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背后(小說) ——情殤
聽別人的言談,用自己的腦子,把頭緒理清楚,在觀察中找出蹊蹺來。陳警官,他在眾口不一的言談中,找到了這案子很多的特別……
一
湘江上游,有一條曲曲折折的母親河,叫涓江。
涓江兩岸,魚米之鄉(xiāng),居住著勤勞的人們。有的靠打魚為生,有的靠提取河心的砂卵石為業(yè),依山傍水,種田種地,養(yǎng)育著這里的祖輩兒女。
每年冬季,涓江河道的管理委員會,就會發(fā)號施令,開壩曬河堤,讓村民們在這段時期,去做修堤護壩的水利工作。
那年初冬,天氣晴好,涓江下游的水壩又要開始放水曬河提了。
河里的小魚兒有來不及隨河水流走的,它們就會擱淺在沙灘的窩窩處,讓那些早起的人們可以手到擒來地去收獲。
朱武的老婆很勤快,每到涓江河里漲水或退水的時候,她總會提著一個大鐵桶和一個撈魚的爬網去河邊捉魚。
有天傍晚,朱武的老婆去河里洗菜,就注意到了河里的水,在不斷往下退,她猜想,下游的攔河壩,又有可能開壩了。
她心里就暗喜,并想著,明早一定要早早起,拿個鐵桶去趕個先,看能不能撈得一桶小魚兒回,吃不完的小魚兒,就用火焙干,等到過年來客時,再將這些小魚兒用油炸了,擺在桌子上招待那些喝酒的客人,吃得香噴噴。油炸的小魚兒,簡直是人人稱贊的上乘美味。睡夢中,她都發(fā)了好幾次笑。
第二天清早,天還沒亮,朱武的老婆怕吵著還沒睡醒的朱武,就輕手輕腳地起床了。她知道朱武每天出去做泥工也累,就想讓他多休息一會。
初冬的早晨有點冷。朱武的老婆將門打開,感覺了一股撲面的寒意。于是,她回到房里再多穿了一件衣服。然后拎上電瓶燈,拿著鐵桶和一個小網子就出門了。
朱武的老婆是個不怕走夜路的人,只要手里有亮,她就敢一個人到外面走。
朱武的老婆走到河邊,就用電燈往河里照,她發(fā)現河里的水,果然退到了很低的位置,大沙灘上基本都沒有了水。
于是,朱武的老婆趕緊下河去,在沙灘的洼洼處來回尋找。
估計,在沙灘上擱淺的小魚兒,它們也知道了自己的大難臨頭,也就不做了那些徒勞的掙扎,一只只都擺出一副無奈相,不跳也不躍,任憑朱武的老婆一個人在那里拾撿。
個把小時下來,東方已開始泛紅露白了。整個沙灘也被朱武的老婆來回走得差不多,鐵桶里的小魚兒估計也撿了有十幾斤。
這時候的朱武老婆,看著鐵桶里的小魚兒,那美美的心情就別提有多爽啦,哈哈,早起的人們有魚吃,等天亮了,別人看到我的收獲,該不是要羨慕到眼紅呀,嘻嘻哈!
手里的電瓶燈,通過長時間的放電,光芒也逐漸暗淡下來,朱武的老婆,干脆把燈熄了,她睜大眼睛,繼續(xù)在沙灘上四處地看,看還有沒有被遺漏的小魚仔。
一絲涼風,將朱武老婆額前的那幾根長發(fā),吹得飛動了起來。她用手指輕輕在額頭上一抹,并揉了揉自己有些疲倦的眼,頓覺一亮,她看到了不遠處,擺著一團很大的白,仿佛還聽到了“嘩嘩”的水響。
朱武的老婆,心就一陣高興的跳,她在想,這肯定是河堤邊的水洼里又存魚了。記得那年河壩開堤時,她就在那河邊的溝溝里,撲捉了幾條很大的魚,還是用蛇皮袋子裝起,和朱武倆個人抬著拿回去的。
哈哈,這肯定又是一條貪玩沒來得及走脫的魚,看來,今天這個早起,真的是好值好合算,待我去把這大大的笨魚捉起來,再把它拿到集市上去賣掉,我要用這賣魚的錢,去吳春生家里打幾斤好谷酒,再到陳大夫藥店買幾樣泡酒的好藥,讓朱武美美的喝著泡了藥的酒,并美美的夸著我,夸我是個能干堂客。
朱武老婆邊想邊三腳并作兩步就快快的往前趕。
走到白色處,她就趕忙的彎腰,用雙手去撈捉。
“噢”“嗷”,只聽幾聲尖叫,朱武老婆一下丟掉手里的鐵桶,連滾帶爬就跳到了河堤上,又連滾帶爬地拼命往家里跑,滿滿一副驚慌失措魂飛魄散的樣子……
二
天剛蒙蒙亮,射埠鎮(zhèn)派出所的所長陳濤,所里的人都叫他陳警官,正欲翻身睡個懶覺,昏沉沉就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
陳警官抬眼看了下墻上的掛鐘,心想,該不會是哪個地方又發(fā)生搶劫偷盜的事情了吧。這么早,電話響得這么急促。
但愿不要在這段時期,再發(fā)生什么人命關天的案子了,要不然,那就是牛事沒完馬事又發(fā)。
陳警官,他想起自己來所里也有十多年了,接受到的大小案例可說是多了去,不過,每次都會在自己的窮追猛查下得到破解,從未束手過。
最近,真不知是碰上了什么大頭鬼。發(fā)生在9·09日的那個案子,一直拖著,遲遲不能結案。事情的原委,早就已經水落石出,可就是得不到兇手的一丁點線索。一個大活人,就好像是在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派出人馬四處追蹤,卻是屁都找不見……
電話是村民朱武打來的,他在電話里急促地說:“警官,我是朱武,你們快來,涓江河西面,十里鄉(xiāng)下游,發(fā)現了一個很大的情況……”
案子的發(fā)生,往往是不會有預計。你不想的,它偏偏會來。而且還迷離撲朔。
陳警官聽完電話,二條眉毛寫成了一個八字,滿臉的驚訝,就快速地起床,并叫醒小車司機和幾個民警隨從,迅速往現場趕。
路的兩邊,有很多稻田和小村莊,時不時的掠過一些水塘和山嶺,從小車內探出頭去,偶爾會看見有人漫步在自家的菜園子里。陳警官的小車,在路上疾馳著。
大約二十來分鐘的時間,就到了朱武說的那個地方。
還沒等陳警官他們下車,就看到了河堤上站著好幾個伸長脖子在看驚奇的人,這些人,大都是朱武的鄰居。
河提上,長了許多藤蔓和野草,有些地方的荊刺,長得比人都高,風一吹,會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如果不是有情況,有誰會這么早地站在那里吃涼風。
初冬的寒風,把那些野草的綠,都吹成了淡淡的淺黃,一副焉不拉嘰的樣子。河岸下是一個很大的沙灘,由河邊延伸到了河內的三分之二,河水還在漸漸地向下退去。
還沒等車停穩(wěn),陳警官和幾個隨從,就急急地往那出事的地點跑。
站在堤壩上想看究竟的村民,看到警察來了,就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道,并有快言快語的人,會驚恐地告訴陳警官情況。同時,還指向靠近河岸邊的那一片淤泥中的奇跡。
隨手望去,陳警官看到了,一個頭部朝下腳板朝上且背部向天的尸體。
村民們站在河堤上不敢近前。
陳警官他們幾個,脫掉皮鞋挽起褲腳就下到河灘上去了。
河里的水,已經退得很低,濕漉漉的沙地,更是顯得冰涼。站在沙灘上的幾雙赤腳板,一下就變成了桃紅色。
陳警官拿出隨身帶來的相機,連連拍了幾張照片。然后就叫身邊的小劉和小趙,將尸體拖出淤泥,放置在沙灘上。
尸身的面部呈乳白色,有些浮腫和腐爛,難以看清真面相,只能斷定為年輕男性。
沿河兩岸的村民,聽到消息的,都在陸陸續(xù)續(xù)向著這焦點走來。其中,也有不少給警方提供線索的……
三
據村民反映,這具沉在水底下的尸體,極有可能就是前兩個月離奇失蹤的王超。
是王超?
王超,他不是在案發(fā)的當夜,就已逃離現場了嗎?
踏破鐵鞋無覓處,難道,他就在這里畏罪自殺?
畏罪自殺?如果是投水尋短見,那他身上的刀傷,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如果這尸體真的是王超,那么,9·30日的案件,那就有待深一步的考究,那就遠遠不止是當時小玲所說的那些表面現象了。
陳警官不由自主地產生了很多疑問。他低頭沉思,就想起了,兩個月前的那個細雨蒙蒙的夜……
山村的小鎮(zhèn),沒有大城市那樣的燈火輝煌,也聽不見街道上那連綿不斷的車來車往。
快凌晨了,小鎮(zhèn),依然是額外的靜。
小鎮(zhèn)的郵電局的一間小平房里,時不時會傳出幾聲難以察覺的歡愉聲。熟悉情況的人,會知道,是周麗萍的老公回家和她團聚了。
周麗萍,在這個郵局上班已有十多年,可以稱得上是老員工,局里的人都喊他小周阿姨。
小周阿姨的老公,年紀有40多歲,部隊轉業(yè)分配至射埠鎮(zhèn)派出所當民警。因為工作勤奮表現出色,沒幾年就被升為派出所的頭號長官。上級和下級都對他無不稱贊。小周阿姨的老公,就是射埠鎮(zhèn)有名的陳警官。
小周阿姨和陳警官雖然是在同一個鎮(zhèn)上上班,可經常不在一起住。不在一起住的原因,并不是因為倆個人的感情不好,而是因為,小周阿姨和陳警官都喜歡堅守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這不,陳警官又有幾個禮拜沒有回家探望老婆了。想著國慶假日大家都在休息,陳警官就安排小趙在所里值班,自己就拎著那個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開著自己那輛半舊不新的摩托車,一路“突突突突”地驅車回往郵電局。
小周阿姨看到老公回來,就滿心的高興。好酒好菜自是擺得滿滿當當,吃罷,她趁著和陳警官纏纏綿綿的時候,就嬌滴滴地說:
“老公,我知道你長年累月地搞民生民事,既辣手又辛苦,不容易。你也難得在家休息幾天。我想趁國慶黃金周,正好我也有假,就想和你一起,帶著玉兒,回娘家去看看,我怕你經常不走動,到時候,會認不到老丈人家的路喲?!?br />
“好,老婆,我聽你的?!标惥僬屠掀旁诙鲪壑杏H熱時,就不加思索地答應了。
纏纏綿綿,好不消魂。
倆個人都沉浸在幸福中。
“滴滴滴”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不知趣地響了起來。
是派出所的值班民警小趙。真是有點不合時宜。
“喂,陳警官啊,我剛才接到了一個報警電話,轄區(qū)內金沙洲村發(fā)生了一起命案,怎么處理。”
“吖,什么哎,命案。金沙洲有命案。小趙,你莫慌,我這馬上就來?!标惥僖贿吥瞄_妻子正在撫摸著自己的手,一邊對電話里的小趙說。
小周阿姨看到陳警官這舉動,且在這天不達旦的時候,又要往外跑,就有些不情愿,但又無可奈何……
四
陳警官的性格向來是雷厲風行,他穿上雨衣,走出家門,到郵電局的車庫里騎上車子,“突突,突突”的不到半個小時,就已到達了派出所。
因為是國慶假日,所里的同志有好幾個都回家去休假了,只有小趙和老李留在單位。
陳警官就叫上他們倆人,然后在辦公室里拿出了辦案用的必備品,自己開著派出所的小車,在公路邊的早點攤上,買了幾個小籠包,就火急火燎地趕往金沙洲。
金沙洲是射埠鎮(zhèn)管轄的一個小村子,村子靠近涓江河邊,這里住著好幾十戶人家。
陳警官來到村子,剛要去打聽是哪個地方發(fā)生了事,就看到了村子里有戶人家。門前站有很多的人,大門上貼著醒目的紅對聯,還有二只大大的紅燈籠,在門口高掛著。然而,在那屋子里面,卻又傳出呼天搶地的哭聲。甚是悲切。
辦喜事,哭嫁?哪會這么噪雜?
這哭聲,分明是極度傷心才發(fā)出來的。
陳警官想,看來,這戶人家,極有可能是發(fā)生了一件不同尋常的事。
站在門前的人,看到警察來了,就自覺地往兩邊站,并停止了一切沒有根據的議論。
隨即,就有村子里的羅村長,從這戶人家的堂屋里走了出來。
他把陳警官和老李還有小趙他們幾個,叫到一邊,將他掌握的一些事情的原委,認認真真地向他們反應了。
陳警官在射埠鎮(zhèn)為村民們解決過很多糾紛和矛盾,也破過很多案,有離奇的,也有古怪的,可還從來沒有經歷過由婚慶變成吊喪的。
陳警官聽完羅村長的匯報,就皺了一下眉頭,并要羅村長帶路,迅速的趕去出事地點。
橫跨河東與河西兩岸,有一張涓江渡,這渡槽,原本是河東的村民們修來引水灌溉良田的,因為兩岸之間很長路徑沒有橋梁,所以,在修建這架渡槽時,就設計了在槽的上面,鋪上水泥板,這樣,就讓這渡槽,既可以渡水,又可以走人。
陳警官和老李小趙他們,就跟著羅村長,過了渡槽,上了水渠。
他們沿著水渠走了幾十米,就看到了一戶四周長滿了很多雜草的人家。
這戶人家,因為長久沒人居住,所以,屋內積起了很多灰塵和蛛網。
案子的發(fā)生,就在這個荒舊的屋子里。
羅村長說,死者名叫顏秀云,是他們河西金沙洲村民徐志堅的老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會讓她在女兒出嫁的先夜,慘死在這個清冷的房屋里。
顏秀云的尸體直挺挺倒在地上,舌頭外露,披頭散發(fā),脖子上有一圈青紫色。
陳警官在顏秀云的尸身上巡視了一番后,并用相機,從很多的角度上拍了照,然后,又在房屋的前后,轉了好幾圈。再然后,他就要羅村長帶他,去找徐志堅問話了。
徐志堅,面貌不是很好看,瘦骨伶仃的身上找不到幾兩肉。是個吃八百斤洋蔥還放不出一個響屁的人。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由老婆顏秀云說了算。顏秀云說東,他就不敢往西。
這下,老婆顏秀云倒下了,他簡直就跟塌了天一樣,不但是有話說不出來,就連哭鼻子,都是一抽一抽的。
陳警官見徐志堅這個摸樣,也就沒有繼續(xù)追問,他回過頭來,就跟羅村長說,顏秀云的死,是哪個最初發(fā)現的。
寫出來就是不得了,何況還寫得不錯!
作品涉及人性,且不斷挖掘。
那天在麗江,聽到投稿我就很開心,生米是一個敢于堅持的人!
無疑,生米的寫作越來越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