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堅貞不屈 (十三) 仇人相見
作品名稱:小城恩仇 作者:萬良順 發(fā)布時間:2014-12-28 10:19:10 字?jǐn)?shù):4623
(十二)堅貞不屈
聽說抓到了共軍的偵探,憲兵司令王必開高興得不得了。他喊道:“備酒!”同時叫來鄧安和胖大隊長,喜形于色地說:“今天我們抓到了共軍一個偵探,還是個女的。來來,我們干一杯!”
“?。俊编嚢舱f。
王必開把杯中酒一飲而盡,說:“這個人本事可大了,會飛檐走壁,還打死我們五個兄弟,打傷四個。”
“哼,這娘們也真夠厲害的。”胖大隊說。
“不管怎么厲害,她現(xiàn)在還是被我們抓住了。今天,你們兩個誰去審問?這可是個立功的機會??!”王必開說。
“司令,我去!”胖大隊長自告奮勇地說。
“鄧安,你去怎么樣?”王必開問。
“還是胖隊去吧!”鄧安說。
“對,還是我去好,司令,我保證拿下!”胖大隊長說。
“哪行,胖隊先上。”王麻子說。
胖大隊長滿懷信心,走進(jìn)審訊室。只見杜裙一身血衣,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胖大隊長則坐到對面的凳子上,點上一支香煙,開始了審訊,問:“叫什么名字?”
杜裙閉住眼睛,沒有看胖大隊長一眼,也沒有回答問題。
“我問你話呢!”胖大隊長又說。
一個憲兵見狀,上前在胖大隊長耳邊輕聲說道:“胖隊,她剛才昏過去了,還沒醒呢!”
胖大隊長似乎才發(fā)現(xiàn)什么,立刻從凳子上站起來,吼道:“給我澆冷水!“
邊上的憲兵立即把一桶冷水澆到杜裙頭上。杜裙頭搖擺了幾下,慢慢睜開了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胖大隊長又問。
杜裙沒有反應(yīng)。
“我問你,叫什么名字?”胖大隊長提高嗓門喊道。
杜裙斜看了胖大隊長一眼,又回過頭,不響。
胖大隊長有些生氣了,上前舉起手就要打杜裙。杜裙兩眼怒視著胖大隊長,胖大隊長后退兩步,叫道:“給我吊起來!”
邊上兩個憲兵上前把杜裙吊在刑架上。這時胖大隊長又坐到椅子上,問:“你叫什么名字,到萬江的任務(wù)是什么?快點一一招來?!?br />
杜裙仍一言不發(fā)。
“把水桶掛在她腳上?!芭执箨犻L叫道。
兩個憲兵立即把一個水桶吊在杜裙腳上,這讓杜裙的手更加疼痛。但杜群沒有叫喚。
“你講不講?”
“我就是個鄉(xiāng)下老百姓?!倍湃拐f了一句。
“鄉(xiāng)下老百姓,哪你為什么要女扮男裝?你就是共產(chǎn)黨!我問你,你到萬江來干什么?快說!只要你講出進(jìn)城和誰聯(lián)系,任務(wù)是什么?我保證不殺你?!?br />
“我沒什么可說的?!?br />
“沒什么說的?老實告訴你,你就是共黨派來的奸細(xì),我們?nèi)莆樟恕,F(xiàn)在讓你說出來,是給你機會。”
“你說我是共產(chǎn)黨,就是共產(chǎn)黨吧,我沒什么可說的,別浪費時間了,你想怎么辦,就怎么辦吧!”杜裙冷笑了一下,聲音很低地說。
“好啊,你不講?是嗎?我這24套刑法會讓你開口講的?!迸执箨犻L喊道:“先給我打!”
兩個打手立刻上前用鞭子抽打杜裙,還一邊打一邊叫:“叫你嘴硬,叫你嘴硬!”
杜裙對此早有思想準(zhǔn)備,任憑憲兵怎樣抽打,衣服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但就是不肯開口。兩個憲兵打累了也沒有結(jié)果,胖大隊長又喊道:“老虎凳,給我上老虎凳?!?br />
兩個憲兵又把杜裙放下來,按到老虎凳上,把身子,兩只手和腳都綁得緊緊的,一塊磚一塊磚的往上加。盡管疼痛難忍,表情十分痛苦,杜裙仍然不叫喊,不開口。
胖大隊長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如此堅強,當(dāng)初夸下的海口,不能兌現(xiàn),急了,嘶聲力歇地吼道:“你這個女婆娘,我知道你們共產(chǎn)黨嘴硬,難道你想讓我把24套刑法都用盡?哪好,你要不講,我就一套一套讓你都嘗嘗,看是你的嘴緊,還我的刑法厲害!給我上燒烤!”
憲兵打開另一道門,火紅的炭盆上燒著烙鐵,面目猙獰的憲兵,從火盆里取出燒得通紅的烙鐵,放到杜裙的胸前,立刻冒出一股青煙,烙鐵“吱吱”作響。杜裙頭一揚,閉住眼睛,咬緊牙關(guān),從牙縫里發(fā)出“哎——”的慘叫叫聲。
“說不說,說不說?”胖大隊長大聲問道。
杜裙睜開眼睛望了胖大隊長一眼,“呸!”嘴里吐出一口鮮血,便昏死過去了。
“澆水,澆水!”胖大隊長喊道。
兩個憲兵提起一桶水,往杜裙頭上澆去,杜裙慢慢醒了過來。胖大隊長見了,又要加刑,說:“再來燒烤,她不說,就把她全身烤一遍?!?br />
這時,鄧安走了進(jìn)來,對胖大隊長說:“胖隊,你累了,歇一會,讓我來撬開她的嘴?!?br />
胖大隊長遇見這樣一個對手,已經(jīng)覺得精疲力盡,無計可施。此時,鄧安前來,真是求之不得。說:“哪就交給老弟了,我們走!”
見胖大隊長走了,鄧安手一招,又進(jìn)來兩個憲兵。說:“對付共軍,不能光來硬的。把綁松開。”兩個憲兵上前為杜裙松了綁,然后,遞上一支香煙,并為之點上火。說:“吸兩口煙,也許痛得輕一點。”
杜裙口含住煙,作女人,這是她人生第一次吸煙。
杜裙在煙的刺激下,“咳,咳!”了兩聲,真的疼得好些,她斜著眼睛,看了鄧安一眼。鄧安對邊上的憲兵說:“再去給這位長官倒點茶來,”
“是!”一個憲兵答道。
“你去給我拿紙,拿筆來?!编嚢灿謱α硪粋€憲兵說。
“是!”另一個憲兵答道。
等兩個憲兵都走后,鄧安上前說:“你還是老老實實說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br />
杜裙沒有理睬鄧安,只顧抽煙。鄧安又問:“聽說你是進(jìn)城找表哥的?”
“既然你們已經(jīng)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別啰嗦了,要殺就殺,我是什么也不會告訴你們的?!倍湃褂辛它c精神,很干脆地說。
鄧安早得到情報,說我黨有個女的同志進(jìn)城,就試探地說:“我知道,你進(jìn)城是找表哥的。我也有個表哥,是賣魚的?!编嚢部戳硕湃挂谎?,又淡淡地說:“有魚不賣,沒錢買菜?!?br />
“這是接頭的暗語?!倍湃剐睦镆惑@,但她不能貿(mào)然接頭,也許是巧合,杜裙鎮(zhèn)定下來,也說了一句:“沒菜莫說,你怕老婆?!?br />
“老婆回娘家,今天我當(dāng)家?!编嚢怖^續(xù)說。
“你敢當(dāng)家,鬼神不怕!”杜裙說完,完全對上了暗號。鄧安看了一下外面,立刻上前說:“杜裙同志,你受罪了?!?br />
杜裙沒有料到,在這種地方遇到自己同志,很是激動,說:“你就是樹葉同志,沒想到,我們在這里見面?!?br />
“還請杜科長多多保函,讓你吃苦受罪?!编嚢舱f。
“要是你一開始就出現(xiàn),這個戲,就沒法演,也演不像啊?!倍湃拐f:“看來我們只有執(zhí)行第二套方案了?!?br />
“我會通知地下黨組織的?!闭f話間,兩個憲兵一前一后走了進(jìn)來?!霸趺礃樱紤]好了沒有?考慮好了就統(tǒng)統(tǒng)寫在紙上,你要不老實,等著你的就兩個字;槍斃!”
“死有何懼!我要怕死,就不到萬江來?!倍湃拐f:“還是收起你們那一套吧!”
“你寫不寫?”鄧安故意大聲問。
“沒什么好寫的?!?br />
“好,給我拉出去!”鄧安喊道。
兩個憲兵上架起杜裙,一個憲兵問:“拉到哪里去?”
“先把她關(guān)起來!”鄧安說:“讓她好好反思!”
?。ㄊ┏鹑讼嘁?br />
鄧安從審訊室,來到憲兵大隊部,見胖大隊長在打牌。故意發(fā)火:“他媽的,這個女人還真不好對付?!?br />
胖大隊長抬頭一笑:“怎么樣,不是我無能吧!”
“還真是塊骨頭,難啃。”鄧安把鞭子放在桌子上,坐了下來。
胖大隊長把牌一推,站起說:“哪怎么向司令交待?“
鄧安對胖大隊長招招手,意思是叫他出來。胖大隊長站起來,跟鄧安走到外面。鄧安湊近胖大隊長,說:“我正是找你商量這事。胖隊,你看,能不能這樣。”他在胖大隊長耳邊嘀咕了好一陣,然后說:你看這樣行嗎?“
“我看行,對我兩都有好處?!迸执箨犻L笑著說:“這是個好辦法呀!”
“哪我們就去跟司令說吧!”鄧安也笑了。
王必開最近娶了四房,雖說現(xiàn)在是白天,這會他正在房間里做“那事”呢!鄧安和胖隊長來到司令房外,問哨兵:“司令呢?”
勤務(wù)兵衛(wèi)遲道指指里面,沒語。
鄧安和胖大隊長相對一笑,搖搖頭。只得坐下來,胖隊點燃一根香煙,鄧安在原地兜來兜去。過了一會,王必開叼著香煙從后面走了出來,見鄧安和胖大隊長坐在這,說:“你們這個時候來干什么?”
“胖大隊長有事報告?!编嚢舱f。
“不耽誤司令的事吧!”胖大隊長笑著說。
“嗯!“王必開坐了下來,先開口問:”胖大隊長,我要先問你,女共黨審問得怎么樣了?有什么結(jié)果?“
“我和鄧?yán)系苷菫檫@事來的。這個女共黨受傷很重,又流了很多血,來的時候,就昏死過幾次。我還沒問幾句,又昏過去了。我又是澆水,又是用烙鐵,就是不醒?!迸株犻L說了一串。
“司令,如果再這樣審下去,問不出明堂,我怕人就死掉了?!编嚢惨膊遄煺f。
“決不能讓她死,人死了,我找你們算賬?!蓖醣亻_說。
“所以胖大隊長來向你請示,怎么辦?”鄧安說。
“反正人在我們手里,只要她不死,我保證撬開她的嘴。”胖大隊長又打包票。
“不死,難說?,F(xiàn)在這個共黨的傷勢很重,司令,為了能得到我們要的情報,必須保證她不死,那就要先給她治傷。我看是不是先把她關(guān)起來,讓醫(yī)生給她治槍傷,邊治療邊審問,怎么樣?”鄧安說。
王必開想了一下,說:“就照鄧安龜兒子說的辦。讓監(jiān)獄的醫(yī)生給她治槍傷,一定不能讓她死,死了我們沒法向重慶交待?!蓖醣亻_又對鄧安說:“你親自去向李明高說,決不能讓她死。就說是我說的?!?br />
“好,我立刻照辦?!编嚢矊ε执箨犻L說:“還是司令英明!”
“對,司令英明!”胖大隊長也說。
鄧安和胖大隊長相對一笑,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離開。不料王必開喊道:“你們慢走?!?br />
鄧安停住腳:“司令還有什么事?”
“在送她去監(jiān)獄前,我倒想見識見識這個女共黨。”王必開說:“看看這個共黨是長的三頭六臂,還是青面獠牙!走,胖隊前面帶路?!蓖醣亻_這話一出口,鄧安心里一驚:“莫非王麻子又要耍什么新花招?”鄧安沒辦法,只得跟隨意道前往。
王必開走進(jìn)審訊室,里面一股血腥味,王必開捂住鼻子,圍著杜裙身邊轉(zhuǎn)了兩圈。
杜裙渾身血跡,頭發(fā)凌亂潮濕,低著頭,閉著眼睛,沒有看進(jìn)來的幾個人。
王必開用手抬起杜裙的下巴,定神看了看,說:“這就是今天抓來的共黨分子?怎么如此下場!嗯,年紀(jì)還不大吧,何苦呢?哎,倒真是傷得不輕,可不能讓她死掉,就照你們說的辦吧!”轉(zhuǎn)身就離開了。可他剛走出門,又停住腳,似乎想起了什么,站了幾十秒,在王必開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個人:“有點像她!會是她?不會!像她,不像!再看看。”這會,在王必開腦海里翻江倒海,十幾年前的印象迅速回放,“怎么這樣巧?”所有這些懷疑,不得不讓他轉(zhuǎn)身回過來,再次走近審訊室,仔細(xì)看一看這個全身血淋淋的女共黨分子。
王必開又一次走到杜裙面前,用手抬起杜裙的頭,認(rèn)認(rèn)真真端詳著這個女人。心里一驚:是她,她哪美麗的眼睛,眉毛,直挺的鼻梁,真是她!盡管此時杜裙還閉住眼睛,王必開已經(jīng)確定這個女人就是杜幺妹。他的心在“咚咚”,手在“嘟嘟”抖。馬上轉(zhuǎn)身對身后的幾個人說:“你們都出去!”
亮哥憲兵不知所以然,只得退了出去。王必開見人都走后,喊了一句:“杜幺妹!你是杜幺妹?”
“杜幺妹”這個名字,是杜裙十幾年前在家的名字,自從參加革命后就改了,再也沒人叫她這個名字。今天,在這個場合,居然聽見有人叫她這個名字,睜開眼睛定神一看,原來是狗雜種王必開。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她忘記了身體傷痛,忘記了所在地方,一下跳起來,撲向王必開,又是打,又是抓。
“杜幺妹,你不認(rèn)識我了?”王必開喊了一聲。
“你燒成灰我也認(rèn)得你。”杜裙用盡全身力氣,一個掃腿,把王必開打倒在地。
王必開對面前這個受傷的“杜幺妹”毫無防備,被杜裙拳打腳踢,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爬起來又被打倒。杜裙還邊打邊罵:“你這個流氓,王八蛋,我要報仇,要打死你這個狗東西,今天,要不是我身體有傷,非讓你死在我的面前。現(xiàn)在讓你嘗嘗老娘的功夫,嘗嘗我的鐵拳下,狗東西,我先把你的雞巴廢了?!彼詈箫w起一腳,踢在王必開的下身處。王必開立即倒地,倦縮著身子,“唉喲哎喲“在地上直叫喚。
在外面的人聽見王必開的叫聲,立即奔了進(jìn)來,見王麻子倒在地上。胖大隊長上前問:“司令,你怎么啦?”就要拉王必開,王必開氣的把手一甩,喊道:“給我拉出去,拉出去斃了!”
“司令,你說過,不能讓她死?!迸执箨犻L說。
“現(xiàn)在我改變主意了拉,拉,拉出去,斃了,不,把她活埋了!”王必開氣的話也說不清楚了。
杜裙被胖大隊長拉走,王必開還趟在地上“哎喲哎喲”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