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七十大壽

　　第十集七十大壽
　　時間：某一天的下午
　　地點：小麥穗面館
　　
　　人物：小麥穗、豌豆、水蘿卜、蘑菇頭、王大爺。
　　小麥穗坐在收銀臺前擺弄賬本。
　　水蘿卜坐在椅子上輕輕地捶著大腿。
　　豌豆慢慢地做到了椅子上。
　　蘑菇頭（捂著肚子齜牙咧嘴地從后廚走了出來）：豌豆兄弟，前臺沒事了？
　　豌豆：咱干活麻利，沒事了。（笑了）肚子還擰勁疼？
　　蘑菇頭：昨晚上疼一宿，沒看見我都瘦一圈了嗎？
　　豌豆：我看見你瘦了一個影兒。
　　水蘿卜（看了一眼蘑菇頭）：你再瘦兩圈兒正好。有點毅力往下再減三十斤，別一見著吃的眼睛就盯上了。
　　蘑菇頭：就你好，為了減肥，餓得兩條腿直打晃，好歹瘦下去半斤，晚上看人家吃羊肉串子饞得忍不住“咔咔”一頓造，第二天一量，壞了，又長上來二斤。
　　水蘿卜：去、去、去……遠(yuǎn)點兒走著，哪壺不開提哪壺。
　　蘑菇頭（一皺眉，捂著肚子）：媽，這肚子疼得受不了了，還得去衛(wèi)生間。
　　水蘿卜：該——讓你揭我短。
　　蘑菇頭：豌豆，快去后廚擇菜，洗菜……（急三火四地進(jìn)了衛(wèi)生間）
　　豌豆：我這前廳還沒弄好，你個后廚主管就來吩咐我？
　　水蘿卜：去吧！前廳有我呢！
　　豌豆：小丫頭片子，今天不想跟我這個總管大人分到一組了？
　　水蘿卜：作為公關(guān)經(jīng)理我有重任在身。
　　豌豆：啥時候升了？這么大的喜事也沒請大家搓一頓？
　　水蘿卜：你等著，下個月發(fā)工資我請你去前邊大街上那家四川什么來著？
　　豌豆（高興地）：四川火鍋，我知道那個地兒，人家生意相當(dāng)火爆了。我都饞好長時間了。
　　水蘿卜：對，就是那家四川……四川……不是火鍋……
　　豌豆：是四川火鍋。
　　小麥穗：水蘿卜，不會是請他吃四川麻辣燙吧？
　　水蘿卜：還是麥穗姐聰明，猜得真準(zhǔn)。
　　豌豆（瞪了一眼水蘿卜）：啥時候也學(xué)壞了？
　　小麥穗：豌豆，別在這閑磨牙了。我看蘑菇頭昨天讓你給灌的涼水導(dǎo)致的肚子疼的病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你還是抓緊去后廚干活，一會兒客人來了忙不過來。
　　豌豆（無奈地）：我身兼數(shù)職，任務(wù)艱巨呀?。ㄗ哌M(jìn)了廚房）
　　小麥穗：今天咱接的訂單，可是咱開業(yè)以來最大的一筆。
　　水蘿卜：今天訂餐的大爺可真帥。
　　小麥穗：可不，人家長得也夠年輕的，像七十（歲）似的。
　　水蘿卜：你得夸他像十七（歲）。
　　小麥穗：對呀！人家本來才七十歲，過七十大壽?？墒钦f他像十七有點夸過火了。
　　水蘿卜：你越說他年輕他越高興。人家過生日，咱就揀拜年磕兒說。麥穗姐，你說大爺是不是樂暈了，非要請咱一塊兒跟他過生日。
　　小麥穗：聽說他兒子、女兒都在國外，人家不差錢，就是圖個樂呵！
　　水蘿卜：孩子真夠孝順，為了給他過七十大壽，特意從國外灰（飛）回來。
　　小麥穗：可不，我家鄰居王奶奶，都八十了，哪個孩子都嫌棄，樓前樓后的住著，別說來看她了，就是想買點藥都要我媽代勞。王奶奶也是太能磨嘰了，不是嫌媳婦花錢手腳大了，就是嫌兒子慣著媳婦了。
　　水蘿卜：當(dāng)老的也不能事事兒的，麥穗姐，我要是結(jié)婚后，一定不會跟老婆婆住在一起，我要享受二人世界。
　　小麥穗：別在那兒臭美了，不管咋說，老人咱都得養(yǎng)。（電話響了，接通電話）喂——王大爺，您好——我知道是您，您的生日宴正在準(zhǔn)備著……不著急？大爺，您老人家可不能反悔，我們都準(zhǔn)備差不多了，就等您來呢！您要是反悔，那定錢……可返不了……大爺，真的不能反悔？……好，我們剛才還夸大爺您是一個大帥哥呢！……拜拜——
　　豌豆（走了進(jìn)來）：麥穗姐，這筆生意是不要泡湯？
　　小麥穗（不高興地）：烏鴉嘴，大爺剛才拍著胸脯保證絕不反悔。
　　水蘿卜：麥穗姐，大爺在電話那頭拍胸脯你都能看見？
　　小麥穗：憑感覺。
　　豌豆：大爺要是不來，咱準(zhǔn)備的鮑魚、海參、鱉湯……咋辦？
　　水蘿卜：大爺啥時候點過那些菜。
　　豌豆：沒有嗎？大爺?shù)膬号欢际侨A僑嗎？不可能沒有兩道硬實菜，你以為誰都像你這么摳啊！我今天上午有事沒去采購，麥穗姐是你去的吧！
　　小麥穗笑了笑。
　　水蘿卜：我接的訂單，點啥菜我比你清楚。
　　豌豆：大蝦總該有吧！我就說蘑菇頭把這些名菜都藏起來了，怕我饞急眼了生吃。
　　小麥穗：大爺為啥選咱這個小店，我想就是為了讓他的兒女憶苦思甜，不要忘記以前的
　　苦日子是怎么過來的。一點兒奢侈品都沒有。
　　豌豆：大蝦也沒有？
　　
　　切換鏡頭：
　　豌豆：麥穗姐，你說今天訂餐的大爺是不是精神有問題。
　　蘑菇頭：我看誰的精神都比你的好。
　　豌豆：哪都有你。麥穗姐，你說大爺要訂生日宴，為啥還要捎帶請咱們吃飯？
　　蘑菇頭：人家就是跟咱們客氣客氣，你以為人家真請你呀？
　　小麥穗：也不好說，大爺看你太小，把你抱到桌上吃點。
　　豌豆：不真請咱哪？昨晚上我就夢到大爺過生日，（閉著眼睛美滋滋地比劃著）滿桌子的山珍海味，饞得我的哈喇子直流，我拿起筷子剛要去吃，（生氣地看著蘑菇頭）就怪該死的蘑菇頭，一腳把我踹醒了。都怪你，一頓美餐讓你給踹沒了，要不大爺就是請我吃兩頓大餐?？赡銈冞@么一說，恐怕一頓都吃不著。蘑菇頭，我告訴你，今天這頓飯要是再吃不到嘴，你必須請我。
　　蘑菇頭（一拍胸脯）：一定，今天晚上你睡著后我請你吃鮑魚、海參、大龍蝦……能不能吃到嘴，就看你的本事了。
　　
　　切換鏡頭：
　　王大爺拄著拐棍兒走了進(jìn)來。
　　豌豆（小聲地）：大爺自己來的，反悔了吧！我就說人家歸國華僑能光顧咱這小店？大爺準(zhǔn)是來退餐的。
　　小麥穗（沖著豌豆）：閉嘴。大爺您好，您老咋自己來的？該不會……
　　王大爺：閨女，咱先準(zhǔn)備著，我兒子在飛機(jī)上，咱坐下來慢慢等。
　　豌豆：我去，還沒下飛機(jī)呢！您就……
　　王大爺（坐在椅子上，放下拐棍兒）：準(zhǔn)備炒菜，十一點準(zhǔn)時開飯。
　　豌豆（趴在小麥穗的耳朵旁小聲地）麥穗姐，還是慎重為好，我看這老頭老年癡呆癥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自己制造氣氛過生日，還說兒子在國外……這都病得無藥可治了。
　　小麥穗：大爺，現(xiàn)在才十點多，您兒子還沒下飛機(jī)，咱是不是不急著炒菜。
　　王大爺（不高興地）：你這閨女，我說十一點開飯就是十一點準(zhǔn)時開飯。是不怕我買不起單？大爺能差你們的錢嗎？（從衣兜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鈔“啪”往桌子上一摔）這回放心了吧！
　　小麥穗（看了看豌豆，小聲地）：你說得挺準(zhǔn)，這些錢八成是在家里偷摸拿出來的，哪有亮兜底的？
　　水蘿卜：就是，炫富呢！
　　豌豆：麥穗姐，一會兒菜做好了，端上來了。滿滿一大桌子菜就他一人吃……
　　水蘿卜：咋能是一個人呢？好請你這個小朋友吃。
　　小麥穗：一個人點這么多菜？是有點兒不像正常人辦的事。
　　豌豆：尤其還說要請咱們吃飯……（搖搖頭）不正常。
　　水蘿卜：管那么多干嘛！只要他能買單就行。
　　小麥穗：買完單就走了呢！
　　水蘿卜：人家買完單還不讓走？你們打算搶劫呀？
　　豌豆：問題是，家屬找來了，人家問你一個癡呆老人說的話、辦的事能算數(shù)嗎？
　　水蘿卜：那咱可就賠大發(fā)了。
　　小麥穗（搓了搓手，無奈地）：這可如何是好？
　　王大爺：你們嘀咕啥呢？（低著頭看著手機(jī)，手機(jī)突然響了，高興地）兒子來電話了。
　?。ń油穗娫挘何埂狹ike，你飛到哪了？我們這11點準(zhǔn)時開飯，你可得快點飛，要不趕不上我的生日Party了。
　　小麥穗：大爺還會英語？這老爺子，不簡單。
　　王大爺（繼續(xù)打著電話）：啥？飛機(jī)出現(xiàn)故障了？……不能回來了……已經(jīng)半路返回了……（失望地）那就自己過吧！……還好，店里有幾個孩子，我就讓他們陪我一起過生日。
　?。塘穗娫挘?br /> 　　豌豆（高興地）：大爺真要請咱們吃飯？
　　小麥穗：（看了一眼豌豆）吃貨。（走進(jìn)王大爺）大爺，Mike是誰？
　　王大爺：我兒子，他今天回不來了，我請你們和我一塊過生日。
　　小麥穗：大爺，您老請我們？
　　王大爺：不相信是吧！
　　豌豆：大爺，我相信，我陪您老。
　　小麥穗（看著豌豆小聲地）：你不是說王大爺是老年癡呆嗎？
　　豌豆：看走眼了。王大爺是好人一個。
　　王大爺：去，把店門關(guān)了，今天這個飯店我包場。
　　豌豆（輕松地）：太好了，今天終于可以放松一天了。自從當(dāng)上飯店的總管一天也沒撈著歇著，都要累崩潰了。
　　王大爺（手機(jī)又響了，接通了電話）：兒……（忙捂上了嘴）啊！大志呀！我準(zhǔn)備開飯了，沒啥事掛了……沒、沒生氣……你的工作忙，爸知道……爸不怪你，快忙吧?。泵炝穗娫?，看了看大家伙，一捂嘴）
　　小麥穗：大爺，您老幾個兒子？
　　王大爺：一個……還是兩個……
　　豌豆：大爺，你真逗，幾個孩子都記不清了？你年輕的時候沒犯過原則上的錯誤吧？
　　王大爺：你這孩子，我這輩子就沒做過對不起你大娘的事，（傷感地）可是她真對不起我呀！說扔下我就扔下我那邊去了，這一去就是十五年，是不在那邊找著相好的了，她也不惦記回來呀！
　　小麥穗：大爺，大娘在那邊想著您呢！就是回不來。
　　王大爺：人越老越害怕孤單哪！不瞞你們說，我就一個兒子，出國在外多年了，因為工作忙，已經(jīng)三年沒回來了。
　　小麥穗：大爺，您就跟兒子到國外去得了唄！
　　王大爺：我說不上哪天就和你大娘團(tuán)圓去了，我可不想長眠在異國他鄉(xiāng)。其實我兒子早就打電話告訴我今年又脫不開身，明年能回來看我，我說他在飛機(jī)上是騙你們的。
　　小麥穗：那電話……
　　王大爺：是我提前設(shè)好的鬧鈴。
　　小麥穗：Mike不是您兒子？
　　王大爺：我兒子叫大志。
　　小麥穗：大爺，您這是……
　　王大爺：我自己幻想著兒孫滿堂在一起過個生日，實際上我就是想來這熱鬧熱鬧，我一個人又熱鬧不起來，所以……孩子，無論多忙都要惦記回家看看爹媽。
　　小麥穗：大爺，你不孤單，還有我們這些孫子孫女們，來，給大爺過生日。
　　
　　切換鏡頭：
　　餐桌上中間擺著一個大生日蛋糕。
　　小麥穗、豌豆、水蘿卜、蘑菇頭圍坐在餐桌旁一起拍手唱著：祝你生日快樂歌。
　　王大爺?shù)哪樕涎笠缰腋５男θ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