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守望真情(散文)
那是一個初夏時節(jié),肖劍平他們二十多個各區(qū)縣的創(chuàng)作骨干,參加完市里舉辦的筆會,然后在市文聯(lián)劉姐的帶領(lǐng)下來到舜皇山采風(fēng)。舜皇山位于湖南省永州市東安縣境內(nèi),屬于國家級森林公園,3A景區(qū)?,湖南省自然保護(hù)區(qū)。相傳舜帝當(dāng)年南巡時,曾經(jīng)留宿于此,故此舜皇山名聞遐邇,游人如織。
舜皇山景區(qū)層巒疊嶂,峰險谷深、瀑布如畫、溶洞秀美,山、水、石、林珠聯(lián)璧合,巖、泉、樹、藤相映成趣,令人眼花繚亂,美不勝收。舜皇山景區(qū)森林如蓋,綠草如茵,是遠(yuǎn)近聞名的天然氧吧,來此尋幽攬勝的旅游者絡(luò)繹不絕。
肖劍平望著眼前的美景,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有種耳目一新、心曠神怡的感覺,正當(dāng)肖劍平沉浸在大自然的懷抱中不停拍攝的時候,突然聽見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哎呦”的尖叫。肖劍平趕緊循著聲音走過去一看,原來是他們同行中一位姓崔的女士在拿著相機(jī)攝影時不慎摔倒,扭傷了右腳裸,故而發(fā)出一聲驚叫。負(fù)責(zé)這次采風(fēng)活動的市文聯(lián)劉姐環(huán)視大家一眼,最后把目光定格在肖劍平身上:“小肖,崔珊的腳受傷了,同行的男子漢中就你年輕一些,照顧崔珊的任務(wù)就交給你了,你可不能怠慢了我們崔大美女喲,否則,等我回去可饒不了你,有什么事我們及時聯(lián)絡(luò),再見!”劉姐說完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扔下肖劍平和崔珊走了。面對舜皇山秀美的山光水色,肖劍平本想大飽眼福拍攝個夠,但是眼前的情況確如劉姐所言,肖劍平只好意猶未盡的放下相機(jī),義不容辭地接受劉姐的“指令”。
劉姐她們一行又繼續(xù)前行了,肖劍平只好走到崔珊身邊問:“你的腳疼不疼,還能走嗎?”崔珊站起身走了兩步,又呲牙咧嘴的站住了,表情痛苦的搖著頭說:“不行,鉆心地疼!”肖劍平把崔珊扶到不遠(yuǎn)處一塊平坦的巖石上坐下,然后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活絡(luò)油,用藥棉搽抹在崔珊的左腳裸上,之后征得崔珊的同意,又用手在她受傷的部位按摩了一陣,由于肖劍平曾經(jīng)自學(xué)過中醫(yī)知識,因此對推拿按摩之類粗通皮毛,略知一二。肖劍平一絲不茍的坐完這些后,問崔珊:“感覺怎么樣?”崔珊咧嘴一笑,由衷地說:“疼痛有所減輕,感覺好些了,沒想到你還會按摩,真是妙手回春?!贝奚赫f完一臉?gòu)趁牡乜粗ζ?,目光中波光流轉(zhuǎn)。
肖劍平跟崔珊的目光一碰馬上避開,淡定的說:“你過獎了,我這只是雕蟲小技而已。”崔珊大概三十出頭,五官精致,身材妙曼,穿著新潮,打扮時髦,身上既有幾分少女的活潑又有幾分少婦的成熟,顯得女性魅力十足。兩人坐在巖石上休息閑聊了一陣,肖劍平從背包里拿出兩瓶礦泉水,一瓶遞給崔珊,一瓶打開喝了一口,然后問崔珊:“時間不早了,我們?nèi)フ覄⒔闼齻冞€是回賓館?”崔珊想了想說:“劉姐她們可能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我又行動不便,我們還是回去吧!”肖劍平又問:“那你能自己走嗎?”崔珊站起身走了幾步,然后苦著臉說:“我先試試吧,實在不行再想別的方法!”
肖劍平見崔珊身上也背著一個包,為了減輕她的負(fù)擔(dān),肖劍平向她建議:“你把背包給我背著怎么樣?”崔珊欣然點頭,把背包遞給肖劍平。肖劍平手里接過崔珊的背包,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生怕她摔跤跌倒有什么閃失,好像她的貼身保鏢。肖劍平和崔珊正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路一前一后往山下走,路邊草叢中突然閃出一條大花蛇,前面的崔珊驚叫一聲“哎呦,媽呀!”趕緊往后倒退,要不是肖劍平眼明手快走上前扶住她,她也許就摔倒在地了。這時,崔珊的大半個身子都在肖劍平懷里,聞著她身上特有的香味,看見她嬌弱無力的樣子,肖劍平一時有點迷?;秀?,片刻遲疑之后,肖劍平扶正崔珊的身子,離開自己的懷抱,仿佛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
大花蛇一會不見了蹤跡,崔珊卻被嚇得渾身發(fā)抖,冷汗直冒,驚魂未定地說:“媽呀,嚇?biāo)牢伊耍f一剛才被花蛇咬上一口,我可就見馬克思去了,我們兩個從此就陰陽兩隔,不能再見了。”崔珊說完,身上仍然抖個不停。肖劍平扶著崔珊在路邊的石凳上坐下,安慰她說:“你放心,這種花蛇不是毒蛇,即使咬你一口也沒關(guān)系,再說老天爺如果收了你這樣的美女,人間豈不少了一道風(fēng)景,未免太令人遺憾了。”崔珊倏地凄然一笑:“你真是能說會道嘴巴甜,會哄人開心。”肖劍平接過話題:“我這不是哄人,只是實話實說,美好的東西一旦被毀滅,確實讓人惋惜?!贝奚郝犃诵ζ降脑?,突然沉默無語,花容失色,面現(xiàn)悲戚,眼中似有淚水溢出。肖劍平頓時莫名其妙,心想:難道是自己剛才說錯了什么?
于是肖劍平趕緊向崔珊道歉:“對不起,是不是我剛才的話傷害了你?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收回不算!”,崔珊苦笑了一下,自怨自艾的說:“你的話很有道理,只是我所托非人,讓我想來傷感?!毙ζ桨参克f:“你心里有什么糾結(jié),說出來也許好受一些?!贝奚核坪跤龅搅酥?,長嘆了一口氣:咳,這事說來話長,我跟我前夫是大學(xué)同學(xué),畢業(yè)后我們又同時分到某一城市,我分在文化系統(tǒng)工作,他下放到某局級機(jī)關(guān)的基層單位工作,局領(lǐng)導(dǎo)的意思是先讓他下去鍛煉一陣,然后再調(diào)回局機(jī)關(guān)委以重任。我前夫仗著自己是大學(xué)生,又以為自己是來鍍金的,總是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看不起基層單位的任何一個人,包括領(lǐng)導(dǎo)和同事。
后來局領(lǐng)導(dǎo)得知我前夫在基層工作消極,表現(xiàn)惡劣,就一直沒有提拔他,讓他呆在基層。在這種情況下,我前夫越發(fā)消沉,脾氣更加暴躁,把他心里的怨氣和不滿都發(fā)泄到我身上,好像是我連累了他,給他帶來厄運(yùn)似的,不時無緣無故的罵我打我,害得我兩次流產(chǎn),身心受到嚴(yán)重摧殘,經(jīng)常以淚洗面,憔悴不堪,在他死不悔改、我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我只好訴諸法律解除了婚姻。雖然我們的悲劇已經(jīng)結(jié)束,但他留給我的傷害并沒有完全痊愈,所以當(dāng)我剛才聽到你說“美好的東西一旦被毀滅,確實讓人惋惜?!边@句話的時候,又勾起了我對傷心往事的回憶,導(dǎo)致我情不自禁,在你面前失態(tài),實在不好意思。
聽了崔珊的敘述,肖劍平明白了她剛才情緒突變的原因,對崔珊的不幸際遇深表惋惜,肖劍平寬慰她:“既然往事已經(jīng)過去,那就把它當(dāng)成一場噩夢,徹底把它忘記吧,重新開始尋找新的幸福……”正當(dāng)肖劍平和崔珊相談甚歡的時候,肖劍平的手機(jī)突然響了,電話是劉姐打來的,她說她們已經(jīng)從另一條路下山了,問崔珊的腳怎么樣?我們在什么位置?最后劉姐開了一句玩笑:小肖,你可別把我們崔美女拐騙跑了!接完劉姐的電話,肖劍平和崔珊起身上路,路上停停走走、走走停停,直到傍晚,肖劍平和崔珊才回到景區(qū)的賓館,然后各回各的房間。
吃過晚飯洗完澡,肖劍平正坐在椅子上看書,門突然被敲響了,門沒有插,肖劍平隨口說了聲“請進(jìn)”,門一開,崔珊拖著傷腿走了進(jìn)來,肖劍平趕緊起身讓座。崔珊怯怯的看了肖劍平一眼,猶豫了一下說:“我的腳感覺比下午好些了,但還是有點隱隱作痛,你能不能給我再按摩一下?”她的目光中含著希望和懇切。肖劍平想起“贈人玫瑰,手留余香”那句話,毫不遲疑地說:“沒問題,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千萬別客氣?!毙ζ椒畔聲写奚鹤酱惭?,準(zhǔn)備給她按摩。這時外面突然變天了,狂風(fēng)夾著暴雨席卷而來,并偶爾傳來幾聲驚雷,沒想到剛才還晴空萬里,一下子就風(fēng)雨交加,真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肖劍平急忙走過去關(guān)上窗戶。
肖劍平一邊給崔珊按摩一邊問她:“我的手法重不重?你感覺疼不疼?”崔珊說:“你的手法好像有點重,感覺有些許疼。”聽了崔珊的話,肖劍平適當(dāng)減輕了按摩力度,崔珊滿意的說:“這樣很好,感覺蠻舒服?!蓖饷娴娘L(fēng)雨越來越大,隨著窗外驚天動地的一聲霹靂,賓館的燈突然全部熄滅了,屋里漆黑一團(tuán),伸手不見五指,大概是賓館的線路跳閘了。
隨著一陣驚雷和一片黑暗,崔珊“嗷”地尖叫一聲,一下子抱住了肖劍平。變起倉促,肖劍平一時手足無措,抱住她不行,推開她也不好,因為肖劍平分明感覺到崔珊身上在瑟瑟發(fā)抖,那是害怕恐懼的表現(xiàn),如果把一個需要安慰和幫助的人拒之門外,那是多么的冷酷無情,于心何忍。此時如果抱住崔珊的話,結(jié)果可能會更加糟糕,因為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處于這樣的環(huán)境,雙方如果把握不住,感情之閘一旦打開,也許就會洶涌澎湃,突破道德的防線,一發(fā)不可收拾,做出難以想象的事來,既會傷害了崔珊,也對不起自己的妻子,后果不堪設(shè)想。
肖劍平努力克制著內(nèi)心的欲望,堅守著感情的堤壩,任崔珊抱著,既沒有回應(yīng),也沒有拒絕,肖劍平就這樣用自己的理智和人格戰(zhàn)勝了邪念和肉欲。不一會,賓館恢復(fù)供電,屋里的燈亮了,崔珊放開肖劍平,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剛才有點緊張,情緒有些失控,給你帶來了困惑,實在對不起!說實話,你是我迄今為止,遇到的第一個值得信賴的男人?!甭犃舜奚旱脑?,肖劍平心里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涌起一股自豪感,也坦率地說出自己的心里話:“其實我也不是圣人,剛才也很想抱住你,因為在我眼里你是一個很有魅力、非??蓯叟?,可問題是我今生不能給你任何承諾,而你的感情曾經(jīng)受過一次傷,所以我不能再傷害你,這樣對你太不公平!”
崔珊聽了肖劍平的話,心里再次涌起一股漣漪,淚流滿面的說:“你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只是我們兩個有緣無分,相見恨晚,如果有來世,我一定跟你相敬如賓,白頭偕老!”聽了崔珊的一番話,盡管肖劍平心里也有一種說不出的痛,但還是強(qiáng)裝笑臉為她擦干臉上的淚水,鄭重其事的寬慰她:“好吧,崔珊,那我們就下輩子見,不,讓我們來世再續(xù)前緣,相濡以沫!”
崔珊離開肖劍平房間的時候,再一次抱住肖劍平,并親吻了他。這次肖劍平并沒有拒絕,也熱烈地?fù)砦橇怂5麄兊膭幼骺斓皿@人,有如曇花一現(xiàn),白駒過隙,雖然只是短暫一瞬,但對于他們來說卻仿佛是下輩子的承諾,讓他們刻骨銘心,終生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