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藍】這下,你滿意了嗎(雜文)
我是個謙虛慎行的人,我最怕的是自己給別人帶來麻煩,最喜歡的是能給他人帶來快樂。每周我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周末倚在作文班的門邊,看著那些孩子們依次過來,我迎接著他們的眼神,把最純真的微笑傳遞給他們……
但是,生活注定不會讓人永遠這樣安詳下去,所以總有這樣那樣的人和事,想介入別人的思想或者生活中。我自小就知書達理,成人后又深服王守仁“知行合一”的道理,深知“逢文王興禮樂,遇桀紂起刀兵”的古訓,更睇透“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刀槍”的現實主義理論,所以我在尊重別人的基礎上,也在渴望著別人尊重我??墒?,若是別人不知道深淺,不知道尊重我呢?我將怎么辦?
偉大的哲人告訴我們:對敵人手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當然,我不認為對我無禮的都是敵人,但他們或者可稱為“垃圾人”。垃圾人是不分年紀的,也不分身份,更不論親疏厚薄的,他們做的事可以讓我忽略了所有背景,可以讓我心安理得地把他們打掃到生活中的垃圾袋中,靜待時光將他們自動清除,或者,于我于他們,都是一件很自然而然的事。
就如我們的日子天天會產生垃圾一樣,僅僅上周,我就遇到了N個垃圾……
垃圾一:某些作者。朋友辦了一家刊物,我負責校對。收到了N多垃圾稿和人情稿,我不覺得意外,刊物辦得艱難,有人出力有人出錢,垃圾點也正常。不正常的是一些在校老師,在文中很自豪地特意點明了自己的身份:或是班主任,或是初中老師,幾千字的小稿錯誤處達上百,“的、地、得”幾乎沒有一個是對的。最終我忍不住在采稿論壇罵臟話,“你們這些禍國秧民的賊子,你們將禍害多少學生,你們還要不要臉!”罵完后,朋友委婉地說,一些作者不懂基礎語法也正常,作品看得過去就行。我拒理力爭,普通作者可以連名都寫錯,但是一個老師不能這樣無恥,因為他們后面是一代代的學生……再說,他們的東西,真的可以過得去嗎?請你告訴我?哦,原來有些垃圾需要我發(fā)瘋,否則總有人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這下,你們滿意了嗎?
垃圾二:某些作家。認識了省作協的一個會員,弄了個閃小說協會。說實在的,我認為把小說寫死的就是絕句小說和閃小說。絕句小說基本上不會說人話,云山霧造地扯犢子,弄了一堆中國人看不懂外國人不明白的東西,然后讓讀者生死兩茫茫。閃小說篇幅所限,只能一個故事核一竿子杵到底,固然有幾篇亮點,但是絕大多數絕大多數絕大多數看頭知尾,作品之間套路重復極為頻繁。但是,存在就有合理性,咱也不好妄作評議。偏偏這位認識我的作家辦了個閃小說群,在沒經我同意的情況下拉我進去了。由于經常在《小說月刊》上同期露面,我也就進去打個招呼,但我極討厭強制性地拉人進群,正準備找個理由退出去。忽然,一位姓邊的老作家發(fā)了一句話:“非黑龍江閃小說會員,不要拉入!”喲嗬,還有這么沒禮貌的人?老邊頭是不是以為文人都應該是文質彬彬的,都應該忍受著各種老家伙的倚老賣老的,卻沒有料到他遇到了一個富有激情和正義感的人。來而不往非禮也,當時一句臟話砸過去,老邊頭懵了,為啥罵人???我答:“因為你長得磕磣?!彪S即,退自己的群,讓別人郁悶去吧。拉人的朋友QQ留言說,老邊頭是老前輩了,不該這樣。我卻覺得,老而不死方為賊,不能以人老為借口而恣意妄為。如果說人老了做什么都可以原諒,那他們殺人放火都不必管嗎?老邊頭企圖傷害純潔善良的我,結果是讓心理頗為強大的我痛斥了,如果換作一個心靈脆弱的人,被老邊頭一句話傷害到文字夢破碎,傷害到絕望自殺了,那么他的行為又當如何注解?有些人,站在人生旅途的某一站點,就等著我去深鞠一躬;而有些人,站在人生旅途的某一站點,就是在等著我去謾罵,現在應該問問老邊頭,這下,你滿意了嗎?
垃圾三:某些家長。周六有家長給我報喜,她給介紹了一位學生,在班級里是第一名,想來我這里學作文。我當然非常感謝家長對我的信任。隨即她說了,該學生家長是位教師,打算下午先來聽我的課,然后再決定報名。我回給她信息:在這座小縣城里,我的課只能講給學生們聽。若是成人,只有我聽別人講課,不存在別人聽我講課,因為她們不夠資格。若是她敢“突然襲擊”,她的結果只有一條:請她出去!若是你想讓我給她留面子,那么就告訴她,對待一個天才作家,一個普通的小學老師應該是個什么態(tài)度。家長很震驚,半天回了一句話,你隨意就好。但我相信,她會把我的態(tài)度轉達的。果然,下午那位想聽課的家長來了,小心翼翼地跟我說話。我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地直接而客觀:想來聽課,讓學生下堂課來,家長請自便。對方一直賠著笑,表示她水平很低,待業(yè)幾十年,今年才分配到小鎮(zhèn)臨時當了老師。這個態(tài)度,我覺得亦是客觀,我沒驕傲,她也沒謙虛。況且,我實實在在不想做個狂傲的人,但是,我更不能妄自菲薄,不想因為缺乏自信而誤了我的學生,客觀地講,我就是本地有史以來最好的作文老師。家長如果有本事,自己在家教;如果沒本事,不好意思,請你們尊重有水平的老師。最后她決定讓孩子來聽課,這下,她該滿意了吧。
垃圾四:某些親屬。老姨得了重病,我一直積極地貢獻著當外甥的義務。雖然母親三十四年前就過世了,雖然老姨對我沒什么造就,但她小時候看過我,她是我姨。老姨的兒子小我一旬,今年三十四歲了,記得我們的生日是同一日,但是,我已經十五年沒有見過表弟了,彼此也沒有任何來往,包括電話號碼也沒有。驀然,6月4號下午他加了我微信,我當時是挺開心的。結果表弟第一句話就是讓我替他寫商務營銷論文。我實話實說,老弟,大哥是寫小說故事雜文的,營銷的事是隔行如隔山,我沒有這個能力。而且,我已經幾周沒有休息了,我很累,到現在還在給刊物校稿,所以幫不了你。但是希望你下次回來,能來這看我,我們兄弟團聚,暢飲一番。按理說,我這番話發(fā)自肺腑,至親關系,我怎么會推諉扯皮?但他隨即發(fā)了一溜的圖片,讓我按圖片來寫。我說不好意思,我現在校稿正急,從凌晨兩點開始已經工作十個小時了,請他理解。我關了微信,繼續(xù)手頭的工作,到了晚上,我頭昏腦漲地剛剛躺下,他的信息又過來了,催我趕緊完成。我當時就要刪除他,妻子在旁邊攔著,說這樣對老姨的面子上過不去。我覺得這番言論很匪夷所思,面子是屬于雙方的,人家沒給我面子,我哪來的面子還給人家?十五年沒聯系了他連半句問候都沒有,第一句話就是強人所難,第二句第三句依舊強人所難。我難道是死人嗎?去看死人還得燒張紙呢!我舉手拉黑了他。事后冷靜下來,我知道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不該對某些垃圾人抱有幻想,我壓根就不該加他;我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拉黑了他,拉得干凈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對于一個垃圾人而言,他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尊重我,他連起碼的人味都沒有,那么,我還要違背自己的意志留著他嗎?只是不知道,這下,他滿意了嗎?
唉,足不出戶,一周還能遇到了這么多人和事!我為世人一大悲--大家在面臨諸多垃圾人的時候,要有多么大的耐心才能做到忍受啊!我或者無法讓所有人都滿意--這點可能永遠也做不到,但我會力爭讓自己心安,讓我有更陽光的心態(tài)去面對我的學生們。放心吧,我會把這個世界上最單純的笑容,留給這個世界上最單純的孩子們!有個朋友曾說,上帝給我關上了成人的這道門,卻給我打開了孩子的這扇窗。這句話我喜歡,于是想問問自己:這下,我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