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痛苦地結(jié)束

我們總是把最優(yōu)秀的自己，展現(xiàn)給了別人，而卻總是把最糟糕的一面留給最關(guān)心我們的人。至于到最后每個人都說自己很好，我們卻也失去了那份難得的溫暖。
　　每個人都會有那么一段時間，只想靜靜的一個人，不想別人的關(guān)心，也不想關(guān)心別人，不要別人的溫暖，也不想溫暖別人，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想靜靜地一個人。
　　那天她剛從編導哪兒回來，為的是她那個女生跟廣西那邊一個男生的事，余姝前幾天已經(jīng)跟他們說了，在排練室的時候收斂一點，不要到處秀恩愛。只是他們不但沒聽，還問余姝是嫉妒還是羨慕，弄得余姝很是生氣。今天早上排練的時候，編導又看見他們兩勾肩搭背的啦，所以直接下了他們的節(jié)目。排練完編導找余姝，問是不是沒有警告他們？還問她這個班長是怎么當?shù)模恳稽c小事都處理不好。弄她更加生氣，只是她沒有向編導解釋。加上那段時間確實很忙，所以心情很是急躁。
　　中午影子打電話給她問她吃飯了沒的時候。她很是生氣的樣子，將所有的憤怒砸在了他的頭上。
　　“咦…你別說了，我現(xiàn)在聽到你的聲音，就覺得心煩?！比缓蟆芭尽钡囊宦暎瑨炝穗娫?。
　　影子一愣，電話從手中滑了下來?！芭尽钡囊宦曀こ闪藘砂?。他驚醒。撿起來合成一個的時候，給她發(fā)了一個短信。
　　“怎么了？是不是我說錯了什么?！?br /> 　　等了好久還是沒有回復?！八F(xiàn)在肯定很忙。”影子這樣想到?！　?br />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影子電話準時問候，因為她十點半演出結(jié)束，洗漱半個小時，十一點會上床睡覺，這是她的作息時間，她沒有刻意的告知影子，只是影子滿滿摸索出來的，畢竟愛一個人，就是要給她三十七度的溫暖。
　　“回來了？今天累不累?。俊甭曇艉軠厝?，深怕又惹她不開心了。
　　她低泣起來，滴滴的哭聲讓影子心糾結(jié)著痛。
　　他很擔心，不知道她又出了什么事：“怎么了？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嗚嗚嗚…腳痛?！甭曇舸嗳醵矣袣鉄o力。
　　影子更加心疼道：“怎么回事？是不是演出的時候扭到了？”
　　“嗚嗚…不是，鞋不合腳，被割傷了?！?br /> 　　“沒事了，沒事了，丫頭不哭，影子在的呢！明天給你送藥去?！?br /> 　　“哦”哦的一聲就沒有聲音了，又睡著了，她真的太累了，腳痛還能睡得那么香。影子沒有掛電話。把它放在一邊，被子一拉也睡了，只是怎么都睡不著。他又拿起電話，靜靜地聽著。
　　那邊很安靜，她沒有打呼嚕，但是微小的呼吸聲，還是可以淺淺地聽得到。他莫名地笑了起來，那一刻覺得心里很溫暖。感覺就像是她趟在自己身邊一樣。他就那樣靜靜地聽著，聽她均勻的呼吸的聲音。
　　他是什么時候睡著的他忘了，只是醒來的時候，電話已經(jīng)掛掉了，一開始掛掉的時間是六點半，那是余姝起來的時間，所以他知道她醒來才掛的。他們就那樣陪在彼此的睡夢中，雖然只是在電話里面，但是他也感覺很幸福。
　　八點的時候影子就起來了，洗漱過后就去了市區(qū)，先是去了藥店買云南白藥，再去商場買了一雙帆布鞋，最后到精品店買了兩顆棒棒糖。
　　影子有一個習慣，就是每次見面都會送她棒棒糖，這個習慣，一直保持到分手的那天，如果她需要，我想他會保持一輩子的。
　　只是他不知道，分手的那天，也就是他去送藥的那天，第二天考試，他還跑去送藥，那天他沒有復習，他也沒有想那么多，只是聽到她哭泣的時候，他的心就莫名的痛。
　　他到西江的時候，余姝還沒有下班。他就坐在大門的走廊上等。這是他第一次去西江。來凱里三年了，那還是第一次去西江。只是會以那樣的一種方式。但是他很開心，比去旅游還有開心。
　　等了一個小時左右，余姝走了出來。有些不高興，臉拉得有點長。
　　“老大，你還真的來了？”有點不耐煩地說道。
　　“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我不可能看到你痛我什么都不做的。給你當后勤是我的工作?！庇白雍苷J真的說。
　　是啊，他在乎并不是舞臺上她又多么的光彩華麗，他只想她能夠快快樂樂的做一個小丫頭。但是光彩耀眼是余姝的光環(huán)，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她的后勤工作，堅實的后勤。
　　她沒有再說什么。影子把東西拿給了她，她接了過去，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你吃飯了沒？”有些冰冷地說道。
　　“沒有，一大早就起來了，你呢？”
　　“沒有”
　　“那下面吃吧！”影子說著手指向車站的方向。
　　她沒有說話，只是走了下去。
　　影子想接過她手中的包裝盒子，但是她身子一縮，很猛，差點撞到走廊邊上的柱子。
　　影子一驚，沒有再勉強。
　　他們一人點了一碗粉，付錢的時候影子自然地拿出錢包付賬，但是她死活不肯，非要自己付。拿出一百元的大鈔。
　　那個阿姨看著紅太陽，有點無奈地說：“沒有零錢退?！?br /> 　　影子從錢包里面拿了十四塊的零錢，遞給了那個阿姨。
　　余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伍勝云，我恨你?！?br /> 　　他一楞，他做錯了什么嗎？
　　由于阿姨那里沒有凳子，所以他們只能拿到候車室里面去吃，候車室里面有免費的WIFI，她很早就知道，所以邊吃邊拿手機逛空間，影子一邊吃一邊拿出那個盒子，一一給她介紹那些藥該怎么用。
　　“這是云南白藥，直接涂在傷口上就好?！?br /> 　　“哦”
　　“這是創(chuàng)口貼。涂過白藥過后貼在上面就行。”
　　“哦”
　　影子說一句，她“哦”一句，但是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她的手機，哦不對，是影子的手機，現(xiàn)在她用的是影子的手機。
　　最后指著一個鞋子盒子：“這是帆布鞋。”他還想說：“藍色，不知道合不合腳，你試一下嘛！”
　　但是還沒有等到后面那句話說出來，她就有些不耐煩了?！昂昧耍一厝ピ倏?。”
　　影子的手僵住了，幾秒鐘后，他擠出一個微笑。把盒子送回袋子里面，收拾了他剛才從袋子里面拿出來白藥和創(chuàng)口貼。
　　看她玩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好像還在按著什么。很好奇的問了一句：“你在干嘛？”
　　“逛空間回復他們的評論啊?！彼芸斓幕卮?，還伴著淺淺的微笑，這是他來西江這么久第一次看到她笑，只是這個笑容跟他沒有關(guān)系。
　　“他們是誰??？”
　　“我朋友啊，這個男的追了我好久呢，而且還做了很多傻事，以前他問我想看什么書，我就說青春勵志類型的，其實我也就隨口一說而已，誰知道他真的跑去圖書館找了整整一天，給我借了幾本那樣的書籍?！彼c點頭，臉上洋溢著滿臉的驕傲。
　　“現(xiàn)在想想其實還是挺感動的?！蓖Ａ艘粫?，繼續(xù)說到。
　　“那我呢？”他腦海閃出這樣一句話，只是沒有說出來。
　　他鼻子有些酸楚，在自己男朋友面前說別的男生對你的好，真的好嗎？
　　看見車來，她把手機扔給影子，催促他上車,“快去，快去…”
　　“哦”影子對她微笑。
　　她也擠出了一個笑臉，只是那笑臉怎么看都有些牽強?！　?br /> 　　在車上的時候，余姝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問他到哪里了。他說在路上，然后很擔心地問了一句：“藥擦了嗎？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我現(xiàn)在試試看?！彪娫挼哪穷^傳來這樣的聲音。
　　“哦”影子沒有再說話。
　　“啊…伍勝云。我恨你?！蓖蝗粋鱽砹怂募饨小?br /> 　　“怎么了？”他以為又出什么事了，他那時候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下車。
　　“痛…”她低泣地飄來幾句，那聲音像一個可愛的小孩。
　　不過她本來就是小孩子嘛。
　　影子擔心的心放了下來，輕笑道：“良藥苦口呢，痛說明管用啊。你先用吧，涂幾次就好了?！?br /> 　　“走吧走吧，聽到你的聲音就煩?！比缓蟆芭尽钡囊宦晵炝穗娫?。
　　他心情凝重，他錯了嗎？
　　她旁邊的一個阿姨也楞了一下：“你在跟誰打電話呢？怎么脾氣那么大呢？像人家欠你幾百萬一樣?！?br /> 　　她聳聳肩：“有嗎？怎么她不知道?！?br /> 　　晚上十一點電話準時打了過去。
　　“腳好點了嗎？鞋合不合腳？演出的時候沒出現(xiàn)意外吧？”還是那么的關(guān)心。那么溫柔。
　　聽到影子那么柔軟的聲音，她的心一顫，想起了白天那個阿姨說的話，“你在跟誰打電話呢？怎么脾氣那么大呢？像人家欠你幾百萬一樣?！庇行┌没诘卣f：“還好，藥挺管用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痛了。鞋子也還好，綠色也是我喜歡的顏色?！?br /> 　　停了一下，想了想：“影子，我對你是不是很過分？”
　　他微笑，新感覺到溫暖：“沒有的啦，在藝術(shù)上我?guī)筒簧夏闶裁?，也只能在生活上給你溫暖，做你最堅實的后勤人員，幫你打掃后院，讓你安安心心的沒有后顧之憂的在舞臺上揮灑。你那么累，有點小脾氣是應(yīng)該的，我也很榮幸你能對我發(fā)泄啊，那說明我對你還是有幫助的呢，雖然給不了你實質(zhì)上的幫助，但是你也需要一個垃圾桶??！”
　　“可是這對你很不公平啊。這感覺像是在利用你一樣。今天懶洋洋也跟我說了，如果我想繼續(xù)跟你談戀愛就要想清楚，因為他覺得愛情里面最不能有的就是愧疚感，我現(xiàn)在給你展現(xiàn)的并不是最完美的自己，更多的是很糟糕的一面。說到底這有點在利用你啦！”
　　“傻丫頭，說什么利用呢。一切都是我愿意的。說到利用我還不是利用了你，大學三年了，我都沒有談過一次美好的校園戀愛，或者是真正意義上的戀情，是你彌補了我這方面的遺憾，讓我彌留之際還能收獲一份愛情，我真的很感激你的，所以我也利用了你啊，利用你彌補我這方面的遺憾。而且就像是我跟我前女友說的一樣，在愛情里面我們能做的，就是給對方展現(xiàn)最真實的自己。剩下的就交給上帝去決定吧！你能做到這一點，我真的很開心，就說明你是信任我的，所以才會展現(xiàn)出自己糟糕的一面給我看，這樣代表你已經(jīng)把我當成是最親近的人了?！?br /> 　　“嗯”
　　“好了丫頭，別想太多了。你記得我影子，你是丫頭就可以了，其他的且行且珍惜吧！”“你跟她分手多久才找我的？”
　　也許是話趕話吧，也或許是影子在她面前從來都不會撒謊，他想都沒想，就吐了兩個字：“一天?！?br /> 　　余姝一愕：“天啊，怎么每個男生都這樣？前腳剛和別的女生分手后腳就跟另外一個女生在一起，我以為你會不一樣，但還是跟他是一類的，或許男生都這樣吧！對不起，你可以無情無義毫無顧忌跟我在一起，我卻做不到跟沒事人一樣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我不想讓她認為，你是因為我的緣故才跟她分手。就這樣吧！”
　　影子一慌，趕緊解釋道：“不是我提出來的，是她自己說的。我也是受害者啊，她選擇不愛的權(quán)利，我也有追求愛的自由??？再說了，難道這十幾天的關(guān)心和溫暖，抵不上一個已經(jīng)不相干的人了嗎？”
　　“呵呵…就這樣吧！”她輕笑了兩下，掛了電話。
　　影子呆住了，手一松，手機從手掌滑落下來，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宿舍的人一驚，但是誰也沒有說什么。
　　再打過去的時候，電話一通她就掛掉了。
　　那晚夜很涼，他沒有睡，一直沒有睡。
　　第二天脫著疲憊的身體去考試，只是那顆揪著疼痛的心，久久都不能平靜。
　　他原本以為，那段時間余姝的心里壓力很大，所以才會那么的急躁。那天過后他再沒有聯(lián)系過她，他想：“或許她平靜下來，就會想通的。畢竟她暗戀過他，畢竟他有感動過她，畢竟她有為她專門彈過鋼琴，畢竟他真的很愛她。”
　　考最后一課的時候，影子跟小龍在教室里面復習。只是他怎么都看不進去。
　　“天蒼蒼，野茫茫，影子低頭思故鄉(xiāng)。”
　　“讀書苦，讀書累，讀書還要為考試做準備?！?br /> 　　“一個人在這個夜里，孤獨的難以入睡，好像找個人來陪，只是世界又那么絕對……”
　　影子拿著書本，在教室里面走過來走過去，一會這個椅子坐一下，一會那個桌子躺一下。一會搖頭念唐詩，一會呢又是唱著跑調(diào)不搭詞的歌。他一個人自娛自樂。完全不顧小龍的存在。
　　小龍見他一副明明痛苦至極，又故作堅強的模樣，心理不免傷感，明明很傷心的樣子，卻還要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tài)。
　　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事，不是遇不到你愛的人，而是遇到了，那個人卻不愛你，到最后你會發(fā)現(xiàn)，你能做的，只是咬咬牙，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拿出一個強者的姿態(tài)，嘴巴說著，沒關(guān)系的……
　　“原來你小子失戀了就是犯二?。克哪炅?，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我說你小子，能不能爭氣點？不就是失戀而已嗎？你他媽的怎么不去死??？有必要要死要活的嗎？你異性朋友那么多，重新找一個不就好咯？”他有一點想要給影子兩巴掌的沖動，看他那個樣子，真的很讓人揪心。
　　他干脆放下書本，跟小龍擺起了龍門陣，他需要宣泄，不然他會瘋掉的。
　　晚上他又很自覺地拿出手機，給她發(fā)了一條信息。
　　“丫頭，我錯了，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他誠惶誠恐。
　　“你別來煩我了，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們不可能了，我不會接受一個欺騙我的人的?！彼行┎荒蜔┑卣f到。
　　“我真的沒有騙你，我就是說了實話而已啊，而且那天那條說說是當天發(fā)你晚上就安慰我了，我以為你知道的?！?br /> 　　“哦，對不起，那是我錯了。”她輕輕地說道，沒有急躁更沒有憂傷。
　　“呵…對不起”影子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心猛的一痛。
　　“真的沒有可能了嗎？其實一開始我只是想開玩笑的，因為你真的很優(yōu)秀，誰知道你答應(yīng)了。只是我后來認真的去對待的呀！難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影子，你好假，別來煩我了?！边@是他第二次聽到余姝說那一句：“別來煩我了?！彼钌畹膰@了一口氣，或許剛開始就是一個錯吧。只是他單方面的想將錯就錯，可是，可能嗎？
　　“既然是一個錯誤的開始，我們沒有必要將錯誤延續(xù)下去，你都說了只是一個玩笑而已，就當它是一個玩笑好不好？我們還可以是朋友的”余姝說得云淡風輕，跟一個沒事人一樣。
　　“就當它是一個玩笑好不好？就當它是一個玩笑…呵呵”影子在心里重復，最后苦笑了兩聲。
　　這一晚他又沒睡，想了很多，還寫了一篇日志，文字是他唯一的救贖，只是這樣的救贖她永遠不會懂得。
　　第二天，他就跟兩個同學一起，買票去了上海。他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去上海，那一刻他只想離開這里，離開凱里，離開跟她有關(guān)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