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不爭就是福(小說)
01
曉艷原本是個農(nóng)村女孩,她雖然生長在農(nóng)村,可長的卻是有些秀雅脫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她長著一張娃娃臉,雙眉修長,膚色雖然微黑,卻掩不住少女的秀麗。村里有個與她非常要好的姐妹鳳枝大她幾歲,她們從小在一起就玩的很和得來。
鳳枝有個姐姐家住城里,姐夫在城里財政局工作還是一個科長,姐姐本來也是在一家事業(yè)單位上班,可因為脾氣不好總是和同事鬧矛盾,姐夫托人給她辦了內(nèi)退,也就用不著去上班了。這樣姐夫也省得每天回到家里,就聽她叨叨單位這個惹她了那個招她了那點事。他們家還有兩個兒子也都工作了家境是很不錯的。
鳳枝是姐姐家的???,因為姐姐家只有兩個兒子,家務活也就基本落到了姐姐一個人身上,她來姐姐家一是喜歡城里人的生活,二也是為了幫姐姐做些家務活。每次她在城里看到什么新鮮事,都少不了回來對曉艷繪聲繪色的描述一翻。每次曉艷的眼睛都是認真地注視著她,聽到有趣的地方她會情不自禁的發(fā)出笑聲,那笑聲很美,象是穿過了小石潭的溪水,沖凈了那些不和諧的音符,緩緩流淌著。
曉艷在家排行老小,上面有三個哥哥,地里活是從來不讓她去干的,她只是閑暇時候把家里收拾的窗明幾凈。爹媽對她也不太管,一家人都很寵著她。鳳枝描述城里的生活也讓她動了心,她便要求鳳枝也帶她進城看看。鳳枝很爽快地便答應了她。
鳳枝把曉艷帶到了姐姐家,看著這樣一個水靈的女孩,一家人都挺喜歡的。特別是那愛挑剔的姐姐也沒顯示出不高興。曉艷是個勤快的女孩,進了家門就和鳳枝一起忙活了起來,她干活干凈利落,沒一頓飯的功夫就把室內(nèi)收拾的井然有序。
從那以后,曉艷就經(jīng)常隨鳳枝到城里她姐姐家,這一來二去慢慢曉艷就成了這家的???,甚至有時鳳枝偷懶不想去了她就自己去。鳳枝姐姐看這女孩能干活也乖巧到是挺喜歡,有時還把家里別人求局長辦事送的東西,還有她自己不穿的衣服送給曉艷,這讓曉艷更是滿心感激。為了報答鳳枝姐姐對自己的好,曉艷更是經(jīng)常來家做些家務活。曉艷的人品慢慢也被鳳枝姐姐認可了,后來干脆就把家里的鑰匙給了她一把。鳳枝姐姐不但脾氣不好,還有些愛占小便宜的毛病,曉艷這么能干來家里她又放心,這可比花錢請個保姆劃算的多。
可這好景不常,隨著曉艷來家的時間日漸增多,鳳枝姐姐家的大兒子大偉對這個淳樸、善良、美麗的女孩心生好感。平時里只要曉艷來家里,大偉就找各種理由留在家里,很快兩個年輕人相愛了。
紙自然是包不住火,很快兩個年輕人的戀愛便讓鳳枝姐姐發(fā)現(xiàn)了,這下可算是捅了馬蜂窩。她先是破口大罵,說曉艷是恩將仇報,自己對她那么好,她卻勾引自己的兒子,說她就是一個小狐貍精。還說曉艷過去常來他們家?guī)兔ψ黾覄?,其實就是想要勾引自己的兒子好進城里生活。鳳枝姐姐下了逐客令,以后決不允許曉艷再踏進這個家門。這讓曉艷感到滿腹的酸楚和難言的委曲,她常常一個人暗自流淚極度傷心。盡管鳳枝姐姐不讓曉艷再來了,可她還堅持來他們家,曉艷是想她和大偉是真心相愛,她就要對大偉的母親好??擅看味紩衼眸P枝姐姐地謾罵,而且是罵的越來越難聽,這讓曉艷每次都是以淚洗面的離開。后來曉艷想還是暫時先不去了,這樣也許大偉媽媽的氣能消些。
雖然曉艷一段時間不來家了,可鳳枝姐姐對兒子的這樁婚事絲毫沒有怠懈。她天天罵大偉沒有出息,憑咱們家還有你自身的條件,想找什么樣的女孩找不到,偏偏要找個農(nóng)村女人做媳婦,她有什么好,不就是會做點家務嗎?往日曉艷在他們家的好,現(xiàn)在都成了她勾引大偉的證據(jù)。雖然大偉讓他媽盯的緊緊的,可這并沒有影響他對曉艷的愛戀。最后大偉向他媽攤牌了,他很嚴肅地對他媽說:“媽,你就別折騰了。如果你繼續(xù)反對我和曉艷的婚事,那我就離開這個家,工作我也不要了,我回農(nóng)村老家和曉艷在那里生活?!边@可把鳳枝姐姐給氣瘋了她嚎啕大哭。邊哭邊數(shù)落著說大偉是個沒良心的東西,從小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帶大容易嗎?為了那么一個小狐貍精你連你媽都不要了,你和曉艷的婚事只要我活著你就別想。
事情還真就沒有按鳳枝姐姐的意愿發(fā)展下去,一天曉艷憂心忡忡地來找鳳枝姐姐,她跪在鳳枝姐姐面前,淚水像山中的溪流,滾滾地從閃動的眼皮下流出來,她滿臉通紅慌張地說:“姨求求您,您就成全我和大偉的婚事吧,我已經(jīng)有了大偉的孩子。姨,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您能同意我和大偉結婚,我就會感激您一輩子,以后我會孝敬你和叔一輩子?!甭犃藭云G的話,鳳枝姐姐惱羞成怒,氣得臉上橫肉都顫抖了起來,她恨不得撲上去把曉艷砸成肉泥爛醬。她指著曉艷大吼道:“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你給我滾出去。你算是把我們家大偉坑了,把我們家給害了,你快給我滾……”
無論鳳枝姐姐怎樣的不情愿,可生米已經(jīng)做成了熟飯,大偉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無奈,她也只得順水推舟地草率的給大偉辦了個婚禮,婚禮后就讓小倆口子搬到他們家過去住過的一間平房。雖然是個平房而且也很破舊,可曉艷覺得特別的滿足,不久他們的女兒降生了,曉艷在心里非常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福。這真可謂懂得惜福的人,想不幸福都不行,幸福會找你而來。
02
過了一年,鳳枝姐姐家的二兒子也要結婚了,女朋友叫舒樂,是一個中學的音樂老師,打扮自然是時尚得體??擅嫦嘣趺纯匆矝]有曉艷有福氣,長眉弱肩,身材雖窈窕,但顯得過于單細。但人是不可貌相,雖然看著沒有曉艷有福氣,但人家命好。因為她學校離鳳枝姐姐家比較近,結婚時老倆口就把他們住的大房子讓給了小倆口。本來他們家的房子也是新裝修的,而且也是高檔裝修,可舒樂不喜歡。鳳枝姐姐二話沒說,就答應給他們重新裝修,這時候也不知她那蠻橫的脾氣去哪了。不但給舒樂重新裝修了房子,而且還給置辦了所有高檔家電和時尚的生活用品,婚禮也辦的風風光光。在整個二弟辦婚事這件事的過程中,曉艷一直是忙前忙后,盡管婆婆還是沒有好臉色給她,可她一點都不在意??粗艿男路?,曉艷一點嫉妒的心里都沒有,因為,她非常滿足自己現(xiàn)有的生活??蛇@事在別人眼里看來都認為曉艷太傻,自己結婚什么都沒有,可二弟媳卻是應有盡有處處隨心,她不但不生氣,還傻乎乎地幫人家忙里忙外的。
本來隨著二兒子婚事也了了,鳳枝姐姐家的戰(zhàn)爭也該平息了。可隨著舒樂生了個女孩,這家庭的吵鬧又開始了。曉艷生女孩時鳳枝姐姐說不上高興也談不上不滿意,在她的心里根本也沒把曉艷當自家人,另外,本來自己就生了兩個禿小子,所以,添個孫女也未嘗不可。這舒樂可就不同了,她是把全家的整個希望都寄托在了舒樂身上,將來家里的大權是要傳給舒樂的。平時里她對舒樂就是疼愛有加,懷孕期間就更不用說了,天天往二兒子家跑,來了就幫著打掃房間,每天不是魚就是肉的給舒樂調著樣地做著吃,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舒樂為他們家生個孫子??蓸窐返亩亲悠粻帤庖采聜€女孩,這可讓鳳枝姐姐大失所望,心里極度地不高興。她原本就是一個臉上掛不住事的人,從舒樂生下女孩那天起,她的態(tài)度就來了個360度大轉彎。明明說好的,舒樂的月子由她來照顧,可這下她也不管了。這到也隨了舒樂的心意了,她本來也是想讓自己的媽媽來照顧月子的,所以,婆婆的態(tài)度她也就不太在意了。鳳枝姐姐雖然是不照顧月子了,可還是習慣性的三天二頭往二兒子家跑,來后經(jīng)常是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常常是當著舒樂媽的面說三道四。
舒樂可不同于曉艷,開始她還是看在老公的面子沒有和婆婆頂嘴,可隨著婆婆態(tài)度的變本加厲,舒樂可就不忍了。雖然鳳枝姐姐平日里刁蠻慣了,可舒樂也不是省油的燈,她是越來越不讓著婆婆了,兩個女人經(jīng)常是唇槍舌戰(zhàn)地吵個不休。鳳枝姐姐在兒媳那占不到上風,便把氣都撒在二兒子身上,罵二兒子沒出息,那么大個男人連自己的媳婦都管不了。開始翻騰說他們結婚她花了多少錢,平時給他們送吃送喝不討好不說還恩將仇報。媽媽這邊不停地叨叨,可媳婦那邊也是經(jīng)常地告狀,埋怨老公不幫著自己,這讓二兒子夾在兩個女人中間整天的心情糟糕透了。
正月十五那天,本來說好了一家人在一起過個團圓節(jié),可為了一點小事婆媳之間又大吵了起來。二兒子說誰都不聽,一氣之下摔門而去。他心里郁悶便叫了幾個朋友去喝酒,在飯店與其它桌喝酒的人吵了起來,吵著吵著便動上了手,二兒子被對方用刀刺到了要害的地方,小小年紀便命喪黃泉。這真是應了那句話:人作有禍,天作有雨。
03
喪子之痛讓鳳枝姐姐徹底倒下了,當她在太平間看到二兒子尸體時,她當即就昏倒了。經(jīng)醫(yī)生檢查是腦里大面積出血,在重癥監(jiān)護室搶救了十幾天,醒來后半個身子不能動了。出了監(jiān)護室后,在醫(yī)院一住就是四十多天。這期間一直都是曉艷沒白沒黑地照顧她,在曉艷的臉上絲毫看不到一點點的抱怨。從醫(yī)院回到家后,鳳枝姐姐的飲食起居都要有人照顧,這擔子自然就落在了曉艷身上。這時鳳枝姐姐把二兒子的出事都怨到了舒樂身上,說舒樂看上去就是個克夫的相?,F(xiàn)在知道還是曉艷好,常和別人夸大兒媳婦心眼好,看著就是個旺夫的命。舒樂也不愿意再生活在這個讓她痛苦的家里了,她的家人和朋友也都勸她,離開那個家吧,還年輕不能一輩子總是一個人帶孩子守在那個家里吧。后來經(jīng)過法院判決,舒樂拿到了鳳枝姐姐家給的一部份錢,帶著孩子回了娘家。
舒樂從家搬走后,鳳枝姐姐讓曉艷他們一家三口搬到那大房子住,開始曉艷不想搬,覺得現(xiàn)在一家人過的挺好的。是大偉勸著說咱們還是搬去吧,這樣爸爸、媽媽會安心一些,曉艷也就同意了。搬到了大房子曉艷就把公公、婆婆也接來了,這樣照顧起來方便。她每天還是過著平常的日子,相夫教子,照顧公婆。
從此這個家再也聽不到吵鬧聲了,每當夕陽余下的時候,曉艷便和剛剛三歲的女兒,用輪椅推著不能行動的婆婆散步在晚霞的余輝中,有時后面還跟著公公和大偉。不知情的人都會投來羨慕的目光,感嘆這是一個多么美好的畫面!多么幸福的家庭!可知情的人都清楚這幸福的代價著實是太沉重了。小區(qū)內(nèi)一些老人們湊到一起常說,還是老話說的好,該誰的就是誰的,是你的不爭也會是你的,不是你的爭也爭不去。
是呀!曉艷只是一個農(nóng)村女孩,也許她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但她懂得惜福,懂得忍讓,懂理不爭就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