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PK大獎賽”】緣來如此(隨筆)
一個人,如果可以自主選擇誰當自己的父母,那天下父母不知有多少人會下崗。一個人,又如果可以自主選擇誰當自己的兒女,那世間兒女又不知有多少人會被淘汰。父母,不是因為能干才當我們的父母,兒女,不是因為完美才做我們的兒女。老天爺為了讓我們感悟人世間的喜怒哀樂,為了讓我們承擔該承擔的,體驗該體驗的,為了讓我們不枉為世人,便給我們安排了一條大致相同又各不相同的人生之路,這條路的起源便是從兒女做起,途經懵懂,索取,無知的少年,到責任,義務,奮斗的中年,至直茍延殘喘,燈盡油枯抵達終點。沒有人能改變這個軌跡,沒有人能避開這個輪回,所以,兒女,便是我們昨天的自己,父母,便是明天的我們。
都說人之初,性本善,剛出生的孩子,誰又知道他善良或邪惡,即便是邪惡,也需他有這個能力才行。所以,我要說,人之初,性本貪。
一個人初來這個世上,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能為,卻哇哇大哭,張嘴找這個世間要生存的力量,要吃的,而且還必須喂到嘴里,這不是貪又是什么。憑什么,就憑他是人之子女,就憑他有父母,盡管,此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為人子女,更不知道那喂他成長的人就是他的父母。但是,看到這鮮活的小生命,他的父母已明白,這個小家伙必是上天派來的天使,來充實他們的家庭,來完整他們的人生的,必定是前世與這個孩子有某種理不斷剪還亂的緣份,今世才得已成為一家人繼續(xù)前緣。當然,伴著孩子到來的還有責任與義務,付出與汗水。
孩子是無知的,無知到視平庸無奇的父母為天,為地,為偉人。餓了找父母,冷了找父母,困了倦了也找父母,總之,父母就是孩子的一切,是孩子生存的源頭,是孩子歡樂的源頭,更是孩子素質教養(yǎng)的源頭。
女人善良勤勞,她不知道何為素質,何為教養(yǎng),也不知道用怎樣的素質教養(yǎng)來引導孩子將來成為一個有素質教養(yǎng)的人。她只是出于母性的本能,和大多數媽媽一樣,辛苦且努力的奉養(yǎng)著孩子,最大程度的讓孩子吃飽穿暖,保姆式的喂養(yǎng)著孩子。她簡單的認為,對孩子言聽計從是母愛唯一的釋放點,讓孩子心滿意足是母親的終極使命。想著蒼白的家徒四壁,看著孩子渴望的眼神,女人無比慚愧,深深自責,她覺得,是她讓孩子受苦了,是她讓孩子遭罪了。盡管,在那個時代,在那個物質匱乏的時代,大家的生活質量和標準都相差無幾。
幼小的孩子自然不明白生存的艱難,理所當然的吸取著父母的營養(yǎng),看著媽媽忙碌的身影,理所當然的以為,媽媽,就是該侍候他的那個人。
當孩子第一次無心的頂撞媽媽時,媽媽柔腸寸斷,盡力的安撫孩子不滿的情緒,自己反倒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停的檢討,不停的自責不停的反思自己的行為何以讓孩子生氣,看到孩子破涕為笑時才如釋重負,只是在心里想:這孩子有爺的血性,將來必定是條漢子,以后可不敢惹他了,得小心翼翼的候著。
也許,孩子只是想試探一下,我是否可以侮辱媽媽,媽媽,是否會忍氣吞聲。
日子久了,時間長了,孩子大了,一切的言談舉止,相處模式也就成習慣了,被認可了,被固定了。孩子習慣了對媽媽指手劃腳,惡叱怒吼,媽媽習慣了對孩子逆來順受,侍若主子。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自然而然,順理成章,女人覺得,兒子是自己的命根子,是傳宗接代的人,是將來要養(yǎng)我老的人,自然應捧在手心,供若神靈。兒子覺得,媽媽上輩子就是欠我的,就是來還債的,而且債務上不封頂,年齡上不封頂。
如此教肓,如此影響,如此家庭,怎不畸形。
昔日的小孩會長大成人,然后結婚生子,為人夫,為人父,也會捧著他自己的小孩,就像昔日自己被父母捧在手心一樣,又重復著上一輩的故事。昔日的大人已逐漸蒼老,步履蹣跚。只是在看兒子的眼神里,除了一貫的順從和懼怕以外,多了些許奢望,她奢望兒子能看在曾經的生養(yǎng)的情份上,能顧她一日三餐,別讓她流離失所,然,這真的是奢望。在兒子的人生格言里,根本就沒有侍奉父母這個概念,因為父母是債務人,而且還遠遠沒有達到自己的目標,談何奉養(yǎng),談何報恩!況且,奉養(yǎng)本就意味著付出,侍出精力,付出物質,盡管量度不及養(yǎng)一貓一狗,但若付出了,會心如刀絞,會寢食難安。
父母并不完美,也沒有一個標準來考核何為合格的父母,但是,父母是我們的源頭,是生養(yǎng)我們的人,雖然說都是被動成為子女,但為人子女這個過程,我們是享受了的,接受了的,這份情誼不是一朝一夕,付出不止一斤一兩。即然父母是帶我們到這個世上的人,我們也就應該是那個陪他們到終點的人,我們也要讓我們的子女提前感受一下終點的風景,免得以后他們在陪伴我們終老時因為不懂而倉促,亦或是因為陌生也完全不管不顧。這不是交換,是倫理,是道德,是自身情感的需要,是自身素質的需要。當然,情感和素質,并不是每個人都俱備,當然,這些人也不能被否定是人,只能說有點不太像人,在他們身上,還有許多動物原始的劣性有待進化,還有許多人文的思想有待感悟,這些,他們自己渾然不知,卻自以為自己智高一等,殊不知,卻將自己動物化了。
我們不是智者,悟不透全部人生哲學;我們不是禪者,不可能釋然塵世一切。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我們的源頭充滿歡樂,讓我們的終點了無遺憾,牽著孩子一同長大,陪著父母一起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