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 靖遠枸杞遍地紅(散文)
我的家鄉(xiāng)在甘肅靖遠,我是土生土長的靖遠人。聞名古老的母親河——黃河,一路滾滾向東去,流經(jīng)靖遠境內(nèi)長達154公里,以其寬闊的胸懷滋潤著廣袤肥沃的靖遠大地,養(yǎng)育著50萬勤勞、淳樸、善良的靖遠人。
靖遠盛產(chǎn)枸杞,至今大規(guī)模栽培已經(jīng)20多年了。這里種植的枸杞粒大色鮮、皮薄肉厚、味道甘甜、綠色安全,鮮果玲瓏、干果深紅,獲得國家“地理標志保護產(chǎn)品”認證,以純正的品質(zhì)和經(jīng)濟價值走俏全國,遠銷世界,已成為遐邇聞名的綠色無公害“隴上名果”。
原本生長在荒山野嶺,滿身荊棘的植物,是人們極礙眼的一樣東西。曾記兒時,孩子們見到它,都心有余悸,生怕它那長滿渾身的荊棘劃破皮膚,留下一道道流著鮮血的口子,便會遠而避之,給它一個不雅的名字,叫“狗刺”。
四季更替,無人問津,任憑風吹日曬,肆意揉虐而生存并繁衍著。它獨自發(fā)芽、開花、結果,以不亢不卑的精神維系著自己的生命。秋風蕭瑟,它兀自挺立,蒼老皴裂的枝丫上,仍高挑著一串串干癟的果子,貌似營養(yǎng)不良的孩子,顯露著黃里泛紅的病態(tài)小臉。冬雪里,覓食的羊們,舔去了干果,啃掉了樹皮,裸露出嶙峋的瘦骨,于凜冽的寒風中,惟有掛滿茅草與布條的干枝在瑟瑟作響。
生存,便有了它存在的價值。在漫長的歲月中,人們看到了它的價值,也發(fā)現(xiàn)了它蘊藏全身的財富。經(jīng)過培育和改良之后,它得到了市場的認可,從此成為了人們眼里的寶貝,以不菲的價格和藥用價值深受人們的青睞。
枸杞紅遍的村落,是興堡子川一望無垠的大地。一陣微風掠過,溫馨而富有力道,吹暖了人心民意,催綠了山川原野,張揚著其旺盛的生機,去接納沁人的陽光。
枸杞戀上了大地,大地以其肥沃的土壤,汲取營養(yǎng)并不斷生長著。春風吹拂,勤勞的杞農(nóng)們揮動著手中的剪刀,仔細修理去它的側枝旁葉,把采光最充足、生長最茁壯的枝條留下,使之盡其所能,開最鮮艷的花,結最胖碩的果。
“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币胧斋@大而紅的果子,當然少不了精耕細作,也離不開“蘊肥”。人們待到土壤解凍了,鋪撒上一層農(nóng)家肥,有雞糞、羊糞當算最好,用鍬或旋耕機把土翻松。人們將這道工序,叫做“蘊肥”或“追肥”。對于新栽的枸杞小樹,必須要定植。由于初栽的枸杞苗木,枝條比較柔軟,遇上大風便會吹彎,甚至吹折。杞農(nóng)們經(jīng)常需要準備大量的樹枝和木棍,插在土壤里,用布條或者細繩把枝條固定起來,這樣一來,人們就不再擔心它的生長。至于成長了兩年的枸杞樹,就無需再進行固定了。
枸杞具有較強的適應性,對溫度、光照、土壤等條件的要求不太嚴格。興堡子川的土地,澆灌著黃河里的水,土地面積廣,由于水量不足,經(jīng)常在莊稼最需要水的時候,炎熱的氣溫趨使農(nóng)作物受旱,因早熟而減產(chǎn)。自從枸杞在這里安家落戶,興堡子川的人們的日子總算有了盼頭。
在家鄉(xiāng)有這樣一種說法,“三月冬藏三月春,頭茬枸杞六月紅”。也就是說,枸杞樹經(jīng)歷三個月的冬歇,三個月的春生,到六月中上旬,第一茬新鮮的枸杞果便紅了。冬歇,人們不用去刻意關照它;到了陽春三月,經(jīng)歷了一段休眠的枸杞枝條,慢慢開始活泛了起來,從芽眼里挺起一個個小斑豆,越來越大,漸漸頂破樹皮,冒出嫩黃的小芽,裸露在陽光里,盡情呼吸著大自然新鮮的空氣,逐漸變綠長大。
“人勤地不懶”。一棵棵枸杞樹,嫩枝競相伸展,新綠清晰可見,肆意顯露著勃勃生機。為了保證其有規(guī)律生長,人們會成天窩在林間,松土、施肥、抹芽、修剪著它們。提起“抹芽”,大家千萬不要小瞧這道工序,這里面是大有學問的。有經(jīng)驗的老農(nóng),他們知道那些芽生長出的枝條,將來那些是掛果的,那些是不會掛果的。從它上面抹去的芽條,嫩嫩的綠綠的,拿回家去放進開水里焯一下,撒上少許辣椒和食鹽,加點醋,就成了一道上好的菜肴,色味俱佳,老少皆宜,又極具有清熱補虛、養(yǎng)肝明目的藥用價值。每年三、四月份,用枸杞苗做成的小菜已成家常,深受眾人青睞。省親訪友的城里人,也有專程前來采擷的,大包小包的往家里帶。
到了五月中上旬,興堡子川大片大片的枸杞,生長得十分旺盛。站在田梗上遠遠望去,好像一堆接連一堆的綠色小蒙古包排列在面前,給人一種清新而舒服的享受。當月下旬,從枸杞枝條與繁蔭間,冒出一簇一團紫色的小花,婆娑多姿,競相開放,香飄四野,形成一串串極致的花鏈,招引著成群的蜂蝶翩翩飛舞,這里是花的世界。
盛夏六月,家鄉(xiāng)的枸杞紅了,褪去的花萼飄落大地,枝條上掛滿了果子,恰似紅色的小燈籠,又如晶瑩剔透的紅瑪瑙,十分惹人眼球。我站在田野高地上靜靜地眺望,微風習來,紅染山川,那是老鄉(xiāng)心頭的燃起的熱情,是我戀戀不舍的紅色海洋。
六月的興堡子川,是最紅火的季節(jié),也是人們最忙碌的時節(jié)。走進六月家鄉(xiāng)的枸杞園,一望無際的紅色滾滾而來,季節(jié)在六月的眉間綴滿生命的喜悅。成群結隊的人們戴上涼帽,挎起竹籃或桶桶,穿梭于茂密的枸杞林子里,開始采摘鮮紅的枸杞。
這個季節(jié),僅靠當?shù)氐膭趧恿?,遠遠不能滿足采摘的需要,必須從外面招來大批的務工人員,管吃管住讓她們定居下來,并給以可觀的報酬。當下,采摘一千克枸杞,工值已達2.5元以上,一天下來,最低也會有一張百元大鈔收入囊中。
前來采摘的人們,大多是大姑娘小媳婦和老人小孩。她們有的是甘肅會寧的,有的是靖遠上河的(人們習慣將靖遠十八個鄉(xiāng)鎮(zhèn)分為南北兩塊,縣城以南十個鄉(xiāng)鎮(zhèn)叫上河,縣城以北的八個鄉(xiāng)鎮(zhèn)叫下河),還有的是來自與靖遠相毗臨的寧夏自治區(qū)中衛(wèi)和海原的?,F(xiàn)在的條件好了,杞農(nóng)們會定購來大量的太陽傘,插在枸杞園里,人們就不會受烈日的暴曬,呆在傘下涼爽地進行采摘。
此刻,當你從園子里經(jīng)過,便可以聽到采摘枸杞時發(fā)出和諧的聲響。時而傳來一陣陣爽朗的笑,時而飄出幾句清脆的歌,偶爾有人也會吼幾聲的秦腔,演奏著淳樸而粗獷,那富有鄉(xiāng)村氣息的田園交響樂。
平日里,白天采摘來鮮活的枸杞,是不能堆積過夜的,否則顏色會變黑,導致價格大跌。杞農(nóng)們再乏再累,也要將它連夜平鋪在事先準備的床幾上,擺放進枸杞晾曬棚里去,讓它慢慢地脫水變干,換來大把的鈔票。為了使其價值達到最大化,當?shù)剡€建成了好幾家枸杞深加工車間,進行分袋包裝,家鄉(xiāng)的枸杞成了市場上的走俏貨,成為人們饋贈親朋好友的最佳禮品。
采摘枸杞的旺盛期大致為三個月,根據(jù)氣候的變化,一般情況下,每茬枸杞成熟周期為5—10天不等,一樹枸杞也就采摘10—12茬的樣子。在這個枸杞豐收的季節(jié),家家戶戶的屋頂上、院子中、棚子里,到處都是紅艷艷的一片,讓人越看越喜歡,越干越有勁。
近年來,興堡子川種植枸杞規(guī)模越來越大,已形成了氣候,受到了各級政府的特別關注,靖遠的枸杞產(chǎn)業(yè)成為了當?shù)鼐珳史鲐毬飞系奶厣еa(chǎn)業(yè)。目前,已成功舉辦“甘肅?靖遠枸杞愛心采摘節(jié)”三期,吸引著全國各地的影視名流——央視著名主持人朱迅,“詞壇怪才”張俊以,“百變歌后”胡曉晴,外藉藝人博比?肯,老藝術家李杰、騰格爾、范圣琦、黃綺珊、殷秀梅、李光義,歌手烏蘭圖雅、湯非、王二妮、王麗達、丁毅、石頭,以及本土歌手張尕慫、成昊才讓等等,紛紛前來宣傳靖遠枸杞并為其代言,還特聘著名青年女歌唱家李昱和為“靖遠枸杞形象大使”,從而使得家鄉(xiāng)的枸杞有了靚麗的名片,暢銷全國名揚海外。
天道酬勤。在國家的好政策下,政府對農(nóng)民給予大力扶持,家鄉(xiāng)的面貌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老百姓的錢袋子鼓起來了,日子一天比一天火起來了。
家鄉(xiāng)的枸杞紅了,農(nóng)家小院里的笑聲更加爽朗了,映紅了老爺爺高高翹起的胡子,映紅了老奶奶滿臉縱橫的笑臉,映紅了姑娘小伙的婚房,映紅了莘莘學子的錄取通知書,也映紅了爸爸肩上的鍬,媽媽手中的鋤;家鄉(xiāng)的枸杞紅了,興堡子川的枸杞火了,映紅了山川,映紅了大地。
今天,這一片片的沃野,一畝畝的枸杞,成了興堡子川幾十萬農(nóng)民脫貧致富路上的好幫手,也讓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宏偉目標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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