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遲來的表白(散文)
婆婆,自您生病以來,我心如刀絞,還有莫名的痛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縱有千言萬語也無法道盡其中的滋味。今天,我借此機會,來傾訴對您的愛和牽掛。
每次陪您去天水中醫(yī)院看病都提心吊膽,總怕有什么大病發(fā)生似的。寒冷的臘月,一周一次的檢查,昏暗的走廊路燈,噪雜的排隊人群,漫長的等待??粗俱驳纳碥|、烏黑的臉龐、緊縮的皺紋和干涸的嘴唇,我不停地猜測您的心里,一定在流淚,為增加子女的負擔而擔憂??粗蝾澋纳碜?,我忙扶您坐在椅子上,然后替您排隊等候,不時地偷看您的表情:目光呆滯,臉色蒼白。我心中在滴血,埋怨老天的不公,心中下決心,一定要看好您的病。
在您做第三次檢查時,大夫問我們:“檢查費用高,你們是繼續(xù)檢查,還是藥物治療?”我毫不猶豫地決定,繼續(xù)檢查,先查明病情再對癥治療。我能感受到您的感激之情。當您在里面做檢查,我在門外等候,大夫誤認為我是您的女兒時,我心中是多么欣慰,說明我對您的照顧得到了他人的認可。每檢查完一個小項目,看著您彎著腰走下床,臉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時,心中不由地一陣陣酸痛。我無法替您減輕痛苦.只好安慰您,讓兩個娃娃牽著您的手慢慢前行,讓他們軟綿綿的小手給您一份自信和勇氣。我堅信:家和萬事興,只要我們齊心協(xié)力,一定能戰(zhàn)勝病魔,還您一個健康的身體。
一次次檢查,終于有了結(jié)果,門診大夫建議您住院做手術(shù)。不巧的是,已是臘月二十二,您考慮要回家過年,推遲住院治療。我堅決讓您先住院治療,趁我們放假,有時間陪護您。我想只要您身體健康,哪里過年都是一樣的!我們統(tǒng)一意見,做好住院的準備。門診大夫開好住院單,去住院部辦理手續(xù)時,住院部的大夫又提出了一種建議,再做一個檢查,等待一周再做決定。那一刻,我看到了您的失望和傷心,于是再一次咨詢大夫,仍是同樣的答復(fù)。無奈,我們只好再找門診大夫開單子,做檢查。臘月的醫(yī)院,人山人海,大夫忙得不可開交,“今天不能檢查,等明天再來!”您怕路途遠,來去不方便,便去求大夫,卻遭到無情的拒絕。那一瞬間,您雖然表面堅強,但內(nèi)心一定很難過。我連忙說:“沒事的,我們明天再來吧!”我們匆匆地回家了。
正月初八,您去天水中醫(yī)院住院,我開學要照顧娃娃,沒能在醫(yī)院陪您,只能在電話中詢問病情,心中充滿愧疚。每當夜深人靜的時,您那慈祥的臉龐、忙碌的身影時時在我眼前浮現(xiàn)。
您在田野里揮灑著汗水,守望著麥苗茁壯成長,綻放著燦爛的笑容;您在油房里不停地勞作,榨油機為您唱著悅耳動聽的歌,給我們創(chuàng)造著財富;您在廚房里舒展才藝,美味可口的飯菜溫飽了饑腸轆轆的一家老??;您在洗衣盆中不停地搓洗,干凈清香的衣服掛滿了小院,蜜蜂蝴蝶飛來飛去;您在昏暗的燈光下,給孩子們縫縫補補,做鞋子,讓孩子們的腳從不受罪;您在孩子們的床邊,不停地忙碌,洗衣、喂奶、換尿布,問寒問暖,呵護著他們健康成長;您在孩子們上學路上,留下深深的腳印,肩上背著沉重的書包,在校門口不停地張望,耐心地等待;您在……
您擁有寬廣的胸懷。聽別人說,您剛結(jié)婚時,家中有一個三歲左右的妹妹,是您給她洗衣做飯,用慈母般的愛撫養(yǎng)她長大成人。在那個缺吃少穿的年代里,其中的艱辛只有您自己知道。您是一個孝順的媳婦,對公公照顧得無微不至,洗衣做飯,看病喂藥,倒便盆……直到八十五歲才去逝,村子里的人對您贊嘆不已。
如今,孩子們已經(jīng)長大,能自己上學,我們的生活條件提高了,您卻病倒了。難道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嗎?長時間的勞累奔波,讓您失去了健康的體魄;為創(chuàng)造溫馨和諧的家,您付出了畢生的心血和汗水。生兒育女,撫養(yǎng)孫子,用無私的母愛滋潤著我的心田,對我百般照顧,我會銘記一生。您的言傳身教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里,我會繼承您的勤勞、節(jié)儉、寬容和溫柔賢惠,教育我的子女,傳承家風;您的恩情我永生難忘,我會用自己的行動,照顧好您,讓您晚年幸福。
您知道嗎?上次天水看您,看到孩子們激動的心情,我偷偷地流淚了。您孤身一人與病魔作斗爭,無盡的病痛,炎熱的天氣,簡陋的賓館,節(jié)儉的生活,我難以想象您是怎樣堅持下來的。而樂觀堅強的您生活有規(guī)律。每天早早起床,沿著河堤鍛煉一圈,排隊看病,下午休息,晚上出去再鍛煉,放松心情。那一整天在孩子們嘰嘰喳喳的吵鬧聲中不知不覺地晃過去了。吃過晚飯,我們的車子將要離開時,我從車窗里,看到您默默地流淚。我心情格外沉重,忙打開窗戶給您一百元?!捌牌?,愿您不要有心里負擔,增強戰(zhàn)勝病魔的力量,相信堅持就是勝利?!蹦且豢?,我心里一直在說,可是話到嘴邊怎么也說不出來,任憑眼淚嘩嘩地奔涌。
每天,我拖著疲倦的身子下班回家,看著孩子們亂糟糟的房子,無心做飯。特別是學校有晚自習和大型活動時,我總是拖兒帶女,怕遭到異樣的目光,心中憂心忡忡。放學后,孩子們總要在門外等候,看著黑黝黝的皮膚、貼在樓桿上睡著的孩子,心情異常悲涼。我心中多么盼望您快點好起來呀,為我分憂解難,給孩子們一個安全溫暖的家。
婆婆,請您放心,孩子們獨立生活的能力漸漸增強。特別是小女兒,懂事多了,上放學自己走。放學回家,能自覺寫作業(yè),書寫整齊了許多。孩子們學習進步很大,得到了老師的表揚。我能承擔起家庭的重任,工作之余,料理家務(wù),相夫教子。我告訴孩子們,要經(jīng)常給您打電話,陪您聊天,讓您的生活不再孤單,讓孩子們的甜言蜜語澆灌您低沉的心,讓陽光照射我們前行的路。
上周回家,看到您臉色紅潤,精神了許多,我非常高興。愿好人一生平安,讓我們在患難中珍惜婆媳情,驅(qū)走病魔,擁有健康的身體。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會用堅強的意志和頑強的毅力,陪您走過人生的低谷,用堅強的臂膀,迎接人生的風風雨雨。傳承家風,感恩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