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談錢(隨筆·家園)
莎士比亞說:“金錢是個好兵士,有了它就可以使人勇氣百倍?!钡拇_,金錢具有其唯一性的特性,與它相近的詞匯有財富、鈔票,是每一個人生活的重要基礎。如果說人生是海,那么金錢就是船夫。沒有了船夫,你將會度世維艱,甚至會如石入海。
一
中國最早的錢幣是海貝。上溯至夏,《鹽鐵論?錯幣》中有“夏后以玄貝”的記載。商和西周時已為流通中的主要貨幣。在商代晚期和西周,還出現無文字的銅仿貝。至東周發(fā)展成為有銘文的銅貝蟻鼻錢,形成正式金屬鑄幣,主要流通于南方楚國地區(qū)。
另一種最早的貨幣是銅質的錢、镈、刀。錢、镈是農具,刀是多種用途的工具,它們也是人們可以讓渡的財產。錢、镈至春秋發(fā)展為專職貨幣,即后人所稱的空首布;至戰(zhàn)國時,略具鏟形小銅片的布幣,主要流通于北方周、晉、鄭、衛(wèi)地區(qū)。青銅刀至東周發(fā)展為刀幣,主要流通于齊國及燕、趙地區(qū)。隨著商品經濟的發(fā)展,天然的貝殼作為貨幣漸漸流行,陸續(xù)出現人工貝幣,如石貝幣、骨貝幣、蚌貝幣等。到了商代晚期,出現了用銅質的金屬貝幣。
人類自從有了錢幣這一交換工具后,其本義就是體現交易的公平。然而,因為人的思想復雜性,讓錢的本義也不斷地發(fā)生著變化。世界變得善惡并行、豐富多彩,有的人為錢死、為錢生,有的人為錢愛、為錢爭,世界常常因為錢而硝煙迷漫,也有因錢讓一方歲月平安。如岡察洛夫所言“錢是個可惡的東西,用它可以辦好事,也可以做壞事?!?br />
“多少臉孔茫然隨波逐流,他們在追尋什么?為了生活,人們四處奔波,卻在命運中交錯……”這首歌唱出了許多人的無奈。為了錢,人們始終在忙碌,無論是開法拉利,還是騎自行車;無論是走路,還是跑步;他們或坐、或站,上班、擺攤,要飯、做生意、跑業(yè)務等等,各色人等,目的一樣,都是為了錢。問世間錢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錢成了人們生活中一個永遠說不完、道不盡的話題。
二
從部隊轉業(yè)進銀行,天天與錢幣打交道,錢來錢往,滿眼生金。當柜員時每天經手幾十萬上百萬的現金,付出收進,票子嘩嘩,錢在手上過,不留一片痕,普通紙一張,與我無關。從事管理工作后,經常聽到和見到的是,今天給某某企業(yè)投入多少千萬的資金,明天給某某公司投入多少億的資金;一年盈利多少億,損失多少萬;好象說的并不是錢,而是在說一些花花草草樣的輕快事情,神氣淡然,表情平靜,波瀾不驚,既沒有浩浩蕩蕩的豪財大氣,也沒有損失后的幾分失意,銀行經營的是貨幣,風險與生相伴,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當然,人們處在不同地位、不同環(huán)境、不同年齡、不同階層,不同職業(yè),不同人生階段,看待“錢”的心態(tài)自然不太一樣。在金融單位工作二十多年,錢來錢往,隨著年齡的增長,對錢的態(tài)度可能要淡然一些,但曾經也有過一夜暴富的心理。
記得上小學時,我在代銷店門口撿到一支牙膏皮,送到代銷店去賣,第一次拿到自己賺的2分錢,心里樂開了花,我用這2分錢買了一個小本子,很是興奮。這樣的快樂看起來毫無道理,細細思考,也容易理解。孩子的快樂,簡單而天真,童年的我,因為無錢而被束縛,從而讓人產生一種渴望,渴望支配的自由,渴望得到錢的快樂。這就是我最初對錢的一種向往。
剛進銀行的時候,每天見了送到手上的錢,有過一些想法,總想著這些錢要是屬于我自己的該多好、多美、多愜意?帶我的師傅好象看出了我的心思,很淡然平靜地對我說:“小陳,別想,作為銀行人,看到的這些錢,就是一張紙,是一張沒有用的紙,如果你把它看成錢就麻煩了,總有一天會給你帶來大麻煩?!?br />
后來發(fā)生的一件事真的是應了師傅的這句話。與我晚些時候進銀行工作同事小孔,剛剛從大學畢業(yè),家里很窮,可他又沒有什么來錢的門路,自然就想到了每天經手的錢,就因為把錢當成了錢,動了小心思,結果不到半年就因動用庫款而進了監(jiān)獄。師傅說:“小孔就是把我們工作的原材料當成了錢,所以進了監(jiān)獄,這是個教訓,千萬不可犯,一旦出事就沒有后悔藥了?!笔聦嵣?,從近年來銀行發(fā)生的大案要案來看,都是因為這些人見到成堆的錢后,心神難安,不惜以身試法。
羅蘭認為,愛錢的人很難使自己不成為金錢的奴隸。多數人在有了錢之后,會時時刻刻為保存既有的和爭取更多的錢而煩心。做的生意越大,得失越重,越難以找回海闊天空的心境。關于錢的論述、得失有很多,道理都明白,就是一旦“錢”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有人就會不淡定了,會動各種的心思,想各種辦法,據為已有,為我所用。有的人對錢的追逐是瘋狂的,錢就是他們的信仰,他們的世界,他們的夢想,他們追逐著財富帶來的光鮮外表,更大的自由。這種過度的自由,會讓他們瘋狂,會讓他們野心膨脹,身不由己,無法自控,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
面對成堆的錢,有的人是淡定的。一次,我到銀行金庫去檢查風險防控情況,走進現金清分中心,發(fā)現40多平方米的房間里,全是整整齊齊的現金。有整箱整捆,有零散堆集;有百元大鈔,也有零星分幣。在場操作的人員都是第三方機構派遣人員,40多人。他們按件計價,清分銀行網點繳上來的現金,工作單調,重復辛苦,月工資3000左右。每天面對這成堆的錢,他們居然沒有一個人砰然心動,未失一分一厘,十多年來沒有分毫差錯。我問一位正在整理現鈔的女工,難道你們對這些成堆的現鈔就沒有絲毫欲念嗎?女工對我說:要說沒有那肯定是假話,但掙錢還得憑本事,靠自己的努力,動用小心思來占有不屬于自己的錢那就是偷。
三
世間凡人,現實社會,面對金錢,我們這等凡胎俗骨,既食人間煙火,又具七情六欲,各自心態(tài)并不一樣。往往是暴富則狂妄,無錢則苦悶,給錢則歡喜,付錢則心塞,有的視錢如命。有了錢,就有了貧富;有了錢,人與人便開始不同。有人貪婪,有人吝嗇;有人揮金如土,有人嗜財如命;有人仗義疏財,有人則一輩子當個守奴;有人拾金不昧,有人見利忘義;有人面對金錢不動心,有人為了錢不惜出賣親人、朋友……蕓蕓眾生,眾生百態(tài),人的本質如此暴露無遺。
面對錢,曾國藩有著大智慧,他認為:無論你多缺錢,只要在三方面舍得花,錢會越來越多:掙錢心系家人,定將在奮斗的路途中,動力滿滿;拿錢還別人的人情,若不小氣,當你遇到難處的時候,他人才會幫助你;舍得隨份子錢,慷慨大方,讓朋友感到他在你心中的份量與真誠,日后大都會禮尚往來,有難相幫。錢是用來辦事的,你既然掙了,但又舍不得,或花不到正地方,那么其將會毫無意義。
如果你把金錢當成上帝,它便會像魔鬼一樣折磨你。的確,如從享受生活的角度講,錢到手了,就是為了能夠花得大方、花得大氣,正所謂財大氣粗,讓人心生羨慕。可有些人因為錢的來路不正,貪得過多,其結果是,不敢花,不能享受,此時的錢反而成了沉重的負擔,每天為如何藏錢、如何處置錢,傷筋動腦,心亂神疑。這個時候,他們只好坐擁錢堆享受著一種快意,就象農夫看著豐收的糧食一樣,享受著那份得到的快樂,但總是不敢太張揚,有的不敢買好車享用,有的每天甚至騎著自行車上下班,有的穿著樸素的衣服,吃著粗茶淡飯,提心吊膽地看著鈔票,用顫抖的雙手摩挲著花花綠綠的票面,心靈受著煎熬,有時還會惡夢連連,擔心著哪天東窗事發(fā),受牢獄之災。
金錢也不是萬能的,哥德曾說:如果您失去了金錢,失之甚少;如果您失去了朋友,失之甚多;如果您失去了勇氣,失去一切。是的,錢買不來真正的友情,健康的身體,純正的空氣。有錢并不能就有一切,有錢并不能買回人與人之間的溫馨,換回人與人間的純正感情。作為人,可以愛錢,追逐錢,但不能迷失。視錢,平靜如水;見錢,不起波瀾;用錢,分清善惡與是非。錢的流通從某種意義上講,就是控制著人們的欲望。即使將靈魂托付給金錢,也要做自己靈魂的主宰者,而不是由錢來主宰我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