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有獎金”征文】美麗邂逅(散文)
海南島秋意漸濃的十月,雨水紛沓而來。
這雨,時而如孩童調(diào)皮的玩相,噼里啪啦落在雨棚上,下的時間不長,天空又重現(xiàn)了陽光;時而像情侶斗氣的眼淚,說來就來,越下越大,任由你心急如焚,它也停不下來。
海南島的秋天,整個世界浸泡在了雨中,萬物在雨中濕潤著,秋天的味道,一層一層地悄悄地滲進(jìn)了心脾。
有雨的時候,倚著陽臺的窗玻璃,看雨中的樓宇,看街頭雨傘撐起一朵朵嬌艷的花兒,看雨滴落在地上濺起的水珠,足以讓人思緒聯(lián)翩。
風(fēng)雨頻頻的秋季,是萌生靈感的時節(jié)。
這樣的季節(jié),會想到江南迷蒙的煙雨、柳絮飄飛的湖邊;會想著一位撐著油紙傘的女子,娉婷著從那條深長而窄小的雨巷經(jīng)過,會想到“等你,在雨中”的意境,還有情人送別雨中的離離不舍。
雨中送別的場景,總是多了份凄迷。
誰在暗的雨夜,任由雨水在傘尖不停滑落;誰趁著雨夜,隨性地將夜色潑墨成一幅讓人思索的抽象畫;又是誰,會在這樣的雨夜沉醉不歸,屋內(nèi),一盞等待的燈,昏黃而寂寞。
雨夜里有沒有一雙明亮的眸,一絲嘴角邊的溫婉笑意,將你的心頭郁抑融化。而有一種沉迷,一種念掛,又如誰,在一個無法丈量距離的彼此的遠(yuǎn)方鑲嵌,肆意而無奈。
下雨天,故鄉(xiāng)的石板街,也有很美的風(fēng)景。
小時候,遇上下雨,我便雙腿叉開坐在門檻上,像騎馬一樣。身子靠在寬而高的木板門,看屋檐下雙飛的雨燕,看雨水敲打在青石板上濺起的白色水花,水花會飛濺噴在看雨的我的臉上,好愜意也好肆意。
青石板被雨水沖刷得沒有了塵染,街上,來往的行人撐著傘行色匆忙,穿著的木屐,踩在青石板上的聲音清脆好聽,木屐后跟踢踏起來的雨水,還會弄濕了褲腳。
故鄉(xiāng)的鎮(zhèn)圩上很多零售攤都有賣木屐的,木屐款式多樣,五顏六色,大人小孩都喜歡穿木屐,走起路來踢踢踏踏,踩在石板上的聲音,更是聲聲入耳。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回到故鄉(xiāng),卻再也看不到木屐的影子了。曾經(jīng)有過的一雙紅色木屐,也不知遺落在哪里,此后也再也沒穿過木屐。記憶里,卻常常響起木屐聲聲。
這樣的纏綿陰雨,總會惦記起故鄉(xiāng)的石板街,想念防風(fēng)林里那條窄窄的沙路。
故鄉(xiāng)的秋季,清晨的海邊朦朧而神秘,潮水低吟著,海面看不見船帆,隱約只見在迷霧中桅桿上閃著的燈,偶爾傳來沉沉的笛鳴。
下過雨后的海邊,霧氣升騰,綿延的沙灘和礁石叢中依稀看見漁家人勞作的身影。木麻黃林,那條彎曲的小路也是被晨霧包圍,不太清晰。走在林間,像置身仙境,呼吸著秋天濃濃的味道,思緒飄渺著如插上無形雙翅,在微涼的海風(fēng)中,伴隨海潮輕拍沙灘的動人音響,靈魂悄然升華。
往事的輪廓,于是在這樣細(xì)雨飄飛的秋季,慢慢的清晰起來。
一彎下弦月,冷冷地懸掛天邊,仿佛剛剛從雨潤的夢靨中醒來,沒有笑容,沉寂著。它見證人間花落花開,潮起潮漲,它的陰晴圓缺,也左右著人類的心情。時光的推遠(yuǎn)和拉近,悲歡離合輪番登場。
無法抑制地,鐘愛這下雨的季節(jié),秋天的氣息將我擁抱,此刻的我,便是一個情緒貪婪的人——貪婪細(xì)雨纏綿的清晨,落日斜掛的黃昏,還有這空氣中曖昧的味道。
我始終愿意,在這樣的季節(jié)里迷離,沉淪,失去自我,卻不會忘記生命來時的方向。
海南島,此時風(fēng)漸涼,秋意漸濃,這是一場讓人欲罷不能的美麗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