對不起杜伯和左儒,心里挺煩悶。時間長了,他老是疑神疑鬼,精神恍惚,時常夢見杜伯血淋淋地站在他面前。
一天,宣王把宮廷里的巫師找來,問這是怎么回事兒。
巫師說:“這是杜伯的鬼魂來索命了!”
宣王嚇了一大跳,忙問:“那有什么辦法把鬼魂趕跑呢?”
巫師說:“當(dāng)初殺杜伯是誰先出的主意?”
宣王哪能說是自己呢?昧著良心說:“是司工錡給出的主意。”
巫師答道:“那何不殺了司工錡,向杜伯謝罪?”
宣王一聽找個替死鬼也行,就下令把司工錡殺了??蛇@么干是不是太對不起司工錡了嗎?所以殺死司工錡后,并沒有解除宣王的不安。不久,他又常常夢見司工錡跑來斥罵他了。這一下宣王也不敢再找巫師了。他對太師皇父說:“巫師說殺了司工錡,杜伯的鬼魂就不會來索命?,F(xiàn)在杜伯不來了,可司工錡又來索命了,怎么辦才好呢?”
皇父說:“巫師為大王出這種壞主意,干脆把巫師也殺了吧。”
結(jié)果巫師的鬼魂又出現(xiàn)在宣王的夢中。從此宣王坐臥不安,茶飯不香,精神失常,稍一閉眼,就看見無數(shù)冤死的鬼魂向他撲來。
有一天,宣王自己覺得精神好一點了,就帶著大臣們上圃田(在今河南省中牟縣西南)去打獵。宣王望著那一堆堆鮮血淋漓的死鳥、死獸,登時神經(jīng)錯亂,兩眼發(fā)直,看見人群中忽然出現(xiàn)一輛馬車,車上面站著三個人。中間那個人白衣白帽,正是冤死的杜伯。左邊那個是司工錡,右邊那個是巫師,都是穿紅衣,戴紅帽,手中拿著紅弓箭。
宣王喝道:“你們想干什么?還不滾開!”
那馬車卻理也不理,迎面弛來。只見杜伯一手張弓,一手搭箭,箭如流星,射向宣王的心窩。宣王驚叫一聲,手捂著胸口跌倒了。衛(wèi)士們見宣王犯了病,忙把醫(yī)師找來。一查,宣王已經(jīng)沒氣了。在位4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