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八章

　　第四章
　　陽光白花花的射進屋里,康天作精心的穿戴好他準備去“生化牧業(yè)公司”應聘獸藥推銷員的工作。盡管對這個工作沒有一點好感，但現(xiàn)在他沒有太多的選擇權利。
　　夏雪把雜志里的彩頁裁下來貼在墻上，五彩斑斕的很好看，剛剛擦過的洋灰地面和玻璃還帶著細微的水痕，小家清清爽爽的比平時多了幾分生機。
　　天作洋溢著幸福的喜悅把夏雪攔在懷里:“我媽說的真對，家里沒個女人就是不行！”說著要和夏雪親熱，夏雪機靈的逃掉：“別了，你面試千萬別遲到了，我也出去走走?！碧熳鞣磸偷膰诟浪齽e走太遠了，如果找不到回家的路，給他打電話。
　　兩個人在小區(qū)門口吃完豆?jié){、油條，就地分手走向不同方向。男人骨子里都有著強烈的征服欲，夏雪身上獨有的神秘氣息和冰冷的感覺對天作而言好像一個未開采的寶藏，另他充滿探險的感覺。
　　第五章
　　平時散著的齊肩發(fā)今天鄭盈盈用大齒狀的卡子挽在腦后，她特地請半天假去裴凈那安排她去聯(lián)華鋼鐵貿(mào)易公司面試。盈盈車子蹬的飛快,兩旁的景物瞬間閃過。
　　在羅苑小區(qū)巷子的深處，盈盈叩響裴凈居所的大門,女房東只把門拉開一道小縫，翻著白眼瞧的盈盈直發(fā)毛：“你是做什么的？小區(qū)門口貼的告示你沒看見??？小商、小販和推銷員不能入內(nèi)，我討厭這些人！”她喋喋不休的盈盈根本插不進嘴解釋。直到裴凈跑下樓說明情況，女房東才半信半疑把門打開。
　　裴凈把鄭盈盈帶上樓，鄭盈盈把包扔在床上想到剛才的一幕就來氣：“這老太太簡直是個巫婆，太討厭了?！蓖蝗煌膺呌行﹦屿o裴凈緊張的不讓她在講話掂著腳尖在窗前偷偷的看：“老太太每天都這樣，特煩人，但是又離不開她，因為這的房子確實便宜?！?br /> 　　“今天我要給你做一個全方位、三維立體式的包裝，保證下午你面試成功，到時候搬到公司的宿舍我們一起?。　庇瘡陌锬贸鲆惶滓路鸵淮蠖鸦b用品。
　　“這么多，還有呀？”裴凈在一旁看著這些叫不上名字的化裝品都看呆了。
　　裴凈在盈盈的指揮下先洗臉，任由她的擺布。
　　“上學時，你天天上自習，咱們班所有的女生都是我的化裝試驗品?！编嵱堪蜗乱桓济醿舳继鄣陌櫨o眉頭?！胺潘擅碱^就不疼了，小心我拔到不該拔的眉毛?！庇囊徽幸皇竭€真專業(yè)的，接著又給裴凈臉上所有的部位進行包裝?；b終于結束，最后裴凈換上了盈盈那套淺粉色的職業(yè)裝。她端著鏡子不敢相信鏡子里的那人是自己。
　　盈盈雙手插在腰上，欣賞著自己的作品：“哇！裴凈你太迷人了，天下男人為之瘋狂吧！”
　　“討厭?！迸醿暨€是舍不得放下鏡子。一切都準備就緒，兩人馬上出發(fā)，裴凈要去鄭盈盈的公司面試辦公室打字員的工作。
　　早晨還晴朗的天，現(xiàn)在變成一塊烏黑的油布，天邊的最后一點云彩很快被侵蝕。
　　盈盈囑咐裴凈，面試時不要提“13”和“7”這兩個數(shù)字，因為公司老板迷信忌諱這兩個數(shù)字。
　　裴凈的心里打著鼓，雙腿像灌了鉛似的幾乎無力蹬車子：“盈盈，我很緊張?！?br /> 　　“沒事，只要你按我說的做，肯定沒問題，相信自己，今天你太漂亮了！”鄭盈盈給她加油鼓勁。
　　很多次面試失敗的陰影，又籠罩在裴凈的心頭。
　　第六章
　　夏雪沿著望嶺路，經(jīng)和平街走進溫州小商品批發(fā)城，費了半天的口舌，終于從精明南方生意人那買了臺電風扇。
　　從里邊出來，天陰的幾乎要塌方，夏雪頭很暈沉，她四面張望著趕到馬路的對面。忽然費磊騎車從馬路對面經(jīng)過，夏雪喊他想載自己一程，可是他頭也沒回，很快消失的無蹤影。雖然費磊今天穿的很周正，但夏雪肯定沒認錯人。
　　豆大的雨點從空中篩下來，天作打來電話告訴她乘6路公交車回家。車剛啟動不久，雨已經(jīng)愈演愈烈的揚向整個城市。
　　隔著車窗，雨水和燈光混合在一起，夏雪好像迷失了方向，當車停在二廠生活區(qū)的站牌下，夏雪看到撐著傘的天作。心里瞬間踏實。
　　雨傘庇護著康天作和夏雪，“袋子里是什么啊？”天作把傘向夏雪移動。夏雪把黑袋子給天作：“電風扇，你面試還順利吧？”
　　“后天過去報到?！碧熳饔职褌闳空谧∠难?。工作雖然找到了，天作并沒顯出興奮。將視線移開夏雪，遠遠的望著無數(shù)飄飛的雨絲。
　　夏雪一時拋出很多關于工作的問題，康天作感覺一陣的反感，但為了不讓她看出自己的不快，微笑著說：“回家邊吃飯邊說,我做你最愛吃的扁豆炒雞蛋?！?br /> 　　第七章
　　收音機里傳來DJ文江磁性飽滿的聲音，他主持的《情牽你我心》是當?shù)仉娕_的王牌節(jié)目，聽眾把大大小小的麻煩事都跟他傾訴，文江給出的解決方法總是恰到好處。
　　外面的雨好像發(fā)泄似的潑著，夏雪在陽臺的水池邊刷鍋洗碗，康天作則登在窗臺上掛粉底白花的窗簾：“夏雪正不正？”
　　“右邊向下掛點！”窗簾還沒挪正天作的手機響了，他跳下來接電話，手機那端傳來鄭盈盈的聲音：“天作，裴凈在你們那嗎？”
　　“沒有啊，找她有事?。俊?br /> 　　盈盈失望的說：“下午我去了她那兩趟，都沒發(fā)現(xiàn)人影?！?br /> 　　“她上午不是去你那面試了嗎？”雨這么大裴凈她去哪了，夏雪停下手里的活，走近天作。
　　“我手機要沒電了，在華誼網(wǎng)吧門口我等你，見面在說。”盈盈瞧著手機屏幕上的用電顯示。
　　“行，我馬上到”突然一道泛起白光的閃電射入他們的眼里，接著一聲巨雷，震的人心里顫抖。
　　華誼網(wǎng)吧門前，白茫茫的燈光映的雨夜猶如白天，來不及跺浸濕的鞋子，三個人直奔主題。
　　“裴凈面試沒有成功，知道她心情不好，我提前下班去看她，但一直不見人影。給你們打電話那會，我剛從她那出來，她還是不在?！庇瘍龅娜碓诙?。
　　“她沒和費磊在一起。”天作說，大家都感覺不太可能，但是這也是一條線索。
　　天作撥通費磊的電話，盈盈和裴凈等待著，“您播打的用戶已經(jīng)關機。”服務臺里的聲音以水為媒介，向四面八方傳播著顯得很清楚。
　　沉寂一會，夏雪記起下午見到費磊的情景。此時夜已經(jīng)很深，盈盈打著哈欠：“說不定裴凈已經(jīng)回去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明天早晨我在去裴凈的住處找她”。
　　回家的路上，鄭盈盈講了一個真實的笑話，裴凈因為名字而丟掉工作。
　　下午裴凈去聯(lián)華鋼鐵貿(mào)易公司，因準備的很充分，裴凈的表現(xiàn)非常出色。就連普通話也奇跡般的講的很標準。聯(lián)華的經(jīng)理——羅偉雄對她的印象很好，可是事情蹊蹺，企劃部經(jīng)理是一個從少林寺還俗的和尚，經(jīng)過他的斷定，裴凈的名字諧音是“賠凈”寓意是“賠的干干凈凈”如果錄用，對公司發(fā)展可能不利。剎那，羅偉雄對裴凈的印象成了一個兇神，恨不得她立刻從眼前消失。
　　康天作聽完怒罵：“他媽這什么世道？”
　　這種離奇得事情誰也想不到，但在現(xiàn)實生活中他偏偏就發(fā)生了。一陣暴風襲來雨傘掀翻過去，密密麻麻的雨點砸向他們。
　　A市火車站候車大廳里零星的坐著幾個乘客，裴凈的眼睛沒有任何的光澤像一灘死水，憔悴的樣子另人心疼。在A市的日子里混混沌沌的感覺做了一個漫長的惡夢。離她不遠的座位，一位中年婦女在特定的時間里都要發(fā)瘋似的用腳跺地面，裴凈感覺候車大廳的整個樓板都在顫抖，嚇的她廁所都不敢去。因為沒錢，裴凈只買到與A市接壤的C市的火車票。她今天晚上要離開這個帶給她無數(shù)痛苦和恥辱的地方，唯一溫存的是這里有著朋友的牽引。
　　第八章
　　已是深夜，費磊在一棟別墅的衛(wèi)生間里倚著墻壁任憑淚水的沖刷,這個夜晚對他來講是恥辱的,為了錢他和女人上了床。并且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性經(jīng)歷，想到這些，費磊恨不得死了算了。
　　從古至今在祖輩那我們知道女人的貞操是一件很嚴肅的人格問題，其實做為人類群體的另外一半——男人同樣很珍重自己的第一次，而且把他想像的很神圣。但這種事他們總是藏在心底，很少表達。
　　費磊骨子里仿佛天生有種陽光的因子，讓人覺得舒服、干凈，特別是微笑時的樣子，眼睛俏皮有神。人顯得的很精致、清爽。
　　大學期間，費磊是班上為數(shù)不多的城里學生，父親和母親都是C市國棉三廠的正式工人。生活的無憂無慮的，但是大二那年家里發(fā)生了變故。一夜之間費磊承擔起家的一切。
　　費磊的父母是國棉三廠有著30多年工齡的老工人，兢兢業(yè)業(yè)的在那奉獻了自己的青春?？墒蔷驮谫M磊要暑假開學時，紡織廠新上任的廠長燒起第一把火，提出“改革經(jīng)營、拯救國企”的口號。廠里要精簡人員，規(guī)定凡是雙職工家庭不管技術和工齡如何，必須有一人下崗。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睘榱巳〉昧粼趶S里的機會，許多雙職工的夫妻都假離婚。一夜之間城市的離婚率增加了好多倍，但是感情深篤的老費和費媽從沒想過用二十六年的感情作賭注，而換取留在廠里的機會。
　　最后母親留在廠里，父親下崗對這個家沒帶來任何的陰影。精明的他在下崗后不久就拿出多年的積蓄做水果生意，為了1市斤2毛錢的差價每天天不亮他都要去臨縣的水果批發(fā)市場進貨，剛有了些眉目，老費出了車禍，在一條簡易的農(nóng)村公路上被一輛外地的運煤車撞進溝里。
　　直到天亮，當?shù)氐拇迕裣碌馗苫畈虐l(fā)現(xiàn)有人躺在溝里，滿身都是血，因怕招惹是非沒人敢管，后來不知是誰報了警。
　　當費磊和母親趕到當?shù)氐尼t(yī)院，父親已經(jīng)永遠的閉上了他那雙和兒子同樣俏皮有神的眼睛。費磊猶如被人一棍打昏，忘記了什么是哭，當護士把父親眼前的白單子掀開，他才醒來，踉蹌著跌到父親面前哭的昏厥過去。費媽哭著栽到地上失去知覺，整個家徹底的塌陷。
　　父親的事還沒解決，母親住進了醫(yī)院。從沒經(jīng)歷過任何風雨的費磊從悲痛中站起來，撐起這個支離破碎的家。在親戚、朋友的幫助下父親下了葬?？墒悄赣H卻走不出丈夫去世的迷宮，整天處于昏迷的狀態(tài)。
　　直到開學，警方還沒查到肇始司機的下落。費磊的舅舅帶妹妹回老家，費磊送他們上車的時候，母親已經(jīng)完全不認識自己，口中囈語般的不停的說著什么。
　　費磊沒有了任何的依靠，今后的生活只有靠自己一個人?；氐綄W校因為沒錢交學費,只得打欠條。從此費磊變了很多，總生活在父親去世的陰影里，為了生活他開始勤工儉學、打零工掙生活費，至于同他最默契的女孩——鄭盈盈，感覺離自己很遙遠。
　　大學畢業(yè)后，學校規(guī)定費磊只有還清拖欠的學費，才能把畢業(yè)證給他。從學校里出來費磊不知道去哪找工作。同學們拿著畢業(yè)證潮涌般的奔向全國各地的招聘會。費磊則去舅舅家看母親，另他失望的是,舅媽總是在暗地里抱怨，舅舅雖然不說什么，可也不高興。因為沒有錢，母親的病沒得到及時的治療，現(xiàn)在瘋瘋癲癲的就想到外邊跑。住了兩天，費磊就來A市。
　　費磊不能向同學們那樣可以去招聘會碰機會找工作。他更多的是關注酒吧、商場等服務行業(yè)貼在櫥窗上的招聘信息。最后他選擇“定情酒吧”待遇是每月工資650元，包食宿。
　　因為形象好，費磊順利的進這家酒吧。黑西褲、淺粉色的襯衫、深藍色的韓式小領帶的工作服穿在費磊的身上格外養(yǎng)眼，很吸引人的眼球。
　　在定情酒吧醒目的大招牌下，沒人懷疑這是一個滋生各種污濁的溫床。
　　外表清純剛成年的女孩，夾雜在一只只肥碩的“大蒼蠅”間陪酒，他們瘋狂的叫嚷、喝彩。稱著女孩喝酒，總有幾只骯臟的爪子偷偷的在她身上摸幾下，女陪酒員并不反抗，因為只有這樣今晚的收入才高。
　　服務生們則更加的瘋狂，并且呈現(xiàn)出兩種景象，在偏僻的角落，他們傾聽、忍受著被丈夫拋棄的超級怨婦們發(fā)泄苦悶；在瘋狂地帶他們陪著濃妝艷抹的貴婦人歌舞升平、磕搖頭丸、吸K粉……
　　費磊反感新的工作環(huán)境，感覺空氣里混雜著一股臊氣味，只要有空閑時間，他都去天作那呼吸新鮮的空氣。
　　酒吧里像費磊這樣帥氣和氣質(zhì)兼?zhèn)涞姆丈欢啵芸斐蔀楦黄艂冏顡屖值墨C物。但是每一次經(jīng)理都指定他為一個中年女人服務。這個女人來頭很大，她就是聯(lián)華鋼鐵貿(mào)易集團公司——羅偉雄的前妻。因為長期不規(guī)律的生活，她的身體已經(jīng)走形，厚厚的粉底無法掩蓋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
　　曾經(jīng)她有一個完美的家庭，但丈夫發(fā)跡后就同情人在外邊同居不在回家。不久收到法院的傳票，痛苦使她幾乎留干眼淚。最后委曲求全答應離婚。去年女兒去澳大利亞留學，孤寂的生活更使這么女人的寂寞。
　　費磊內(nèi)心很反感這個女人，她看自己的眼神另人很不舒服。費磊不想與她有任何交流，只是提供必要的服務。
　　最近費磊心里很麻煩，舅舅打來電話，費磊的母親病情又加重，每天都用繩子捆著又不然出去光惹事，實在因為沒有辦法，就強迫她吃安眠藥。舅媽在一旁不停的抱怨漫罵著，雖然聲音不大，但費磊聽的很清楚。掛掉電話，苦澀的滋味混進他的血液里。
　　闊綽的有錢人很大方，每當下班，費磊瞧見同事們數(shù)小費時眉飛色舞的樣子，對他的觸動很大。
　　羅偉雄的前妻主動和他搭訕，費磊開始強迫自己試著同她交往，但只局限于普通朋友的關系，陪她聊天、喝酒。在幾天的相處中，這個女人對費磊更加的迷戀。她要擁有這個孩子般的男人，滿足她包括性欲在內(nèi)的一切。費磊則琢磨著如何在她的身上得到利益。
　　這一次，舅媽親自打來電話，她聲音很大很惱火，她讓費磊無論如何都把他媽接走，因為家里有個瘋子，媒婆都不敢給她兒子提親。
　　費磊痛苦的仰望著這個混亂、骯臟的世界，感覺像掉進沼澤里。他決定把母親接過來，但是“錢”阻擋了一切。有錢女人喝多了，她命令費磊不要在叫她童姐，以后直接提叫她的名字——丁童。她雙臂搭在著費磊肩膀，兩只眼睛讓費磊心悸。丁童提出帶他回家過夜，一次決佳的賺錢機會終于出現(xiàn)，可是費磊迷路了。
　　“我知道你需要錢，同時我很需要你?！?br /> 　　費磊無語，想到在農(nóng)村受盡白眼的母親和沒有拿到的大學畢業(yè)證，他咬牙答應了這場想到都要天崩地裂的性交易。
　　終于等到這天，丁童滿面春光：“我不會虧待你，前幾天我一個朋友和一個只有19歲的處男上了床，最后付給他不到1萬元錢，至于你我肯定不會虧待你！”各方面都很出色的費磊她不相信他還是處男之身。費磊不想在這件事上打價還價，想想到感覺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