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PK大獎賽”】那些年我吃過的番茄(散文)
我與朋友一起去超市買菜,當我拿起一個紅艷艷的番茄時,朋友小聲告訴我說,紅艷艷的番茄大多是用藥抹熟的。我便開始質(zhì)疑那番茄的成熟過程,終是放下了手中的番茄,突然之間就想起了那些年我吃過的番茄……
在我年少時母親有一片菜地,菜地里總是被母親變魔術(shù)般地變出各種蔬菜來,而番茄是我的最愛。
番茄好吃,但種植卻是挺麻煩的。首先要挑選好的番茄秧苗種植,番茄秧苗長大后要掐去秧苗的頭,這時秧苗會重新長出幾個新的枝頭,而新的枝頭不能全留著,只能留三個枝頭,其它的都要掐去。母親說,番茄的枝頭多了就會結(jié)果少,而三個枝頭是剛剛好的,能結(jié)出又大又多的番茄。番茄棵兒長大后,還要在番茄棵兒旁邊插上木棍,將它用繩子綁在木棍上,繩子要繞一圈再綁,而且要綁得松一些,否則會弄傷它的。這樣綁在木棍上的上番茄棵兒結(jié)出番茄時,才不會因承受不住太多的重量而跌倒在地。
番茄剛結(jié)出的果實是綠色的,小小的掛在枝頭,猶如一個個綠色的眼睛打量著人間。隨著時間的流轉(zhuǎn),綠色的番茄慢慢長大了,長到一定程度的番茄開始有些地方泛起淡黃色,然后漸漸地變紅,直到紅得像一個紅色的小燈籠掛在綠葉之間。此時,番茄就成熟了。
成熟后的番茄是很好的蔬菜,母親常常用它做成番茄炒蛋,讓我們吃饅頭時當菜吃。母親還在做湯面條時把番茄炒蛋放進面里,這樣做出來的湯面吃起來香噴噴的,又混合著番茄微酸的味道,是一道美味。當天熱的時候母親就會做撈面條,在做番茄炒蛋時加少量水,讓番茄炒蛋帶點湯水,再和其它的菜一起澆到撈面上,這便又成了一道美味。
我除了喜歡吃母親用番茄做成的飯菜,還喜歡生吃番茄。生吃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把番茄用清水洗一下,然后小心地咬上一口,那味道便在舌尖上彌漫開去。而生吃番茄的精致方法就是將番茄切成一片一片的擺在盤子里,再撒上細碎的白砂糖,這樣調(diào)制出來的番茄片酸甜可口,吃了這一口還想再吃下一口。
夏季我經(jīng)常會拎上家里的小竹籃去菜地里摘番茄,在菜地里我總是會拔開番茄的枝葉去尋找那些長熟的番茄。長熟的番茄紅紅的泛著光澤,很是誘人。我會先摘一個紅番茄,然后用莧菜葉子擦一下就吃了起來。等飽了口福之后,我就會將番茄枝上的紅番茄一個一個的摘下來輕輕地放到竹籃里,然后高興地挎著竹籃回家,等待母親用它為我們做可口的飯菜。
在我的心里,母親是種番茄的高手,母親種的番茄結(jié)得又大又多,若趕上番茄成熟的旺盛時就會吃不及,家里會放一大堆,像一座紅彤彤的小山。此時,母親總是會把一些番茄送給鄰居家或親戚家,說番茄吃了不是浪費,若放壞了就是浪費。
母親知道我愛吃番茄,每年都會多種上幾棵番茄秧苗。那些番茄秧苗總是在母親辛勤地侍弄下茁壯成長,成熟時母親總是用番茄變著花樣做出可口飯菜,滿足了我的胃口。
后來我學業(yè)畢業(yè)后去了南方,就沒有機會吃到母親種的番茄了。每次在超市里看到番茄時總是會忍不住地想家,可超市里賣的番茄不叫“番茄”而叫“西紅柿”。我買了西紅柿回去吃,總感覺變了名字的番茄少了家鄉(xiāng)的味道,也少了母親的味道。
再后來我出嫁了,母親依然每年都種番茄,每次回家臨走時,父母都會將又大又紅的番茄用編織袋子裝好讓我?guī)ё摺N抑牢規(guī)ё叩牟粌H僅是番茄,那是父母的疼愛……
有一年夏天天氣雨水多,一連下了好幾天雨也未放晴。午飯后我捧一本書坐在陽臺上正看著書,突然聽見父親喚我的乳名:“麗兒!”我以為我聽錯了,這下雨天父親怎么會來?我不由地抬起頭望向院子的大門,發(fā)現(xiàn)父親正一只手打著雨傘一只手拎著個袋子朝屋子走來,我連忙迎了上去緊張地問:“爸,這下雨天您咋來了?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別擔心,家里沒啥事,這不是您媽種的番茄熟了很多,一連幾天下雨,你也沒法回去,我和你媽一商量就由我把這番茄給你送來了?!?br />
我連忙接過袋子將父親讓進了屋里,慌忙給父親倒茶,父親卻著急地將袋子里的番茄一個一個拿出來放到桌子上,我連忙說:“爸,你先喝茶,拿番茄干嘛?”父親慈愛地笑著說:“這走了一路,我怕有擠爛的番茄,提早揀出來好。”我聽了鼻子一酸,連忙走過去和父親一起檢查有沒有擠爛的,結(jié)果只有一個番茄被擠爛了,其它的都完好,父親這才滿意地笑了。我望著面前桌子上堆的小山似的紅番茄,心里暖暖的……
父親坐了一會就著急走,我送父親到大門口時,父親嚷著讓我別送了,說下雨天路滑少出門。我堅持又送了幾步,父親還真生氣了,讓我趕快回去。我只好停住了腳步,父親走了不遠又回頭說:“少生吃點番茄,別鬧肚子了,別站那了,快回屋去!”
我沖父親使勁地揮著手,眼淚一行行滴落了下來。我望著父親打著雨傘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路上艱難地走著,心里很不是個滋味。真不知道三四里的泥路,父親得走多久才能到家?望著父親漸行漸遠的背影,我的心不由地揪了起來……
現(xiàn)在父親因病去世十多年了,母親也因年齡大了而遷居縣城不再種番茄了,想吃番茄時就只能去市場買了。
看著眼前的番茄,我的思緒久久難以平復,那些年我吃過的紅彤彤的甜滋滋的番茄,每一個都是父母精心培育的,每一個都凝聚著父母的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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