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PK大獎賽”】打豬草(散文)
童年,離我已經(jīng)十分遙遠了,但童年的記憶卻像一幅永不褪色的畫。在這幅畫里,無論是鮮艷的紅色,還是柔嫩的綠色,即使是帶點憂郁的灰色,都是那樣的鮮活生動。無論歲月老去多少,那些屬于童年的色彩,一直成為我記憶中的斑斕。
我是農(nóng)民的女兒,田間地頭摸爬滾打,小溪草地嬉戲玩耍,給了我無盡的樂趣。
那時候,農(nóng)村生活條件艱苦,一年吃不了幾次肉。為了過年有肉吃,家家都會養(yǎng)一頭豬。豬飼料有兩種:一種是麥麩拌上粉碎的豌豆秧,麥麩和豆沫沫是有限的,因為糧食是有限的,所以這種飼料大都要省著用;還有一種就是春夏時野菜,它成為主要的豬飼料。大人們要做農(nóng)活,挖豬草的任務(wù)自然就落在了孩子們的身上。
每天放學后飛也似的跑回家,匆匆忙忙咬一口饃饃,喝幾口白開水,便拿著小鐵鏟,背著小背斗,攜同幾個早就約好的小伙伴走向田間地頭,開始了我們的快樂勞動。
田野里綠油油的一片,三寸高的麥苗齊刷刷的,如同修剪整齊的綠絨毯;田埂上開著各式各樣的野花,金燦燦的蒲公英,粉團團的雞冠花,藍色的馬蘭花,還有許多叫不上名字的野花,田埂像極了一條綠底碎花的彩帶,環(huán)繞著綠色的麥田。身穿花襯衫、手把小鐵鏟、肩背小背斗的孩子們在彩帶上快樂奔跑著,這不就是一幅跳動的畫嗎?
我們在田間地頭來回穿梭著,從這塊地走到那塊地,從這條溝跳到那條溝,到處都留下了我們小鏟子的痕跡。
挖個肥肥的豬耳朵,拔幾棵嫩嫩的苦苦菜,扯幾把連在一起的娘娘草,再拔一把墨綠的蕨蔴葉子,還有特別嫩的發(fā)亮的兔兒草……手不停著,嘴也不閑著,說著一些好笑的笑話,逗得小伙伴們哈哈大笑。
每當找到一片野菜多的地方,看到那些鮮嫩的野菜時,仿佛自己是擁有了一座城堡的公主,心里那份歡欣自不必言說。這個時候,就可以放下背斗輕裝上陣了。一會兒蹦到這里,一會兒跳到那里,嘴里還歡呼著,不一會就挖了很多,心里特別的自豪。
夏天到了,田野更美了,金燦燦的油菜花開了,引得蝴蝶蜜蜂翩翩起舞。土豆花開了,淡粉的、雪白的花兒在墨綠的葉子襯托下顯得特別好看。黑色的蠶豆花,小巧玲瓏,麥穗兒頂著雪白的花,精神十足。走在田埂上,嗅著撲鼻的花香,呼吸著清新兒潤澤的空氣,那種快樂感無以言表。
這個時候挖豬草,比起春天來稍有難度,因為田埂上早就沒有了野菜,野菜都在田里貼著地皮長呢。但絕不能踩壞了莊稼,因此要小心翼翼地扒開莊稼,弓著身子,撅著屁股,才能挖到,但這一點兒也不影響我的興致,因為莊稼的底部比較陰涼,下面的野菜高而嫩,反而更容易裝滿背斗了。
在打豬草的時候,當然也忘不了玩。感覺有點累了,就找一個干一點的坡地躺下來,看白云在藍天上自由自在地飄飛著,聽悅耳動聽的蟲吟蜂鳴,真是愜意極了!其間,倘若看到一只美麗的蝴蝶,我就一骨碌爬起來去追那蝴蝶了。
有時候累了,索性就不打豬草了,專心找自己可以吃的東西了。那嫩嫩的油菜莖,折一段下來,剝?nèi)ネ饷媲嗌钠ぃб豢?,帶一點辣味,但脆生生的,可好吃了。挖一根草根,剝了最外面一層稍黑的皮,肉質(zhì)白白的柔柔的,嚼起來很有筋道;那綠綠的馬葉草,擦一擦土,嚼起來也是草香盈口;那白白胖胖的子牛又脆又甜,那胖嘟嘟的蕨蔴又香又甜……總之,有很多可以吃的東西呢。
夕陽西下,我們也準備回家了。臨走時,還不忘摘粉紅的水晶晶花,拔幾根馬蘭花葉子,邊走邊編著各式各樣的小動物和小花籃,互相交換著欣賞著,郎朗的笑聲隨風飄蕩在彎彎曲曲的小路上。
夕陽的金色余暉照著我們汗津津的小臉,個個紅光滿面、笑意盈盈。
一首歌兒從我們嘴里飛出:“太陽光金亮亮,雄雞唱三唱,花兒醒來了,鳥兒忙梳妝,小喜鵲造新房,小蜜蜂采蜜糖,幸福的生活從哪里來,要靠勞動來創(chuàng)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