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六）天坑

　　（一）陰謀家
　　雪玲靜靜走進這家旅社時，天際已經(jīng)亮了。登云城，在這里你可以找到你想要的一切東西，你可以買到這個大陸上最珍奇的寶物，甚至你可以在這里典當自己的生命。她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來到登云城，她記得第一次來到登云城時，是跟隨一個走江湖的珠寶商人，后來是因為父親進攻登云城?！案赣H也是登云城的人?！彼龎旱土硕敷?。生怕沿街巡邏的海盜發(fā)現(xiàn)。自從譚達擁有登云城以來，這里的貿(mào)易開始煥發(fā)出生機和希望。譚達不僅帶來了戰(zhàn)火和海盜，他也為登云城這處港口帶來了海上的貿(mào)易。從登云城到海桑，這是一段連接整個大陸海上貿(mào)易的通路，任何國家的海上貿(mào)易都必須經(jīng)過這里。譚雪玲也不知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皩Ⅶ俭t旗插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br /> 　　這個聲音有些詭異地在她的耳邊響起?！笆悄?？”雪玲有些詫異?！白Ｇf，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和他們一起到……”“別見鬼了，我怎么可能到那種地方去送死？只是我看到你這個小妮子到哪里去送死很不值當，我半路就跳海下來，這里就是我開的，原本這里不是我的，但是我的那位朋友一去不復(fù)返這里就是我的了。好了我們可以不必再談這些無聊的事情，我問你你是不是也要到赦命島去？”
　　是又怎樣？世明不是也在那里？“要知道，赦命島那可是一個虎狼之穴，任何人膽敢冒犯惡魔的靈魂，他就會受到萬劫不復(fù)的詛咒，我勸你也不要到那種地方去?！弊Ｇf是個很會明哲保身的人，“我這個酒館原來就是世明打工的那個酒館，后來他和恩傳蟄奪取了政權(quán)也住在這里。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帶你到我悶得文院里去，那里前不久發(fā)生了一場兇殺案，保證你看的驚心動魄。”
　　對不起我沒有興趣。譚雪玲梳理著微黃的發(fā)辮，一口彎刀落在她的膝蓋上?！白Ｇf，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世明救了你，但是你在他需要你的時刻卻單獨逃走?！薄八麜徫业?，他知道我的本性如何。他不會計較?！弊Ｇf倒上一杯烈酒，很有味道地喝著。“如果我不在這里，恐怕你就喝不到這么好的酒了。相反你應(yīng)該感謝我。我知道你是譚達的女兒?！?br /> 　　“你真不可理喻?！弊T雪玲做到吧臺前點了一杯檸檬汁。她喜歡這種酸心的味道，祝千莊也很識趣地走開了，他要求這里的侍從對待她客氣一些。“就算她付不起錢你們也要恭恭敬敬地對待她，如果有什么膽敢對譚姑娘不利，格殺來人！”祝千莊的確下了不小的功夫，短短數(shù)天之內(nèi)他已經(jīng)建立起一支登云城里的武裝力量。這些人大多是恩傳蟄的舊部，他們沒有被譚達所俘虜，蟄伏此地等待著時機，一旦時機成熟他們就可以再度奪取政權(quán)。那是一個屬于軍俠的世代，任何一個人只要可以聚集起自己的勢力，就可以憑借著自己的勇氣開創(chuàng)一個時代。那是一個使人驚心的動蕩年代，那里有你的所有歡樂，所有的痛苦，也埋葬了你所有的愛。
　　譚雪玲捧著檸檬酸酸的杯子，在這里已經(jīng)寄放下屬于她的一份痛苦。城市里有許多新奇的東西，來自虞國深處的各種珠寶，來自余陵的礦藏，恒泉那里的奇怪草藥，甚至有衡水半島哪里的土著人香料?！败幤侥抢锏囊恍┙z綢?！避幤绞莻€小國度，那里有公爵來統(tǒng)治，人口不足三千。軒平的首都叫做薩勒，曼克的首都是平荊，恒泉的首都是余陵，這些都是雪玲所謂聞之的?！斑@是一幅我們虞國的地圖，你可以看到，這是登云城，不遠處就是明狄港口，再往東就是平奎，這里是傳說中的首都洛安，在洛安附近有一座大城逢陽。這里就是要塞之地萊登?！?br /> 　　這個陌客為譚雪玲講著這些有趣的知識?！爸豢上悴荒芎臀覀円黄鹩螝v這些地方，我們常來這里做些小生意?！边@里的商旅有效保證登云城的獨立。如果虞國妄想攻打下這座港口，那么譚達就沒有保證這條海上商貿(mào)要道的通暢，那么這些商旅也就不會來到這里。如果沒有這些投機倒把的商人，那么虞地的稅收就要減少三分之一?！皯?zhàn)爭是商人的戰(zhàn)爭?！?br /> 　　雪玲很困卷地回到房間，這里很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只柜子，一扇小窗。窗外還有很響的叫賣聲音，這些在他聽起來都猶如天籟之音。至少這要比炮火的聲音動人許多，她不明白人世間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無謂的殺戮，戰(zhàn)亂?！斑@是一個冒險者的世界，如果沒有絞刑那么人人都可以成為海盜，那樣就太玷污海盜這個光輝的職業(yè)了?！彼€在笑，她笑的是那樣無暇。
　　祝千莊走在陰暗中，他的鞋子上已經(jīng)落滿了泥土。他每天都會走到這里，來到一棵枯木之下，他要等待的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這個世界的成敗。塔塔地聲音交響在石板路上，一個穿著木屐的行人匆匆來到枯木。由于前不久剛剛下過一場雨，所以這里的路很不好走，“你來了?！薄笆堑?。祝先生。我們帶著誠意，但不知祝先生有沒有帶來?！弊Ｇf冷笑的更加放肆：“我就知道那個家伙一定放不下登云城這塊肥肉，他如果要收回登云城就必須靠我，因為我是一個可靠的人?！薄拔覀兿嘈抛Ｏ壬男庞?。但是這一次我希望你可以干的利落一些上一次你們雖然奪下這座城市卻沒有很好地守住。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將軍知，我們對貴軍的援助僅僅限制于奪權(quán)，要知道你們一旦奪去了政權(quán)我們能做的就只有袖手旁觀。這一次我希望你們不要再失手了，三個月后我們要看到譚達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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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明挖開最后一塊石頭，可怖的天坑已露出它雄勁的心臟。紫煙縈繞著她的指尖，幾點星光正在黎明中飛旋。陸云仙咬了一口餅干：“這里就是傳說中的達維多克石柱？”但是我還沒有看到柱子呀?！爸泳褪俏覀冋驹诘牡胤?。景世明試著投一顆石子下去：下面只有空洞的回音。“這里至少有一百英尺深，在最底端甚至陽光都無法穿破?！彼@樣對云仙解釋，雷泉早已準備好了一根繩子。這是一根很好的繩子，不管是多重的重物它都能夠承載。
　　“不知為什么，我一看到這根繩子就有種沖動想將它結(jié)實地打個結(jié)，然后套到歌手的脖子上?！崩兹幌矚g開玩笑?！拔?，老弟，你這樣可是很不地道。要知道，你現(xiàn)在是正在惡魔的賭咒上跳舞?！薄澳侵荒苷f明我舞得有水平?！薄暗昧税?。我可沒有心情和你打渾。”歌手抱著吉它，“我來帶路。繩子結(jié)好了沒有？”結(jié)好了，剛好可以把你吊死。雷泉說起話一向不太客氣，景世明看了云仙一眼也笑了。說起云仙她笑得比任何人都放肆?！昂昧撕昧?。”歌手繼續(xù)道：“都把繩子系到腰間。我想，這是什么意思各位都明白?！笔堑?，這是個明智的決定。這是雷泉說過的罕有的好話?！耙驗檫@樣一來，如果你?；ㄕ羞B你自己都逃不掉。”我就知道你這沒良心的餓狼準保有更難聽的話在后面。
　　沿著達維多克石柱邊的棧道，他們一點點騰挪著身體。他們一下子都老實了下來，畢竟忙活了一個月他們?yōu)榈木褪沁@一刻。真不知道譚達是怎么想的，居然把東西埋到這樣一個鬼地方，那些煙升到臉頰邊便化為了黑色宛如鬼魅?！笆烂?，看起來你做的事情越發(fā)好玩了?！标懺葡梢宦飞弦恢蓖媾种赴l(fā)出咯咯響聲，如果她是個男人，那么到了軍隊里至少能當個上尉。“可是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么來到這里？”“你要知道我偏不告訴你?！彼α恕?br /> 　　“世明，你有沒有看到什么啊，這里什么都看不到我好怕?！薄澳憧辞逦业牟阶泳涂梢粤??！痹葡傻溃骸半m然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我抓著你的手我就不害怕了?！薄翱墒悄悴]有抓住我的手??？”世明道?！澳阏f什么剛剛？”“我剛剛說，你并沒有抓住我的手啊?！蹦俏覄倓傋プ〉氖鞘裁?？陸云仙輕輕一扯那只冰冷的肢體竟被他拿在手中?！斑@！”一具干尸！“不要看。這些尸體還在沉寂?！备枋钟脟冷J的語言提醒，“最好不要動這里的一切?！?br /> 　　“他們都是涉險前來而被亡靈殺死的探險家。有許多人為的就是看看這里究竟是個什么鬼地方。他們有的人甚至是名滿大陸的劍術(shù)家，俠客，甚至是帝國軍官。失蹤的人，他們無疑都已埋骨此地，這里就像磁石吸引他們?！苯j(luò)繹不絕。真的是絡(luò)繹不絕。景世明只有用慘笑回應(yīng)：“如果這些尸體不老實，我就一拳把他們打成散架?！蹦悴灰鷣恚抑滥闶俏?，我也是?！澳阒徊贿^是有了一點血統(tǒng)而已，有血統(tǒng)和是血族完全是兩碼事情。”
　　“你不要亂動！”巖壁上一只死手突然扼住了世明的咽喉，但是他回應(yīng)的只有一聲冷笑，這只死手便破碎了?！拔艺f過，這些尸體都是有生命的?！边@是被賭咒的人?！叭绻憷碇切?，他們會和你殷切交流，告訴你一切。”“我寧愿他們和我很痛快地打一架也不要他們和我促膝長談?！本笆烂骰卮鸬暮芨纱?，歌者只有搖頭?！拔覀円M到深處了。把手電關(guān)掉。”“你不是瘋了吧，這個時候要我們關(guān)手電。即便我是人狼也看不清里面的狀況?！?br /> 　　“正因為看不清，所以才要把手電關(guān)掉。或許只有關(guān)掉你才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笨吹絼e人所看不到的東西，看到什么，天堂？“也或許你關(guān)了手電就能看到我了。這世間有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么絕對的。好吧雷泉？”吉它背在歌者的身上，“我真不明白，你到這種地方來還要帶著吉它?！泵恳环N東西都有它自己的妙用，“兄弟，我們好像遇到麻煩了?！笔ㄉ钐幇l(fā)出震人心碎的吼聲?！安还苁鞘裁次覀冞M去看看。”穿越這里有下去的路。
　　刀聲瀝瀝，那聲音有如尸體在磨刀。一頂寬邊牛仔帽，一口寒劍，一身淡綠披風。他看到的好像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衣服，那頂帽子遮蓋了他半邊骷髏的臉?！澳闶鞘裁慈耍俊薄拔也皇侨?。”“對不起我險些忘了這一點?！薄澳銥槭裁磿г谶@里？”“因為我和那死咒做了一筆交易。我是個不錯的劍客，但我更希望窺測到這個秘密?！摈俭t劍客冷冷笑著：“十年以來我在這里竭盡我的才智，為的就是解開這個達維多克的秘密。可惜，可惜?！眲鸵贿B說了兩個可惜，“我一直沒有參悟明白，這些達維多克靈咒。我發(fā)誓，不解開這個靈咒，我決不離開?！薄澳氵@又是何苦？以自己的自由換取一個根本不屬于人間的秘密?！薄爸档?，因為這就是劍客。”這就是劍魂。
　　“你們也是來這里尋找譚達的寶藏？”“我想我們也許會比你幸運。”景世明運氣向來不錯?！拔蚁胛疫@一次運氣也不會太壞?！薄拔艺嬲\為你祈禱，年輕人。讓我來猜猜你是什么？人狼？獵鬼？戰(zhàn)魔還是血族？你不是人”景世明看著這個骷髏劍客：“閣下這個樣子實在很惹人嫉妒，你想，閣下這個樣子都很帥，如果是人時也一定傾絕天下?！薄澳阏鏁_玩笑，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不想阻擋你，但是我要你提醒你在這有一個首領(lǐng)?！薄笆最I(lǐng)？”“也難怪，這里死者太多，所以就形成了一個亡靈社會。推出一位首領(lǐng)，老實說我對那個家伙沒有什么好感?！摈俭t劍客用佩劍指了指前面的路：“首領(lǐng)是一個叫做猛鬼的家伙，這家伙比我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