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二十一）譚達

　?。ㄒ唬┐髴?zhàn)在即
　　“該死，我從沒有想到過事情會這么糟?！弊T達用七種語言寫下自己對那些家伙的祝愿?！案赣H，怎么了？”雪鈴悄悄走到父親身后，心中忐忑不安?！拔覀儽凰麄儼鼑耍还灿惺逅掖??！弊T達的聲音已經(jīng)略有些顫抖?！八麄兪切┦裁慈耍俊彼Ｖ鴮毸{的眼睛?！八麄兌际钦＼?，雪鈴。不管怎么樣，你都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上你只有用自己的劍和生命為自由爭取權(quán)力?！庇米约旱膭樽杂色@得天空！譚達從來不喜歡太多的語言來表達。
　　可是他今天卻說了很多?！拔覐膩頉]有想過你也會來這里。你有我的勇敢，我的女兒。我為你感到自豪?！彼麖澫卵p吻了她?！澳惆褑惕I給我叫來，我現(xiàn)在需要這個家伙。我們未必會輸?shù)?，以少勝多，是的你知道我瘋了。雪鈴輕輕合上門扉，她的手指不斷地絞來絞去。她竟是這樣的不安，似乎真的有什么將要發(fā)生。喬鐸船長是譚達出生入死的兄弟，奇卡，喬鐸，至少現(xiàn)在的譚達雖楚歌四面卻并不孤單。她找他的時候，喬鐸正在甲板上觀景。
　　“小家伙，你看那敵船里冒出的濃煙是多么壯麗。哦，我一輩子也沒有打過這么完美的戰(zhàn)役。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和他們過幾招了?！彼麘蛑o?！拔腋赣H找您過去，他要商討作戰(zhàn)計劃。”雪鈴聲音平靜，這個女孩并沒有恐懼。
　　喬鐸苦澀地笑笑：“老實說，你害不害怕？”害怕？是個人就會害怕，不過我是惡魔的女兒。譚雪鈴莞爾道：我去給你們泡咖啡?？Х仍谶@里是很貴的，一般水手是喝不起的。甲板上數(shù)百門大炮在陽光下被擦得很亮像把刀。陸云仙緊緊按著自己的手槍：這是她從登云城帶出來的。桌子上一支羽毛筆，一張紙，一行字。“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她急忙抓住一個水手問道?！皠e提了，小姐。我們被包圍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根本不可能的！”
　　那個水手一連說了數(shù)次不可能，“那么我們現(xiàn)在……”“我們被三倍于我們的軍隊包圍，到底是誰走漏了消息？我們現(xiàn)在只有兩艘輕船和一艘重甲船，炮火遠遠不夠。天啊?！边@個水手說完就跑開了。云仙獨自看著空房間。
　　譚達站在他的作戰(zhàn)圖前，座中已有數(shù)位船長。他們正等待著總船長發(fā)話。“兄弟們，我已經(jīng)向海桑致電了，我們的援軍至少半天才能到這里。”半天？我的船長，我們現(xiàn)在連一天都等不了，我們隨時會被他們碾壓成粉末的。
　　“姓谷的，我們有能力抵御他們六個時辰的進攻。”奇卡船長是譚達最信任的兄弟。“我和譚達曾經(jīng)打過比這更不可思議的戰(zhàn)斗，如果有想后退的可以離開。我們不勉強?！逼婵ㄅ陌付穑骸拔覀儸F(xiàn)在要做的不是怨天由人，兄弟們，是為自由而戰(zhàn)的時候了。你們捫心自問，你們來這里到底是為了什么？”奇卡聲音激動：“你們在戰(zhàn)亂里失去了自己的家人，甚至理想，現(xiàn)在難道是我們逃避的時候？該輪到我們?yōu)樽约憾鴳?zhàn)了，而不是繼續(xù)茍且！”
　　“如果你連這點膽識都沒有，還有什么資格成為海盜！”譚達冷眼看著他們：“現(xiàn)在他們沒有進攻的意圖，說明他們還沒有摸清我們的底細?，F(xiàn)在大霧越來越濃，這可真是個好天氣。我們一個小時后就趁最濃時發(fā)動進攻。”
　　登云城當初就是這么打下來的。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的事情，偏偏譚達做到了。他用自己的智慧書寫各種奇跡，這一次他自己也深信不疑?！敖鸬短柡丸F腕號就是我們行動中的最佳利刃，這一戰(zhàn)我不僅求勝而且求漂亮?！?br /> 　　奇卡合掌冥想：“我納罕的是，我們的航線都在我方勢力的范圍之內(nèi)。周圍并沒有截斷我們后路的海盜團體。這些虞軍是怎么到這里來的？看起來他們有個杰出的指揮官?！比绻拇_是那樣，我真愿意和他的頭顱交個朋友。
　　譚達恨不得擰碎這個對手的骨頭。喬鐸默不作聲，因為譚達已給出了他滿意的答案。陸云仙寫到第五行字的時候終于覺得困倦，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休息過了?！澳阕詈盟粫?，我的伙計?！崩兹愤^是這樣忠告道。“一會兒會更有趣。”他繼續(xù)道：“譚達計劃在一個小時之后行動。”“世明現(xiàn)在怎么樣？”“他和第五辰?jīng)Q戰(zhàn)受了很重的傷，可惜還是讓那個家伙逃了。他需要休息，是的。他太累了，我們應該為他分擔一些?！崩兹戎强Х?。
　　“你要不要喝一點？這是雪鈴姑娘泡的咖啡，我覺得你最好放下對她的成見。只能怪景世明太風流，你如果知道事情來龍去脈你不會認為她是一個不知羞恥的女孩?！崩兹行┰捰杂种?，“她是個很善良的女孩，真的?！?br /> 　　那么你這么說來我就是惡客？陸云仙的確夠醉人，“因為我原來就是個酒吧老板娘?！彼f起話來永遠都帶著刺?！八攘耸烂骱臀业拿?，她有這個資格愛。我希望你不要說出那么多不負責任的話，即使是私下里也不行。”
　　“那就讓景世明喜歡她好了，她比我風情，比我有教養(yǎng)。是啊，人家出身何等顯赫，我是個什么呀?！崩兹退龎焊鶝]法溝通：“我只問你，你到底喝不喝咖啡？這可是雪鈴姑娘親手沏的?！焙犬斎?，我有什么理由不喝呢？
　　不喝我豈非更加吃虧？“其實我雷泉就很喜歡你這個樣子的?！鄙倥奈业鸟R屁，陸云仙抖著身上的灰塵?！拔艺f的是真的，如果你愿意的話……”“算了吧，我可不想和你這家伙拍拖。”我也不想和你開玩笑，你快去睡吧。
　　船艙里一個水手揚手道：“就讓奧薩克去做他的英雄吧！譚達這個家伙是要賭上我們所有人的命！”“誰說不是呢？不過你這樣動搖軍心，沒等你戰(zhàn)死你先被船長大人槍斃了?！痹谧h廳里堆滿了主降派的士兵，他們?nèi)缢庇俊！澳呛茫∮姓l愿意和我一起作戰(zhàn)！”奇卡道：“算我一個?！薄坝形覇惕I?！敝挥袃蓚€人么？譚達問道，就在這時一個寒冷的影子投過來他的出現(xiàn)就像一粒燃燒炸藥的火星。而這些人就是炸藥“算我一個。”他就是景世明。
　　
　　（二）譚達
　　巴士天堂號的炮火最先穿透了迷霧，數(shù)百門火炮就像是歌頌中的舞韻輕曼著。一艘政府軍戰(zhàn)艦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炸成了兩斷：幾乎就在同一瞬間，那艘戰(zhàn)艦的兩艘護衛(wèi)艦分別受到來自金刀號和鐵腕號的炮擊。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快得就像刺進你胸懷的尖刀，譚達就是一個詭異的劍客你以為他在你面前其實他已到了你的身后。海霧中隱然可看到對方的燈光，“把燈火關(guān)掉?！弊T達下令?！熬拖駷踬\一樣消失在海霧里?！眴惕I哈哈狂笑：像烏賊一樣消失。
　　四面八方圍困而來的政府軍戰(zhàn)艦再次撲了個空：就在他們來到海霧中間時，他們的對手已經(jīng)無聲無息地消失了?！皟伤遗谂灡徽ㄖ兴资?，一艘驅(qū)逐艦被炸毀兩百船員遇難?！闭娕炆弦粋€幸存者向他們的上校如此報告。
　　“哈，就像烏賊一樣消失。所有人給我聽好，擾亂軍心者殺無赦！都給我打起精神?！逼婵ùL吼道?！伴_足馬力，我們殺回去！”敵手的船隊分為四組，每一組都有一艘重炮艦兩艘輕艦和一艘驅(qū)逐艦?！八麄冇兴募軕?zhàn)機。”
　　“都給我聽好，要做到一炮就干掉他們的飛機艙。他們的飛機起降全靠吊機，只要把他們的吊機干掉。這些傻光還開著燈，擺明了送死。”雷泉帶著一隊人馬上了鐵腕號，“記住，我把鐵腕號交給你，你要給我打出狼性來。”
　　看好吧船長。雷泉用狼手敲著闌干：全速前進，所有遠程炮火力全開！他故意讓船兜了個大圈子，然后出現(xiàn)在對方的身后?！翱床坏剑芤姸忍??！辫F腕號船長報告道?！坝涀。沂沁@里的軍事指揮，我命令你全速前進?！?br /> 　　譚達就會選擇瘋子來指揮。船長嘟噥了一句，然后下令全速沖殺！一束焰火從兩艘驅(qū)逐艦上升騰起來，最后交織。譚達看到他們做的一切表示滿意?！按L大人，我們必須找到他們的旗艦。先發(fā)制人，我們已做好了登船準備。
　　世明拖著疲倦的身子來到他的身邊：“我懇求與您一同作戰(zhàn)。我們的彈藥不多了，必須下決斷才行?！薄澳阒溃T達是從不會撤退的。”譚達只有進攻，瘋狂的進攻。任何戰(zhàn)船都抵擋不了他風暴般的勇猛，因為他就是譚達。
　　“我能夠看清楚，真的。我可以看清楚。”景世明望著海霧：“別人也許不能，可是我看得到。他們的船上寫著他們的番號，虞帝國第四海軍集團。這是他們的王牌部隊之一，最遠處中間那艘就是他們的旗艦。旗艦有兩艘護衛(wèi)。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能夠看到？”你必須相信。“你給我個理由?！弊T達露出狡黠的笑?！耙驗槲沂茄?，這個理由夠充足吧?！迸诨饟舸蛩松l(fā)陽光的香氣，“算你是個誠摯的家伙?！弊T達立即發(fā)電報給兩艘快艦：轉(zhuǎn)戰(zhàn)！
　　三艘海盜船帶著死亡的速度不顧一切殺來！他們拋下了身后的對手，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旗艦！“把骷髏旗插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惡魔的黎明即將到來！”譚達抓著他的水手刀瘋狂地叫囂，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忘記了這世界。
　　“你們兩個要到什么地方去？”骷髏劍客喝住了云仙，“雪鈴姑娘，你們兩個最好乖乖呆在這里。景世明不會有事，倒是你們兩個……”他話說一半就止住了?！翱墒恰笨墒鞘裁纯墒?！骷髏劍客摘下帽子：都回艙里去。
　　雪鈴怏怏地坐了回去，她的面前有一杯冷咖啡?！拔梗銊e裝得那么楚楚憐人，陪我喝杯酒先。”有陸云仙的地方你隨時都有找到酒。“我不是裝的?！毖┾徍苷J真道。她的氣質(zhì)是天生俱來的，“你好像很喜歡酒的樣子?！薄皬U話。我不喜歡酒我干嘛開酒館，酒可是個好東西。它可以給你一切你幻想中的情緒，你失意時它給你勇氣，你傷心時它給你快樂，你快樂時它也給你憂愁。你難道不喜歡酒？”陸云仙豪放地打開她的酒壺，“好香呢。”
　　“有時我也喝些酒，但是我并不酗酒?！毖┾徍苌儆泻茸淼臅r候，也許是因為她酒量很好?！拔乙膊恍锞疲@么點酒我不會醉?！彼攘艘豢谶f給雪鈴，雪鈴也呷了一口，酒剛一下腹雪鈴只感到心中有條火龍在飛旋，升騰。
　　即使是堅冰的心，也要就此融化?！鞍?，好辣呢?！彼B忙灌下一杯水，“這可是我那里最烈的燒酒，論起酒烈不管什么樣的好酒都不如最便宜的燒酒?！蹦阆矚g喝燒酒？雪鈴沒想到自己已有了七八分醉意了，“是啊?！?br /> 　　正說著，陸云仙將手中的燒酒一飲而盡?！昂镁屏俊！毖┾徴娌恢趺纯洫勊?，“我們到時候就趁他們登船時出去好好玩玩，我不怕，你呢？”陸云仙從床下面取出自己的槍。窗外是炮火擊起的水柱，巨浪拍打著甲板。
　　“我也不怕。我可是從登云城里殺出來的。”雪鈴頭痛欲裂，她也想用鮮血來振奮一下?！皩α?，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就是關(guān)于你那家酒吧?！蹦人剐【起^?！澳羌揖瓢?？”云仙疑惑?！笆堑?，我來時路經(jīng)登云城?！?br /> 　　“那家酒吧現(xiàn)在被你一個老朋友占為己有?！彼龖崙嵉馈！八钦l？”你作夢也想不到，他就是祝千莊。譚雪鈴對著鏡子梳理，“他簡直就是個無賴，我也是花了好大力氣才從他手里逃出來的，他企圖軟禁我我饒不了他。”
　　現(xiàn)在離目標只有一海里的距離，對方炮艦的火力遠遠達不到準確目的地。譚達看著燃燒的海面，嗅著硫磺石的味道?！暗綍r候別嚇尿了褲子，我的伙計們?！彼拿恳痪湓挾际悄菢尤侨税l(fā)笑，“所有人聽好，現(xiàn)在準備！”他解下披風，發(fā)出屬于末日的號令：“登船！把骷髏旗插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風暴要來臨了，我就是奧薩克譚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