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黑白照片里盛放的青春(散文)
書桌上幾張黑白照片,是我初中三年級時的記憶??粗l(fā)黃照片里的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往事的風鈴叮叮當當叩響在記憶的窗欞上……
我的豆蔻歲月是港臺風流行的年代,唱港臺歌曲,看港臺電影,燙大波浪卷或爆炸頭,穿喇叭褲,戴蛤蟆鏡,拎四個喇叭的錄音機,那是街頭和公園里的一道新潮的風景。
喇叭褲,長褲筒蓋住了鞋子,拖至地面,在沙土路上走起路來風一樣揚起灰塵,喇叭褲走過的地方,樹葉都沒一片。
八十年代初,對人們來說照相機是一件奢侈品。
當年鐵城石碌的老郵局對面有個照相館,不起眼的門面,低矮的房子,厚厚的布簾。小小的空間里,椅子、單車、小木馬、老式電話機是常備的道具。逢年過節(jié),結(jié)婚喜慶,人們都會去那里留影。
照相館里的八角窗是一個固定的布景。二人留影,各自站八角窗一邊,每人手里再來一束塑料花。那時多是黑白照,彩照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彩照,只是在黑白照片上描上水彩,腮紅,唇紅,增加了些色彩和美感。
照相館的師傅經(jīng)常會騎輛自行車馱著照相工具到校園的足球場去,在鳳凰樹下的陰涼處等活兒。課間,我們都去樹下乘涼,看到照相師傅斜靠在樹上,便好奇地湊上去看,在照相師傅的鼓動下,便三人五人一起合影。三五天后,照相師傅過來時會把照片帶來。
有一天上自習課,看到照相師傅的單車從窗外經(jīng)過,我們幾個按耐不住偷偷地出了教室,溜到足球場邊照相去了。
照相師傅把單車推過來,讓我們五個人站在單車旁來一張合影。我們四個人按師傅的引導往右前方看,我對著鏡頭微笑著,嘴角輕挑著,微微仰頭,45°的角遙望著藍得透明的天空。
站著照完后,我們或蹲或站再來一張。拿到照片后,幾個人看了又看,滿心的歡喜,覺得意猶未盡,又約著找機會再照一張。
一個下午快放學的時間,遠遠地看到照相師傅在忙碌的身影,我們幾個背起書包快步跳下臺階,一路小跑來到鳳凰樹下。
這一次照相師傅從箱子里拿出幾副蛤蟆鏡,讓我們戴上拍。我們當時好心動,蛤蟆鏡可是很時髦的,往臉上一掛,看看藍天白云,有特別帥的感覺。
我們幾個女生統(tǒng)一了意見,各自戴上了蛤蟆鏡,或蹲或立,不看鏡頭,看著藍天白云。照相師傅突然有了新的想法,建議我們爬到樹枝上去體驗另一種新的感覺。
我們一副嚴肅的表情,在鳳凰樹上留下了難忘的一張合影。戴著遮了半個臉龐的蛤蟆鏡,留下了豆蔻年華的美好瞬間。
黑白照定格的是年齡與時間,經(jīng)過歲月打磨了的照片,背景看上去模糊不清了。那樹,那草,在黑白世界里沒有色彩,但照片里稚嫩臉龐上寫著幸福與滿足,紋路十分清晰。雖然看不見百褶裙上的褶折和花衣裳的顏色,也顯示不出卷發(fā)上的層層波浪,就連朵朵紅云般怒放的鳳凰花,在照片里也找不到一點點爛漫的痕跡,但照片上的青春,卻在花季雨季里飛揚著,無需任何點綴和襯托。青春,就是奔放不羈;青春,比鳳凰花開得燦爛。
如今,傳統(tǒng)意義上的照相館已經(jīng)淡出了我們的生活,而從前照相的經(jīng)歷卻是那么的美好,它深深地銘記在了我的記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