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點·光】遇見那一株花(散文)
廠區(qū)的走廊邊有一排園藝樹,今時值春末,園藝樹長得異常的茂盛。不知它為何如此盛情,是為送春,還是為迎夏呢?縱然我這樣問它,它也是不會回答我的。
我卻也做出了異常的動作,蹲下來去看園藝樹下的一株不知名的花,是那一株花吸引了我,它像是躲迷藏一樣生長在園藝樹下,從水泥地面的裂縫中探出生命來。這株花與無土栽培的花像似形成了兩個極端。好像,前者不需要水,后者不需要土。然而,相較之下,我認為,前者更強一些,正如人一樣,沒食物有水,人可以撐七天,沒食物沒水,人只能撐三天。
發(fā)現(xiàn)這株花,像是費吉尼亞·沃爾夫弗發(fā)現(xiàn)了墻上的斑點一樣,我仔細打量著。從花下經(jīng)過的螞蟻,那是生命,在我眼前綻放的花朵,那同樣也是生命。
我撫摸了一下那株花的葉子,開始思考起生命來。一直困惑我的問題是生命的長度。正如我剛剛撫摸過了那片葉子,它的生命有多長呢?也許是一季,也許是一月,也許只是一天兩天。那片葉子,除了自然老去,還會很容易遭到外在因素而縮短生命的長度。比如,我摘下它,作植物標本的話,它的生命長度就定格在了被我貼進書頁中的那一刻。
人們常常把物擬人,然而,我有時候卻喜歡把人擬物。正如此刻,如果我是那一片葉子的話,會像它一樣堅強地絕處逢生嗎?如果我是那一片葉子的話,我的生命尺度會有多長?也許同樣會有人用手來撫摸我,也許會有人摘下我,貼進他們喜歡的書頁中,也許會有人摘下我,把我拋在空中,如果有風(fēng),我也許會隨風(fēng)飄動,遠離生長的地方。
忽然,我又想到了安定兩個字。如果我像一片葉子隨風(fēng)飄動,或者一會兒向東,或者一會兒向西,不定。那么,時間久了,就會懷念曾經(jīng)安定的時光了。其實,我是害怕漂浮不定的生活的。在一個地方落腳后,縱然沒有落地生根的想法,但也不會在短時間內(nèi)有再遷徙的意向了。在走過的歲月中,我呆得長久的地方,就是一個村,一個鎮(zhèn),兩座城。那一個村,那一個鎮(zhèn)就是家鄉(xiāng)的村與鎮(zhèn)。那兩座城,一座在四川,一座在閩南。有時候我在想,如果將來我的人生沒有大的波動的話,這一村一鎮(zhèn)兩城便是我整個人生的地圖了。
想到動與不動這個事物時,曾經(jīng)在初中的教科書遇見的那個哲學(xué)問題就浮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我思故我在?我在故我思?此時此刻,我卻又不想把這個問題深化,如果太深入去思考的話,會覺得思考這個問題就像在思考“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我覺得,還不如思考此刻為什么我會遇見這株花呢?世界姹紫千紅,我為什么會遇見它呢?曾聞修佛的人說:今生所有的遇見,都是關(guān)于前世的重逢。這說得有些太唯心了。比較起前世今生的說法,我相信六度空間更靠譜一些。
我為什么會遇見這一株美麗的花呢?如果一個轉(zhuǎn)身后,我再回眸,看它,它是否還會記得方才路過它的此生的眼神與心靈呢?我想,它一定不會回答我的。那么,我還是問自己比較好一點。
真的沒想到,我居然為了一株花與自己較起勁來。突然,微信鈴聲響了。
“你在那里看什么?”她在微信中問。
我回頭望向剛才背對著的車間,透過玻璃窗,我看見她正在看我。
“這里有一株花,看花。”我回微信說。
“哦?!彼唵蔚鼗卮鹆宋?。
關(guān)于人生:
一念花開,一念花落。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