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公西察 “新官”上任

　　
　　
　　當天晚上，公西送罷老張回來，春葉已在一樓她們的臥室鋪好床鋪，靠在床頭看電視，看到公西回來進屋，春葉說：“公西！我爸說的天生我材必有用，說的不錯吧？”
　　公西坐到春葉身邊，脫鞋上床，頭也靠在床頭上，有點憂郁的說：“春葉！老張說這工作連工資都沒有，全靠提取，這出了農門和沒出農門不是一樣嗎？”
　　春葉說：“這工作雖然沒有固定工資，但隨著經濟逐步發(fā)展，看到還是很有發(fā)展趨勢的，利用法律保護自身權利的老百姓會越來越多。你能努力實踐和學習，能達到律師資格，收入不就可觀了么？再一個，做腦力勞動，身體好會干到七十歲，是會養(yǎng)老的工作，你還猶豫什么呢？”
　　公西說：“怎么說，我總認為沒有我們賣服裝來錢來的現(xiàn)實，給人代理打官司，拿了人錢財就要替人消災。一場官司本身就包含要不是贏？要不是輸？官司贏了皆大歡喜，可輸了呢？就會受人埋怨。我們的兩個學生每個禮拜回來就要有現(xiàn)錢，我走了，趕集上會賣衣服生意你一個人怎么做？供應學生，我們的資金鏈一天也不能斷呀！”
　　春葉說：“什么事有利也有弊，你別擔心孩子學費問題，我爸退休有死工資，如果孩子學費跟不上，我們可以先借用他的嘛?！?br /> 　　公西說：“春葉，不管怎么說，我們二十來年形影不離，風雨同舟，甘苦與共，我真的一天也不想離開你！”
　　春葉說：“好男兒志在四方，你老趴女人身邊不離開，會成什么大事呀？你讀了那么多書，寫了那么多文章，甘心讓它永遠塵封在箱子里嗎？還有，你甘心辜負我爸爸對你的教誨和期望嗎？”
　　公西沉默了好長時間回答不了春葉的話，春葉又說：“聽張所長說千塘鎮(zhèn)正在開發(fā)，等你在那里站住了腳，我也會去嘛，在鎮(zhèn)上租個門面賣服裝不也成嗎？”
　　公西說：“你這一提醒我茅塞頓開了，你陪我明天去一趟，一是送我，二是看看那個鎮(zhèn)市場情況，合適的話可以很快就開店嘛，這樣我們不就夫唱婦隨了嗎？”
　　春葉激動的一把拉過公西，公西趁勢倒進春葉的懷里，春葉撫摸著公西的頭說：“沒想到老公到了四十多歲，竟會踏進政府的大門去工作，孩子、女兒聽說高興要死的，還有我爸爸，總說你是懷才未遇，他對你寄希望太大了！”
　　公西說：“我這叫什么進政府工作呀？連政府的臨時工都不是呢！”
　　春葉說：“不管怎么說是進到政府大院坐辦公室，咱不說出去誰知這其中的彎彎繞呢？”
　　公西動情的說：“春葉！我這前半生，真的要感謝你爸爸、媽媽，他們把這么美麗、聰明的，善解人意的女兒給了我，春葉！今天晚上我好想你！”
　　春葉什么也沒說，關了電燈，翻身到公西身上，這對夫妻在床上翻滾著……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母親就在樓下喊還沒下樓的公西和春葉：“公西！春葉！快起床下樓，我早飯燒好了，頭一天去人家政府上班，要去的早一點呀！”
　　公西拉著春葉下樓吃飯，春葉說：“我不餓，你下樓吃吧，我在樓上給你整理行裝，想想你都應該帶些什么？被子呀，褥子呀，毯子呀，床單呀，毛巾呀，牙膏、牙刷，茶缸呀……我要給你想好，整理好，政府院里都是文化人，講究人，咱樣樣東西都不能落到人后，丈夫出了門，妻子的臉就帶在丈夫身上呀！”
　　春葉說的有理，公西第一次帶行李出門，在外邊安一個新窩，公西真的想不全要都帶什么？盡女人安排吧！公西一個人下樓吃早飯去了。
　　吃罷早飯，二人騎上摩托車上路了，公西前面駕駛，春葉坐后邊揹著大包袱，一只手還拎一裝著洗臉盆的網絲袋，夫妻這身裝束出現(xiàn)在村中馬路上，村人瞪著疑問的目光送走他們。
　　公西應該停住車給鄉(xiāng)親們打聲招呼，可別人問起來怎么回答呢？這去干的是沒工資，沒編制的工作，怎么向鄉(xiāng)親們說的清呢？等一切穩(wěn)定住了，都有眉目了，請他們喝杯薄酒，再給鄉(xiāng)里鄉(xiāng)親說說清楚吧！
　　風馳電掣，兩人沒多長時間就來到了千塘鎮(zhèn)政府的大門口，問門口保安，鎮(zhèn)司法所在那里，保安伸手指了指門口左邊的，有七、八間平房子的小院。
　　小院子沒有大門，站馬路上就看到七、八間房中間，一間兩扇門的兩邊掛著兩個牌子，一個牌子白底黑字：千塘鎮(zhèn)司法所。一個牌子：千塘鎮(zhèn)法律服務所。
　　公西騎摩托進了院子，停在有兩塊牌子的門前。
　　聽到摩托聲，張所長馬上從辦公室走出來，對公西說：“公西，你來的好快！把夫人也帶來了！”
　　退休干部老石也出了辦公室，老石說：“歡迎小青年來所上班！”
　　老張看到春葉揹著個大包袱無處安放，就對二人說：“辦公室右邊第二間是你住室，給你鑰匙，一把住室的，一把辦公室的，辦公桌自己配鎖配鑰匙?！?br /> 　　公西接過鑰匙，又從春葉膀臂上接過包袱，把鑰匙遞給春葉說：“春葉，你先把住室門打開！”
　　老張說：“公西，你先去安排住室，等會到辦公室我再交代你做什么?！闭f完，他和老石回辦公室了。
　　他和春葉進了住室，一大間房里一張單人、放木板的木床，床頭靠窗一張三斗辦公桌，靠門口一個小窗戶，一把臉盆架，整個屋里兩把木椅，一笤帚，一撮斗，屋中間屋頂一吊扇，一白熾燈泡，就這些東西。屋里家俱落有一層灰塵，春葉用帶來的毛巾把床席上灰塵撣凈，讓公西把包袱先放床上，對公西說：“屋里衛(wèi)生我來搞，你去辦公室看領導對你有什么工作安排？”
　　公西去到辦公室，辦公室是兩間房在一起，靠北墻有三個窗戶，一個窗下兩張對著的三斗一柜的書桌?？繓|墻和西墻各立有一個大文件柜，剩余靠墻地方是長條靠椅，這些靠椅看來是為來說事的群眾預備的。兩間房的屋頂裝有四架吊扇，周圍墻上佈置滿裱著各種規(guī)章制度，各類法律條文的玻璃鏡框，到底是代表政府的一個說理地方，進來就使人感到有法律的氛圍，法律的嚴肅。
　　三組辦公桌老張坐中間，右邊坐老石，毫無疑問，公西被安排的是左邊。
　　老張看到公西進來，就對公西說：“你這么快就過來了，住室安排好了么？”
　　公西說：“老婆說她整理，讓我先過來看領導有什么分配安排？”
　　老張說：“男人一輩子最大幸福是娶了一個通情達理，能解人意的老婆。”
　　老石插上一句：“還有一條，就是娶上手的老婆要拿得出門，不難看出，公西老婆不僅拿得出手，年輕時肯定鶴立雞群！”
　　老張說：“不說你老婆了，說說讓人眼氣，還是說說工作吧！你辦公就是閑著的那兩張辦公桌，你才來任務主要是攻瀆法律文件，有時老石忙不過來，給老石幫幫忙，我有住村任務，忙不到所里工作，一切你都聽老石的。你把身份證交給我，要給你報批法律工作者執(zhí)業(yè)證，說完了，我今天跟鎮(zhèn)上一把手下鄉(xiāng)察看各村的計劃生育，你今晚下班一定要回家，明天早上把我自行車帶來，就這些了?！?br /> 　　老張說完，接過公西的身份證就出辦公室走了。
　　老張走了，老石指著公西這邊的書柜說：“法律文件都在那個柜子里，你任意選著看，先讀那本《法律大全》，從《憲法》，《民法通則》，《民事訴訟法》，《行政訴訟法》，《勞動法》，《婚姻法》開始吧！”
　　整個上午，公西在辦公室一直讀那本有一公斤重的《法律大全》，到了十一點鐘，老石站起收拾自己辦公桌上的文案東西，對公西說：“到了下班開飯時間，你沒有換政府干部食堂餐票，我口袋里有，給你換十元錢的，你后邊柜子有兩套碗筷，用開水燙燙就可以用，可以在餐廳吃，也可以端回來吃?！?br /> 　　公西遞給老石拾元鈔票，接過老石的十元餐票，老石說：“我今天回家吃飯，我家離這里一公里半，下午一點半上班，我走了，你把辦公室門鎖上?！?br /> 　　老石出辦公室門走了，公西在柜子里找到兩套碗筷，端上出了辦公室把門鎖上，就回到自己住室。一進住室，看到住室內整理的干干凈凈，有條有理，比上午剛進來那是渙然一新，春葉也許是干完了活沒事干了，倒床上大睡。
　　公西推醒了她說：“快醒醒！都下班吃中午飯了！”
　　春葉坐起揉揉眼睛，困惑的說：“吃中午飯？去那里吃？”
　　公西說：“來這里是上班，當然是去鎮(zhèn)政府的干部食堂去吃了！”
　　春葉說：“沒想到活到四十多，能跟老公去吃當官食堂的飯，吃去，看看當官的都吃什么？怎么去吃？”
　　公西拿著碗筷說：“老石給我換了拾元餐票，不知夠不夠咱倆吃，走！我們打好飯端回來吃?！?br /> 　　二人出了住室門，春葉小心的把門鎖上，然后從公西手里奪過碗筷說：“我是跟你去吃飯，我空手讓你端著碗，會讓當官人笑話的?！?br /> 　　公西笑笑說：“不論啥事就你腦子反應快，想的細膩呀！”
　　二人去食堂打了飯，端回住室放桌子上，春葉哈哈大笑說：“沒想到當官吃的也就這樣，這兩元一碗的炸醬面絕對沒你媽媽做的好吃?！?br /> 　　公西說：“當官也是吃五谷雜糧，都靠領工資，還要養(yǎng)家，吃飯上也是能省就省呀！”
　　吃過午飯，下午一點半上班，公西說：“千塘鎮(zhèn)我們兩個都沒來過，吃過飯沒事，我們去鎮(zhèn)上走走看看！”
　　兩人鎖上門，走上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