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戀】夢為馬,走天涯(隨筆)
我何苦在人潮涌動的時候,風(fēng)塵仆仆地趕往某一個景區(qū),那里有什么吸引著我?無非是為了看一眼好景色,吃一碗當(dāng)?shù)啬程厣〕裕匆粓鎏厣莩?,體驗當(dāng)?shù)刈蠲篮玫淖?。這個醉,我認(rèn)為,不單單是酒。
我們終日忙忙碌碌,為生計、為家庭、為事業(yè)、為學(xué)習(xí)、為別人到處奔波,難得在某一個時間段,所有工作、不必要的人際關(guān)系統(tǒng)統(tǒng)拋開,去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而這個事情,大家往往都選擇旅游。
我身在異鄉(xiāng),離家千里之遙;五一短暫的假期,我自然很難回家去看看。當(dāng)有朋友問起我:“東子,五一不回家嗎?”
“家?我家離得那么遠(yuǎn),回去不值當(dāng)。”
“也是,去學(xué)校周邊的景區(qū)好好逛逛,也挺好。”
是啊,身在保定,近太行、臨京津,那么多好玩的地方,為什么不去旅游呢?
當(dāng)我坐上前往野三坡的班車,心中滿懷了期待,大概就像野三坡有一段情緣等我去相會;所以我不免有些焦躁難耐、忐忑不安。聽說野三坡是華北的一個旅游勝地,不少達(dá)官顯貴、文化名家去那里開會、做學(xué)術(shù)研討,順帶著游山玩水,應(yīng)該也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
班車一個半小時下了高速,在高速路口到景區(qū)這一段路程之間,不多不少3個小時??粗斔偾斑M的車流,我不禁在想,我何苦花了金錢和時間來看這大排長龍似的堵車?在烈日炎炎下期待著能夠早一刻鐘到達(dá),無奈、天不遂人愿,到了目的地,已經(jīng)是中午十一點半。
早上出門比較急,沒來得及吃個早餐,連水也忘了帶。下車時,口干舌燥、饑腸轆轆。
“老板,來瓶礦泉水。”
“你好,四塊?!?br />
我環(huán)顧四周,似乎已經(jīng)進入了景區(qū),沒辦法,四塊就四塊吧。以前我從來不相信,一道大門,竟然是商品價格翻倍的標(biāo)志。
總算是來到了這“天下第一峽”,沿著一條大道走進去,兩邊是直立的崖壁,中間一條車道穿行而過;一條人工小溝渠里流淌著清冽的泉水,我在山里看見了,應(yīng)該是山泉水;不遠(yuǎn)一片小森林,大概是長的些青檀之類的小喬木,看似千篇一律,仔細(xì)看來形態(tài)各異;好像也沒幾個人仔細(xì)去看一看那些被遺忘在路旁的青檀,它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習(xí)慣被忽視,不管你看或不看,它們都隨著風(fēng)吹招搖一下,我猜可能是在執(zhí)行任務(wù)吧。
隨著那條路走進去,便到了上下山的路口,各自有著幾階臺階,臺階旁邊放著幾副滑竿,每副滑竿邊立著一名漢子,有壯實的,也有看起來不是那么壯的,干干巴巴的,是飽經(jīng)滄桑的中年農(nóng)民大伯的模樣。我是奔著左邊這條道上坡的,第一個欣賞的景觀是華容道。我一直沒想明白,為什么華容道會是在幽州的地界上?聽說,是拍三國演義曹操敗走華容道那一集的時候,來這兒取的景。兩邊陡峭的山崖,中間一條小道經(jīng)過,還別說,好像是容易出現(xiàn)伏兵的樣子。再往里走,好像還是這樣的風(fēng)景,叫什么名字,忘了,只看得見一道天的輪廓,應(yīng)該是一線天。
爬山,爬山;之后好像一直在爬山。
“大哥,你們從那邊上的,這離山頂還有多高???”
“諾,那兒有牌子?!?br />
“此處離山頂還有三百米,請各位根據(jù)身體狀況,量力而行?!?br />
只有三百米了,咬咬牙,再堅持一會兒,很快就上去了。山頂上,有什么?可能什么也沒有,既然來了,還是得上去看看。杜甫不是說:會當(dāng)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嗎?得上去看看,望望這山是不是比那山高。
“水,礦泉水了,十塊一瓶?!苯匈u的是一位大叔,看起來四十好幾,背著一個黑色的登山包,里面裝了幾十瓶水。這位大叔算是比較有頭腦的,用簡單的勞動和經(jīng)濟成本,賺取豐厚的利潤?!澳强诳柿耍唾I一瓶,山頂上十二塊。”確實,這賣的不是水,是勞動啊。幾位年輕媽媽跟大叔買水去了;我搖了一下手里的瓶子,還有半瓶,忍忍吧。
看著別人三三兩兩的伙伴,相互鼓勵著登山,我不免生出一些恓惶的感覺出來。為什么我要一個人來登這勞什子的山?另一個聲音告訴我說,不是你自己說的,一個人出來逛逛,散散心嗎?是啊,自己選擇了的道路,跪著也得把它走完??覆蛔×耍业眯菹?,靠著護欄氣喘吁吁。這時候有一家三口從我身邊經(jīng)過,兒子騎在父親的肩上,我看得出那位父親很累,但仍然是滿臉微笑,仰起頭沖著孩子說:“寶貝,再堅持一會兒,我們就快到山頂了?!本涂斓缴巾斄耍瑘猿窒氯?,未來可能某一天,我也會像那位父親一樣馱著自己的兒子登山,怎么能夠輕言辛苦呢?
邁著灌鉛般沉重的步子,我爬到了山頂。說實話,山頂真小,大概就容得下站一兩百人。向兩邊山頭望去,也并不比別的山高多少,沒有一覽眾山小的感覺。累,真的很累。我找了個人相對較少的地方,坐了下來,喝光我剩下的水。我望著對面山頭,再度陷入了冥思……
我為什么要不遠(yuǎn)百里從保定跑過來爬山?在貴州我看見的山還不夠多嗎?花這幾百塊來看人頭攢動,來和這些無聊的游客們一樣餓著肚子,值得嗎?
沒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我不滿于校園生活,想要尋找最原本的自我,我來自大山,我要找我自己,只能來山里。一個人的獨處,能夠讓我更加看透我自己的一切行為,是為了目標(biāo)不懈追求,還是臨陣退縮到某一個角落去恬不知恥的夸贊自己曾經(jīng)的故事。
因為我還有夢想,我必須追逐。下次還會花錢去看這樣無聊的景色嗎?還會在人群中苦苦掙扎嗎?
會的。金蘭都說過:因為痛,所以叫青春。