債
有些事明知將來會后悔,當下卻無法避免,那就為將來的后悔做好準備吧,無論出現(xiàn)任何沉重的懺悔!必須無理由的去承擔。也許你會問,何必呢?他會說,也許是因心胸狹隘,也許是因事物刻薄,也許是因人性無情,等等……很難解釋!他只知道當你長久的面對不可理喻的事物時,多數(shù)人是無法保持那種眾所期盼的寬容的。何況寓言里有一種叫“寒號”的鳥,寧可自己被凍死,也不會去提前筑巢,或許這也屬自然法道,天命使然必須去無條件接受,沒有誰能左右。
萬象大千,百怪千奇,物有數(shù)不清的形態(tài),事有道不清的雜繁,人有說不清的秉性。當兩種截然不同的物,事,人交織在一起時,如果只是單方去尋求融合,最終不會產(chǎn)生和諧效應,必然將走向不可調(diào)和的碰撞,并且產(chǎn)生的電光愈是強烈,那將來的懺悔就愈是沉痛。
此刻,大唐跪在臥佛寺的睡佛前,雙手合十,兩眼微閉,儀容虔誠,似乎像一位忠誠的信徒。其實,他的思緒如麻般的糾結(jié)在與宋曉的矛盾中一一宋曉對他有救命和養(yǎng)育之恩,按理說這種恩情,比天高比地厚,不管是從人性還是從道德的角度,都應該無理由的去回報??墒嵌嗄陙硭螘砸砸环N得理不饒人或是依老賣老的姿態(tài),迫使他做一些反常規(guī)的事情,使他難以忍受。那種刻薄,愚蠢,尖酸,暴躁,甚至是猥瑣的行為,近幾年越來越顯嚴重。不是在良心和道德的捆綁下,他是絕不會與宋曉為伍的。有時他很憐憫宋曉,可這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果讓我在這里講述清楚宋曉的可悲可恨的具體細節(jié),或是以事例來證明。那是不可能的,一來,生活中豐繁的大小矛盾,尤其是親情間的人際,經(jīng)常是特別難以說清;二來,大唐也不允許我說,如果我硬說,除了要受到大唐的譴責,還要背負一個道德罪人的罪名。所以,作為一個德智健全的人是不會說的。何況很多事只能意會不能明說。再說,任何事物的矛盾,如果無法解決,只要用寬容來應對,終究是會不了而了之的,而大唐的矛盾糾結(jié)也不例外……我粗糙的講述更不例外。
大唐本來對任何宗教都不太相信,可這幾天的郁悶,使他實在難以排解,又不能擺脫他對宋曉的責任,他深知宋曉對他的恩情,無論如何必須回報。無奈!只好悄悄地獨自來到這臥佛寺,試圖在這紅塵外的廟宇里尋找一份安寧,抑或是在那具安詳?shù)乃鹎捌砬笠环浇凶约横寫训拿罘?。他緩慢的睜開雙眼,幽暗殿堂的光線又促使他久閉的雙眼再次微合,稍許準備,以更加緩慢的速度徐徐睜開。他抬起頭凝視著那永不睜眼的睡佛,心里默想著一一“慈悲的佛遍布天下,保佑著十方眾生,十方眾生又為什么都八九難如意呢!”。他將目光移動到睡佛雙眼的下部,雖然那佛閉著眼睛,但臉部的表情滲漏著一股難以表達的淺笑,好像與盧浮宮里的蒙娜麗莎有著相似的笑容。是善笑,是嘲笑,不得而知??纱筇频臐撘庾R里總有一種嘲笑的感覺,嘲笑自己的愚蠢,嘲笑自己的無情……
手機嗡嗡嗡的以討厭的振動方式在他的衣兜里呼喊。為了避免干擾,他在進臥佛寺前已把手機設(shè)置在靜音模式,因他的疏忽卻設(shè)置成了像是臭蜜蜂在叫的振動模式。這種討厭的震動模式永遠使人措不及防,總讓人有一種突然襲擊的觸覺感,何況是在靜謐莊嚴的廟堂里出現(xiàn),更放大了它的卑劣性。
大唐沒有去接聽手機,盡管厭煩,任其震動!任其呼喊!他知道呼叫方是誰,除了宋曉不會有其它人。他迅速起了身,雙腿很麻,但隱忍著難受,他不會在佛前顯露出難堪。不管信仰與否,在值得尊敬的事物面前必須保持莊重的態(tài)度。這也是他的三觀傾向,如果是相悖就另當別論。他要離開睡佛殿,在他將要跨出殿堂那高大的門檻時,突然想起,俗間有種說法一一在進出廟門時,當跨門檻時,有先邁左腳,還是右腳的講究?如果違反此律,將有不好的預兆。他停頓了片刻,正好雙腿還在發(fā)麻,索性雙腳同時跳過門檻,也免去了那些不必要的疑惑。同時這激烈的動作也能加速血液的循環(huán),使雙腿回到久跪后的正常狀態(tài)。那討厭的手機振動聲此刻也停止了呼喊,想必宋曉正在暴跳如雷,痛斥他的無視!
大唐又回頭看了看殿堂里的那尊睡佛,它還是在神秘的微笑,看來佛始終是佛……他匆匆的出了臥佛寺,又追隨著宋曉去盡力的給自己的將來減少一些不必要的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