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城市的鳥兒(散文)
過去,城市里只有麻雀、燕子和鴿子,沒有別的鳥兒;現在,好多鳥兒都飛進城里來了,有斑鳩,有啄木鳥,有黃鸝,有畫眉,還有水雀,以及好多叫不上名字的。燕子是候鳥,春來秋去,南北都安家。麻雀卻不遷徙,生在哪里,就在哪里生活,每一群都有自己固定的范圍,所以也被稱為家雀。鴿子是那些信鴿愛好者飼養(yǎng)的家鴿,野鴿子一般不到城里來。上世紀八十年代以前,老武都城里,老一中大門前有一棵鉆天楊,每天黃昏時分,無數的麻雀會在那棵樹上噪晚,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直到星月升空。從麻雀身上羽毛顏色的深淺,可以看出一個城市大氣污染程度的輕重,污染重的,麻雀呈黑灰色;污染輕的,麻雀的羽毛就鮮亮一些;我們武都城里的麻雀,顏色一直很好看,非常難得。燕子比較挑剔,工業(yè)污染厲害的地方,就不去棲息。武都城里,每年夏天,雨后初晴之時,成百上千的燕子會排著整齊的隊伍,一溜兒站在電線上,密密麻麻的,成了大街小巷一道道招惹很多人觀賞的獨特風景。
曾在一度時間里,麻雀、喜鵲、烏鴉,以及許多的鳥兒,幾乎銷聲匿跡了。劇毒農藥的過量使用,林地植被的大面積減少,生態(tài)環(huán)境的惡化,給這些鳥兒帶來了滅頂之災。那時間,武都城里麻雀的數量銳減,老一中大門前那顆鉆天楊樹上,顯得一反常態(tài)的冷清,再也聽不到麻雀們鬧晚的鳴噪聲。至于其他鳥類,連山林田野里都很少了,城里就更是無法見到。
現在鳥兒又多了起來,而且還進城了,說明了這么幾個問題。一是實施天然林保護工程、退耕還林、植樹造林,取得了成果,使得林地植被得到了恢復;二是劇毒農藥已經停止使用,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開始好轉;三是城鄉(xiāng)一體化建設、小城鎮(zhèn)建設,取得了成效,城鄉(xiāng)差別大幅度縮??;四是城市綠化、美化工程實施得很好,城市正在朝著園林化的方向發(fā)展;五是人們的愛鳥意識增強了,大量捕捉、獵殺鳥兒的現象已經沒有了,尤其是小學生們不再用彈弓打鳥兒。上述這些變化,給鳥兒提供了良好的生存環(huán)境,擴大了鳥兒的生存空間,體現了人與自然的和諧。
麻雀是雜食性動物,以吃糧食為主,兼吃別樣。由于它們的數量眾多,繁殖力很強,一年至少孵兩窩,每窩四到五只,要與人爭食,所以,人對麻雀的態(tài)度也就不太友好。從人對麻雀的態(tài)度上可以看出人的生活景象,在年景好、人的生活比較寬余的時候,就對麻雀比較寬容;反之就對它們極為嚴厲。上世紀中葉,全國掀起過消滅麻雀的運動,因為那時侯糧食對人十分寶貴。麻雀的審美價值較低,主要還是它們與人的關系問題;其實,它們也是一種很美的小鳥。麻雀們精力旺盛,黎明即起,一天到晚嘰嘰喳喳,活蹦亂跳的。它們的生命力很強,在農藥、化肥和工業(yè)煙塵的高污染環(huán)境里,也還能夠頑強生存。現在,武都城里麻雀的數量眾多,形成了龐大的種群,隨處可見,與市民們和諧相處,體現了人與麻雀新型的良好關系,昭示著我們所處的這個時代的美好。
人們對待燕子的態(tài)度一直非常友好,因為他們不遭害人,還幫助人們消滅害蟲,所以人們就不去傷害它們。因此,燕子們也就在人家里造窩、產卵、孵雛。燕子的食物是昆蟲,且是飛翔著的活的昆蟲,有燕子不吃落地食的說法。燕子們飛翔的姿態(tài)很優(yōu)美,它們在空中很少作直線飛翔,總是曲線或是弧型,有時候振翅而飛,有時候展翅翱翔,速度很快,因而有身輕如燕之說。燕子們或在空中飛翔,或在電線上一字兒排開,或在水面上擦身而過,都要相互呢呢喃喃地打招呼,形成了很好的習慣,相互之間相處得很好,從沒見過它們互相斗毆、廝打,它們的社會很和諧;同時也與市民們一直很和諧,體現了從古至今傳承下來的傳統(tǒng)的人與燕子的友好關系。
喜鵲之喜,體現在它喳喳的叫聲中。迷信的人,大清早見到它在自家門前的樹上鳴叫,就會喜形于色,覺得很吉利;無論那吉利的喜事是否會到來。喜鵲主要吃昆蟲,基本不吃糧食。上世紀八十年代以后,由于大量使用農藥、化肥,污染了人的生存環(huán)境,也破壞了飛禽動物的食物鏈,使得喜鵲瀕臨滅絕,只有在非常邊遠的農村才能看見了。烏鴉的長相與喜鵲差不多,并不難看;它之所以不受人的歡迎,是因為一身烏黑的羽毛和它不怎么悅耳的叫聲。它被作為喜鵲的反面,被迷信的人當作不吉利的象征,一聽到它的叫聲,必得吐上三口唾沫。烏鴉主要吃腐爛動物的尸體,找不到了才吃糧食。如今,喜鵲偶然也會來到城里,給市民們報告生態(tài)環(huán)境改善、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喜訊。烏鴉們不進城,它們還在觀望,期待著人們的觀念更新,不再視它們?yōu)椴幌橹铮缓蟛艜o憂無慮地鉆進城里來,不讓自己成為始終流落荒野、望城興嘆的鳥類一族。
武都城里大量鉆進斑鳩、啄木鳥、黃鸝、畫眉、水雀,以及叫不上名字的許多鳥兒,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公園里、街道兩旁大量栽植的油橄欖樹,經過十多年的生長,大多數都進入了盛果期。農村農戶栽植的,秋天都會采摘徼售,換取可觀的經濟收入;城里公共場所的沒人采摘,熟透后就吸引了大量的各種鳥兒來啄食。滿城里,一年四季花兒盛開,招惹得蜂兒蝶兒翩翩起舞;綠樹成蔭,果實累累,招惹得鳥兒飛來飛去,自由鳴唱,確也給武都城里帶來了勃勃生機,帶來了田園風光,平添了幾分亮麗,幾分歡樂,幾分園林氣息。
城市的園林化建設取得了卓有成效的進步,不僅給市民們帶來了清新空氣、優(yōu)美環(huán)境、身心愉快,還給許多老人們喂養(yǎng)的鳥兒帶來了歡樂。每天清晨,喜歡喂養(yǎng)鳥兒的老人們,都會提上鳥籠到公園里,一邊溜鳥兒,一邊鍛煉身體。那些被長久關在籠子里的畫眉、紅雀、麻鸝、鸚鵡,與它們的主人一道,享受大自然的愛意,精神更加振奮了,歌喉更加滋潤了,與田野飛來的鳥兒們彼此呼應,比賽歌唱,盡顯生活的和諧,生活的美好,生活的幸福。
鳥兒進城了,還從另一個側面證明,我國的城市化率提高了,呈現出了樂觀的前景。農民的大量進城,與鳥兒的大量進城是成正比的;城市人口結構越來越多樣化,與城市鳥兒越來越多樣化也是成正比的。社會現象與自然現象,如此驚人的相似,令人感慨,令人欣慰。它讓我們深刻地認識到,人與人的和諧、與大自然的和諧,構建和諧社會,是十分具體的,直觀的。上述現象的出現,比任何高深的理論都更具有無可辯駁的說服力。
著名的黃梅戲《天仙配》里有這樣兩句唱詞: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我把它改成:城里的鳥兒成多對,市民個個帶笑顏。君以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