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春之韻】春(散文)
經歷過了萬物凋零的冬天,時節(jié)一如初見,溫情而充滿暖意,陽光回歸,大地升溫,地里的種子蘇醒破殼,扎根生長,廣闊林野,遍布新綠。沉睡一冬的野草也重新吐綠發(fā)芽,這一切自然歸功于風和日暖,也正是這春風給了這漫漫豐草,生機與希望。從寒徹的十二月、一月一路游走到二月的尾巴,歷經小、大寒,雨水,春天正在到來,冬天的沉寂似也要走向終結。
春風不來,寒意催;“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心如寂寞的城;“蛩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心如窗扉緊鎖,“青石的街道向晚”。如今,春天的到來,一切復蘇依舊,萬物如孩童般的欣喜勁兒一涌而出。
前些時候,山的那一邊還在下雪,春梅在雪中開得鮮研,正是飛雪迎春到,春雪壓枝時,與其說春梅初綻昭示了春天,不如說春雪裝點了這一幅幅春景圖,好一個白描的刻畫,春雪壓城,樓宇一冠,春梅若干。不必說春雪的朗潤,不必說泉水的溫良,更不必說油菜的幽綠,光是林鳥知春的喜悅和它們嘰嘰喳喳的議論、爭吵,早已甚囂林頭。我明白春的五線譜正在譜寫,春韻也即將告成。
多雨霧的冬春換季獨在異鄉(xiāng)時,一切朦朦朧朧,春愁滋生的欲說還休,時常令我聯(lián)想起故鄉(xiāng)的春天,有種思緒穿越萬水千山總關情的惆悵,說罷還堵。正是:春林意多哀,嚶嚶聞鳥語;風吹桃花開,雨多使人愁。轉念一想,“光陰百代之過客,人間之逆旅也”,寫字,攝影,看書,春叢春游,興味盎然,與春天正襯,也讓內心專注安定。想來春天里也該出去兜兜轉轉,踏青尋芳,與自然恬然自樂,好好尋尋覓覓一番春天的景象。
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坐上一輛開往春天的列車,穿越山河大地,你會發(fā)現(xiàn),原來,最美的風景在路上”,追尋遠方和詩意,如春風打開了記憶的鎖,有暗香盈袖香滿懷。如果要給山、海、花草、木葉取一個溫暖的名字,我喚它們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如此,勝日以尋芳,會于桃李之芳林,聞馨予于花香,幽賞未已,高談轉清,以伸雅懷,豈不快哉!
而今,二三月間早春時節(jié),清晨露珠的清涼,枝頭待綻散發(fā)馨香的花骨朵,林蔭道上早起鳥兒的鶯鶯鳥語,可不是鳥語花香了!絳衣披拂露盈盈,淡染胭脂珠翠輕,紅花勝霞,白花勝雪,趕集一樣次第開來,也正是觸目橫斜千萬朵,山花爛漫時。有道“心泊山水,夢棲詩畫,縱使寂寞開成?!?,吾心歡娛。其實也是山花朵朵,正是爭春時。
故鄉(xiāng)的春天,桃花、李花、梨花、迎春花……開得正好,繁茂如初,馨香四溢,薄樸純粹,蜜蜂正在花叢跳著圓舞曲,狗狗在東張西望,貓咪在陽光下沐浴慵懶睡著,鴨子在河里嬉戲,雞群在雜草叢里啄食,豬吃飽了在哼哼,羊群上了上坡,牧羊人躺在綠草坡上閉目養(yǎng)神,時而養(yǎng)群湊攏來嗅嗅,打開眼睛看它們眼眸里的藍天白云,和自己的倒影,調皮的它們有時候也兩兩對角……,小孩兒拿著風箏奔跑,忙趁東風放紙鳶,泥土散發(fā)出濃濃的青草味,小鳥在放歌,野山雀和烏鴉在空中盤旋,在大山里吶喊,在山路間回環(huán)……當然,這是記憶中的映像,也是我心中的影像。
異鄉(xiāng)的春天少了田園牧歌,卻多了幾分惆悵與婉約。春風十里如你纖手撥動的琴弦,援引出靈芽早得春,綠葉以及紅花,微風拂動綠色的漣漪,月湖的風細柳斜斜,望湖樓的秀色春衫里,在衛(wèi)星湖邊的漫溯和逡巡、徘徊,層層疊疊的綠紋涌動,放飛的紙鳶穿越綠竹云煙,荷葉田田,紅花朵朵,大風起兮落花鋪滿小徑,白云飄蕩,白衣和蒼狗。湖波倒映出藍天白云,花容木葉,偶爾幾只飛鳥掠過平湖。桃花島上春風十里,桃之幺幺,粉得正是豆蔻寇年華,堤岸上花兒紅得如霞,一簇一簇的。登島以游目騁懷,極試聽之娛。
有雨的時候,薄雨點灑在花前,攬月湖畔綠柳新抽出的芽,清涼的雨霧籠罩著,水滴滴也滴不完的滲入泥土,或者與湖水融匯在一起,沒有盡頭。微風吻過臉旁,輕靈而舒爽,微漾著春風十里的寧靜。堤岸上微風振動香瓣,沁人心脾花香和入鼻的青草味,一陣陣乍暖還寒時候,多出婉約,跳動著春風的清韻。當薄霧還在,不需傘不須歸,只一個人走走停停,小坐一番,看看微動的柳絲,成群追逐人影的魚兒。木葉在輕輕的拔節(jié),一點一滴飲著露珠兒,其間一切寧靜只如初見,心情散漫而自足。
春天里,便獨自,百花何處避風塵,偏偏把春占了。一意孤行,想起來如此快意。春風十里,飛羽殤,孤獨可以是放縱,可以是收斂,因為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人生只似風前絮,歡也零星,悲也零星,都作連江點點萍”,古詞雖然悲涼,寒瘦卻使人心疼。
如果有人問我春天是什么,我會說從不依靠,從不尋找,這未嘗不是一種向內而收的任性?!叭松且槐儍羰切疫\,如若不幸,加糖也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