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理
　　
　　 坐在教室，允許班主任
　　 以舌頭的堅硬
　　 卷起，更多生繭的命運，語言
　　 和生繭的耳朵一樣
　　 允許你，欺負那被依次放空的
　　 柔軟的聲音
　　
　　 從手機里走出來，
　　 離桌面更近，風扇轉(zhuǎn)著
　　 光線被切割，
　　 落下來的陰影，碎片
　　 你領(lǐng)略了，靜放的空間
　　 更無奈的陳列儀式
　　
　　 被你篩選的文字
　　 是柔軟如水，還是熱烈如火
　　 從盆地走出
　　 你，只帶一枚舊色的花瓣，葉脈
　　 思修書后頁，懸空的筆記
　　 你比何人都更清楚
　　
　　 門框上，分針被時間打彎
　　 你只拿走一部分，遺舊的蛛網(wǎng)
　　 告訴云，羽毛，以及堅硬的困意
　　 去捕獲窗外，會飛的夢
　　
　　 二、粗糙
　　
　　 在寂靜里，
　　 風，掰彎了羽毛，樹葉
　　 嘴唇，選擇過早衰老
　　 而不允許任何呻吟
　　 停在水中，
　　 被魚，水流，依次取走
　　
　　 我們，從月光內(nèi)部醒來，起身
　　 用湖水注滿身體
　　 從永恒的巖壁上，我們最終重拾青苔
　　 而丟失雨季
　　
　　 黎明，烘干了潮濕的沉默
　　 你走到窗前，進入了一切皸裂的事物
　　 樹干，河床，枯萎的夢中
　　 都曾有你粗糙的影子
　　
　　 三、武侯祠
　　
　　 元朝，或許建的更久
　　 光陰從新打磨了舊石階
　　 出事表里堅硬的文字
　　 遇到風，便柔軟了不少
　　
　　 我用盡了短暫的情懷
　　 仍拿不動它，
　　 碑文，塑像前的輕簾，
　　 身前古松的綠樹葉
　　 落下時，正壓彎著眼睛
　　
　　 茅草房下，一些影子停了一會
　　 我分不清是誰的
　　 塑像邊，帶著赤紅
　　 我獨坐，打開一部分深沉
　　 可以更像它
　　
　　 這中間，隔著一段黑夜的距離
　　 從書里跑出的，斯喊，馬鳴
　　 躲過了時間，卻仍躲不過
　　 銹色的
　　
　　 四、恐懼錯覺
　　
　　 窗內(nèi)，寂靜吃掉了煙灰
　　 吐出一地沉默后
　　 有人，正悄悄拿出手機
　　 打撈周圍過剩的虛無，詞語
　　 在夜色之河內(nèi)，有人正在鏡前復(fù)制疼痛
　　 并，赤裸而立
　　
　　 他想起了故鄉(xiāng)的黃昏，稻田，
　　 被雨水過度清洗的蛙鳴
　　 幻想溺水后，他選擇種植荷葉
　　 從頭將夢塞進蓮蓬
　　
　　 湖底，它們常撞上石頭
　　 溫習死亡前沉重的吟聲
　　 在此之前，他們經(jīng)常談?wù)搸Ф镜脑律?br />　　 端起冷酒一飲而盡
　　
　　 夜色墜落，
　　 不眠者因恐懼黎明，而耗盡憂愁
　　 墻壁，抱緊鏡子
　　 我拿起煙頭，被夜從新證明無罪
　　
　　 五、封閉的港口
　　
　　 從港口走來的，黃昏
　　 去掉水漬，靠近行人時
　　 他可以更柔軟，像枚柳絮
　　 落盡沉默，變沉的一部分
　　
　　 轉(zhuǎn)向近處，羽毛因丟失風
　　 而使眼睛逃離，得逞
　　 和石頭一起，替只青色的鳥兒
　　 在雨后筑巢
　　
　　 拿水過多的形容詞
　　 去圈養(yǎng)身后，受渴的影子
　　 直到夜色，他學起魚越
　　 像飛燈，因崇尚月色
　　 而終半途夭折
　　
　　 窗口處
　　 黎明，取走了剩余的夢
　　 在桌前，失眠者終于失敗
　　 他們聒噪，匍匐
　　 和露水不太一樣
　　
　　 風，脫掉了鳥兒，光陰
　　 一路帶塵的尾巴
　　 離開暮色，他依舊
　　 未曾抵達河流，進入海水
　　 虛擬的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