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感恩】父母恩,情如天地( 散文)
清明臨近,拿起思念的筆,來記錄幾行早已印刻在靈魂中的文字,以問安在天國的父母親,您們可好!?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在我的記憶里,父親就是如天一樣,是一位非常有能力的人,能吃苦耐勞的人,有責(zé)任心的人,令人尊敬的人。
父親在家中排行老三,小的時候只是念了三年的私塾就輟學(xué)了,因為家里經(jīng)濟狀況,只能供老大、老二繼續(xù)念書,父親那時才十多歲,只好去給地主家放牛,天冷的時候沒有鞋子穿,只好把腳插進牛糞里進行取暖,辛辛苦苦掙回一個牛犢子,就是小牛仔兒,還被家里賣掉,給老二娶媳婦了。后來解放了,父親參加工作去了龍鳳區(qū)政府,在那里結(jié)識了我的母親。我母親曾在省財貿(mào)??茖W(xué)校進行專業(yè)培訓(xùn),在區(qū)政府里做財務(wù)工作。當(dāng)時這門親事,好像是奶奶家不同意,只好擱淺了,正好時逢抗美援朝,父親便報名參軍去了朝鮮,三年后回國,才和母親完婚。
父親轉(zhuǎn)業(yè)后在縣團委任宣傳科長,大多數(shù)文化知識都是參加革命工作后學(xué)來的,據(jù)父親講,當(dāng)兵時還在軍報上發(fā)表過詩歌。父親最喜歡的就是他的軍功章,那是在朝鮮,一次敵軍把橋炸塌了,為了修橋,父親第一個跳進了帶有寒冰的河里。
為了照顧姥姥家的生活,父親又調(diào)轉(zhuǎn)回龍鳳公社(過去稱為區(qū),現(xiàn)在稱為鄉(xiāng))任知青助理,負責(zé)全公社知識青年的安置管理工作。因為姥姥、姥爺那時年歲已高,身邊只有年少的兩個表姐和一個表哥,無人照料,我的父母親除照顧自己家四個孩子外,還要照顧姥姥家的一家人。記得有一次,母親去縣里開會,自己帶著干糧和咸菜,都舍不得到招待所去花錢吃一口熱乎飯,為了就是能省下一點旅差費,好給表哥買一雙能過冬的棉鞋。父親當(dāng)兵時的軍大衣,后來也給了表哥,那時,表哥穿在身上,在村里可是非常時髦的事情。直至姥爺、姥姥過世,表姐、表哥們都有了工作,成了家,我家才又回到了縣城,父親是在工商管理局退休的。
父親還是一位剛正不阿的人。在文化大革命那個特殊的年代,有一回,造反派的頭頭來到家里,做父親的思想工作,想讓父親參加他們的幫派,被父親義正言辭的拒絕了,父親當(dāng)時的態(tài)度就是:絕不參加任何幫派,不整人,不斗人。好在父親當(dāng)時有轉(zhuǎn)業(yè)軍人的身份,才沒有受到造反派的報復(fù)。
在我的印象里,父親從來不和母親打仗和吵嘴,偶爾有意見不和鬧矛盾的時候,父親都是能夠遷就和避讓,有不開心的時候,就領(lǐng)著我出去溜達一圈,回來就沒事了。
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母親就是一位象大地一樣寬厚而賢德善良的人。那時,國家出資給各村屯的知青建集體宿舍,也就是“集體戶”,母親一磚一瓦也不讓父親往家里拿,要知道,那時的建筑材料可是家家都需要的。我的父母親從來不占公家的便宜,更不會占別人的便宜,所以,跟鄰里鄉(xiāng)親相處得都非常融洽。當(dāng)別人有困難的時候,也是能幫忙就盡力幫忙。記得有一次,社辦工業(yè)的一個“小山東”叔叔,想回山東老家,可卻沒有路費,母親知道后,及時給他湊了錢,才沒耽誤他回去過春節(jié),回來時樂呵呵的給我家?guī)Я艘淮ㄉ?,?dāng)時我們這邊花生米是很難得的,如果用郵局郵寄是要限量的。
母親的女紅那是非常出色的??p繡、刺繡,各種針線活,樣樣精通。家里的門簾、窗簾、枕套、各種擋簾,那都是母親一針一線繡出來的,我們小時候穿的衣服都要比別人家孩子穿的漂亮,我參加工作后還要穿母親織的毛衣,其款式很讓同事們羨慕。小時候,最愿意吃母親烙的粘面餅子,因為母親總是先烙幾個油大的給孩子吃。其實,要說廚藝,我大都是跟父親學(xué)的,那時,父親做一頓燒茄子,吃起來就跟過年一樣,父親最拿手的菜是酥白肉、掛漿蘋果、溜肉段、雪衣豆沙等,每當(dāng)過年或家里來客人的時候,父親都會做幾道拿手好菜。母親最喜歡的事,那就是養(yǎng)花,家中栽培的菊花就有三四十種,鄰居們會經(jīng)常來賞花,就跟逛公園一般。
在鄉(xiāng)下的日子,家家都有“自留地”,種些玉米和各種蔬菜,以貼補生活之用。每年都會和父母一起去種地,夏天可以去摘菜,秋天可去收割,那時便體會出一個道理:勞動是很快樂的!父母親最關(guān)心我們的,那便是學(xué)習(xí)了。其中《故事會》《讀者文摘》《十月》等,年年都會給孩子訂閱的。父親他則喜歡閱讀哲學(xué)類的書籍,包括馬克思、恩格斯、黑格爾的等等,《毛澤東選集》更不用說,每個孩子都有一套,由于我喜歡看書,父親還送給我一套《資本論》。我考上大學(xué)那年,是公社用日野車把我送到了省城,算是奢侈了一回,但也是很光榮的,是父親和表哥一起陪同我到學(xué)校報到的。
當(dāng)我畢業(yè)回到了縣城時,父母也回到了縣城,但我還是會時常想起在鄉(xiāng)下的日子。我最喜歡那里的春天,漫山遍野的小野花兒,把整個兒的春天點綴的格外的清馨明亮,讓人有種浸透心脾、心曠神怡的感覺。每到這時,表姐就會領(lǐng)著我們?nèi)ド嚼锿谝安?,什么山韭菜、小根蒜、驢蹄菜、薺薺菜、刺老芽、山蕨菜、廣東菜、黃花菜等等;有時我們還會到河邊去“悶魚”,就是把碗蓋上一塊事先剪好小洞的布,用繩子系好,在里面抹上摻有大醬的玉米面餑餑,然后放到河里,一會兒小魚就會擠滿了碗里,這時就可把碗取出了;其實,我最喜歡的還是河邊的柳條兒,春天發(fā)出的柳穗兒金黃金黃的,比花兒還要漂亮,取一段柳枝,輕輕拍打后,就可取到筒狀的柳枝皮,用小刀削一下,就可做成柳笛,或許,那才是春天賞給孩子們最好的禮物;夏天的時候,鄉(xiāng)下的人都會到河里去洗衣服,每當(dāng)表姐和母親去河里洗衣服時,我們小孩也會跟著,在河里翻石頭,抓蝲蛄,又稱“大頭蝦”,比現(xiàn)在養(yǎng)殖的小龍蝦要小,去殼后用火烤或油炸都可以,那就是我們小時候的小食品,據(jù)說蝲蛄豆腐好吃,可惜小時一直沒吃到,前年有幸到靖宇縣,在老同學(xué)那里,終于吃到了蝲蛄豆腐,真是鮮美無比;小時候,父親有時間也會領(lǐng)我們到山里去玩,在深山的冷水河里,父親常常會徒手抓到細鱗魚,有時也會在山里采到猴頭菇;……山里人的心是簡單的,山里的生活卻是豐富的,山里的世界更是美好的!
如今,父母親都百年了,只好把他(她)們骨灰都送回了龍鳳鄉(xiāng)的大山里,因為那是他(她)們靈魂所在的地方。
記得母親臨終前的情景,時刻不是歷歷在目,母親用最后的力氣,無限深情的說了最后一句話:“舍不得我的孩子??!”其實,孩子也同樣舍不得您。父母之恩,情如天地,您們永遠活在孩子們的心里。
2018年4月3日,于蛟河為父母親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