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件白衣,都是天使(散文)
在清晨,城市車水馬龍、喧囂不絕的時候,診所的門就已經拉開。一把小巧的鑰匙插在鎖孔里,一條小小的鎖鏈掉下來,外面的椅子上早已經坐滿了年近六旬的患者,人老了,各種各樣的小毛病便會找上身來。時節(jié)初春,溫暖的春風早就到來,吹綠枯黃的草,可是他們還依舊頂著綠軍帽,圍著圍巾,等待尖利的針頭將藥水輸送到血管里。
母親換上白大褂走出來,燈光較亮,襯得她純樸的面頰多上幾分勤勞,鏡片后面的一雙眼清亮,帶著醫(yī)者的一種仁愛。一排一排的柜子上羅列著大包大包的袋子,那是患者們十天的藥物。春秋冬夏,兩集交替時,也是她最為忙碌的時候。
學生的手上有握筆磨出來的繭子,而她也有。那是在指腹上面,帶著淡淡的鵝黃色,若隱若現(xiàn),每天的輸液工作看似簡單,實則十分繁瑣。
我留下半碗豆腐腦。下午的考試讓我安安靜靜坐在一張椅子上面,吃過早飯就開始復習。我眼睛盯著書,耳邊傳來玻璃瓶子碎裂的聲音、略微有些急促的腳步聲、外面老人呼喚母親的聲音。
當她終于坐下來拿起勺子,門外卻站了又一個人,那人見狀忙道:“你先吃,先吃飯吧!我不急的?!毖凵衿届o,話語溫和。母親與他們向來關系融洽,每個老人都是自己過來的,看到母親,一定是想起了自己的兒女,將心比心,那種微小卻溫暖的關切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了。
母親急匆匆地吃完尚存余溫的食物,一邊注射藥液。它很冰冷,但經過了母親的手,再流入血液,相信它會帶去舒適和安穩(wěn),為這個小小的藥房帶來一股和諧氣氛:幾乎每一個人進來,都要和母親開上幾句玩笑,問候幾句家常,然后面帶笑意,放心地伸出手臂。此時此刻,這里就仿佛樂園一般,粉紅色的善意交織著,光艷交舞,趕走了病痛和孤獨。
誰說,只有在生死線上的醫(yī)生才是白衣天使?不論哪里,一襲白衣,一口良藥,驅走了病痛折磨,遵循自己的本分,堅守自己的本職。
哪一件白衣,都是被上天的雪花浸泡,用冰洗滌淬煉,尋一個心靈純凈的天使,輕輕披上,在某個角落去撫平種種傷痕,讓藥香繚繞,心芳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