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密任務 第十七集

　　1、黃昏。楊中宇走進紅埠街54號，向中院西廂房走去。
　　2、柳雪婷正在西廂房里聽著留聲機，見楊中宇走進屋里，忙笑吟吟地站起來說：你總算回來了，快請坐！
　　楊中宇坐下。
　　柳雪婷將一杯茶遞到楊中宇的手上。
　　楊中宇：昨天是“雙十節(jié)”，今天是禮拜天。昨天忙了一整天，今天上午還加了一上午班。中午，我和馬懷清、周世桐、還有王月嫦在飯館里吃了一頓飯。
　　柳雪婷笑道：我又不是你的領導，也不是你的夫人，你向我這么詳細地匯報干什么？
　　楊中宇笑著說：我倒希望你是我的領導，更希望你是我的夫人，可這可能嗎？這兩天我軍正在圍攻胡宗南駐扎在清澗的敵整七十六師師部和整二十四旅。胡宗南派空軍空投了大批的補給物資，包括新印刷的鈔票。昨天上午敵人已經中斷了聯系，看來七十六師師長廖昂和二十四旅旅長張新的部隊已經被我軍消滅了。胡宗南的其他部隊按原定部署正在調動之中。
　　柳雪婷：上次胡宗南軍隊大調整的材料我送給了老崔，當時老崔說，目前從陸路送材料困難很大。上個月胡宗南的軍隊掃蕩時，中共關中地委的駐地不停地變動，有幾天竟轉移到離馬欄很遠的地方去了。好在秘密據點還在，但要馬上送到關中地委，總要耽誤幾天時間。老崔讓我轉告你：關中地委已經成立了中共西安市工作委員會，由韓復存負責，他也參加了工委的工作。
　　楊中宇：交通同志很辛苦，特別在這種情況下，完全可以想像的到交通的艱難程度。只要能把材料及時地送出去就好。
　　柳雪婷：最近城里的空氣很緊張。前幾天，我隔壁的一位在西大街研究書店工作的先生突然被特務抓走了。都在傳說玉祥門外殺了不少人。我專門到老崔那里去問過一次，他顯得很緊張，只說了一句話：這些和我們這條線沒有什么關系。現在，我才領悟到周恩來副主席的指示：“不要和其他任何組織發(fā)生橫的關系”這句話的分量是多么重??！
　　楊中宇：太對了！所以我們必須嚴格遵守周副主席的指示，對此不能有半點馬虎。因為只有黨中央才了解全面情況，我們只是局部的局部。在目前的情況下，我們只能是“任憑風浪起，穩(wěn)坐釣魚臺”，以不變應萬變。
　　柳雪婷：好啊，難得你有半日閑。那就在我這里吃晚飯吧。為慶祝我軍在清澗的勝利，咱們再喝點兒酒，好好地聊一聊。
　　柳雪婷打開留聲機，《花好月圓》那優(yōu)美的旋律立即彌漫了整個屋子。
　　柳雪婷又在楊中宇的對面坐下說：繼先最近在搞什么國民黨和三民主義青年團的合并，還想去爭個一管半職。我也懶管得他了，只要你安全就好。
　　楊中宇：謝謝雪姐為我操心！
　　柳雪婷：你在這里聽著音樂，我去做飯。
　　柳雪婷說完離去。
　　3、仍然在西廂房的客廳里，楊中宇和柳雪婷在一張茶幾的兩旁相對而坐。茶幾上擺著四個菜和一個酒瓶子，每個人的面前都擺著一個酒杯。
　　酒瓶子里只剩下了半瓶酒，還有半瓶酒顯然是被喝了。
　　楊中宇扒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米飯站起來說：雪姐，天已經黑了，我得走了。
　　柳雪婷：又回司令部去啊？
　　楊中宇：我準備先到王子厚那里去問問情況，然后回蓮壽坊去。
　　柳雪婷：好吧，我就不送你了，你路上小心。代我向王子厚同志問好。
　　楊中宇向室外走去。
　　4、楊中宇從紅埠街54號出來，快步向東大街走去。
　　街道上路燈昏暗，行人絕跡，只有警車在遠處鳴叫。
　　楊中宇來到東大街43號。機警地四處張望了一下，輕輕地敲了三下門說道：這幾天天氣不好，能照相嗎？
　　室內傳出王子厚的畫外音：在室外不能照，在室內可以照。
　　門“吱扭”一聲打開，露出李孝貞一張俊俏的臉。
　　李孝貞驚恐地問：你是……你找誰？
　　楊中宇從容地說：大嫂，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楊中宇啊，五月底我曾經來過。
　　李孝貞：噢！對對，快請進來，子厚在家。
　　5、王子厚正在客廳里喝茶。
　　楊中宇隨著李孝貞走進客廳。
　　王子厚站起來與楊中宇熱情地握著手說：歡迎，歡迎！請坐，請坐。
　　楊中宇在王子厚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
　　李孝貞倒一杯茶放在楊中宇面前的茶幾上。
　　王子厚關心地說：幾個月不見了，你們辛苦了，還好嗎？
　　楊中宇：還好。
　　王子厚：這幾天空氣可是很緊張?。?br /> 　　楊中宇：好像是一場大逮捕。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次的大逮捕不知道與咱們這條線上的人有沒有關系？
　　王子厚誠懇而又從容地說：這次西安的大逮捕使組織遭到了大破壞，據我了解，與我們這條線沒有直接的關系和牽連。是我黨某個部門在西安和北平的負責人叛變引起的。據說北平抓了不少人，軍隊里也抓了不少人。綏署的一個處長也被抓走了。為了慎重起見，遵照周副主席的指示，我們已將原來周副主席派來的秘密電臺安全地撤回解放區(qū)去了。電臺撤走以后，我們的陸路交通就起著重要的作用。你放心，我們的陸路交通不會影響你們那里的情報及時傳遞。另外，如果你在那里遇到危險，你就到我這里來，我有辦法保護你。
　　楊中宇：我記住了。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來找你的。
　　王子厚關切而又贊許地說：鼎鈞同志來信說，你的工作很出色。但你要多多保重。
　　楊中宇：周士冕的司令部里有兩個翻譯，一個叫馬懷清，一個叫周世桐，這兩個人很有反蔣情緒，跟我的關系也很好。
　　王子厚：這兩個人的工作你得慢慢來，千萬要小心。因為你的身份不同，又肩負著我黨崇高而又神秘的使命。
　　楊中宇站起身來說：王先生和大嫂多保重，我就不打擾了。
　　王子厚站起來與楊中宇握著手說：路上小心。
　　楊中宇開門離去。
　　王子厚夫婦目送著楊中宇，直到看不見了才關門。
　　6、楊中宇在大街上快步走著，一輛小汽車突然在楊中宇的身邊嘎然而止。
　　幾個便衣從車上跳下來，為首的一個盯著楊中宇問：你是干什么的？
　　楊中宇從容地拍拍有兩顆梅花的肩章說：你們的眼睛呢？難道我是干什么的你們看不出來嗎？
　　便衣：你在哪個單位干事？
　　楊中宇：補給區(qū)司令部周司令的中校機要參謀！
　　便衣懷疑地看著楊中宇。
　　楊中宇：怎么？不相信？要不要把我送到綏靖公署去讓盛文參謀長認識一下？
　　便衣：哦，不敢不敢。誤會了，你走吧。
　　楊中宇正色說道：以后干事多用點腦子，不要見了誰都認為是共產黨。
　　便衣：是是是，你說得對。
　　楊中宇狠狠地瞪了便衣一眼，又從容地向前走去。
　　7、夜晚。楊中宇、老崔和柳雪婷都坐在蓮壽坊17號后花園楊中宇的住室里。楊中宇、老崔坐在窗下的沙發(fā)上，柳雪婷坐在床邊上。
　　史成民正忙著倒茶。
　　楊中宇：史成民，你把茶倒好之后，就把暖水瓶放在這里，你到前院去幫杏蕊做些事。如果有人來找我，你就說我不在家。
　　史成民：是。
　　史成民倒好茶，離去。
　　老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說：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趙伯平書記要我告訴你們，咱們上次上報的胡宗南在西北戰(zhàn)場和豫西戰(zhàn)場上的全面部署及作戰(zhàn)方針，趙書記先是送到前委，后又報到西北局轉送中央。周恩來副主席于10月24日作出批示：“情報很確實，最可靠，請予獎勵?！敝芨敝飨?0月31日又作出批示：撥40兩黃金獎勵西安軍事情報組，作為西安軍事情報組全年的經費。趙書記說：他準備將黃金交穩(wěn)妥人送到西安來，可到現在我還沒有收到。我準備再問問。
　　柳雪婷：周副主席的獎勵，就是對我們的最高獎賞和最大鼓勵，我們應當繼續(xù)努力，為取得“三保衛(wèi)”的全面勝利，竭盡全力做好工作才是。
　　楊中宇點點頭說：雪婷同志說得很好，很對。黨中央、周副主席在十分困難的情況下，專門撥出黃金作為我們的活動經費，這證明黨中央很重視我們的工作，對我們寄托著很大的希望。我們應該加倍地努力工作才是。
　　老崔困惑地說：問題是黃金到哪里去了？是弄錯了，還是交通出了問題？趙書記明明說，是獎給咱們的黃金??！
　　楊中宇：戰(zhàn)爭年代，差錯難免。不過查還是要查的，如果是交通出了問題，那就可能危及到我們的安全；如果是送錯了，那就沒有什么。黨中央的獎勵，是對我們過去工作的肯定，要相信會弄清楚的。
　　老崔：中宇說得也對。問題是我們這里現在很困難，城工委現在也很困難，關于黃金的問題我再問問。
　　楊中宇對老崔說：胡宗南這次的大逮捕，沒有涉及到我們，這說明周副主席的預見和指示是多么正確。我們這條線的工作，無論如何也不能和其他組織發(fā)生橫的聯系。
　　老崔：這個自然，這個自然。不過，中宇，你不了解，城工委確實很困難。
　　楊中宇：關于錢的問題，我和雪婷暫時不要組織上管。你和交通當然需要錢，我們還可以多方設法解決。至于城工委，那是另一回事。城工委與西安軍事情報組千萬不要發(fā)生橫的關系。
　　老崔：那就這樣，我走了。
　　老崔起身離去。
　　柳雪婷也站起來戀戀不舍地對楊中宇說：我也走了，中宇，馬上就要過春節(jié)了，你要多保重。
　　楊中宇：你不住在這里嗎？
　　柳雪婷：不，我還是回到紅埠街去。
　　楊中宇：讓史成民送送你吧。
　　柳雪婷：不用了。我獨往獨來慣了，沒事的。
　　楊中宇：那我送你一程吧。
　　柳雪婷熱切地說：那好吧。
　　8、夜晚。楊中宇和柳雪婷從蓮壽坊17號出來，并肩漫步在大街上。
　　大街上路燈昏黃，行人稀少，偶爾有幾個圍著圍巾的人目不斜視地從楊中宇和柳雪婷的身邊走過。
　　柳雪婷悄悄地挽住楊中宇的胳膊說：中宇，馬上要過春節(jié)了，今年我們在一起過個春節(jié)吧。
　　楊中宇：不是還有繼先和杏蕊嗎？
　　柳雪婷：他們要回高陵老家去過春節(jié)。他們一走，整個蓮壽坊就剩下了你和史成民兩個人，多寂寞。而我一個人，就更寂寞了。如果我們能在一起過春節(jié)，那就太好了。
　　楊中宇：在一起過春節(jié)好哇，一言為定。不過有一件事一直縈繞在我的心頭，幾次想問你，可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柳雪婷：什么事？你說吧。
　　楊中宇：你有丈夫嗎？
　　柳雪婷苦澀地看了楊中宇一眼說：實話告訴你吧，我有丈夫?？伤h在上海，我們已經幾年都沒有見面了。
　　楊中宇：你丈夫是干什么的？
　　柳雪婷：他也是黨的地下工作者，公開身份是一個商人。
　　楊中宇：這真是難為你了，要不是因為戰(zhàn)爭，說不定你的孩子都多大了。
　　柳雪婷：這沒什么。為了黨的事業(yè)，我已經把什么都置之度外了。
　　楊中宇：不過家庭對一個人來說也很重要啊！有什么辦法呢？都是萬惡的國民黨、蔣介石作的孽！
　　柳雪婷：你和那個王月嫦談得怎么樣了？
　　楊中宇：已經差不多了。王月嫦的父母親一直催著我們結婚呢。
　　柳雪婷：你結婚了好。有人照顧你了我也就放心了。
　　楊中宇：可現在還不是時候，一是太忙，我根本就無暇顧及這件事，二是我一無所有，結婚以后怎么過日子呢？
　　柳雪婷松開楊中宇的胳膊說：那倒也是。天冷，你回去吧，不用再送了。
　　楊中宇：好，你走好。
　　柳雪婷向楊中宇揮了一下手，獨自向前走去。
　　楊中宇一直等到看不見柳雪婷了才轉過身子向蓮壽坊走去。
　　9、蓮壽坊17號的中院大門和西廂房的門上都貼上了鮮紅的春聯。
　　楊中宇穿著美制軍用夾克走到中院大門時，柳雪婷正好穿著一身新款款迎了出來。
　　柳雪婷：難得你今天這么早下班回來，趕快到西廂房去洗把臉。我已經把五色餃子都包好了，我們就在一起好好地過個年吧！
　　楊中宇點首微笑，向西廂房走去。
　　西廂房里格外明亮，炭火熊熊，溫暖如春。
　　八仙桌上已經擺好四樣精致小菜和一瓶河西產的紅葡萄酒，兩邊各放置著一只夜光杯和一雙象牙筷子，在桌子的橫端是給史成民準備的座位，擺著一只高腳玻璃酒杯和一雙象牙筷子。一切，都顯得溫馨和協調。
　　楊中宇走進西廂房，脫去夾克和軍裝上衣掛于門后的衣架上，揭開領帶。
　　史成民將一盆熱水放在臉盆架上。
　　楊中宇洗臉，史成民站在桌子旁邊泡茶。柳雪婷站在那里看著楊中宇。
　　楊中宇洗完臉坐進沙發(fā)。
　　史成民把一杯茶遞到楊中宇的手上，然后端著洗臉水走了出去。
　　楊中宇喝了一口茶說：這茶好清香?。?br /> 　　柳雪婷：昨天買了一點兒，我已經交給史成民了。
　　楊中宇：雪姐！過去的十幾個除夕，我不是在前線度過的就是在國民黨的軍校度過的，像在如此安靜的環(huán)境中過除夕我還是第一次，而我們的處境又是如此險惡，真是令人感慨萬千??！雪姐，你呢？
　　柳雪婷在楊中宇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說：我的生活平庸多了！民國二十七年我從抗日前線回來后，按照組織上的指示，就一直處在那個“安樂窩”里，斷斷續(xù)續(xù)地做些交友聯絡工作。自從你到西安來和你在一起工作后，我才感到這一年勝似過去的十年，心里充實多了。我常常想，如果能活到全國勝利的那一天，我就回到高陵老家去做一個農婦，伴隨父母親的牌位度過余生。到那時候我就可以驕傲地說：“我把最好的青春年華都獻給了最壯麗的革命事業(yè)！”
　　楊中宇：即使活到了那一天，我也不打算再回老家去了。我生于憂患，嬰年喪母。私塾啟蒙，受教于孔孟之道。在我去延安之前就已下定決心：寧愿戰(zhàn)死沙場，也絕不做亡國奴。投身革命后，就以獻身革命為職志，個人的生死榮辱早已置之度外。人生苦短，為黨為民最多只能做幾件事，或者一兩件事。這一年多來，我們總算做了半件。我堅信我們一定會看到我們?yōu)橹八缞^斗和追求的那一天，也就是全國人民都獲得解放的那一天。今天回過頭來看看，1947年竟過得是那么的快！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柳雪婷：按農歷說，今年是丁亥年。去年的丙戌年是你的“本命年”。過了今夜，你的“本命年”就算平安地過去了。就在你的“本命年”，你接受了黨交給你的這項最艱險的任務?，F在總算闖過了最危險的幾關。明年是戊子。戊，在天干中屬土；子，是地支的開頭。這預示著在中國的大地上，一切將從頭開始，將要發(fā)生天翻地覆的大變化。我們應當盡興，送走戰(zhàn)斗的昨天，迎接更加艱險但又充滿勝利前景的明天！
　　楊中宇大笑著說：啊哈哈！雪姐成了算命先生了。不過此時此情此景，又使我想起了在重慶看到的徐悲鴻先生的一幅名作，畫的是一只立于危巖之上昂首鳴叫的雄雞，題詞是一首古老的詩歌：“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我覺得它正表達了我們面臨的大形勢，表達了我們今天的心境。
　　柳雪婷低聲朗誦道：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柳雪婷朗誦兩遍之后，突然大聲說道：好！太好了！畫好，詩好，人更好。今天是除夕，按照老規(guī)矩，不能講不吉利的話。我看，我們該喝酒了。中宇，快入座吧。
　　楊中宇和柳雪婷面對面地坐上酒桌。
　　柳雪婷先給楊中宇把酒杯斟滿，又給自己和史成民把酒杯斟滿，這才在楊中宇的對面坐下。
　　楊中宇端著酒杯站起來說：雪姐！我們今天在這里過除夕可是第一年，不少同志、包括李云軒、郭振海同志，在戰(zhàn)場上、刑場上為革命捐了軀，還有伯父大人的英靈也長眠在地下，我謹以此酒奠告英靈！
　　楊中宇說罷，恭恭敬敬地將酒灑在地上。
　　柳雪婷的眼睛里噙滿了淚，也將酒灑在地上。
　　柳雪婷再次給楊中宇斟滿酒，也給自己斟滿酒，舉起酒杯激動地說：我們在古都過除夕，可是黨中央、毛主席、周副主席、任弼時同志、彭老總和千千萬萬的干部、戰(zhàn)士仍然擠住在天寒地凍的陜北窯洞里過著十分艱苦的生活。此刻，我們遙祝他們健康幸福；還不知道有多少父老鄉(xiāng)親、孤兒寡母正掙扎在饑餓和死亡線上，我們遙祝他們熬過著黎明前的黑暗。中宇，干杯！
　　楊中宇和柳雪婷將酒杯的酒一飲而盡。
　　柳雪婷的淚水奪眶而出，伏在桌上泣不成聲。
　　楊中宇先為柳雪婷斟滿酒，然后再給自己斟滿酒說：雪姐，不要太難過了。要革命就會有犧牲。革命的路，就是用千千萬萬烈士的鮮血和頭顱鋪成的。
　　楊中宇端起自己的酒杯說：雪姐，這第三杯酒我來敬你。這一年來，如果沒有雪姐的掩護，如果沒有雪姐無微不至的關懷，如果沒有雪姐忘我的工作，中宇一個人是無法完成這個任務的。這一年，雪姐付出的實在太多太多了！我感謝雪姐！敬佩雪姐！我祝愿雪姐一生平安！……
　　楊中宇舉杯飲盡，而柳雪婷卻飲泣不止。
　　遠處傳來幾聲爆竹聲，前院也傳來一連串的劈里啪啦的爆竹聲。爆竹聲和柳雪婷的抽泣聲混成一片……
　　楊中宇走到柳雪婷的身邊，默默地看了柳雪婷一會兒，又在屋里踱了幾步，然后對著門外喊道：史成民！你打盆水來，讓你柳姨洗把臉。
　　柳雪婷紅著眼睛抬起頭來，對著楊中宇不好意思的一笑。
　　史成民端著一盆熱水進來放在臉盆架上，又匆忙地走了出去。
　　柳雪婷洗臉。
　　楊中宇看著柳雪婷。
　　遠遠近近的爆竹聲響成一片。
　　楊中宇微笑地說：雪姐你聽，這連響的爆竹，多像急促的戰(zhàn)鼓聲。這真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要稍息戰(zhàn)鼓催??！雪姐，我們吃餃子把。吃得飽飽的，準備迎接新的戰(zhàn)斗！
　　柳雪婷深情地凝視著楊中宇說：好，吃餃子。
　　楊中宇對著門外喊：史成民，煮餃子。
　　門外傳來史成民的畫外音：是。
　　史成民端來煮好的餃子進來，三人圍桌而坐,開始吃餃子。
　　楊中宇對史成民微笑地說：史成民，你把酒杯的酒喝干吧。
　　史成民端起酒一飲而盡，被嗆得咳嗽不止，但臉上卻很興奮。
　　柳雪婷又給史成民把酒杯斟滿說：我陪你喝一杯吧，請你一定照顧好楊參謀。
　　史成民誠惶誠恐地端起酒杯站起來說：柳姨，不是我在照顧楊參謀，而是楊參謀在照顧我呢。
　　柳雪婷：他照顧你也是應該的。來，喝酒吧。
　　柳雪婷和史成民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楊中宇又把每個人的酒杯都斟滿，端起酒杯說：我們三個人一起喝一杯吧，就當喝的是團圓酒。
　　柳雪婷：好！我們一起喝杯團圓酒！
　　三人把酒杯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史成民看著楊中宇和柳雪婷高興地說：為辭舊迎新，我也買了一串爆竹。我把爆竹已經掛在了院子里的樹上，我去放吧！
　　楊中宇：好??！放吧！讓驚天動地的爆竹聲來驅走一切牛鬼蛇神吧！
　　史成民高興地走了出去。
　　柳雪婷：是個不錯的孩子！
　　楊中宇：我一定要帶著他迎接明天的曙光！
　　爆竹聲在院子里劈里啪啦地響了起來……
　　柳雪婷：不知道黨中央、毛主席、周副主席、任弼時同志和彭老總他們是怎么過年的？
　　楊中宇：他們此時一定還在為解放大西北操勞著呢。
　　10、在毛澤東簡陋的辦公室坐著周恩來、彭德懷、任弼時和陸定一。
　　毛澤東手持香煙一邊轉悠一邊說道：從目前的局勢來分析，胡宗南在連遭毀滅性的打擊之后，其主力再無大的機動兵力可言，只能通過控制延安、宜川、韓城和洛川來維持其在陜北的存在。在這種情況下，我的意見是向延安、宜川出擊，得手后再向該線以南、渭水以北進擊，建立渭北根據地。以一部兵力首先圍攻宜川，誘調黃陵、洛川守軍來援，集中優(yōu)勢兵力于運動中殲滅之，然后攻殲宜川守軍，進而解放黃龍山麓各城鎮(zhèn)，收復延安，使陜甘寧與晉南解放區(qū)連成一片。
　　周恩來：我同意主席的意見。
　　彭德懷：我也同意主席的意見。
　　任弼時和陸定一都頻頻點頭。
　　毛澤東：那好，那就這樣確定了。不過，這可是到外線作戰(zhàn)的第一仗，它將關系到整個西北戰(zhàn)場和中原戰(zhàn)場的戰(zhàn)局，只能打好，不能大壞。馬上致電關中地委，叫“西情處”和“西安軍事情報組”想盡一切辦法把胡宗南最近的兵力部署詳情搞到手。
　　11、黃昏。楊中宇回到蓮壽坊17號的中院，柳雪婷也正好焦急地在中院張望。一見楊中宇，立即就說：老崔來了，已經等你半天了，說有急事找你。
　　楊中宇：好，我現在就去見他。
　　楊中宇說著，就快步向西廂房走去。
　　12、老崔正在西廂房里干坐著，臉上布滿了焦急的神色。
　　楊中宇快步而入。
　　老崔連忙站起來說：哎呀，你可回來了！
　　楊中宇：有什么緊急情況嗎？
　　老崔：剛才關中地委派專人轉來中共中央的緊急電報，要我們立即想盡一切辦法把胡宗南最近的兵力部署詳情搞到手。
　　楊中宇：哦，我軍可能有重大的軍事行動了。別急老崔，我馬上就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