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法靈教惑亂清平世 贏汶河書志小聚賢

　　　　　　　　　　　　　　　　 第二回
　　　　　　　　　　　　　　 法靈教惑亂清平世
　　　　　　　　　　　　　　 贏汶河書志小聚賢
詩曰：
　　斜倚玉盤妒無暇，風(fēng)林掩面濕羅帕。
　　難得無聲片刻閑，一心兄弟空牽掛。
　　寒露秋色更傷心，轉(zhuǎn)眼灰黃是年華。
　　為圖千古帝王業(yè)，落入尋常百姓家！
　　如今說天已大亮，玄錫維（字穹高）兄弟三人快騎下山歸來，離了白龍?zhí)侗闶谴笸跚f，路過鎮(zhèn)中，見百姓慌亂，離家遷襲四散而走，王振清（字崇陽）、朱從友（字崇真）各自緊鎖眉頭，追上錫維，未開口時，錫維急道：“不必多問，速速回宮！”于是不敢停步，忙回宮去了。
　　修真大帝修真三年，玄元三十九年春，五月，逃亡北平隱匿的張成功（字澤一）、張盟（字澤信）兄弟率領(lǐng)殘部勾結(jié)一群山匪等烏合之眾，在固安蹕道行刺了奉命到長安覲見天子的燕王張凱（字解元），又利用燕王的銀鹿兵符調(diào)集豐臺大營的兵馬，散布謠言，聲稱天子懦弱，天下將亂，遂自封為天降侍者，推崇大祭司李易峰（字奉彥）為法靈，施展妖術(shù)惑亂人心，天下為之震動，這場陰謀成為法靈教起義的開端。
　　法靈教在北平倒行逆施，筑焚妖爐將原駐守北平的文武官員禍及其三族達(dá)數(shù)千人推入爐中焚殺，暴行駭人聽聞，北平及臨近諸侯國人人自危，李易峰又在城中用九千九百九十九個人的頭蓋骨砌成祭壇，整日在祭壇揮劍念咒，整個北平籠罩在烏煙瘴氣之中，然細(xì)看這李易峰，卻也不是個面目猙獰的妖物，反是個面容清秀、年少氣傲的俠客裝束，一身青衫，一雙御靴，長發(fā)飄逸，體格風(fēng)騷，看是飽讀詩書，卻是人面獸心。壇下領(lǐng)兵觀看作法的張成功、張盟則都是一身白衫，外套細(xì)鎧，披風(fēng)血紅，寶劍鋒利，各個也都是人中俊杰，相貌堂堂，與李易峰相仿，也不過二十幾歲的年紀(jì)，眼神里都充滿了歹毒詭異、狡詐陰險。
　　玉清宮里，玄錫維凝眉坐在花廳，沉默不語，心說道：“莫非那日所做之夢，有所征兆？”一旁還有振清、從友坐著下棋，見振清不時回頭笑道：“天下亂了，自有朝廷決斷，我們修道的人，何必去管那些呢？哥哥快來幫崇真下完這一局吧，我看他又要耍賴！”說著一笑時，朱從友努起嘴一言不發(fā)，哼了一聲，便又盯著棋局發(fā)起呆來，錫維搖了搖頭，起了身來，笑道：“就你是個人精，怎不好好哄著弟弟，只管說那些沒趣的話，要論起來，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話！”振清抿嘴聳了聳肩，便又下棋了。
　　少許，玄錫維正要出門時，忽然見童子來報道：“啟大師兄，太爺坐關(guān)的時辰就到了，老爺們不在家，還請師叔去桃花源接駕！”錫維聞言忙點(diǎn)頭道：“知道了！”于是退去了那童子，回身問道：“太師父要出關(guān)了，咱們這就去接駕，回來再玩！”二人舒了口氣，依依起了身來，從友喃喃道：“太師父坐關(guān)這么久，早不出關(guān)、晚不出關(guān)，又如何此時出關(guān)！”振清點(diǎn)了一下他的額頭，笑著罵道：“說哪里話，這般沒大沒?。　卞a維嘆道：“你們的規(guī)矩都是出了名的，還好意思罵他！”便搖頭轉(zhuǎn)身去了，振清、從友對面一笑，忙追上去了。
　　玉清宮后山是桃花源，桃花開得正盛，有童子打掃了庭院，玄錫維兄弟三人沿青石小道穿過，見斷崖閣樓上紫氣升騰，殿門大開，二十四個童子抱拂塵列于門前，抬頭時，有玉清真人出了門來，但見的，淺黃白錦道袍長，手持拂塵隨風(fēng)揚(yáng)，一雙青靴鑲金邊，一條蟒皮珍珠帶，背上金劍綴寶玉，帶上銅鈴響不停，腰系白穗飄來暢，發(fā)須如雪顯慈祥。三人見了微微一笑，忙上前俯首跪拜道：“恭迎太師父出關(guān)！”那真人點(diǎn)頭笑道：“我的兒，起來吧！”因見三人起來，便忙去扶著真人下了階來，往回去了。
　　夜已深沉，玄錫維來至禪房，玉清真人正閉目端坐在榻上，錫維上前一拜，聞?wù)嫒藛柕溃骸澳莾蓚€孩子可曾睡下了？”錫維回道：“是了！”真人又問道：“你卻為何不去歇息？”錫維忙道：“弟子此來，是有一夢敢請?zhí)珟煾甘鞠?！”真人聞言搖了搖頭，笑道：“我的兒，豈不知，夢不能言也？”錫維一驚，真人隨道：“法靈造次，北方欲亂，你雖身在玄門，然心中有一氣度，非常人能比，真要到了百廢待興，亂無法制的地方，定能一展宏圖，事關(guān)天機(jī)，本座不便多言，你且回去吧！前程渺茫，須靠自力方能名就功成啊，將來建功立業(yè)，無量之福也！”錫維頓時吃了一頭霧水，聽得糊涂，疑惑道：“太師父… …？”那真人卻不再言，只擺手嘆道：“去吧！”錫維不敢再問，只忙退了出來。
　　這玄錫維心中萬分無奈，費(fèi)解重重，在亭下遙望星空，心說道：“本不疑那夢，只當(dāng)是個笑話，可如今太師父這番話，又是一句未能領(lǐng)會，豈不是已然透露著事有蹊蹺？”雖而坐到了石椅上，又低頭看看月光下水塘里的荷尖，喃喃道：“法靈為禍，莫非是太師父所說的，那百廢待興、亂無法制的地方？”說著不由得心頭一顫，起了身來，凝眉沉思片刻，又匆匆往回去了。
　　看王振清、朱從友早已熟睡，錫維坐到榻上，躺在沿邊，久久不能安睡，時常能聽見振清和從友夢里傻笑，雖而也微微一笑，滿足的睡在了一旁，心說道：“凡是緣中注定，何必多想呢？整天由著這兩個小祖宗弄得暈頭轉(zhuǎn)向，反倒也未必是件壞事，方外之人，難不成軍國大事，也要多去理會不成？”隨而輕輕一笑，安心睡了，卻不知那玉清真人此時卻來到了窗外，細(xì)看兄弟三人皆已安睡，捋須點(diǎn)頭一笑，便轉(zhuǎn)身去了。
次日醒來，三個人才剛出了門來，見有童子捧來竹簡書一卷，拜道：“大師兄，水部有海陵王手書傳來！”三人一驚，王振清忙接了過去，乃讀道：“法靈來勢兇猛，荼毒百姓，侵?jǐn)_各地，官方已調(diào)兵布控，舉國震驚，又有東瀛時時進(jìn)犯，危及山東，國家動亂欲起，望我兒速速回山！”讀罷，見振清含淚一笑，玄錫維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里也蓄滿了淚水，朱從友凝眉不悅時，又聞聲道：“紫陽真人到了！”朱從友心頭一顫，淚水止不住落了下來。
　　玉清殿上，只有玉清真人與紫陽真人正端坐嘆息，細(xì)看那紫陽真人，乃是一個瘦瘦的老頭兒，一身紫袍，發(fā)須如霜，少有千歲了，時聞紫陽真人道：“前在太虛聽老祖宗講課，教誨之處，尚有未領(lǐng)之處，不想今日果然事端百出，看北方一時間法靈欲起，天下大亂之兆也，如之奈何？”玉清真人捋須一嘆，隨道：“天下之事本不足慮，本座是擔(dān)心，這些孩子們真要是涉及到世事之中，要壞了一個緣字啊！”紫陽真人凝眉問道：“師兄之意？”玉清真人搖頭嘆道：“夢游太虛的獅子星座，必然是天降帝子！苦了他們兄弟了！什么叫利令智昏啊，萬一他們在富貴榮華面前變了心… …？”紫陽真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而笑道：“師兄多慮了，我自知師兄是怕維兒毀了玉清門的清譽(yù)，既然老祖宗已令贏汶仙子下界教化他們，且有虛空藏、文殊、普賢、大勢至四圣在天修德，料無差錯耶！”玉清真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輕笑道：“但如所愿啊！”
　　當(dāng)夜，玄錫維、王振清、朱從友兄弟三人并肩躺在瓦房上，仰望星空久久不言，從友眨著淚眼緊緊地靠在錫維身邊，振清輕輕笑道：“哥哥其實(shí)不必太過擔(dān)心我們… …！”隨而落下淚來，欲言又止，咬緊了牙關(guān)，從友孩子似的一言不發(fā)，錫維長舒了口氣嘆道：“沒想到，我云游四方一年之久，方才回來，得以兄弟團(tuán)圓，今日卻又要匆匆而別！”振清、從又不能言語，錫維凝視著那輪明月，輕輕吟唱道：“
　　斜倚玉盤妒無暇，風(fēng)林掩面濕羅帕。
　　難得無聲片刻閑，一心兄弟空牽掛。
　　寒露秋色更傷心，轉(zhuǎn)眼灰黃是年華。
　　為圖千古帝王業(yè)，落入尋常百姓家！”話音剛落，從友頓覺不適，振清回頭問道：“為圖千古帝王業(yè)… …，落入尋常百姓家，… …哥哥？”錫維傻傻一笑，慌忙坐了起來，喃喃自問道：“我這是說了什么話？”
　　次日送二人下山，玉清真人和紫陽真人遠(yuǎn)遠(yuǎn)在宮門回望去，見那玄錫維、王振清、朱從友三人戀戀不舍，并肩出了二門，忽又止住了步子，回轉(zhuǎn)身來對面凝淚，錫維道：“記著，不管走到哪兒，你們都是哥哥心里最疼愛的弟弟，照顧好自己，等你們回來！”二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淚流滿面，緊緊攥著對方的手對視著，好一會兒便又都轉(zhuǎn)身揚(yáng)長去了，玉清真人領(lǐng)童子目送他們?nèi)ミh(yuǎn)了，方才回頭看那錫維，早已背過身去，不能再看，真人搖頭一笑，過來問道：“這… …卻又是為何？”錫維忙搖頭強(qiáng)忍住笑道：“回太師父，風(fēng)沙太大，迷了眼睛之故也！”隨而一笑，便忙攙扶著真人往回去了。
　　一連數(shù)月，玄錫維夜不能寐，輾轉(zhuǎn)反側(cè)，心神恍惚，桃花源中有五人正閉目參禪，但見的，一身道袍白皂方格間，青靴鑲銀邊，頭上桃枝，腰系金繩，掛了玉穗，身背寶劍，手持拂塵，發(fā)須皆銀白，五人同般裝束，倒是何人，玉清宮五位掌教真人，因在山中桃花園修行，故稱桃園五俠，乃是個元始真人郭堂風(fēng)、孔升真人李隆機(jī)、景云真人亓問天、八卦真人文超公、伏龍真人石寄封，半晌，但聞那石寄封輕輕笑道：“維兒近日魂不守舍的，可是病了？”李隆基隨嘆道：“他弟兄三人一會，在此已有三年之久，情投意和、形影未離，去年穹高云游，他兄弟二人日就夜守望在宮門眺望，教人見了便感辛酸，而今穹高方回，聚時不多，又豈能輕易離散？”郭堂風(fēng)搖頭嘆道：“心病，也是病?。　?br /> 　　話稍偏遠(yuǎn)，又說這日槐花林中，正有四人在亭下飲酒，正聞有個賦詩道：“為圖千古帝王業(yè)，落入尋常百姓家，還是玄師兄的詩氣派，我們都是作不出來的！”說話的人起了身來，乃見得，一身紫衫，一條玉帶，俊了個眉清目秀，瘦了個皮包骨頭，劉海下遮著金剛環(huán)，碎發(fā)上束起馬尾辮，好一個英雄俠義，乃是被稱為白云水上漂的胡慶波（字彥楠）嘆道：“我久在北洋漂泊，可如今法靈妖孽肆意殺戮，北方是呆不下了！”坐著的四人，也不是等閑之輩，黝黑體壯，發(fā)髻整齊，皂袍青靴的是東留楊永恒（字公穆）飲酒一笑，一旁五短身材，淡藍(lán)袍的是張承釗（字治平）心計(jì)甚深、才謀老成，對面坐的青衫玉帶、沉默寡言的劉欣（字鴻嘉）看似敦厚誠實(shí)，也不是迂腐不智之人，時聞永恒一笑嘆道：“我聞法靈教這群妖人，已然把魔障拓展到北國邊境，如今北部大亂，諸侯多半已經(jīng)不能入朝受權(quán)天子，便是獨(dú)立之國，既如此，不必太久，或幾年，定是要混戰(zhàn)不休，那時群雄逐鹿，豈不獲罪于千秋？我等修道之人，雖不為政權(quán)所動，只恨百姓卷入戰(zhàn)火，生靈涂炭，焉能袖手旁觀？”
　　楊永恒此言一出，張承釗凝眉一怔，看了看劉欣，見胡慶波坐下問道：“莫非？玄師兄這首詩？”楊永恒搖頭一笑，張承釗隨道：“呼保義，確名冠山東，他游歷三年，尋師訪友，多結(jié)交英雄豪杰，必定是心中圖有遠(yuǎn)謀！”胡慶波聞言忙擺手道：“過了過了，這個我是知道的，那年太師父圣壽，雪亮誤撞了幽泉血魔，他不畏強(qiáng)敵，舍命只手救出雪亮，從此以兄弟相稱，對你我，也從未有不足之處不是？”隨而一笑道：“我看咱們這位兄長，宅心仁厚、氣度非凡，并非奸佞之輩！”楊永恒、劉欣點(diǎn)了點(diǎn)頭，承釗隨也笑道：“如此，我們只奉命遁世修行，如何不去師兄那里，也好，多敘當(dāng)今奇妙？反正來你這里也過了季節(jié)，今年竟是一滴槐花蜜也沒嘗嘗了！”胡慶波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我可管飽了酒呢！”隨而一頓，嘆道：“不過這么一說，我也正想他了！”于是四人一笑，舉杯飲了。
　　劉欣、胡慶波、楊永恒、張承釗四人路過贏汶河畔，遠(yuǎn)遠(yuǎn)的果然見玄錫維正獨(dú)自垂釣，于是下馬觀瞧，胡慶波上前笑道：“哥哥真好興致！”錫維一驚，回頭見是四人，慌忙起身笑道：“你們來了，怎么事先也不說一聲？”于是各自拱手一拜，承釗回道：“本是去他那槐花山了，往年這個季節(jié)正好嘗嘗他家的槐花蜜呢，今年，卻撲了個空！”于是錫維笑道：“那年云游到他那兒，也用過那槐花蜜的，挺受用的，那清淡幽香的槐花香味，甘甜鮮潔、芳香適口，我可是至今還饞著呢！”說著都一陣笑，錫維問道：“不過，這時節(jié)如果還留著春上的槐花蜜，卻是極品的了，怎么撲了個空呢？想必是彥楠私下里藏起來，不肯舍吧！”隨而一笑，慶波忙道：“快別說了，自法靈造孽為禍，烏煙瘴氣的，花也開得少，蜂也不足往年的三分，那些可口的也存不住了，別說這會兒，就是仲夏也沒得用了！”
　　話音方落，張承釗悄悄看看了一旁的玄錫維，楊永恒、劉欣一頓，卻見錫維輕輕一笑，隨道：“小氣，就知道哭窮，我可沒有那些可口的，才剛從那林子里過，我看蟠桃熟了些，如何？”永恒嘆道：“才說他小氣，兄長也小氣了不是？我們哥兒幾個大老遠(yuǎn)來，就請我們吃桃？”隨而回身看了看竹簍里的幾尾鯉魚，笑道：“我看今兒兄長釣的這幾尾魚也不錯，不如今晚拿來下酒？”錫維急忙阻道：“這卻萬萬不可，活魚焉能下酒？”眾人一驚，錫維笑道：“這是要送回園子里的，那玉潭適才修葺完工了，有這些，就有了生氣多了了，可見自然萬物，尚需有生命方能完美，你我修道之人，又怎能隨意傷害生靈？”說著便去收拾魚竿，胡慶波聞之一顫，輕輕一笑，張承釗三人也都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復(fù)道回廊，眾人拐進(jìn)桃花園中，見那蟠桃生的靈秀，皆已熟透，玄錫維摘下一顆，方才輕輕笑道：“說實(shí)話，從崇陽、崇真回去之后，我也好久不來這兒了，你們來了，我心里爽快了許多，不如就在這多住些日子，咱們兄弟，也好熱鬧幾天！”胡慶波點(diǎn)頭一笑，便也跟著去摘桃時，張承釗忙道：“師兄好意挽留，原不應(yīng)辭，只是，既然要遁世修行，豈能久駐于安閑之處？”劉欣、楊永恒一頓，忙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錫維手里捧著果子，回頭看了看正笑著摘果子的胡慶波，隨而笑道：“既如此，又何必來招惹我呢！”引來都一陣好笑，臨晚，便又都去了。
　　踏著夕陽沿贏汶河而下，胡慶波左右不明白，因問道：“天色將晚，何不暫歇一夜？”張承釗搖頭嘆道：“今日一席話，話中之音多矣，隨而試探一二，我看師兄并非有此心者，我等下山出來歷練修身，有此聚，皆為圖大事耳，豈能空老于山外？”慶波忙道：“你是說，兄長無意于大志？”劉欣凝眉一頓，楊永恒也思緒萬分，張承釗搖頭笑道：“他乃是從天而降之真龍，一旦得志凌云，那時前途不可估量，那時再來效力不遲，只是，如今時機(jī)未到耳！”胡慶波咬著嘴唇?jīng)]有搭話，只舒了口氣，快騎揚(yáng)長去了。
　　夜幕降臨，玄錫維回到園中，把那些魚兒放進(jìn)了潭中，看著水中的魚兒游起，輕輕笑道：“還是你們好，想見的時候就能見了，看著你們多好啊，逍遙自在的，我還記得兒時，無憂無慮，倒是不想長大，不知不覺的卻也大了！”這番話說出來，廊下走過的郭堂風(fēng)五位真人聽得清楚，都止住步子，捋須一怔，便悄悄去了，那錫維起身回到閣樓上，躺在寬大的榻上，窗外皓月當(dāng)空，蟲聲不斷使得心煩氣躁，錫維不由得又一臉茫然，長長的舒了口氣，含淚閉上了眼睛。
　　這日清晨，玄錫維正又獨(dú)自在贏汶河畔垂釣之時，卻聞聲笑道：“我的兒，是否無有遠(yuǎn)志？”錫維一驚，回望去，郭堂風(fēng)來了，只一揮拂塵，錫維忙放下了手里的魚竿，轉(zhuǎn)身跪拜道：“兒，給老爺請安！”郭堂風(fēng)搖頭笑道：“起來吧！”錫維不敢答話，忙起身站在了一旁，聞郭堂風(fēng)搖頭問道：“你讀書、修道、云游四方、磨礪意志，為的是什么呢？”錫維一怔，難以答對，郭堂風(fēng)隨道：“為的是，報效國家、建功立業(yè)、光耀門楣啊！”說著拍了拍錫維的肩膀，笑道：“十七了，十七歲是大人了，去吧！”錫維驚道：“去？兒愚昧，老爺… …？”郭堂風(fēng)搖頭笑道：“去你該去的地方，離開這兒，去外面的世界，闖一闖！”錫維撲通跪在了當(dāng)下，含淚急道：“老爺？”遠(yuǎn)遠(yuǎn)的李隆機(jī)四位也都含淚嘆息，不敢出來，又見郭堂風(fēng)點(diǎn)頭笑道：“還有，你太師父說，今兒就走吧，以后不要再說是玉清宮的弟子，你太師父也不會再見你！”說著已轉(zhuǎn)身去了，眼里蓄滿了淚水，只還微微笑著，只留下玄錫維傻傻的跪在河邊，淚水長流。欲知后來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