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菊淡淡香
鄰居家的菊花已經盛開,驕傲的晃出了小骨朵,一盞盞造型優(yōu)美的別致小燈籠搖曳生姿,難畫難描的曼妙與精致,真是一道養(yǎng)眼的風景。一股清純的散發(fā)著泥土清洌的馨香撲面而來,入心入肺,我頓時感受到了秋天濃濃的詩意。凝眸菊花,不敢挪步,怕驚擾了這如夢幻般的畫面,我分明感覺到菊花自有一份清秀可人,心里有一縷溫馨在驛動,一時,更增添了我對菊花的喜愛!
秋風里,菊花素雅寧馨,溫韻婉潤,自是一種別樣的風情。小庭深院菊,花徑半含霜。莫嘆凋零早,何人識此香?愛像菊花兒,就像愛秋最后的季節(jié)了,知道這個季節(jié)最終會消失,悄悄地盛開,迅速地衰敗,不讓主人牽懷,漸去漸遠漸無蹤。有一首詩將菊花的衰敗形容的淋漓盡致:“莖枯花謝枝憔悴,香銷色盡花零落。美人長嘆艷容萎,含情收取摧折枝”。重新整理一下那些因為和所以,注定這個思念的季節(jié),一懷心事,在秋菊的搖曳中婉約成一縷芬芳,隨風一路遠去。
懷念童年的時光,猶如一部懷舊的電影。只記得小時候,外公只會寵溺我,沒風的日子,太陽出來了,在陽光里早擺好了小板凳,我們這些小屁孩排排坐,曬太陽,外公把年幼的我攬在懷里,然后聽外公講故事,聽他講入黨的故事,還有年青時去上海闖蕩學做生意等等,原來外公也有過轟轟烈烈的青春,并且把對于過往歲月的銘記帶到了風燭殘年,因為經歷的歲月久,也有些傳奇故事。此時的外公眉飛色舞,眼神里滿是對那個時代的火熱激情和豪氣沖天的向往。小時候的我最喜歡聽外公講我母親名字的由來,因為我母親是出生在九月份,正好菊花盛開的時候,外公給我的母親取了一個乳名:菊芳,學名:存美。顧名思義:菊花盛開的季節(jié)里,添了一個女娃,真的很美!我可以想象出外公那時喜得閨女的喜悅之情。
記得村里人常說母親年輕時長得像朵花,兩條又粗又順溜的麻花辮子在細軟的腰間甩了一路。母親說,如果自己是朵花,那就是九月菊。我的母親是一個很平凡的女人,鄰里有事都能看到母親忙碌的身影,村里村外人都稱贊母親的賢惠和能干。母親生性愛花,常說養(yǎng)花可以怡情冶志,自從我將父母接來和我們一起住,母親經常會養(yǎng)一些花花草草,母親侍候得很精心,像侍候她的孩子成長一樣。這些花長得都很好,開得很美,常常給我們帶來了許多清芬和愉悅,但我從來沒看到母親養(yǎng)過菊花。我想,外公外婆早些年就過世了,也許那曾經刻骨的鄉(xiāng)愁,也許是母親怕觸景傷懷吧?是呀,故鄉(xiāng),在母親心里早就成了沒有歸路的念想和牽掛,而外公外婆就像秋天里淡雅圣潔的菊花黃,永遠被埋葬在故鄉(xiāng)的田壟間。
如今的母親老了許多,臉色暗淡了很多,身子也清瘦了,仿佛瘦成了那朵菊花。歲月呼啦啦就飛遠,沒有回頭的意思。故鄉(xiāng)是夢里的歌,思念著,那個令人魂牽夢繞的故鄉(xiāng),多少次夢中遇見外公,面龐清癯,笑容可鞠,坐在院子里賞菊喝小酒講故事,那畫面如同昨日,而這一切早已成為過去,只在過去褪色的記憶中。關于外公外婆的種種回憶,早已漸漸淹沒在不加掩飾的,庸俗乏味的生活中。
歲月如刀在母親青春的紅顏上雕刻出一道道皺紋;風霜無情的吹白了母親滿頭的青絲。很久很久以后,花兒依舊,也許那時,許多的風景,都失去了顏色。九月菊,淡淡香,盛開在靜謐的季節(jié)里,南遷的雁兒也帶走了最后一絲暖意。四季優(yōu)雅地演繹著人生,在幾度花開里,尋幾許落英的花絮,簽上自己的幾縷思念,一顆心落在無悔的菊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