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山行──云水禪心》
作品名稱:人生 作者:谷主 發(fā)布時間:2014-11-14 18:02:59 字?jǐn)?shù):5668
年輕的時候,我總喜歡一個人走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路,總喜歡一個人站在海邊,或爬上高高的山巔,面對著廣闊的天際高聲大喊!那是一種青春的沖動,用這種沖動去激發(fā)自己的斗志,去抒發(fā)自己的情感,現(xiàn)在,我終于讓自己的感情找到了可以接納的地方,我不再需要去流浪,不再需要在天和地之間漫無目標(biāo)地到處奔走,但那份心境,卻永遠(yuǎn)保留在我的心中。
放下了百花谷之后,我也放下一直壓抑著的心情,我終于可以抽出時間到外面去走走了!我又可以到外面去感受一下年輕時的那種心態(tài)了!
二零零九年七月下旬,我應(yīng)朋友的邀請,來到了位于中越邊境的憑祥市。
二零零九年八月三日的晚上,我對朋友說:“明天我想去爬山?!?br />
朋友怔怔地看著我不解地說:“你沒發(fā)燒吧?現(xiàn)在什么天氣,還要去爬山,暈!”
我笑著說:“你們這里的山很美,我一定要去感受一下,也許下一次就沒有機(jī)會了?!?br />
朋友搖搖頭:“你真是生活在一種病態(tài)里,這種天氣在房間里開著空調(diào)睡大覺都還累呢,你居然還要去爬山!”
八月四日早上六點(diǎn)鐘,朋友還是開車把我送了一段路,狹窄的路面讓他的車子無法通行之后,他說:“往前走吧,祝你好運(yùn)!”
我背上簡單的背包獨(dú)自上路,我仿佛間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情景,仿佛又在重走年輕時所走過的豪情之路。
我獨(dú)自一個人走在那狹窄的路面上,田間地頭零星可見一早下地干活的農(nóng)民,舉目望去,一大片-香蕉林鋪展在眼前,朦朧薄霧籠罩的蕉林、一串串綠油油的香蕉累累地掛在樹上,把整棵蕉樹都壓彎了,蕉林地里除了香蕉之外,大多數(shù)都種著茄子,也有零散的地塊種了青菜,紫紅的茄子與綠油油的香蕉相襯,分外好看。早上的空氣清新涼爽,沒有城市的喧鬧,看不見來去匆匆的人流。
我大約走了三十多分鐘的路,終于有一輛摩托車從我的后面駛來,我花了二十五塊錢,坐上摩托車來到了我所要指定的山腳下。
山不算很高,但早晨大霧籠罩,濕濕的霧汽變成水珠,從樹葉上滴下灑在灌木叢中再滴落在地-面的青草上,讓整個山林都朦上了一層水汽,一條小路從大霧中蜿蜒著伸向大山的深處。我深吸了一口氣,順著濕濕的山路,一頭鉆進(jìn)了大山里。
我又找到了以往的那種感覺,空氣是那么清新,早起的鳥兒在歡聲高唱,就好象在迎接我這個遠(yuǎn)方來客,晨風(fēng)吹動著樹枝,晶瑩的露珠帶著清涼撲面而來!一條清澈的山泉順著山路歡叫著向下流去,用手捧起一口放進(jìn)嘴里,只覺得一股清涼順著喉嚨直奔五臟、好甜!好爽!
我閉上雙眼,張開雙臂盡情地享受著大自然的恩賜,好美!好靜的大自然!那份靜,靜得可以讓你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
中午十一點(diǎn),太陽當(dāng)頭,森林里卻相當(dāng)清涼,但我的全身卻已被汗水濕透,走了三個多小時的山路,我總共遇到過兩個進(jìn)山打柴的山民,轉(zhuǎn)過一個山坳,我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一個農(nóng)舍,我快步走了過去,這是一個相當(dāng)精致的農(nóng)家小院子,籬笆圍的院子,石頭砌的墻面,青瓦的瓦面上鋪蓋著一層茅草,坐北向南的房子,東邊的墻根下種著一株讓我相當(dāng)熟悉的百香果,搭著棚架,院子里長著幾棵碗口粗細(xì)、枝繁葉茂的松樹、給小院撐起了一片蔭涼,幾只雞在樹蔭下悠閑地啄來啄去尋找食物。我知道這是守山人的家,但這個家卻和我以往所見的大不一樣,它多了一份意境,一條大黃狗看到有陌生人走近便大聲叫了起來,跟著從屋里走出一位頭發(fā)花白,身形消瘦的七十歲左右年齡的老人。
我隔著籬笆墻禮貌地喊了-一聲:“大爺好!”
大爺喝住了狗,面帶笑容健步走到柴門前拉開柴菲門,說:“客人遠(yuǎn)來,一定走累了,進(jìn)來坐坐喝碗茶水?!?br />
我隨大爺走進(jìn)院里,大爺端出一大壺茶水,我一口氣喝了三大碗。
大爺笑咪咪地看著我說:“很累了吧,你能走到這里真不容易!”
我舒了一口氣、說:“還好吧,謝謝大爺了!”
大爺指著那株百香果問我:“我見你很在意這株樹,你認(rèn)識它嗎?”
我點(diǎn)點(diǎn)頭:“這是百香果,我家就種有,沒想到在這里也能見到,有一種親切感!”
大爺爽朗一笑:“說起這株百香果,還真有一段佛緣啊。”
大爺手指后山說:“從這里再翻過三座山,有一坐古廟,雖說是廟,但也就幾間房子,很久以前就破爛荒廢沒人住了,三十五年前來了一個和尚,法名叫一真,說是從福建來的,一真和尚看中了那個地方住了下來,用自己的雙手把整個廟宇重新修建好了,這一真和尚有一門雕刻手藝,每天除了拜佛念經(jīng),就自己動手加工一些木手株鏈子,就是戴在手上的那些,他的用料都是清一色的沉香木,很珍貴,時不時有一些有錢的客人上山找他買手鏈,和尚要價很高,最低的也都在一千多元錢以上,這一真和尚不愛說話,從來就沒有人能和他說到一塊兒,買手鏈的客人把錢數(shù)在神桌上,他認(rèn)為夠了,就把手鏈給客人拿走,一句話也不說?!?br />
我笑著搖了搖頭:“那和尚很多錢呀,他都怎么用?”
大爺感慨地說:“和尚是好人?。∷诵薹鹛?,就把錢捐給了山下的小學(xué)修教室,好和尚??!”
大爺喝了一口茶,又繼續(xù)說:“和尚來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住在這里了,我們做了三十五年的鄰居,可和他卻說不上幾十句話,還包括十多句多謝施主、阿彌陀佛之類?!?br />
我笑著問:“這一真和尚經(jīng)常下山嗎?”
大爺搖搖頭說:“每年就一兩次吧,都是把買手鏈的錢送到學(xué)校里?!?br />
我真有點(diǎn)兒眼淚要滴下來的感覺!
大爺繼續(xù)說:“一真和尚這三十五年來都是自給自足,他在寺廟的周圍種了許多瓜果蔬菜,還種了許多花草樹木,每次下山都會帶著許多種子回來,我不少到他那里去竄門,這株百香果就是他送給我的,這和尚很懂得生活,這幾年我學(xué)著他,倒是粘了點(diǎn)他的仙風(fēng)佛氣,但說到生活,我老頭子還和他差了一大段啊,哈哈!”
我也跟著笑了起來,我說:“這個可不一定,大爺你至少懂得養(yǎng)幾只雞來慰勞慰勞肚子,他一真和尚可就不懂!”
大爺拍著我的肩膀哈哈大笑道:“那倒是,那倒是?!?br />
我突然間想到一個問題問大爺:“那一真和尚多大年齡了?”
大爺說:“今年八十七歲了,比我老頭子大了整整二十年!高壽??!”
說話間,大爺把涼好的粥端了出來。
我連吃了兩大碗,休息了一會后,我對大爺說:“我要上山去拜訪一下一真和尚?!?br />
大爺擺擺手:“拜訪就不必了,去看看倒是真的,他和誰都說不上話!”
大爺想了一會又說:“我和你一起上去吧,那段路不比我這一段,你還能看到兩個人,那是連鬼影都沒有一只,再說我也有十多天沒有到他那兒去了。”
大爺帶了一把柴刀,和我一前一后朝大山的深處走去。
正像大爺所說,山越走越深,路越走越難走,一路上看不到一個人影,有些路還要從巖石上翻過去,我們邊走邊爬,又過了兩個多小時,我漸漸感覺到路越來越寬了,直覺告訴我應(yīng)該快到了,果然,我隱隱聽到了水聲,我加快了腳步,又轉(zhuǎn)過一個山坳……
我的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條銀白色的帶子,猶如從天而降的瀑布帶著怒吼沖進(jìn)水潭里,瀑布雖小,但落差足有一百多米!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我第一時間就是想到了這一首唐詩,好壯觀的景致!我忍不住對著瀑布:“啊、啊、??!”連喊了三聲。
隨著深谷的回音,大爺笑道:“你的叫聲相當(dāng)雄壯??!”
我轉(zhuǎn)過身說:“驚嚇大爺了。”
大爺哈哈一笑:“那能這么就容易嚇著,狼叫都嚇不著我,你的叫聲沒見得比狼叫還要恐怖吧?!?br />
我驚訝地問:“難不成這山上還有狼?”
大爺說:“早就沒有了,就是野狗還有些。”
只見離瀑布不遠(yuǎn)處有幾間寺廟,寺廟依山泊水,周圍都種著相當(dāng)多的松柏大樹,高高的樹蔭覆蓋了為數(shù)不多的幾間寺廟,寺廟的東邊是一大塊菜地,水潭里的水繞過菜地向下流去。我真直覺自己是在做夢,真有一點(diǎn)走進(jìn)夢境的感覺。
大爺領(lǐng)著我順著石頭鋪成的路面走向廟門,我抬頭一看,只見廟門上寫著一幅對聯(lián)《靜隱深山無欲慮,幽居福地樂天真》。
我不由自主地感嘆一聲:“好對!”
大爺對我說:“你自己進(jìn)去吧,我到處轉(zhuǎn)轉(zhuǎn),你出來要是見不到我,就在這里等一會,我們一同下去?!?br />
我順著廟里傳出的木魚聲隨聲走進(jìn)大殿,大殿很小,里面只供了一尊佛像,沒有名山大廟的雄偉壯觀,但打掃得一塵不染的地面、就像用水洗過似的讓人有一種清涼舒服的感覺,在佛像的一邊,坐著一個白須白眉的老年和尚,正在敲著木魚閉目念經(jīng),對我的到來渾然不覺,想來這就是一真和尚了。
我走到佛像前,點(diǎn)燃了三柱佛香裝上,跪在蒲團(tuán)上拜了三拜,站起來走到一真和尚的面前,恭敬地說:“晚輩見過一真大師?!?br />
一真大師平靜而直當(dāng)?shù)貞?yīng)了一句:“施主隨意?!?br />
我合十行禮,誠懇地說:“晚輩上山,特向大師求解一個“緣”字。”
一真大師沒有回答,只是閉目念經(jīng)。
大約過了幾分鐘,我又對一真大師說:“是緣,非緣,大師不答,定是有緣,既是有緣,還望大師隨緣?!?br />
木魚聲突然停止,一真大師底沉著聲音:“此處無大師,只有和尚?!?br />
我微微笑了一下,說道:“大師即和尚,和尚即大師,名字只是一種稱呼,是也非、非也是,大師和尚,和尚大師,都是非,非亦是非?!?br />
一真大師睜開雙眼含笑道:“施主禪語清晰,不拘經(jīng)文,但深有佛理!”
我搖頭笑道:“于佛理、禪悟,晚輩只知皮毛,但如有不懂的,我就念佛,一句“阿彌陀佛”就什么都有了。”
一真大師笑道:“施主離佛門只差了一步,不知施主是進(jìn)?非進(jìn)?”
我答道:“不能、亦不需?!?br />
一真大師笑著站了起來,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說:“施主一句不能、亦不需,足見施主懷有一顆博愛之心!”
我不解地問:“不敢空談,望大師明示?”
一真大師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繼而問道:“剛才的喊聲乃施主所發(fā)?”
我不好意思地說:“驚擾大師清修,晚輩之罪?!?br />
一真大師道:“施主所喊當(dāng)有四心!”
我一怔,不解地問:“不知是哪四心?”
一真大師說:“五分平常心,三分抱怨心,一分豪情心,還有一分的貪心!施主以“緣”字敲門,只是想敲開老僧的口罷了,施主真正的來意,是那三分的抱怨之心,施主雖胸襟廣闊,但也需糊口,也會論道不公之世,此乃抱怨之心也!”
我呆呆地怔在當(dāng)?shù)?,再也找不到一句更貼切的詞匯來回答,原來一真大師早就從我所發(fā)的喊聲中,猜測到了我的來意。
一真大師繼續(xù)說:“抱怨之心乃世人皆有,施主乃紅塵中人,擁有此心不足為奇,只要施主能以心定心,打開心鎖,一切就會隨緣,施主的五分平常之心,以證到不俗境界!”
我接過一真大師的話說:“謝大師指點(diǎn),平常之心五分就足夠了,再多的話,我只怕連養(yǎng)家糊口都難了!”
一真大師點(diǎn)頭微笑,說:“老僧與施主見情見性,實(shí)乃緣份,請施主后院用茶?!?br />
我微笑合十,說:“大師請?!?br />
我隨著一真大師來到后院,后院也只是一個三米左右深度的小天井,天井的對面是兩間禪房,想來必是一真大師的寢室,禪房的兩邊窗臺外,一邊種著很多的花草樹木,另一邊卻種著兩株相互纏繞著生長的百香果,百香果的樹干足有小腿般大,搭著棚架,枝繁葉茂,滿樹開花,掛滿了紅、黃、綠三種不同顏色的百香果,十分好看,讓人看了之后想吃而又有不忍下口之感!
百香果的棚架下是一塊由天然奇石當(dāng)成的茶幾,配著四張石凳子,旁邊放著一個泥做的爐子,爐子上放著一個瓦煲,一絲泉水順著竹做的管子向外流出,再順著墻邊的水溝流向屋外。
在我欣賞景致的同時,一真大師己把爐火生了起來,水很快開了,一真大師把茶葉放在一個碗里,然后用開水沖了下去,再用一把木制的湯匙攪動了幾下,把茶水倒掉,把洗過的茶葉倒進(jìn)瓦煲,蓋上煲蓋,把火熄滅,只留火炭。
幾分鐘后,一陣陣茶香飄來,直入心肺,一真大師打開煲蓋,用木湯匙攪動了幾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茶水上面的一層茶沫分別裝進(jìn)了兩個茶碗中,等到茶沫散盡,碗里的茶水淡綠晶透,色香怡人!
一真大師豁然一笑,說:“茶是老僧自種的茶,水是山上的泉水,請施主品嘗?!?br />
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只感到一股帶著山野氣息的清香撲鼻而來,禁不住說了一聲:“好茶!”
我放下茶碗,納悶地問:“晚輩有一事不明,還望大師指點(diǎn)?”
一真大師笑道:“施主不必拘禮,施主所問,是否品此茶沫之故?”
我又是一怔,說:“大師明見,正是晚輩所問!”
一真大師說:“茶乃萬物之靈,生長于自然,共享一方土,同蓋一片天,茶沫乃茶樹經(jīng)年吸收之精華,故以“品沫論茶”之說!”
我似懂非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那依大師所見,茶的好壞又怎樣區(qū)分?”
一真大師微微一笑,說:“依老僧之見,茶乃一體同源,并無好壞之分,茶之好壞,無非就是人之好壞!”
我只感到自己就好像重新照了一回鏡子,一真大師用他的精辟佛理,用他那博古通今之才,讓我再次重新認(rèn)識了自己。
道別之時,我誠懇地對一真大師說:“晚輩此次上山,能結(jié)識大師,實(shí)乃晚輩之幸,晚輩擇日再來,以續(xù)大師與晚輩之緣!”
一真大師搖頭笑道:“施主乃紅塵中人,且心存博愛,切不可以次異主,上山參佛,在求,用心參佛,在悟,施主與老僧之緣,在心則可,則誠,則靈,施主切記?!?br />
我朦朦朧朧中似乎明白,吃驚地問:“大師的意思是……?”
一真大師擺手不讓我說下去,然后從他的脖子上解下一物,雙手遞到我的面前,語重心長地說:“此物乃千年老沉香木,是老僧親手所制,隨老僧已五十余載,此物名為“心匙”,今贈與施主,希望能夠幫助施主打開“心鎖”?!?br />
我之前從沒有在書中或任何場合看到過或聽到過“心鎖”這個詞,更沒有聽過“心匙”的說法!
我恐慌地說:“大師恩賜,晚輩愧不敢受。”
一真大師搖頭笑道:“無恩,無賜,此物贈與施主,實(shí)乃老僧之愿?!?br />
我只得說了一聲:“多謝大師!”
我接過一看,只見是一把用沉香木雕刻而成的古典式鑰匙,和一般的鑰匙一樣大小,一面雕著一個“佛”字,另一面雕著一個“悟”字,字跡已經(jīng)有所缺陷,看得出是有好些時日了,放到鼻子下一聞,只感清香襲人,讓人陶醉,鑰匙的上方配置著一粒珍珠般大小的玉石,晶瑩中顯現(xiàn)翠綠,光澤動人,我雖不懂鑒玉,但也知道是一粒上好玉品,掛帶卻像是新的,但也不失佛門特色!
一真大師接過幫我掛在脖子上,說:“這是老僧五十余載來的隨身之物,但昨晚帶子卻斷了,老僧今早才找了一條新的配上,沒想到是新主出現(xiàn),也是施主之緣,施主此次上山,使老僧得以暢所欲言,也不枉老僧在此三十五載之功了!阿彌陀佛!”
我正要再說什么,卻被一真大師伸手?jǐn)r住……
當(dāng)我走出廟門,身后木魚聲響起,我回頭一看,只見一真大師保持著剛剛來時的姿態(tài),一切依舊,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我走下山坡,大爺正坐在樹蔭下等我,看到我出來就站了起來,笑著對我說:“沒想到這一真和尚和你這么有緣,他這三十五年的話,原來是要等到你來了才說?。 ?br />
我迎著撲面而來的山風(fēng),心里想:這一趟如若不來,真乃人生一大憾事也!
(末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