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茶肆記(散文)
某次成都培訓(xùn),上午在教室聽課,室內(nèi)秩序井然,老師手舞足蹈,繪聲繪色,語言豐富,滔滔于耳。然所教皆為已知知識,確也覺得無趣,心中老想著些不著邊際的事情。
午飯后,決定遛課出走,去街邊茶肆下棋尋樂。
行沒多久,適逢一茶肆,似小區(qū)老年協(xié)會所辦,有桌數(shù)張,多為空閑,約有2桌正在下棋,倒是奇怪這里沒有玩麻將、長牌的。也許是到了午飯時間,茶室中人不多,有幾個小兒在嬉戲玩樂。
近觀兩桌弈者,幾乎都接近尾聲了,可能因為要回家吃飯,都是著法草草,沒一會就盡皆散去了。
心中悻悻然,正欲轉(zhuǎn)身離去。恰有一五十多歲老者,似飯后來茶室下棋,因無棋友,便獨自在那里擺殘棋自樂。我乃久歷棋攤之人,一聲“老哥”,便自然的接觸上了。幾句商量,皆欣然同意切磋兩把。
尋桌坐定,擺棋準(zhǔn)備開戰(zhàn)。但棋子不夠,遍尋也不得,換了幾桌,依然如此。環(huán)視茶室,好像管理員也吃飯去了,唯幾小兒陶陶然各有所樂。想來棋子是被小孩們弄丟了。老哥是熟客,即高叫“拿盒棋來”。確也有人答應(yīng),不一會拿來一盒象棋,外包是新的,似還未開封。于是我們即開盒擺棋,準(zhǔn)備開戰(zhàn)。不想棋盒中只有部分是棋子,都被老哥拿去擺了,其余盡皆是類似于小兒玩具積木的各色塑料塊。老哥建議,用各式小件替代棋子,以便盡快開始。我心想,盲棋我也基本能下,就算不便,老哥也不一定能下得過我,怕他怎的。于是便用各色塑料塊在棋盤上擺了起來。說也奇怪,就算物件顏色、形狀充足,擺夠棋盤不成問題,但擺的過程中,物件的大小、形狀卻是不停的在變化,要嗎就大得放不下,要嗎就形狀間互相碰撞、互相影響,亂成一片。也試著走了幾步,根本就不像是棋枰的氣象,車非車,帥非帥,倒像是和自己的小孫子在玩積木,急的我背心冒汗。
其時,飯后來茶室的人又陸陸續(xù)續(xù)多了起來,但少有弈者,多是來湊我們熱鬧的。于是心中甚急,也學(xué)著老哥聲勢,大叫再換一付棋來。應(yīng)者火速又抱來新棋一盒,但開盒后情況一然如前,自己又拼命換件,幾乎汗流一背。
雖然情形慌亂,對面老哥確也不催,一邊耐心等待,一邊還出手相助,幫著更換物件。試著又走了幾回,終是不能繼續(xù),走不了幾步,滿盤的棋子就不知誰是誰了。
正急間,突手機鈴聲大作,鬧鐘響起,游夢驚回,天已大明,方知所歷,乃為一夢。于是便如廁小便,始覺滿身酸痛,冷汗一身。想夢中所歷,不免唏噓。
人生茲世,有所愛,有所遇,若所愛不適所遇,不辨周遭,強用所愛,哪怕再牽強勉為,確也不能實行,勞心勞力,徒費光陰精神。此夢所示者,不也人生者乎!至此,頓釋昔之所惑,心中釋然,身體酸疼,也覺大減,望窗外晴好,又適逢周日,便想還是一人游鄉(xiāng)登山去吧。
遠牌局,少宴迎,樂山樂水,觀風(fēng)取景,或攜妻同游,或欣然獨往,多年如此,倒也得到了許多快樂。
山游,我所樂,弈棋,也我所樂,人生有多樣快樂,此愛不得行,他愛可行,何耿耿然執(zhí)此不彼,強用心力,徒增煩惱爾?
放我身心,解我困惑,斯夢可嘉!是以記之。
公元2016年10月15日晨于筠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