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仇恨的吼聲

　　孫可望統(tǒng)領十萬精兵，打開城東門，三聲炮響，揮兵而出，沖到陣前，一字排開。孫可望定眼一看，清軍一干將領族擁著身著麒麟案旗袍、紫金腰帶懸著黃金寶劍、頭戴一品官帽、儒雅而不失威嚴的統(tǒng)帥素親王。三十萬清軍排成長長方隊，明晃晃的十八般兵器冷氣森森。孫可望長槍一指，喝道：“誰人愿打頭陣，取首功？”
　　背后軍中閃過一將拍馬前道：“將軍，且讓我陣大軍打頭陣！”
　　孫可望大喜，道：“恭候陳將軍旗開得勝！擂戰(zhàn)鼓！”
　　隨著大西軍中“咚、咚、咚”的戰(zhàn)鼓聲響起，陳大軍提刀拍馬到清軍陣前喝道：“我乃大西平安候帳下陳大軍是也，誰敢出來一戰(zhàn)？”
　　素親王一看大西叫陣，正欲問誰人愿應戰(zhàn)，旁邊鰲拜早已耐不性子，挺著“虎頭槍”拍馬而出。陳大軍見來人不說話，笑道：“我陳大軍刀下不死無名之輩！報上名來！”卻未料清軍陣中一陣哄笑。
　　鰲拜仰天大笑道：“你，還不配問俺名字！”陳大軍大怒，拍馬橫刀，一招“橫掃千軍”直奔鰲拜前胸，鰲拜身子往一仰，平貼在馬背，讓過陳大軍大刀，待兩戰(zhàn)馬交錯反方向馳過的一剎那，使出一招“回馬槍”刺向陳大軍后背。陳大軍來不及躲閃，只聽一聲“噗哧”，不相信地瞪著貫胸而穿的槍頭。鰲拜身子一起，單手握槍，挑起陳大軍尸首舉向空中，緩緩上大西陣前，大喝道：“來個有點本事的！”隨既“虎頭槍”一抖，陳大軍尸首便落到孫可望面前。
　　大西陣中又閃過一將，提刀喝馬，擺個“定手”，大聲喝道：“吃俺張云一刀！”一招“青龍出?！北枷蝣棸萸靶叵魅ァｖ棸堇湫σ宦?，“虎頭槍”輕輕一撥，蕩開大刀，忽地挑起七朵槍花，上下七路刺向張云。張云由于戰(zhàn)馬慣性，眼看躲不過，迫不得已大刀胸前一橫試圖一擋，可惜，還是不相信地睜大眼珠子，自己此時已懸掛在鰲拜“虎頭槍”尖上。鰲拜又一抖手，又把張云尸首扔在大西陣前，哈哈一笑：“還有誰來找死？”
　　話說劉明秀領兵來到明軍陣前，便令一副將名喚林大刀打頭陣。林大刀手使丈二狼牙棒，拍馬叫陣，藝武揚威。楊展手下一偏將趙龍請戰(zhàn)，趙龍手使一對紫金錘，拍馬來到林大刀面前，喝道：“報上名來，我趙龍錘下不死無名之輩！”
　　“哼，我乃大將軍劉明秀麾下大將林大刀是也！吃我一棒！”說完舞起狼牙棒，拍馬便戰(zhàn)，一招“泰山壓頂”當頭照著趙龍就是一棒。趙龍雙手錯起雙錘，向上一舉，擋住狼牙棒，突分二錘，連環(huán)掃向林大刀腰部，林大刀突然從馬背上一個縱身，飛在半空中，再次舞棒急速而下，趙龍收不住錘，眼看躲不過，便棄馬而逃，飛一般逃進陣中。大西軍見了，“哦，哦，哦！”歡呼，林大刀更是囂張，狼牙棒一指，叫囂道：“楊展，出來和爺走兩招，別讓你那群窩囊費前來丟人現(xiàn)眼！”
　　明軍素質(zhì)異常，絲毫不為所動，許東正待請戰(zhàn)，卻見王強已向楊展道：“大帥，容我去會一會他！”
　　“好，就看你的了！”楊展立即命令人擂起戰(zhàn)鼓，為王強吶喊助威。王強換上一套銀白盔甲、大紅披風、跨上一匹純白獅子馬，加上俊郎面孔，再拿起風揚的方天畫戢，如再世薛仁貴。
　　林大刀見王強如此年輕，不屑地對王強喝道：“黃毛小兒，回家取媳婦兒去吧！哈哈！”
　　王強不搭話，一抖方天畫戢，如出海蛟龍，張著血盆大口直咬林大刀頭部。林大刀狼牙棒斜一撥，卻未料到王強此乃是虛招，戢頭忽往下一沉，一挑，再一旋轉，沒入林大刀襠部，王強大喝一聲：“起！”方天畫戢一揚，林大刀便摔落在明軍陣前，被幾個明軍捆了拖下去。
　　王強立馬橫戢，大西無人敢敵，劉明秀急了，但又不敢退兵，只好硬著頭皮自己親自迎戰(zhàn)王強，王強待劉明秀迎到，突然一轉馬頭便逃。劉明秀喜出望外，拍馬便追，眼看就追上了，舞起長刀向王強背后掃去。王強忽然勒住戰(zhàn)馬，從馬背上縱身一個后空翻，讓過大刀，正好落在劉明秀背后，，劉明秀大驚，準備棄馬而逃。可惜王強騰出左手，勒緊劉明秀脖子，劉明秀便不敢枉動了！王強右手戢尾一拍戰(zhàn)馬，擒著劉明秀回楊展身邊，明軍好一陣歡呼。
　　歡呼聲驚動了正在和宮妃們嬉鬧的大西王張獻忠，大西王酒杯一砸，怒道：“怎么這么吵？來人！”
　　太監(jiān)忙進來跪道：“皇上，有什么吩咐奴才的？”
　　“去看怎么那么吵？”大西王不耐煩地揮揮手，宮妃忙在大西王身上嗲聲嗲氣地捏著，大西王臉上又開了花。
　　此時清軍陣前，“滿清第一勇士”鰲拜己連斬殺大西八將。素親王怕鰲拜有所閃失，便鳴金收兵，其實此刻素親王心里正打著小算盤：首先沒制止鰲拜連殺八將，實際上是在給大清立威，也是在告訴大西王張獻忠、明軍統(tǒng)帥楊展，凡逆大清者格殺無論！一則成都百姓都以為是清朝為他們報仇，對大清增添好感。二則早早收兵，只圍不攻，實際上是想讓楊展先與張獻忠交戰(zhàn)，待其兩敗俱傷時，趁機收服大西與楊展，三則，“青羊宮之殤”給身為川中子弟的楊展及百姓以沉重的打擊，說不定時機成熟，便可招降楊展、統(tǒng)治成都。素親王這可謂是一箭三雕之計。
　　豈料楊展這邊，王強早已擒下劉明秀，大西軍正欲搶將過來，劉明秀本就是貪生怕死之輩，忙跪倒在地，高聲求道：“楊大帥、楊大帥！別殺我！我投降、我投降！”
　　楊展嚇唬劉明秀道：“你投降有什么用？我要的是他們投降！拉出去斬了！”說完給王強遞個眼色，王強方天畫戢一刺，劉明秀忙大呼道：“我有統(tǒng)軍令箭，別殺我、別殺我，我會讓他們投降！”
　　楊展立馬令王強許東押上劉明秀到大西軍陣前，放開劉明秀，劉明秀心一想：反正回去張獻忠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不如先保住性命再想后路。于是高舉著統(tǒng)軍令箭高聲對大西軍呼喊道：“兄弟們！別在為大西王賣命了！你們看看吧，對面的都是楊大帥的川軍子弟，我知道，你們大多數(shù)也是川中子弟兵！不能再相互殘殺了，青羊宮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別在自相殘殺啦！投了楊大帥吧！”大西軍一聽，沉默了！是?。罕臼潜靖丝虆s揮刀相向，提到青羊宮之殤，大西王的殘暴天下人誰人不知？
　　一個大西川中兵立馬吼道：“投降楊大帥！為親人們報仇！”慢慢地，大西軍漸漸跟著、附合著，齊聲吶喊起來，越吼越激動、越吼情緒越高漲，楊展趁機也在對面跟著吼起來：“保衛(wèi)家園！為親人報仇！”瞬間，三十萬明軍也跟著齊聲吼起來，吼聲直入云宵，吼得連幾面的大西軍、清軍都震驚了！
　　城里百姓聽到了吼聲，也跟著輕聲的附合著，有的甚至四處爭著相告：很快，我們成都就自由了！吼聲震得大西王張獻忠從宮中妃子鳳床上掉了下來，宮妃們大驚失色，慌忙扶起大西王，大西王一發(fā)狂，手一甩，幾個宮妃朝四面飛去，大西王一指天，狂笑道：“這天下是屬于我的！哈哈…”大西王剛笑完，恰逢太監(jiān)急急前來稟告：“皇上，大事不好了，皇上！大事不好了！”
　　大西王眼一瞪，喝道：“慌什么？慢慢道來！”
　　太監(jiān)驚跪拜道：“回皇上！平安候孫可望孫將軍戰(zhàn)敗了，損了八員大將，劉明秀劉將軍他…他…”
　　大西一把提過吞吞吐吐的太監(jiān)，提著太監(jiān)衣領，面目猙獰地問道：“劉明秀怎么了？”
　　“劉將軍帶著十萬大軍投降楊展了，并且…并且高呼…高呼…”
　　大西王張獻忠松開太監(jiān)，冷冷地喝道：“高呼什么？說！”語氣不容拒絕。
　　太監(jiān)渾身打顫，伏臥拜道：“回皇上，奴才不敢說！”
　　大西王冷冷地道：“再不說，我活剮了你！還不快說？”
　　太監(jiān)回道：“他們高呼‘殺入成都、保衛(wèi)家園，為親人報仇’！”
　　“哼！簡直是笑話！”說著，大西王穿戴整齊，向朝中走去。行至宮門，卻見孫可望跪在道中，見大西王一來，便哭喊著說道：“父皇，恕孩兒無能，給您丟臉面了！”
　　大西王抬起一腳便踹向孫可望，大怒道：“你個不爭氣的東西！滿清韃子真的哪么厲害?讓你損了八員大將？”
　　平安侯那還有一個大將軍的風范？此時抱住大西王張獻忠的腳哭道：“父皇，看在我跟您出生入死這么多年的份上，您就饒我這一次吧？”
　　大西王再次抬腳一踹，道：“我有說讓你死嗎？廢物！還不進去？”孫可望大喜望外，慌忙擦掉眼淚，搖頭甩尾地跟在大西王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