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戀】桃花點點紅(散文)
離城三十里,有一處桃花林,隨山勢起伏,連綿數(shù)里。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每年的三、四月份,有成千上萬的人蜂擁而至。春分剛過,幾日煦風(fēng),吹綠了溪柳,吹開了百花,玉蘭花、茶花、杏花、桃花,李花,一個接著一個粉墨登場、競相開放。實在是受不了春的誘惑,在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早晨,約了幾個朋友,一起去太平山觀賞桃花。
在桃花盛開的地方,青山如黛,綠水蜿蜒,油菜花把陌野染成金色,桃花把山坡映得一片嫣紅?;蛟S是春色引誘,或許是怕辜負(fù)春光,看桃花的人很多,路上行人,三五成群、扶老攜幼、絡(luò)繹不絕,為的是浥潤春光、擁抱春色,把憋了一個冬季抑郁的情緒痛痛快快地釋放出來,把塵封在內(nèi)心深處的蒙塵和垃圾清除干凈。
幽深的桃林中,日光和云影浮動,芬芳與惠風(fēng)氤氳。綴滿枝頭的桃花,有深紅、水紅、淡紅,一簇簇,一串串,密密匝匝。這些可愛的精靈,有的全開,有的半開,有的含苞待放。全開的露出花蕊,在風(fēng)中似蝴蝶翅膀一開一頜,絢麗多姿;半開的微啟花瓣如情竇初開的少女,羞羞答答;含苞待放的像一顆顆璀璨的紅寶石鑲嵌著瓊枝玉葉,或正,或倚,或俯,或仰,令人炫目。蜜蜂是花的使者,在花間飛飛停停,嚶嚶嗡嗡,在耳畔、在桃林、在溝溝坎坎,時近時遠(yuǎn),時強(qiáng)時弱,時斷時續(xù),猶如美妙的音符撥動心弦。停留在花上的蜜蜂把針尖一樣的嘴巴插進(jìn)蕊中,不停地扭動著細(xì)小身軀,一副饑不擇食的樣子特別可愛,直至吃飽喝足才懶洋洋地飛走。還記得吃過的蜂蜜、蜂王漿嗎?那可是小蜜蜂跑了千里路,吸過萬朵花,集天地之精華,百花之精髓,用生命釀造的滋補(bǔ)佳品呀。
走累了,倚靠在桃樹上閉目養(yǎng)神。睜眼是桃花,閉眼還是桃花,眼前仿佛出現(xiàn)一條飄渺的大道,漫步云天,四周全是桃花。在一個祥云繚繞的地方,看到一座精美的瓊樓玉宇,耳畔突然傳來笙簫的聲音,有無數(shù)的美女舒展廣袖,翩翩起舞。許多峨冠錦袍的仙人,駕著仙鶴,坐著蓮花,騎著毛驢,還有踏著風(fēng)火輪的,魚貫而入,正在為王母娘娘慶生舉辦蟠桃大會。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子溜進(jìn)蟠桃園,偷食禁果,遭到天譴,被扔進(jìn)太上老君的八卦爐,幸好沒有死,還因禍得福煉成了火眼金睛。猴子大難不死,卻解了職,懷念天宮,把偷來的種子撒在花果山上,還自封"齊天大圣",天天讓小猴獻(xiàn)桃,過著萬眾膜拜的日子。猴子的一場惡作劇,使人間有了桃樹,每到春天,整個神州大地到處都開滿了桃花。
突然,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打破了夢幻,尋聲看去,幾個花一般的姑娘,在桃樹下搔首弄姿,以為是仙子下凡。唐朝詩人崔護(hù)也有過這樣艷遇,詩曰"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其意綿綿,愛意切切,嘆息桃花依舊,伊人不再,難免有些惋惜、沮喪。而我就幸運(yùn)多了,眼前一朵朵桃花艷若粉荷,一張張笑臉燦若桃花,分不清桃花、笑魘,孰妍孰美。
看到這些,自然想起桃花運(yùn),慶幸讓自己遇上了。不過有人總是喜歡把桃花運(yùn)與紅杏出墻相提并論,使之和不清不楚的緋聞連在一起,使桃花蒙羞,有失公允。我不能不為之辯解幾句,大家都知道,西方神話中有個愛神叫丘比特,背著神箭,滿世界跑,年輕人要是被她箭射中,就能收獲一份良緣。其實,桃花運(yùn)和丘比特的箭功能是一樣的,雖然我不是她選中的對象,能夠有一次艷遇也是機(jī)緣巧合,挺好!在男女兩性中,有什么比兩情相悅更高尚純潔、更令人懷念、更值得擁有呢?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桃花煽情,人們總是喜歡借桃花來表達(dá)情感。當(dāng)年劉備、關(guān)羽、張飛三個異姓兄弟選在桃園中結(jié)義,并非巧合,而是托物寓情,不求同生,只求同死,義薄云天,成為千古佳話。大詩人李白接受朋友邀請,千里迢迢,赴約桃花潭,臨別贈詩,"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表達(dá)對友人一片深情厚誼,成為傳世之作。桃花有獨特的個性、韻味和魅力,比梨花、杏花張揚(yáng);比玉蘭花、茶花灑脫;比桂花、米蘭花奔放;比金銀花、木蘭花嬌羞艷麗,比馬蘭花、苦菜花富有情調(diào)。總之,走進(jìn)桃花林,沐浴桃花芬芳,有一種剪不斷的情絲,理還亂的思緒,做不完的美夢,享受不盡的好運(yùn)。
要有一片桃花林,一定學(xué)著武陵人,徜徉在桃林中,累了,坐在草地上,看著云卷云舒,嗅著芳草落英,吟著桃花詩,哼著桃花調(diào),喝著桃花酒,不問有漢,無論魏晉,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